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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在我手上,我憑什麼要分你一半,您是聰明人,卻把我當傻子嗎?”莫西北吸氣沉腕,掙脫了慕容松濤刀上的粘力,後退兩步。

  “因為和我合作,你還能得到一半,同外面東廠的人合作,你連命都保不住。”慕容松濤冷笑,“我慕容府就是你的前車之鑑,你這樣的聰明人,連這都想不透嗎?”

  “我敢同東廠合作,就是有把握不走你的老路,慕容前輩,您也是江湖成名的人物了,何必這麼執著於你根本拿不到的東西呢?”莫西北一退之下,發現自己已經陷身在黑衣人的圓陣當中,在心裡嘆了口氣,知道今天這場惡戰是不可免,而慕容松濤明明早知道自己是女子,還當眾把女兒許嫁自己,這份冷酷的心腸,也確實非一般人可比。

  “我拿不到,你也留不住,”慕容松濤冷冷的道,“東廠的人圍而不攻,不過是在等著我們鷸蚌相爭,他們漁翁得利,你再執迷不悟,老夫就要看看,你能有什麼好下場了。”

  “慕容前輩倒是提醒我了,這麼打我太吃虧了。”莫西北微笑著點頭,一邊對著房梁說,“我不打了,你要是不下來,就只能放他們走了。”

  房樑上一片沉默,並沒有人對莫西北的話做出任何反應,慕容松濤嘿嘿一笑,圓陣驟然緊縮,幾十把刀驟然都向著莫西北身上亂砍過來。

  “不好了!”莫西北驚叫了一聲,俯身閃開慕容松濤的刀鋒,單掌支地,身子一旋,劍光如霞飛起,她的劍削金斷玉,這一下,斬斷了不少黑衣人的兵器。只是她這一下兵行險招,頭上的束髮冠也被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刀刮掉,少了束縛,一頭長髮悠然散落。

  “我就眯了會,怎麼弄得這樣狼狽?”黑衣人並沒有進行第二輪的供給,因為他們周圍,忽然出現了十幾個頭戴面具的男女,話也不說一句,都是揮兵器直接動手。而此時,莫西北身邊也多了一個戴著金屬面具的男子,此時薄唇輕啟,聲音悅耳之極。

  “你要是睡一覺,就只能等轉世投胎再看見我了。”莫西北把眼前的長髮撥到腦後,有些氣惱。

  “我怎麼可能睡著。”男子的聲音里聽得出笑意和……寵溺,“女人果然還是這樣子漂亮。”

  “好了,現在遊戲結束了,小山村里上百條人命也等急了,終於可以請慕容前輩給他們一個公道了。”莫西北卻不理慕非難的話,只是慢慢的用手絹將頭髮在腦後紮緊,再看嚮慕容松濤時,目光已經不複方才的憊怠和玩笑了,明如秋水的眼裡,此時光華四she,其間的神采傲然凜冽。

  “小山村?”慕容松濤似乎一愣,半晌才狂笑到,“老夫殺的人多了,勝者為王,刀才是公道。”話未說完,已經揮刀而上,他同莫西北、慕非難都交過手,當時以一對二,是落了下風,只是此時他身在圓陣中,幾十個黑衣蒙面人於他心意相通,瞬時,圓陣也一起發作,進退攻守,招式凌厲,但是彼此保持的陣型卻沒有絲毫改變,互為依託,手中刀光霍霍。

  “集中一點突破。”慕非難搶先出招,將莫西北擋在身後,這時手中的劍一指,外圍眾人已經迅速按他的指示,集中攻擊起圓陣中的某一個蒙面人。

  圓陣很快就被突破,仿佛擋住洪水的河堤,不破時堅如磐石,而一旦被沖壞,也就迅速被洪水淹沒吞噬。

  少了圓陣的保護,慕容松濤在莫、慕二人的攻擊下,已經完全落了下風,只是他眼神凌厲,每一招每一招都兇狠到刀鋒過處,讓人呼吸停滯,莫、慕二人久攻之下,居然也沒有占到太大便宜。

  戰到激烈處,忽然有人發出悽厲的一聲長號,原來是慕容松濤見機不對,示意蒙面人突圍,結果,等候在外的東廠緹騎放了一輪箭雨,幾個蒙面人受傷倒地。莫西北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人已經被慕非難一肘撞出了五六步遠。她原本站立的地方,下起了一蓬血雨,鮮紅的血滴在陽光下,卻閃爍著詭異的冰藍色,而空氣中,居然也瀰漫起淡淡的香甜來。

  “血雨飄香?”慕非難也閃了開去,方才事出倉促,他察覺不好時,已經撕下長衫拋出全做阻擋,此時衣衫碎裂掛在身上,倒是狼狽得很。

  “沒錯,血海飄香,”慕容松濤收住刀,淡淡的望向外面,同幾個剩下的黑衣人背抵著背站穩,“今天我們敢來,就想到最壞的結果,這幾個都是血人,皮肉劃破,鮮血都是劇毒,不怕死就儘管過來好了。

  “血海飄香這門陰毒的武功,並不是來自中土,想不到,這些年叱吒武林的慕容盟主,居然和東瀛有關係。”慕非難拉住莫西北又退開兩步,微微屏住呼吸,血海飄香在東瀛號稱最毒,究竟有多毒,他也不能預測。

  “你說錯了,”慕容松濤昂然道,“我不是和東瀛有關,而是,我根本就是東瀛人,這些年,中原武林不過是我掌上的一件玩具罷了,如果不是因為遲遲琢磨不透寶藏的秘密,我早就回東瀛了。”

  “那倒是難得你掩飾得如此好了。”莫西北乍聽東瀛兩字,眉已經擰在一處。

  “莫西北,現在,你把刀給老夫拿出來吧,老夫也許可以饒你不死。”慕容松濤卻不理會,用手裡的長刀一指喜堂,得意的對莫西北命令。

  “不可能,”莫西北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今日即便是血濺五步,寶藏也絕對不可能落入東瀛人的手中。”

  “不錯,即便是你有血海飄香的劇毒,我們一樣不會害怕。”另一個清亮的聲音自門口傳來,慕容松濤回頭一看,來人白衣飄飄,丰神俊秀,正是楚俊風。

  “又來了一個不知死活的。”慕容松濤嘴上冷冷的嘲諷。

  “是有人不知死活,不過不是我們,而是你,”楚俊風並不進大廳,只是把背在身後的手拿到身前,丟下一個布系的簡單包袱,裡面包了十來把鋼刀,落地發出哐當的一陣脆響,“慕容松濤,你安排在城裡城外準備接應你的人,我都送他們回去了,如今,可就剩下你了。”

  “好——”慕容松濤似乎並未想到有此一招,這時也點頭狂笑,“好,你們幾個小輩居然這麼不知死活,老夫就陪你們好好玩玩。”話音一落,他同幾個血人一起沖向莫西北的立足處。顧忌血人身上的毒血,慕非難幾乎立時伸手攬住莫西北的腰,身形一頓,快速退開。

  慕容松濤這一下,卻是虛招,只待慕、莫二人閃身,他們便身形急轉,沖向門口的楚俊風,楚俊風長劍一攔,一招隔江攔斗,截住了他們的去路,雙方戰在一處。

  莫西北推開慕非難仍舊纏在腰間的手,準備上前幫忙,腳步剛一動,左臂便被慕非難拉住。

  “你幹什麼?”莫西北奇道。

  “你又要幹什麼?”慕非難問。

  “幫忙。”莫西北不看慕非難,她的眼和她的心,都在全力注目前方的戰團。

  “你幫不上什麼忙,看看就好了。”慕非難果斷的用力拉住莫西北。

  “怎麼可以這樣?”莫西北不解,他們當初定計引慕容松濤出來,楚俊風猜到了計劃,要求加入幫忙,只是如今,怎麼能讓一個幫忙的人獨自面對這麼危險的血人。

  “你不了解楚俊風,他根本不需要你幫忙。”慕非難搖頭,眼睛也盯著前方的戰團,只是手上卻越發加了力,不肯放開莫西北的手。

  “你就了解他了?”莫西北眼見一個血人衝著楚俊風一刀劃上胳膊,血如暗器般飛出,一時急得想發暗器相助,左手卻被慕非難牢牢握住,“你放手,再不放手我生氣了。”

  “他應付得了,他也必須應付。”慕非難索性雙手用力,將莫西北拖入懷中,“西北,傻丫頭,你忘了楚俊風想要什麼了,他今天只有自己親手打敗慕容松濤,才能真正得到他想要的,你喜歡他,關心他,就不該阻住他的路。”

  “你——”莫西北停住掙扎,詫異的回頭看嚮慕非難,慕非難的臉隱在面具中無法看到,她只能看到慕非難眼中一閃而過的嘲諷,不是嘲諷她,倒是自嘲的意味十足。

  “怎麼,沒見過我這樣的傻子?”大廳里的混亂仿佛都是隔世的煙雲,慕非難的手輕輕撫在莫西北的臉頰上,“西北,你看不到你自己方才的神情,如果你這樣看我一眼,我是死了也甘願的。”

  “你在說什麼傻話。”不知為什麼,莫西北心裡划過了一絲的不詳,慕非難說的確實是事實,楚俊風的夢想不就是成為武林第一人嗎,那麼今天他打敗了東瀛潛伏在中原多年的jian細、前任的武林盟主,那麼,他在中原武林的地位便再難被撼動了,這確實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大約也不願意別人相助才是。

  “我說的是傻話嗎?”慕非難卻不再看別處,只是全神貫注的看著莫西北,嘴角抿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雖然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莫西北也能想想到那張美得奪魂攝魄的臉上,此時寫著怎樣的委屈,心不免軟了下來,正待說什麼,卻忽然被慕容松濤發出一聲近乎尖銳的嘯聲嚇了一跳。

  楚俊風與慕容松濤的比試已經見了分曉,幾個血人被他用暗器擊中穴道,定在當地,慕容松濤的刀呼嘯著在天上翻了數個身,遙遙的插在十幾步之外的土地上,顫顫抖動。莫西北看時,兩人剛剛對了一掌,各自退開數步。楚俊風正對著她的方向,俊美的臉上雪白一片,嘴角緩緩滲出一抹鮮紅,自然慕容松濤也好不到哪裡去,此時腳步不丁不八站在大廳當中,肩膀顫動,喘著粗氣。

  “你輸了。”隔了會,楚俊風說,語氣有些沉重。

  “未必!”慕容松濤卻揉身撲過去,兩人的掌,又一次重重相交,這一次,兩人都沒有後退分毫,雙掌如同黏在一處一般,定在原地。

  大廳之內,一時靜到了極處,沒有人注意到,慕容連雲方才再做什麼,也沒有人注意到,她何時走到了大廳當中,就這樣一步一步,站到了慕容松濤身後。

  大紅的嫁衣,衣襟上的金線織就的鳳凰展翅欲飛,慕容連雲輕笑著,自嫁衣袖中抽出那鋒利的匕首,毫無遲疑的,一下刺入慕容松濤的背心。

  慕容松濤內力正近枯竭,絕不曾想過,這大廳之上,還有人會不顧楚俊風的生死,在這樣比拼內力的關鍵時刻,對自己下手。他的內力驟失,楚俊風猝不及防,真氣反噬,一口鮮血猛的噴出,人已經踉蹌退開。慕容松濤緩緩回頭,看見慕容連雲蒼白的容顏和失神的眼,一時錯愕無語,良久才仰天長笑,笑聲一停,人猝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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