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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就得了,就是抱抱而已,你不知道吧,這在西方是很正常的社交禮儀,我也不會少一塊肉,何必費力氣掙扎。”莫西北聳聳肩退開兩步,有些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慕非難說,“何況你長得這麼好,在我這樓里,別人花錢也抱不到,我也不算吃虧。”

  “你——”這回輪到慕非難火冒三丈了,如果目光能殺人,莫西北想,自己身上此時少說也得有三五十個大洞了。

  明明占了便宜,還在這裡擺出一張臭臉,莫西北忍不住回瞪了他一眼。

  慕非難一甩頭,似乎再不想看到莫西北,逕自走到桌前,也不管菜已經變冷,抄起筷子就大吃了幾口,只是這菜吃到嘴裡,心裡也不是滋味,終於忍不住問道:“西方是什麼地方,什麼叫社交禮儀,還有誰這麼抱過你嗎?”

  “哈……”莫西北瞧見慕非難臉上陰雲密布,忍不住哈哈大笑,笑過之後,一本正經的說,“我不告訴你,哈哈……”

  因為飯沒有吃痛快,晚飯過後,慕非難遲遲不肯離開,只冷冷的對莫西北說,“今天我就睡你這了。”

  “為什麼要睡我這?春風如意樓里有都是房間,都是我親自設計的,睡哪間不好偏睡我這?”

  慕非難一頭栽在床上,翻了個身。

  “西北,這張床可真舒服。”慕非難倒似乎真的很累,這時側了側身,也不蓋被,就將頭埋在柔軟的被子中,閉緊了眼睛,只小小的嘀咕了一聲,片刻後,呼吸就平穩而綿長,竟睡著了。

  莫西北悄悄的退出了房間,自己找了間客房也睡下了。

  午夜,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一個丫鬟跑了上來,氣喘吁吁的道:

  “樓下有個,有個叫田心的男人說找你急事。”

  莫西北下了樓,只見田心苦著張臉,見到莫西北似乎看到了希望似的。

  “莫公子,我們家少爺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莫西北一驚,隨著田心急急的趕了去。田心推開門的剎那她驚呆了。地上都是沾滿血的布和棉花。楚俊風仰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田心匆忙的收拾了一下,臨出門前對莫西北說:“大夫已經給少爺上過藥了,剛止了血,我現在去和大夫拿藥,公子勞煩您幫忙照顧一下我們少爺。”

  莫西北對他揮揮手。田心關好門後,莫西北走到床前,搬了把椅子坐下,楚俊風的臉上還在細細的滲著汗珠。她拿出帕子,為他輕輕的拭了去。坐了一會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居然還做了個夢。

  夢裡楚俊風攬著她的腰,兩人幸福的在河邊散步。突然,楚俊風從背後抽出一柄長劍刺向她,她慌亂中揮手應對。

  “西北——”楚俊風握著莫西北的手,“醒醒,西北。”

  莫西北恍然從夢中驚醒。發現楚俊風正握著她的手,她慌忙抽了回來。“都怪你,做夢都不讓我安生。”

  “怎麼?做噩夢了?”

  “是啊,夢見你變成了怪物,要吃人。”莫西北白了他一眼。

  楚俊風嘆了口氣,躺好。幽幽的說道:

  “西北,最近發生了好多事,我知道你對我誤會很深,我不奢求你能懂我、原諒我。不管過去怎樣,我現在真的只希望你能離開這個漩渦,早點回到從前的生活中。其實我也知道,我這樣想本身也是天真了,江湖就是這麼一個泥潭,只要你一腳踏了進來,除了死,就再別指望能抽身而去,不僅是你,我又何嘗不是。”

  “江湖路也未必如你說的那麼可怕,”莫西北神色略緩,”我只是沒想到,我是因為一份乾菜鴨而捲入這個江湖中來的,不過既然已經摻和進來了,怕和後悔又有什麼用?既然江湖是用來混的,與其擔驚受怕,不如過得快樂點,沒準也能弄得風生水起。”

  看著莫西北的眼眸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嘴角的笑容滿不在乎,楚俊風一時只覺得挪不開眼睛,是了,就是這樣的神情,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終自己一生,所求的,也不過如此。

  “西北,我沒想過,會遇到像你這樣的人。”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楚俊風發出了這樣的輕嘆。

  “我有什麼稀奇的?”莫西北被他看得有些發毛,雖然明知自己並無不妥,還是下意識的周身上下檢查了一番。

  兩人對視,楚俊風正欲開口表白,田心捧著個藥罐子走了進來。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藥都煎好了嗎?”莫西北有些心虛,笑得格外甜。

  “莫公子,多謝你照顧我家少爺。”田心一邊盛藥一邊說道。

  “客氣客氣,我和楚兄是朋友,幫忙是應該的。”莫西北看著楚俊風將藥喝完。扶他躺下,本欲離開,但發現他還在高燒,田心又要去熬藥,便留了下來。

  這一夜,一劑藥下肚,依然沒有阻住楚俊風來勢洶洶的高燒,莫西北和田心輪流幫助他用毛巾冷敷,仍然不見效果。

  “我去請神醫再來看看,”田心扔下一句話,趕緊跑出去。

  “西北——”幫楚俊風換了快毛巾,莫西北靠在床頭,打起了瞌睡,結果頭剛剛一點,就聽見楚俊風叫自己。

  “我在,要喝水嗎?”莫西北支起眼皮,卻見楚俊風雙目緊閉,根本沒有清醒,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困了,所以在幻聽。

  “西北——你別走,等等我。”停了一會,楚俊風卻又說,聲音含糊,小小的,原來是夢囈。

  “傻子,”莫西北有些好笑,輕輕拿起毛巾,重新浸過冷水,敷在他的額頭上,只是手卻沒能抽開,楚俊風的手不知什麼時候自被中抽出,滾燙的皮膚貼在自己的手上,他握得那樣牢,莫西北眼見著自己的手背烙上了幾個大紅的指印,心卻忽然柔軟下來。

  自楚俊風住的客棧離開時,街上早已經是熙熙攘攘了,其實清早田心只帶了一副清火去熱的藥回來,原來楚俊風也不過是解毒過程自然的發熱,是體內細胞活動的結果。

  莫西北本該早些離開,只是楚俊風一直握著她的手不肯放,坐等他清醒的過程很漫長,莫西北想了很多,終究,趁著他翻身的機會,掙脫了出來。

  於感情,她始終不肯想得更多,不是沒有心動,不是缺少勇氣,而是,她太懶惰了,不想花時間去揣摩別人的心思,不想花時間去討別人的歡喜,不想為了別人而改變自己去迎合,她知道她是自私的,在面對感情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只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想,算是懂得愛還是不懂愛,也許是不懂吧,所以自己不肯犧牲付出,便也不要別人的犧牲付出。

  在後宅里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有丫鬟來敲門,說前樓的管事一定要見她。

  “出了什麼事情?”莫西北披衣束髮,半天才磨蹭著走出睡房。

  “老闆,您平時常坐的雅間裡昨夜是不是留住了一位貴客?”管事擦著額頭的汗珠,想起方才那位少爺發脾氣的樣子,只覺得恐懼。

  “對了,”莫西北拍拍腦袋,想起昨夜慕非難可不是住在了自己的雅間,居然忙忘了這,趕緊問“他怎麼了?”

  “那位貴客……早晨打掃房間的時候,夥計發現了……開始還好好的,不知怎麼後來就忽然發火了,夥計給送了早點沒吃,午飯乾脆丟了出來,夥計沒閃開,被崩起的瓷片子碰了頭……”管事期期艾艾的說著,滿臉的為難,自從春風如意樓開業,還沒有人這樣鬧過場子,第一次有人鬧,偏偏還是老闆本人的貴客。

  “這是我的不是,夥計的傷如何,請了大夫看嗎?”莫西北多少想到慕非難為什麼發火,腳下也不遲疑,趕緊就往前樓跑。

  “皮外傷,沒看大夫,就用了點香灰止了血。”管事答。

  “這怎麼行,頭上的傷可大可小的,”莫西北猛的站住腳,轉身對管事說:“去帳房取二十兩銀子給夥計,再給他請個大夫瞧瞧,如果真沒事,也囑咐他回家休息三五天,再回來幹活吧。”

  “那點小傷,哪用這麼多銀子,老闆好心,讓他看看大夫也就是了。”管事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照我說的辦,人在我這裡傷了,我總要給他一個交代,你去辦這件事吧,記住,請大夫或是抓藥的錢,另外支取。”莫西北轉身走開,留下管事在原地,愣了會神,才走開。

  自那天之後,春風如意樓的老闆是大善人,在春風如意樓幹活不僅薪水高而且福利好的話長了腿一樣在京城流傳,幾天之內,東西城幾家大館子的掌勺廚師都來自薦求職,原本在那些館子吃慣了的達官貴人也紛紛轉移陣地,就連市場上賣兒賣女的窮人也聽到了風聲,專門帶著孩子到春風如意樓附近,希望能被這裡好心的老闆買去,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話說,當日,莫西北來到自己的雅間,進門就險險踩到地毯上散落的一塊碎瓷片子,再往裡走,心痛得火冒三丈,她昂貴的粉彩花瓶,還有七彩琉璃盞,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幸好沒有被摔破,不然,她鐵定要剝了慕非難的皮。

  慕非難埋頭躺在床上,留一個大大的後背給她,對她的問話不理不睬,等到她氣憤的過去想把他揪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他雙頰通紅,也在發燒。

  請大夫熬藥,她請不到神醫,但是普通郎中也看出慕非難是因為體內在排出毒素而引起的高燒,只要清熱梳理就好。

  莫西北覺得自己今天極其痛苦,一直在照顧病人,而眼前這個病人還彆扭的不肯領情,大手一揮,就幾乎將自己的藥碗打翻。

  “疼!”慕非難的手拂在她的手上後,她順勢把藥碗扔起來,以另一隻手接過,眼珠一轉,大聲抽氣,連連呼痛,兩三聲後,慕非難沉著臉翻身而起,一言不發的抓過藥碗一飲而盡,然後伸手抓過她的手,舉在眼前細看。

  細白如玉的手背上,指痕宛然,青成一片。

  “你去看楚俊風了,這是他弄的?”慕非難目光一瞬間變得森然,惡狠狠的說:“活該!”

  “懶得理你!”莫西北火大,一把挽起袖子,只見手腕上紅了雞蛋大的一塊,眼見著皮膚就腫了起來,氣惱的道:“就不該管你,鬧著玩也下這麼狠的手。”

  “我弄的?”慕非難一聽氣焰全消。

  “不是你弄的,是狗弄的,行不行?”莫西北沒好氣,手指按在上面想揉揉,結果痛得眼淚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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