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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哥不能喝!”小鄧急了,低吼了一嗓子,甄心聽見有些意外,連忙把酒撤回來,陳正森這時候發話了:“你們倆喝,必須喝交杯!”

  一屋子的人跟著起鬨,煙味、酒味、汗臭味,伴著震耳欲聾的音樂,’Cause we could be Immortals, Immortals……張準的表情很難受,甄心看著他,心裡更難受,他想叫停,但停不住了,那麼多人把他們擠在當中,高高低低地喊著:“交杯!交杯!交杯!”

  一整瓶啤酒塞進手裡,張准像被推上斷頭台的羔羊,對面是他的劊子手,那麼無情,卻流露出纏綿的目光。他們被越推越近,手腕和手腕擰在一起,張准也是有股勁的,眼一閉心一橫,吹了。

  甄心酒量好,但和張准喝,他像要贏什麼比賽似的,一個勁猛灌,幹了自己這瓶,不等大夥反應過來,一把搶下張準的,接著吹。女孩子們瘋了似地尖叫,陳正森甚至跳到沙發上喊:“甄心!干!真他娘有你的!”

  他喝了能有一瓶半,空瓶子往桌上一擺,沒事人一樣,去拉張準的手,他想跟他說兩句道歉的話,陳正森又在沙發上喊:“張准,給秦老師唱一個!”

  秦迅兒軋戲了,明天暫時離組,最快一個月回來,今天的聚會名義上就是送她,張准有點多了,捂著嘴,臉到脖子紅成一片,甄心想替他說話,碰巧看見小鄧托在他腰上的手,一多心就沒出聲,張准最後還是點了一首《一生所愛》。

  其實沒人想聽他唱歌,出來玩,互相捧場而已,他醉迷迷地坐在高腳椅上,四周是吵雜的猜拳聲,隔著一整個人海的漠視,只有甄心在默默地聽。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

  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

  天邊的你,漂泊在白雲外……”

  廣東歌,他聲音低沉,像唱著一個破碎的夢,這種往死里瘋的聚會上從沒人唱這種歌,他像是跌進了湖面的一滴水,使得周圍安靜下來,猜拳的鬆開手,拼酒的扭回頭,他們不明所以地聽著他,但他渾然不知,只是痴痴地唱給自己:“苦海,翻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歌聲很美,甄心覺得自己的心之所以聒噪,聒噪得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一定是因為歌聲太美的緣故,秦迅兒這時坐過來,握著一杯酒,風情萬種地往他懷裡靠:“甄老師,聽得這麼入迷?”

  甄心煩她,看在她快走的份上,懶洋洋回了一句:“他唱什麼我都愛聽。”

  秦迅兒咯咯地笑,當他講了個玩笑:“別太入戲,戲裡的都看得見摸不著,”她塗著茸毛指甲的手搭上他的皮帶扣:“我明早走,今天晚上……”

  甄心沒想給她面子,正要把她的手撥開,小鄧走過來,先是叫了一聲:“迅兒姐,”然後面對甄心,有些討好地:“甄哥。”

  小鄧和秦迅兒之前的助理交往過一陣,兩人關係還不錯,她手摸在甄心腰上,沒有拿開的意思,像對什么小貓小狗:“小鄧乖。”

  小鄧敷衍地笑著,求助似地看向甄心,甄心坐著不動,他早想給這小子臉色看,小鄧明白,卻顧不上什麼尊嚴:“甄哥,求你個事兒。”

  甄心笑了,慢慢站起來,就勢拂開秦迅兒的手,和小鄧並頭站著,小鄧往點唱機那邊的角落使眼色,讓甄心看:“我去不好……你能不能幫個忙?”

  黑乎乎的甄心也看不清,現在高腳椅上唱歌的是個梳著馬尾辮的姑娘,他皺起眉,往周圍看了一圈,張准呢?小鄧很急:“來的路上准哥說,要是真有事,可以找你。”

  甄心這才看出來,角落裡坐的是張准和陳正森,近得疊在一起。

  張准歌唱的好,陳正森很喜歡,歌一唱完他就擠過去,拉著他到角落坐下,張準是真醉了,搖搖晃晃像沒有骨頭,陳正森又灌了他兩杯:“小張,你很不錯,我之前有些時候呢,不是針對你,你明白吧?”

  張准暈乎乎點頭,陳正森看著他毫無防備的樣子,想到甄心的屢次失態,不禁起了好奇心,借著酒勁,把手放在他大腿上,摸了摸,又往上滑到腰際。是副誘人的身體,陳正森不是gay,但這個圈子玩什麼的都有,碰上對味的,他也想試試。

  正想隨便玩玩,甄心不知道從哪衝過來,搡了他一把:“碰誰呢你!”

  陳正森清醒過來,看著他把張准拉起來,往門口帶,噗嗤笑了:“我就是給你預個熱!”

  小鄧在不遠處等著,甄心抱著人過去,朝他伸手:“我送他回去,房卡給我。”

  小鄧一不留神就把房卡給他了,看著他推門出去,他才想起來要跟上,這時陳正森喊:“那個那個,張准那個助理!過來,跟我喝一個!”

  張准已經不省人事了,甄心抱著他上37樓,刷卡、開燈、關門,把人架到床上,拉過薄被給他蓋上,坐在床邊喘兩口氣,站起來要走。大燈開關在門口,他一手按下去,一手轉動門把手,世界一瞬間黑了,他卻沒有開門。

  在那站了半天,他只長長地出氣,終於像是下定決心,鬆開門把手,只聽輕輕一響,他轉身朝床鋪走回去。一時半會什麼也看不見,他在黑暗中脫衣服,除了做賊心虛的喘息,房間靜得嚇人,他摸黑爬上張準的床,掀開被子,把下頭的人脫得和他一樣精光。

  他沒敢動他,只是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已經勃起的胯下,開始單是讓他輕輕握著,然後慢慢小幅摩擦,最後乾脆瘋狂地上下抽動,他覺得自己不正常了,像個變態,乾的不是人事,更可怕的,是他壓根停不下來。

  那隻手沒有一點力量,綿軟的,無知的,像抓在他心上,他覺得不夠,還不夠,於是擰開床頭的小燈,一束黃光打下來,照在張准臉上,一副紅透的面孔,一張半開的嘴唇,一把散亂的頭髮,他嘶啞著she了出來。

  太快了,他劇烈地喘著,幾乎撐不住自己,張准微微動了動,哼了一聲,甄心覺得他們似乎很久沒在一起了,儘管每天都在攝影機前糾纏,但那不是他們,只是兩個叫做方熾和高準的影子,活在膠片的宇宙中。

  他撈起張準的腰,用嘴唇廝磨他,對,他要放縱自己,做他一直想做卻沒做的,他從額頭開始,一寸寸往下親,從飄著肥皂香的耳後、因酒精而跳動得異常有力的胸口、汗濕的腋窩、包裹著肌肉的肋骨、深深凹陷的腹股溝,一直到結著一層薄痂的大腿根,他在那上頭吸舔,把兩側都舔得濕嗒嗒的,那是他的傑作。

  張准硬了,就在他眼前,生機勃勃地翹起來,甄心想了一下,也就一剎那,然後就含上去了。他對自己說,只是因為醉了,可身體不這麼想,剛把張准吞進喉嚨,他就臭不要臉地又硬了。女人們常給他舔,他知道怎麼弄,吸得滋滋有聲,但張准從沒被吹過,屁股顫抖起來,嘴裡冒出無意識的呻吟,兩手向下抱住甄心的頭,抓搔他的頭髮。

  甄心死死抱著張準的屁股,把他往自己嘴裡送,張准發出哭泣一樣的哼聲,顯然受不了這麼強烈的快感,甄心覺得他快she了,於是慢下來,吞得越來越淺,最後把他放開。張准蹭著兩腿在他懷裡拱,似乎醒了,又好像醉著,甄心捋著他的頭髮,邊親他鎖骨邊問:“慡不慡?”

  張准用一個吻回答他,很濃情,很饑渴,舌頭逡巡他的口腔,牙齒啃咬他的下巴,四肢柔韌地把他纏住,甄心不知道他會這麼主動,想都沒敢想過,激動得受寵若驚。張準的動作越來越放蕩,力量越來越大,拉扯著甄心,甚至想把他壓在下頭,甄心費了好大勁兒才翻回來,扳住他的下巴:“你他媽看清楚,我是誰!”

  張准忽閃著睫毛,迷離的眼半闔著,有些遲鈍地說:“方熾……”

  甄心被噎得無話可說,方熾就方熾吧,總比他女朋友強,他再次親上去,用盡了柔情蜜意,恨不得死在張准身上。這時候門鈴響了,甄心驚惶地直起腰,聽了半晌,再沒有動靜,他擦了把汗,看著身下兀自蠕動的人,突然有一股罪惡感。他想下床了,但張准這時曲起了一條腿,露出屁股渾圓的曲線,和曲線盡頭神秘的fèng隙。

  甄心咽了口唾沫,小心分開他的腿,床頭燈太暗,他根本看不清,就著跪坐的姿勢把陰精頂上去,往可能的歸宿里塞。塞了半天,他終於覺得找對了地方,腰上使力,可怎麼頂也進不去,回想起那些色情電影裡的畫面,他罵了一句:“干,怎麼回事!”

  張准可能是疼了,一隻手落在他腿上,眼睛且開且合地,可憐地失著神,甄心想想還是放棄了,戀戀不捨在他膝蓋上吻了吻。酒醉的張准沒有底線,抓著甄心的手往自己下身放,甄心結結實實握上去,把他的手也圈在自己東西上,兩個人對著打。

  夜正深沉,暖黃的光熱得烤人,他倆在床上顛著,尋著同一個頻率呼吸,甄心看著張准即將高cháo的臉,繃不住先she了,張准緊接著,挺腰噴了三四股,全噴在脖子和胸口,臉上有零星的幾滴,甄心第一個念頭是拿枕巾給他擦,但很快,第二個念頭就冒出來。

  他下床從褲兜里翻出手機,坐上床頭,把鏡頭對著張準的臉,半夢半醒的,張准愣愣看著手機,咔嚓,甄心按下拍照鍵。

  聽見隔壁有關門聲,小鄧一骨碌跳下床,踩上鞋開門往外看,只見長走廊上一個背影正轉過拐角,像是甄心。他又去按了一遍張準的門鈴,還是沒回應,撓撓頭,他回屋睡覺了。

  第14章

  方熾把車停在高准家園區外的林蔭道上,點一根煙,靠著車門抽,九點整,遠遠看見左林林挽著高準的手臂往這邊走來,方熾揚起胳膊揮一揮,迎上去站在大門口,一偏頭看見守門的物業,兩眼直勾勾盯著他,目光對上,又驚慌地移開。

  方熾想起來,是那天晚上園區巡邏的保安,他有些尷尬,只好目視前方假裝看不見。左林林今天很漂亮,長發及肩,短裙上鑲著大大小小的水晶飾片,腳踩一雙七八厘米的紅色高跟鞋,兩條長腿十分出挑,看起來比高准還高些。

  “插rles!”她先於高准奔過來,半陷進方熾懷裡,攀住他的肩頭,在他兩頰上各落下一吻,方熾轉頭時看見物業的臉,怎麼形容呢,小伙子瞠目結舌,像開了什麼眼界。

  方熾注意到,她完全是為他打扮的,大地色眼影,YSL方管17號口紅,奶茶色指甲,都是他喜歡的,在美國時那種甜蜜的心情又被喚起了,讓他有剎那恍惚。

  左林林離開他的懷抱,像是鏡頭切換,高准出現在眼前,精緻的面孔,靦腆的笑意,小外套,領口微敞著,一條淺色牛仔褲,栗子色高筒小牛皮靴,和工作日的他截然不同:“方醫生,早。”聲音綿綿的,像吃了糖。

  “你沒打領帶。”方熾情不自禁笑起來。

  高准狀似埋怨:“你留的作業嘛。”

  左林林插到二人中間:“上午有個美術展,離這裡十分鐘車程,下午看場電影,晚上一起吃個飯,”她用那雙丹鳳眼瞧著方熾,一笑,露出半邊酒窩:“坐你的車?”

  方熾看了眼高准:“十分鐘車程,還是散步過去吧。”

  左林林嘟起嘴:“我穿的高跟鞋哎。”

  高准露出困擾的神情,方熾發現了:“我和高先生走過去,給你叫輛車,大小姐。”

  “那算了吧,”她翻個白眼,一手挽起一個:“你們倆可攙好了,我要是摔了,讓你們天天來醫院陪床!”

  三個人順著林蔭道走下去,高准在外側,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丫灑下來,把變幻的光斑投在他臉上,方熾傾著頭偷看他,左林林察覺到他的視線,以為是在看自己,有些羞赧,又很得意,這時候高準的電話響,他接起來:“喂,Justin。”

  方熾豎起耳朵,聽見高准無奈地說:“不是我不帶你,只是這次Eason去更合適……”

  “插rles,”左林林忽然把臉轉向方熾:“你還記得那次我們在紐約看畫展嗎,也是這種好天氣。”

  高准那邊說:“Justin你想多了,我不可能每次出差都帶你……”

  “我們路過一家咖啡店,老闆娘是中國人,”她輕輕靠過來,有點依偎著他手臂的意思:“她說我們倆很般配……插rles,你在聽嗎?”

  “啊,我在聽,”方熾壓根沒聽見她說什麼,他專注在高準的電話上,只覺得她很吵,為了轉移話題,他明知故問:“誰來的電話?”

  左林林愣了一下,換了一種口氣:“哦,他一個下屬,”她漫不經心,甚至有點不耐煩:“最近總給他打電話,名字我都聽煩了。”

  後頭開過來一輛車,擦著高準的胳膊過去,方熾嚇了一跳,脫開左林林的手繞到外側,正好高准放下電話,感謝地朝他笑笑,扶著左林林的細腰,小心地把她再換到中間。

  方熾煩躁起來,他發現自己不受控制地往高准那邊看,而且過去他真不覺得,左林林是個話這麼多的人。

  美術館開在一個長常青藤的街角,二層樓,面積不大,今天正趕上兩位韓國雕塑家的人體藝術展,方熾和左林林走前,經理看樣子和高准很熟,兩人在後面慢慢地聊。

  “還記得德克薩斯嗎,”左林林仍然挽著方熾:“三年了,我總想起那匹小母馬,你很喜歡的,叫插插。”

  高准和展館經理保持著一個適當的距離,愉快地談論著最近藝術品投資的新方向,方熾靜靜聽著他的聲音,直到左林林突然停住:“我知道你恨我,”她壓低聲音,不忘盯住高准那邊的動靜:“因為你忘不了我……”她知道自己的魅力,挑逗地揚起雪白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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