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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低頭,皇冠會掉。”金髮碧眼的英國紳士說起中文來有種令人驚異的字正腔圓,“唔,我可是從沒見過你這麼脆弱的模樣,怦然心動怎麼辦?”

  ☆、第 25 章

  回A市後,謝逾時拔掉了一顆智齒,牙疼讓他心情不怎麼好,以前他挺喜歡看黎以北做飯的樣子,現在別說他的人了,他對著他為了照顧他而特意煮得漂亮又好喝的粥都提不起興致。

  前陣子技術人員來升級安保系統的時候黎以北就跟個主人似的呆在這兒,所以完全沒起到把他拒之門外的作用,謝逾時在十點左右的時候回來,看到隱秘煥然一新的屋子裡,依然杵著黎以北這個舊人,已經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

  除了必要的進食,謝逾時能不開口就不開口,黎以北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以前兩人呆在一起,大部分時候都是謝逾時主動開始或轉換話題,現在他想主動,但謝逾時根本連口都不開,剛開始是確實說不了,後來是能說也懶得說。

  而黎母知道謝逾時拔了牙,給兒子打電話慰問一聲,但他沒接,於是又撥他房子裡的座機,結果接的人竟然是黎以北。謝母一聽是黎以北的聲音,本來帶點兒柔和意味的語氣立馬就變了,“怎麼是你,逾時呢?”

  黎以北正準備說謝逾時還沒回來,抬頭卻見他正從門口走進來,身後還跟著覃蔡等人,而他身後那幫人在這裡見到他,表情基本都和覃蔡一樣稀鬆平常,謝逾時身邊的人好像都差不多,就連吳聲,除了那少數幾次差點和他打起來外,平時其實也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

  就在黎以北沉默的這十秒不到,謝母那邊語氣已經降至冰點,“黎以北你又想折騰什麼?”

  謝逾時皺著眉走過來,拎起黎以北手裡的電話,“餵?”

  “黎以北怎麼會在你的房子裡?”謝母幾乎有點氣急敗壞,“別明天就告訴我你要復婚?”

  謝逾時安撫她,“我明天回去看您。”

  這種不清不楚仿佛拉鋸戰一樣的關係一直持續到初夏時分,兩人皆未開口提過復婚的事,但還是有不少人開始默認他們的複合,因為“蛛絲馬跡”實在太多了,謝逾時比較隨意的視訊會議背景里經常能看到黎律師正面或側面的身影,偶爾別墅的招待晚餐,謝逾時身邊作陪的也總是他,最明顯的是以前基本不會出現在謝氏大樓里的總裁愛人,現在會比較高調地直接搭老闆的專用電梯去他辦公室……

  一天謝逾時和吳聲蘇立聚會的時候,他們提起這個話題,蘇立摟著老婆對謝逾時說:“當初你倆離婚,我就掐指一算,早算到有今天了。”

  吳聲實在忍不住唾棄他,“那你當初怎麼不說?”

  “逾時當初吃了秤砣鐵了心,叫我怎麼說嘛。”蘇立注意到吳聲頗為難看的表情,戲謔,“怎麼,你現在是煩惱當初把黎以北得罪狠了?”

  吳聲切了一聲,“你這事後諸葛亮當得可真有意思。”他也是到現在才知道,黎以北認為謝逾時和嚴苛那檔子事是他拉的皮條,還是在他們婚內,他也是真佩服黎以北的想像力,不奇怪他能把自個兒給整成抑鬱,聽說重度抑鬱患者看到的世界都和他們不一樣,大概是看到刀就想拿起來捅看到樓就想往下跳吧,黎以北能活到現在也不容易,他就大肚點不和他計較了。

  吳聲蘇立在說起謝逾時這點事兒的時候比女人還八卦,蘇立他老婆就完全不感興趣,只很好奇地向謝逾時請教牌技,謝逾時耐心教她,完全不理會吳聲蘇立的滔滔不絕,還不到八點的時候蘇立卻又拿謝逾時取笑,“誒你還不回啊?”

  吳聲跟著說:“就是,別八點不到黎以北就又殺過來了。”

  蘇立老婆鄙視這倆男人,“八婆!”

  吳聲蘇立:“……”

  人賤自有天收,謝逾時含笑看著他倆,準備落井下石几句的時候手機響了,是謝渺秒,“哥,你回宅子嗎?以北哥在這兒,情況不用我多說了吧?”

  謝渺秒溜到一邊打電話,回來就見黎以北面門上竟然被她媽潑了小半杯茶水,電視裡的正派對著最邪惡的反派都不會有她臉上萬分之一的痛恨,“滾!”

  “媽您這是幹什麼啊?”這對母女都激動,只有黎以北舉止鎮定地拿著傭人遞給他的毛巾擦臉。明天就是謝母的生日,黎以北自然不敢在當天惹她不快,於是提前送上禮物,早知對方不會領情,也不是沒考慮過其它方式,然而稍稍一想還是覺得該親自來,結果不出所料地壞,但也沒壞過他的設想,半杯茶而已。

  “那我就先走了。”直到黎以北身影消失不見,謝渺秒沒好氣地對謝母說:“打小您就教我要知書達理,可您剛剛都幹了什麼,簡直比扇巴掌還要令人難堪。至於嗎?再說了您和哥的關係好不容易回暖,現在又是何必?”

  “氣死我了,”謝母一手按著自己心口,“什麼提前祝我生日快樂,就是在顯擺他有本事絆住你哥讓他明天不來給我過生日,他以為這手以退為進玩得很漂亮嗎?”

  謝渺秒:“……”

  謝逾時一到就見黎以北從屋裡出來,正準備下台階,他往上走了幾步,他下來,兩人半路停住,黎以北眼神灰暗,謝逾時注意到他襯衣領上的濕跡,抬手捏住那一層輕捻,明白過來,“不會吧?”

  黎以北握住他的手腕來回撫摸,動作說不出的眷戀。

  謝逾時揉揉他的頭髮,“抱歉。”

  謝逾時進屋後看到黎以北帶來的禮物,無奈對還端坐在沙發上的母親說:“您這是怎麼了?不喜歡就丟到一邊,哪值得動這麼大的氣?”

  “他出現在我面前就是氣!”

  謝逾時好笑,拍母親的背,“您可別把他說得那麼有本事。”

  “他就是這麼有本事,我三天兩頭喊你回家你不回,他來這兒耀武揚威一次你就忙不迭趕來了,生怕我吃了他是不是?”

  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明明謝逾時前天才回來看過,謝渺秒覺得謝母最近就是被家裡人給慣的,脾氣越來越壞,又或者是更年期?反正挺不可理喻。

  晚上謝逾時回到別墅已經接近十一點,黎以北穿著睡衣在看電視,但屏幕里歡聲笑語的綜藝節目,明顯不是他的菜,他見謝逾時進來摘下手錶,走過去替他解領帶,謝逾時輕輕抱住他的腰,盯著他的臉看了會兒問:“還沒緩過來?”

  黎以北抬眼看他,“是我太笨了,說不好話。”

  “唔,竟然在自己身上找錯誤,”謝逾時手指滑過他的唇角,“好感動怎麼辦?”

  黎以北拉下他的領帶,“以身相許到天亮。”

  ☆、第 26 章

  謝逾時不得不承認,他對黎以北的所謂抵抗,大部分乃至全部,都可以稱作無用功。一開始還可以借著牙疼故意擺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但過後不免覺得這樣過於幼稚,反而是黎以北,除了賴著要和他一起住之外,生活其它方面好脾氣容忍到沒有底線的樣子,也著實令人無力。

  所以他漸漸撤了那張故意為之的冷淡面容,黎以北也察覺到,但哪怕謝逾時面上的溫和過去再相似,也終究是不一樣的。

  兩人心境都在或多或少變化,謝逾時終究對這個能恰到好處拿捏他軟肋的人狠不下心,黎以北也開始體驗到什麼叫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恨不能在每件最微末的小事上都能體現一種名為討好的效果。

  此刻他垂頭嗅著謝逾時脖頸間的味道,環抱著對方的窄腰,不動聲色磨了磨。

  謝逾時抬手輕輕撫摸黎以北的背,一路往上,最後停在他的側臉,黎以北哼唧一聲,稍稍轉動臉頰,嘴唇貼著他的掌心,伸出舌尖在上面輕輕颳了一下。

  他這種模樣像極了某種撒嬌的小動物,完全不是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動作表情,謝逾時不知想到什麼,轉而鬆開扣住他臉蛋的手,回身坐到沙發上。黎以北亦步亦趨跟著他,像是完全看不到寬大沙發上的其它位置,直接窩進了他懷裡。

  謝逾時攏了攏他的腿,好整以暇看著這傢伙不算小的身量,在自己胳膊能圈住的範圍內團成了一個團。謝逾時心中感慨,有生之年他都沒想過黎以北能變成這副模樣——簡直乖得過份。

  “你在想什麼?”他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謝逾時低頭看他,想起他們離婚後統共做過的那兩次。第一次是他帶了點不死心和鬼使神差性質的主動,第二次就是喝醉後兩個都有想法的人不言而喻了,現在黎以北在暗示他,但他回應得相當遲緩。

  謝逾時看他窩在自己懷裡,拿一雙格外黑的眼睛眼睛把人瞅著,心忍不住一軟,但骨子裡某種惡劣作祟,他用手指靈活挑開衣帶,順著黎以北鬆散的睡袍下擺探進去,停留在他平坦光滑的小腹上,緩緩拿拇指順時針繞了幾圈,低頭間溫熱的吐息噴灑在他的耳邊,“餓了麼?”

  黎以北臉一紅,謝逾時低笑,順手把人抱起來往臥室走,不過等他把他放到那張大床上,躬身在他額頭留下一吻,又鬆開了手,笑,“你閉上眼睛做什麼?”

  黎以北在他話音落下後睜眼,一看臉便有點掛不住,剛才他明明聽到衣服的窸窣聲,結果謝逾時還是一身齊整坐在床邊看他,眼睛裡帶點兒似笑非笑,像在說你怎麼自作多情到這份上,黎以北乾脆抬手摟住他脖子把人往自己身上帶,謝逾時也配合,嘴角甚至微微翹起,拍了拍他的腦袋,“我還沒有洗澡。”

  謝逾時今晚簡直溫柔得過份,與他近一月來橫眉冷對愛答不理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黎以北一時困惑,脫口而出,“你今天心情很好?”

  謝逾時又低頭看他,“是啊,你能猜到為什麼?”

  因為自己主動攬錯?因為謝母幫他出了一口氣?沒等想明白,謝逾時就起身去了浴室,黎以北跟進去替他放洗澡水,放好以後又轉身試圖幫他脫衣服,謝逾時倒是任他動作,“你知道你昨晚睡覺又說了夢話?”

  黎以北不料他忽然提這個,說夢話這種壞毛病對他來說屬於一種離婚後遺症,而且自謝逾時跑去非洲後愈演愈烈,有一次他都被自己說醒了,這麼一想不免感到淒涼,於是道:“要是你不跟黎以東私奔,我才不會那樣。”

  果然,這事還是要提的,謝逾時越想越忍俊不禁,“那你知道你說了什麼?”

  黎以北頗顯警惕地看著他,“我不想知道。”

  “求你睡我。”

  “什麼?”

  謝逾時做出拭眼淚的動作,腦袋也在虛空蹭了下,“求你睡我,只睡我。”

  黎以北一下子反應過來他是在模仿昨晚自己的動作,頓感臉上火燒火燎,大概脖子都紅了,“怎麼不去死呢!”

  謝逾時看著面前被摔上的門捧腹大笑,等他慢悠悠泡完澡出來,臥室燈光已經變得黯淡旖旎,他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坐進去,俯身去看跑著枕頭背對他的某人,“睡了沒?”

  “我昨晚真的說了那樣的話?”

  搞了半天還在想這茬,謝逾時停止逗弄,在他翻過來後抱住他,“沒有。”

  “真的?”

  說有不願意承認,說沒有不願意相信,謝逾時伸手刮他鼻子,“你到底是希望你說了還是沒說?它們又有什麼區別?”

  黎以北一想,發現確實也沒太大區別,於是動作又活絡起來,在被窩裡挑謝逾時的睡衣帶子,但沒想到他系得不算松,眼睛又看不到,還真沒法三兩下弄開,往常歡愛,通常是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剝光,意亂情迷後還能主動剝謝逾時的機會少之又少,又或者換句話說,那種時候謝逾時都能維持衣衫不亂。

  思來想去間,謝逾時已經抬手關了燈,“睡吧。”

  黎以北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被屬於謝逾時的味道包裹,沒幾分鐘就安然入睡,甚至一夜無夢,醒來時才七點不到,他輕手輕腳打算起床做早餐,被陡然睜眼的謝逾時重新拉回床上,異常激烈地解決了一下清晨問題,而等謝逾時滿足地下床,他已經難以動彈。

  謝逾時抱黎以北下去清理洗漱,做完這些後把人重新放回乾淨的被褥里,一邊擦著他的頭髮一邊問:“想吃什麼?”

  黎以北昨晚從謝宅回來後心情極差,一個人在家無事,做了不少南瓜小方餃放在冰箱裡,於是他告訴謝逾時,然後說:“放進烤箱一會兒就能吃了。”

  謝逾時點頭,又轉身去廚房煎了兩隻漂亮的雞蛋,然後泡好牛奶麥片,放一張小桌到床上,“先壓壓肚子。”

  黎以北對著謝逾時煎出來的雞蛋有點捨不得吃,不僅因為它漂亮,還因為這種待遇估計只有一次,謝逾時極少做重複的事,所以現在他簡直想把那隻雞蛋裱起來,又聽見謝逾時問:“上次喝醉了不是還囔囔著要吃蛋?”

  這種兩人在床上吃早餐的時光在過去極為平常,但也就是這種極為平常的瞬間,當時不覺得,分開後想起覺得痛,失而復得後更是心酸難以抑制。謝逾時比黎以北所知道的還要了解他更多,於是立刻放下手裡的小瓷碟,把人抱進懷裡,拍他的背,“不哭啊。”

  “誰哭了。”

  謝逾時握住他撓自己腰的手,“這麼快就有力氣了?”

  等兩人吃完早餐,黎以北也勉強能下床,就是走路姿勢些許彆扭,他把烤箱裡的東西拿出來裝好,然後端去了陽光房。今天是謝母生日,他原本以為謝逾時會早早過去,但看他不疾不徐的動作,似乎會等到下午或者晚上才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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