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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顫抖地用一個手指撥開遮著她臉頰的頭髮,默默的那張慘白的小臉兒呈現在他的面前。兩隻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盼顧的神采,半閉著眼眸略顯呆滯地盯著某一處。那孩子的呼吸已經極為微弱,如受了傷的小動物般奄奄一息。腿間乾涸的血跡和辱白色的液體那麼刺目,素白色的床單上一片狼跡。

  這種場景多年前他在案發現場見到過。

  陳豫北如遭雷擊般一動不能動。

  他瞬間明白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對默默做出如此禽獸之舉!

  他不是第一次喝醉過酒,但是他相信自己無論怎麼醉,他都絕不可能做出傷害這孩子的事情!

  他像被燙著了般抽回了手,緊握拳頭,閉上了雙眼。

  在昨天失去意識前,他並非全無感覺,他一直下意識地以為那是杜薇。他們交往快三年了,馬上就要結婚,卻從未有過更親密的接觸,所以,當那欲望最難以忍受的瞬間,他才稍為地放縱了一下自己。

  三天後他們就是夫妻了,不是嗎?

  但是,但是怎麼會換成了默默!怎麼會!!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認真思索著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他站起身查看了四周,一眼便看到了床頭柜上那個茶杯。他拿起來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但是失去記憶之前那種異樣的感覺卻又回到了腦海中。

  他被下藥了,這是直覺。

  “默默,默默!”他撈起那孩子,掰過她的臉。

  “叔叔。”微弱的聲音傳來,氣弱遊絲。

  “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他的聲音透著陰鬱。

  “叔叔說,口渴,我倒了茶。”

  “那茶里,你放了什麼?”他厲聲問她,聲音冰冷到了極點。

  “茶……”女孩兒微弱的聲音透著害怕,她在瑟瑟發抖。

  “你還放了什麼!”陳豫北幾近憤怒,

  “我……沒有。”聲音是不確定的,由於害怕她的語句都是不完整的。

  陳豫北的臉色太可怖了,兩眼血紅,像是頭要吃人的猛獸,她從來沒看到過他這樣的神情。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的聲音更加暴虐,陰鷙而狠戾,女孩兒的怯懦讓他心裡判定了她的罪孽。

  難怪她這些天表現異常,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激烈地反對他結婚,甚至最終主動提出來要去金雅芹的家,原來她全都計劃好了。

  在他最後的記憶里,有人在和他說:我是你的,你想要我,就拿去吧!可是她怎麼知道這一夜已經讓他萬劫不復!

  她才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怎麼就這樣處心積慮!

  他陳豫北從來都自認光明磊落,嫉惡如仇,卻不想在今天干出了這樣一件禽獸不如的事。

  他的大手撫上她纖細的脖子,瞬間有著想一下子捏死她的衝動,眼裡卻有著說不出是惱恨或是心痛。

  默默的眼神透著飄忽不定,身體在不停的發抖,像是冷的厲害,使勁兒地往大床的一角縮著。陳豫北卻不放過她,憤怒的眼神有種恨不能掐死她的感覺。

  陳豫北閉了下眼,壓抑了心中的刺痛。

  他低吼一聲,揮手一拳狠狠地搗向了床頭,床頭震裂,有血從他指fèng流了出來。

  默默兩隻恐懼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陳豫北的手,看著那殷紅的血汩汩流出來,像地要看穿什麼。

  忽然,她艱難的爬起身,去拉他的手:“叔叔你別生氣,是我,是我自己願意的。”她怕血,他手上流出的紅色讓她驚恐,她不要看到豫北叔叔流血的樣子,她不要豫北叔叔再受傷,她不想豫北叔叔生氣,她強掙扎著要去拿藥箱給他把手包上。

  “啪!”一個巴掌突然響起,原本蒼白的小臉上立刻印上了幾個鮮紅指印。

  “你這個小瘋子!”陳豫北兩眼布滿血絲,臉色鐵青,咬著牙惡狠狠地罵道。

  她怎麼可以!她怎麼可以這樣做!!為了阻止他結婚,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下作的事情來!

  這張天真單純的小臉上,究竟藏了多少邪惡!

  為什麼趙子善身上的純樸和敦厚她竟然沒有一點點遺傳到!

  他每天寵著她,慣著她,她都幹了什麼!她竟然敢給他下藥!

  陳豫北一世英名,竟然會毀在這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手裡!陳豫北此時恨不能把她從窗戶上扔下出去。

  默默被陳豫北重重的甩了這一巴掌,身體被這一掌的力量甩到了大床的另一角,她只覺得身上的血像是凝住了,嘴裡有股腥鹹的味道湧出,鼻子上也有著熱熱粘粘的東西滴了出來,一滴滴滴到了床單上,和著昨天晚上弄上的處子之血,染成了一朵朵梅花。

  她先是呆呆的瞪著大眼睛看著陳豫北,她不相信他打了她,隨後她害怕的瑟縮了一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整個臉變得沒有一絲絲血色。

  屋內變得可怕的寂靜,陳豫北那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默默那嬌嫩的小臉慢慢腫漲起來,滿身的青紫,加上鼻端流出的血,看起來整個人猶如一個殘破的娃娃布偶。

  過了許久,那腫脹的小臉兒似浮起了淺淺的笑意,她緩緩地,似自言自語:“豫北叔叔,您不要生氣,我的命都是您揀回來的,在我離開前,我不後悔,不後悔在身上烙下您的印記。”她輕輕地說著,聲音清晰地傳到了陳豫北的耳邊,卻始終並沒有抬起頭看他,眸子如墨般黑幽幽地見不到底,蒼白的小臉上閃過一縱即逝的絕望,然後竟是一抹燦爛的笑靨。

  吃力地說完這幾句話,她似想下床,但剛離開床站起來,一陣暈眩襲來,那身體竟如一片輕葉似地緩緩癱軟下來倒在了地上,一層細密的汗珠浮上了她額頭。

  陳豫北渾身一震,卻任憑她倒在那兒,不再看她的一眼,他眼裡有著一片死寂。

  他呆滯了片刻,轉身去了衛生間,先清理自已的身體,冰冷的水噴到他的軀體上,讓他的頭腦有著片刻的清醒。

  他穿好衣服,又收拾了浴缸,把浴缸放滿了熱水。轉身出了衛生間,走近大床前,抱起那滿身是傷的孩子,把她放進了浴缸中。

  水溫略高,刺激得她稍微顫慄了一下,卻仍是緊閉著雙眼,微弱的呼吸在這沉寂中更顯和氣若遊絲。

  陳豫北緊緊抿著嘴唇,小心地清洗著她的身體,包括她身體最隱密的地方,那裡已經紅腫不堪,仍在滲著血比,慢慢染紅了浴缸里的水。

  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粗暴弄傷了她。

  他換了水又幫她沖洗一遍,用大浴巾包好她,把她抱到了床上。

  床單換過了,剛剛又打開了窗戶通過氣,沒了那股子yín靡的味道。

  女孩兒身上一直在抖,嘴唇發青,小臉兒已經腫脹的厲害。虧得他只用了三分的力道,否則就他那鐵沙掌甩過去,這孩子怕早沒了半條命。

  陳豫北轉身去書房給金雅芹打了電話。

  然後,他打了杜薇的電話。

  “杜薇。”

  “豫北,我正有事情和你說,”杜薇聲音急促,“我父親昨天晚上出了意外。”

  “什麼?”

  “他昨天晚上在家下樓時,一不小心滾下樓梯,左腿大腿骨折,需要馬上手術。”電話里杜薇聲音急切,有著些微的顫音。

  “哦,嚴重嗎?”難怪昨天她一聲沒吭走了,估計是在自己洗澡的時候接到電話的吧。

  “是的,很嚴重。我正在醫院陪他做術前檢查。”

  “杜薇,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說。”他緩緩地說。

  “嗯,我在聽。”何微輕聲應著,心底卻浮上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婚禮取消,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你和杜氏。”他沉著聲音,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豫北,爸爸說不影響的,他,等這一天等了很久。”杜薇有些著急,說話又急又快,似沒感覺出陳豫北話中的低氣壓。

  “杜薇,我是說,婚約取消,不會再有婚禮。”

  “豫北!”杜薇再也掩飾不住語氣里的震驚。她心中那最不好的預感終於變成了現實,讓她有種如墜地獄般恐慌。“陳豫北,為什麼?”她顫聲問,有著欲哭無淚般絕望。

  “杜薇你聽我說,你是個好姑娘,你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我會竭盡我所能來補嘗你和杜家。”陳豫北不想聽杜薇說話,也不想有任何解釋,他一口氣說完了這句話,然後收線關機,隨後又切斷了別墅的外線電話。

  杜薇是每一位成功人士的良伴人選,漂亮知性大方,獨立堅強,又不失溫柔體貼,可能真的是沒緣吧,無論她如何好,自己終是沒有愛上她。

  而且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更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

  半個小時以後金雅芹過來了,還帶來了一位女醫生。

  “這是怎麼回事!”金雅芹去臥室看過默默,那孩子的滿身傷痕讓她不忍再細看。她來到書房,嚴厲地瞪著陳豫北。

  陳豫北不吭聲,痛苦地撐住了頭。

  “陳豫北!請你給我一個解釋!”金雅芹有些憤怒了。她不敢相信這孩子受到這麼嚴重的摧殘,這個嬌弱的小姑娘,當時是如何承受下這種殘酷的暴力。

  陳豫北還沒畢業金雅芹就認識了他,也對他的家教有所耳聞,她清楚的知道陳豫北再陰鬱狠戾,再冷酷無情,也絕和那些玩世不恭的豪門公子不一樣,他或許會去找女人發泄自己的生理欲望,但是絕不會碰默默半個指頭。

  可是那孩子的滿身傷痕,讓她憤怒又失望。

  陳豫北把桌子上的那個茶杯推給了她。

  “什麼意思?”金雅芹滿臉疑惑。

  “一杯茶,讓我變成了禽獸。”他痛苦的不能自制,眼裡的悲憤更甚於他從那曲回來聽到丁佳欣和孩子一同死去的消息。

  “你被下藥了?”她疑惑地問。

  “應該是。”該死的酒精讓他的感覺遲鈍了,他一直以為是酒精讓他亢奮,卻沒細想當時自己已經神志不清,欲望卻空前高漲。

  “怎麼會這樣?”金雅芹難以想像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會做出這種事。難道她真的是老了,看不懂如今這些孩子們?

  “你以為會是怎麼樣?難道是我陳豫北突然獸性大發?我只有三天就要結婚了,家裡也只有我們倆個人!她之前,曾給她的班主任老師下過泄藥!”說起這件事他不禁又咬牙切齒,這孩子之前就有了那麼多的怪異行為,說到底,不就是為了阻止他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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