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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的舅舅有心無力,哪有什麼不同意的,只是覺得慚愧:“陳先生,按理說這孩子應該是我自己養的,這是我親外甥女,她媽媽……,不提也罷。姐夫不在了我有責任,我父母雙亡,孩子除了爺爺,也只有我一個親人了,可是我家的情況您也能看出來,我沒娶到好婆娘,孩子跟著我只能受罪,我也護不周全她。我看出您是個善心人,又是姐夫戰友,孩子就託付給您了。”說著“噗通”一聲跪下了,陳豫北一把拉了他起來。然後李逸群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資料讓他簽了字。

  從郭家出來,陳豫北便和李逸群去看孩子的爺爺。

  趙子善的父親已經被縣裡民政部門接到最好的一家養老院了,住著單間,又請縣醫院的醫生輸了十多天的液已經好多了,見到陳豫北來,高興的和兒子又回來似的,拉著陳豫北的手泣不成聲。

  陳豫北見縣裡這樣安排還成,便把這塊心放下來了,等老人平靜下來後,慢慢把孩子的情況和老人說了。

  老人身體不好,他不敢說的太嚴重,可是老人雖然七十多歲了,腦子可精明著呢,看著陳豫北的神情,加之他那慎重的口氣,哪有聽不明白的!再說那孩子的舅媽是什麼人他清楚著呢,當初也是實在沒辦法才同意他們接走的,只是沒想到孩子病成這樣了,老人哭了,又想起犧牲的兒子,一口氣沒上來,就暈了過去。

  這可把陳豫北嚇壞了,忙把療養院的醫生喊來,醫生給老人檢查了一下,說沒大事兒,只是老人太激動了,加上身體虛弱,是暫時性暈厥,給打了一針過會兒就好了。

  陳豫北等老人緩過來後,也不敢再多說,只是和他商量說,孩子自己留下了,當女兒養,會給她治病,也會送她上學。算是做到自己對趙大哥的承諾。但是他需要法律上的授權。

  老人聽了,尋思了一下,說:“你是子善的生死兄弟,你沒忘記他,能來看我又找他的孩子,就說明你是重情重義的人,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這孩子,跟著我們也是吃苦,也耽誤了她了,病成這樣我和她舅舅也都沒法子,就跟你走吧,需要什麼法律手續我都同意辦。”

  李逸群怕他誤會,便又解釋說:“這樣做,並不是孩子不認您這個爺爺了,孩子仍是您的孫女,只不過以後孩子上學,治病什麼的,如果沒有你們授權同意他都是不合法的,特別是孩子以後跟著他一個年輕男人一起生活,更需要你們同意,這同意口頭上是不行的,是需要法律手續。”

  老人一聽就明白了,二話不說,當時就簽了授權書,還蓋了手印。

  就這樣,陳豫北正式成了趙子善烈士遺孤的法定監護人。

  陳豫北未婚,從年齡上講,也不夠收養子女的條件,所以,他只能是以監護人的身份來照顧這個孩子。

  待他又去縣裡面處理了幾件投資礦產的事宜後,第二天便返回了A市。

  這裡是家

  陳豫北回到A市以後,便著手給默默聯繫學校上學。但沒想到的是,所有的學校聽說這是個失聰失語的孩子,都不肯收,大多推薦她去聾啞學校。可這明明就是個正常的孩子啊,去了聾啞學校那孩子不毀了嗎?

  陳豫北沒辦法,只好在不出差的時候每天上班帶著她,放在自己辦公室,親自教她學習。

  默默在西藏上的是小學五年級,算了算現在應該是上初中了,陳豫北讓人買來初中的全套課本,每天工作累了,給這孩子上課便成了休息。

  陳豫北的公司雖然剛成立兩年,但是由於他有兩個老爺子的支持,資金雄厚,做生意都是大手筆,又從事的幾乎是暴利的行業,所以公司的規模已經擴張到一定的程度,短短兩年時間集團的架子已經形成。那段時間他非常忙,出差也多,如果他出差,默默便會跟著金雅芹回家,由金雅芹帶著她。

  這樣大約過了三個來月,默默有一天笑咪咪地拉過陳豫北的大手,把他手掌翻過來,在上面寫著字:我的耳朵能聽到聲音了。

  陳豫北驚喜地抱起她,捧著她的小臉兒一再問,真的?看到默默使勁兒地點頭,他高興壞了,抱起她轉了兩圈兒,小姑娘快樂得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

  但是她仍不說話,只是一雙點墨般幽黑的眸子變得更加靈活了,也不像剛開始那樣怕生,幾個月的安定生活讓她氣色明顯好了起來,小臉兒有了紅潤,頭髮也變得油光發亮了,跟著陳豫北到集團後,也會和他的幾個助手和秘書打個招呼。

  陳豫北另一位助理叫閆勇,北師大數學系畢業的,小伙子長的帥氣陽光,默默和他也相處的很好,陳豫北沒有時間的時候,他也會教默默學習,每次默默做完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考試卷子,都會獎勵她一隻大白兔奶糖,吃的那孩子笑咪咪的。

  看到這一切變化,金雅芹最是喜歡得不得了:“咦?我們默默原來是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啊!”她總喜歡沒事兒捏捏她的小臉蛋兒,親親她。

  金雅芹今年四十八歲,原是公安廳宣傳處的副處長,在陳豫北剛到公安廳實習時和她在一起呆了幾個月,他很喜歡這位大姐的性格。在他下海時,金雅芹剛剛解決正處待遇,卻因為丈夫出軌被她撞見,一怒之下和丈夫離了婚,情緒正處於低cháo。陳豫北那時急需一個可靠的人跟著自己,便找到她說:“金姐,如果你相信我,就來幫我,跟我干十年,我保證你後半生無憂。”

  金雅芹當然知道陳豫北是什麼身份,也很看好這個沉穩內斂的年輕人,正好當時廳里也有政策,女同志過了四十五周歲可以辦理內退,於是她毅然辦了內退手續,當了陳豫北的助理。

  金雅芹是從基層幹上的來老警察,手頭子利落,處事精明圓滑,對於社會上的人情世故比陳豫北懂的還多,對外說是陳豫北的助理,實際上就是陳豫北的大管家。可以說在陳豫北的北佳集團開創的頭幾年,金雅芹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人,她也是陳豫北最信任的人,兩個人的關係更像是親人。

  在默默被陳豫北帶回大半年的時候,有一個周末陳豫北開車帶她去東郊的一個地方去吃飯,走到半路上,雨天路滑,迎面駛來一輛卡車子像是失去了控制,直著向他們這輛車子就撞了過來。

  當時默默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陳豫北一打方向盤,把自己的身體全讓給了撞上來的車,默默被護在了另一側。巨大的衝撞力讓他失去了意識。

  昏迷前,他似聽到默默在哭喊著叔叔,又聽到她打電話喊“快來救救我叔叔!”

  所幸那輛卡車速度並不快,加上他開的是那輛坦克一樣的悍馬,所以他的傷並不嚴重。只不過陳豫北方向打的太正了,幾乎把自己完全暴露給了那輛失控的車子,車門被撞掉,劃破了手臂,頭上也撞破了一道口子,巨大的衝擊力把他撞暈了過去,而默默則被他護在身下完毫無損。

  這次車禍的後果就是陳豫北在醫院躺了三天,而默默卻因此開口說話了。

  是她報的警。

  這孩子聰明機靈的出人意外。雖然突發的事故和看到陳豫北身上冒出的血嚇得她全身發抖,但是在父親和陳豫北的耳濡目染下,卻讓她有了那份臨危不亂的沉著,她渾身哆嗦地找出陳豫北的電話拔打了110,又報告了事故發生所在的方位。所以救護車和警車幾乎同時在幾分鐘內抵達現場,而金雅芹也隨後趕到了。

  這真是個意外的收穫,因為醫生警告過陳豫北,要儘快讓孩子開口說話,否時間拖的過長,她喉嚨里的肌肉會變得松馳,再開口說話會有難度的。

  當陳豫北從醫院出來回到家,那孩子從屋子裡出來,撲到他懷裡問:“豫北叔叔,你傷好了嗎?”陳豫北抱起這孩子時眼眶已經濕潤了。

  陳豫北自從去了西藏,性情就大變了,原來那個陽光的大男孩兒形象完全找不到了,整個人陰鬱、冷酷,大多時候都是沉默的,生意場上更是以狠戾無情聞名,從沒有人看到過他這樣溫情的一面。金雅芹隨後跟著進門看到這一切,她有一種感覺,她認為默默這個孩子對於陳豫北來說或許是一個靈魂的救贖。

  陳豫北的生活中有了默默這孩子以後,只覺得生活中多了些牽掛,晚上應酬的事情能免就免。原本生意場上的圈子極複雜,但是由於陳豫北從小就有極嚴格的家教,加之後來上學和工作中多年自我約束,使他的私生活異常嚴謹,但是圈子裡的朋友只覺得這位大少爺變得越來越深居簡出了。而陳豫北每天工作勞累了一天,回家後和那個小東西嘮嘮叨叨確實是一種緩解壓力的方式。

  陳豫北花高薪找的家政於阿姨是個不錯的中年女人,也很喜歡默默,她每天會來打掃屋子並做一頓飯,吃完飯收拾好了再離開,有時候陳豫北有應酬回來晚了,她都會陪著孩子等他。

  陳豫北的父親陳伯康時任軍區參謀長,弟弟陳晉南在國外留學,妹妹陳西在一所部隊院校上大學,他一怒辭職以後就搬到外面住了,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回家的。在得知丁佳欣的事情以後,陳家父母也覺得當初的做法有些過激,便不再對他指手劃腳了,生意上的事情也是由著他大少爺的性子來。當然,他們也非常清楚地知道這個兒子也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情來,特別是陳老爺子和兒子的外公聯手壓著他們不要管兒子的事兒,他們也只得對這個兒子放手。

  大約又過了兩個月的樣子,母親柏菁有一天來家裡找他,這是他從家裡搬出來住以後,柏菁第一次踏進他的住處。

  柏菁先是進屋看了看,便看到了自己在書房學習的默默,她也不說什麼,回身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先是問了問這孩子身體的情況,便嘆了口氣對陳豫北說:“豫北,你一個人帶著個小姑娘生活不方便,把她送回家吧,家裡勤務兵保姆阿姨一大堆,誰都可以照顧她。”

  陳豫北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了:“不用,我會照顧好她。”這個孩子得的是心理上的病,不是有人照顧就能好起來的,只有他才能了解趙子善去世時這孩子經歷的什麼,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傷痛,是很難理解這孩子所受到的傷害。他既然承諾了,就要做到底。

  其實他很清楚母親心裡想的是什麼,她並不是怕自己帶著這個孩子不方便,她是怕他一個不老不小的男人帶著一個小女孩子生活讓外人說三道四,是怕有什麼閒話傳出來丟陳家的臉罷了。

  母親是什麼樣子的人他比誰都清楚,如若不這樣想,當年他也不會被送到西藏了。

  但是,他陳豫北從西藏回來那天起,就發誓不會再受任何人擺布了,他才不會在乎別人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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