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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笑,話鋒一轉,說:“你不是也常教訓我嗎?說玩玩可以,不要當真。他怕是要當真了,我離他遠些,怎麼?這也不成嗎?”

  葉翠雯啐他一口,說:“我就知道,你這個人呀!”她後半句話咬在舌尖,不肯再往下說了。

  葉翠雯看了看他的眼睛,覺得傷得有點重,千萬的囑咐他不要用眼,又給他念了一陣子報紙,還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登一則GG,找一個年輕的學生來給他念。

  傅玉聲想了想,還是搖搖頭。他受傷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又起是非。

  葉翠雯走後,他叫王春過來,吩咐他去寄信,王春不料他眼睛傷成這個樣子還寫信,拿著信左右不是,“三少爺,大夫說了,叫你不要用眼睛,你怎麼還要寫信呀?”又搖頭說:“你若是再這樣,我只好告訴大少爺和老爺知道了。”

  傅玉聲連忙說:“不妨事的,我只寫了兩句話。我耽誤了他一件要緊的事,總要同人知會一聲。你送出去,我不再寫了。”又教他去郵局花錢請人蓋戳,然後瞞天過海的送到孟家去。

  王春沒了法子,只好出門去給他送信。

  那日之後,孟青再未上門,也不知到底看沒看到他的信。

  傅玉聲周末原本和陳氏兄妹約在法國人的俱樂部,這下子去不成了。藉口倒也是現成的,掛了一通電話,說是有急事要離開上海,下回有機會再聚。可這一通電話倒打的時間不短,還聽到了一個新聞。原來陳氏兄妹聘請孟青作了武術教師,不但如此,還資助了他的武館,言談之間,似乎同這位孟老闆很是熟絡。

  傅玉聲聽後心裡很不是滋味,掛了電話之後,一個人在屋子裡生著悶氣。他把那個裝滿了書信的木匣子拿了出來,一封封的取出來。信有這許多,有孟青給他的,也有他當初寫了不曾寄出去的。大夫不讓他用眼,他也不敢打開看,只是取出來擺在桌上。

  他看著一桌子的信,到底是他的信要多出許多來,心裡就突然委屈極了。這個孟阿生,肯拿別人的錢,肯做別人的武術教師,偏偏不肯做他的貼身保鏢。他半夜起來寫了一封信,巴巴的請人送過去,這個人脾氣這樣硬,都不肯回他隻言片語。

  第286章

  因為東北發生了九一八之事,上海民眾反日之聲愈盛,各處都號召著要抵制日貨。學生們也上街遊行過許多次,賣東洋貨的鋪子被砸的很多,東洋布都被成匹成匹的扯出來燒掉,東洋的貨物也被翻出來,砸在地上。報紙上都開始讚譽國貨,這個時候傅家的工廠因此得利,機器大開,晝夜運轉,仍是供不應求,傅玉華忙碌異常,每天都忙到很晚,也沒顧上他,不知道他這裡出了這樣一件事。

  上海的日本浪人很多,四處尋釁滋事,很多工廠都組織了巡邏隊,航運公司的工頭也組織了自衛隊,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訓練挑選出來的工人。他對於這件事其實是有些猶豫的,但最後還是出錢,讓人買了一批槍回來放在碼頭。

  日人狼子野心,其實大家都有目共睹,可誰也不料會他們會這樣的張狂,這樣無視國際輿論的強占東北。

  傅玉聲在青島就聽說他們控制煤礦鐵路,和朝鮮人一同大肆的販賣鴉片海洛因,走私貨物,猶如吸血的蟲豸一般,將東省緊緊的攥在手中。可那時他和葉瀚文談起來的時候,都以為日人出兵,至少要到五年,甚至十年之後。哪裡想到日本人突然之間就撕破了嘴臉,風捲殘雲般的侵占了東北大部。東北軍沒有絲毫抵抗,全部撤到中原。整個東北拱手送人,簡直視家國為兒戲。

  陸少棋說起要來上海駐防的事,更是加劇了他心中的不安。這種不安,不只是為自己,更是為國家晦暗不明的前途。可這種煩悶,他又能同誰說呢?何應敏說他是杞人憂天,讓他學學他大哥,趕緊出來賺錢。

  傅玉聲在家裡悶得厲害,一雙眼睛又不方便看報紙,只好天天打開電台聽廣播。他對於政府的那些通告和新聞實在不感興趣,以往這些東西他都不會聽的,可見如今實在是悶得很了。

  不過夜裡也會播一些音樂,並不是全然的惹人討厭。他閒來無事,坐在陽台上聽聽,也覺得頗有意味,就算打發了時間。有時候夜裡忘記了關,音樂的播送已經停止了,無線電的聲音還在沙沙沙沙的響著,醒來才知道,愈發的覺著寂寥。

  他原本睡眠就輕,又因為身上的傷處疼痛,所以夜裡總是會醒,醒來關掉就是了,倒也不費什麼事。可他醒來,卻覺著周遭有些異樣,掃了一眼,才發現窗簾撩開了一道fèng,有隱約的星光透了進來。他頓時睡意全無,渾身發冷,伸手就去床頭的抽屜里摸手槍。

  床邊突然有人低聲的說:“三爺,別怕,是我。”

  傅玉聲不料來的人竟然是孟青,又驚又喜,終於放下了一顆心,仍舊關上抽屜。他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埋怨,“怎么半夜翻窗進來,你不怕我一槍打中你?”

  孟青小聲嘟囔了句什麼,又問他:“電燈開關在哪裡?”

  傅玉聲這時候才覺出懊悔來,也不知這人進來了多久,察覺了什麼不曾。他的傷還沒好,臉上更是難看,怎麼敢讓他開燈?所以就道:“開燈做什麼?小心傭人過來了。”

  孟青就不再問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床,坐了下來,猶豫了片刻,小聲的問道:“三爺,你還生我的氣嗎?”

  傅玉聲心裡早已經不生他的氣了,可不能照實同他說,所以只能順著他的話含混的嗯了一聲。

  孟青卻已經靠了過來,追問道:“所以不肯見我?”

  第287章

  他靠得那麼近,身上帶著一股熱意,還有那顆心,砰砰的跳著,聽得人心慌意亂。

  傅玉聲故意反問他道:“你知道我還生氣,所以不肯來見我?”

  可孟青卻沉默了好一陣,他的呼吸沉重而又克制,半天才說:“……我也生三爺的氣。”

  “生我什麼氣?”傅玉聲很是意外,那時候兩個人吵都還沒吵兩句,他就怒氣沖沖的走了,連話都不肯說完。

  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一見面就說這樣的話,實在讓人心裡發澀。

  孟青卻又不肯說了,他的手輕輕的按在絲被上,摸到了他的腿,突然用了力氣,聲音沙啞的說:“三爺,你不熱嗎?”

  他的話說得隱晦,意思卻再明白不過了。傅玉聲喉嚨里發癢,簡直有點忍不住,可他身上都有傷,孟青力氣又大,萬一碰著了哪裡,他可吃不消,到時候就真瞞不住了。

  “不熱。”他明明已經後悔了,可也只好硬著頭皮這麼說。孟青屏住了呼吸,那隻手一下子就縮了回去。

  這樣沒有月亮的夜裡,又拉著厚重的窗簾,根本看不清眼前人臉上的表情,可他也知道這個人此刻必然窘得厲害。

  傅玉聲小聲的抱怨說,“你開了窗,熱水汀的熱氣都跑了。”

  孟青連忙起來去把門窗關嚴。

  傅玉聲伸手去摸床頭的木頭匣子,想趁機把它藏起來,孟青卻已經把窗簾又拉開了一點,淡淡的星光流淌進來,屋子裡頓時有了一道薄薄的明暗。

  他的心狂跳了起來,額頭上都出一層細汗,叫道,“阿生,你過來。”

  孟青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生怕他會跑掉一樣。

  傅玉聲靠坐在床頭,笑著問他:“怎麼突然想起來做賊了?”

  孟青被他問得噎了一下,居然反問他道:“你不肯見我,我難道還不能來見你嗎?”

  傅玉聲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在家?”

  “我不知道。”孟青的聲音有點發悶,“我聽說你回來了,就想來碰碰運氣。”

  傅玉聲有點心疼,卻偏偏故意說:“你不是還生我的氣嗎?”又想,他聽誰說我回來了?難道是陳氏兄妹?這樣一想,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孟青反問他:“我不讓你去礦廠,你非要去,我能不生氣嗎?”他頓了一下,大約也覺著自己的口氣不好,軟了下來,又說:“幸好你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傅玉聲知道他這是擔心自己,可想起陳氏兄妹,又想起航運公司的事,就淡淡的說,“你倒是消息靈通,知道我平安的回來了。”

  孟青這下可真生了氣,說,“你躲著不肯見我,我不打聽,怎麼知道你的消息?”

  傅玉聲不做聲,孟青的聲音有點惱火,“一個多月了,丹桂和華懋你一次都沒去過!”

  他突然提起這個來,傅玉聲倒是沒有料到,忍不住笑了起來,問他:“那你去了幾次?”

  孟青說完大約就後悔了,不肯再出聲。

  “想我了還不早點來看我,”傅玉聲似假還真的抱怨道:“生我的氣也就算了,跟一個下人發什麼脾氣呢?”

  孟青還是不肯說話,突然攥緊了他的手,不許他掙脫。

  夜已經深了,房裡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可那層濃郁的夜色卻又輕得仿佛一層薄紗,呼吸間就會消失不見。

  孟青慢慢的湊了過來,笨拙的親著他的唇,吻得他一顆心都亂了。

  第288章

  他捨不得把人推開,伸手摸著孟青的臉,蜻蜓點水一樣的親吻著。孟青起初是很老實的,屏著呼吸,輕輕的碰著他的唇,可親了幾下之後,就變得急躁起來。整個人都靠了過來,性急的舔弄著他的唇,想要撬開他的牙齒,他是真的發急,連呼出來的氣息都是滾燙的,灼得人心口發熱。

  傅玉聲被他性急的舉動弄得心癢不止,原本的顧忌早都拋到了腦後,伸手抓住眼前的人,放肆的吮咬他的舌,舔弄著他的唇。

  這樣沒有月光的夜色里,明明什麼都看不清楚,可是觸感卻加倍的鮮明起來,他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還有另一個人的呼吸聲,心跳聲,都仿佛近在耳畔。光是聽到那種急促的喘息聲,整個人就已經暈沉沉的了。情慾在房間裡瀰漫著,就好像春天的河水,因為那撩人的暖意洶湧的高漲著,不管不顧的一路往前奔涌,誰也攔不住。

  他情不自禁的摟緊了孟青,剝開了他的衣領,一雙手也探到了他的衣裳底下,撫弄著他緊繃的身體,放肆的揉弄著他胸口處的辱粒。孟青簡直急不可耐,扯掉了他的絲被,然後摸索著他身上的睡衣,想要替他通通脫掉。

  偏偏這種西洋的扣子他解起來也不慣,又什麼都看不清,解了半天才解開一兩粒,他著急起來,竟然用力一扯,玻璃紐扣飛了出去,也不知掉落到了哪裡,發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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