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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隆冬,建築學院繪畫作品展上驚鴻一瞥,未見其人,先觀其畫,所謂欣賞伽藍的才情,恰恰是一種藏匿極深的披著好奇外衣的喜歡,最初的喜歡。

  晚上同房而眠,不同床——伽藍睡床,江少陵打地鋪。

  如果今天晚上蘇姨不回來,毫無疑問江少陵會住在書房裡,但蘇姨突然返家,所以計劃只能臨時改變。當然,他可以按照原計劃住進書房裡,但如果蘇姨臨時有事找他,久敲臥室門不見回應,再見他人宿書房又該作何感想?

  提到共處一室,最高興的那個人是伽藍"

  "少陵,地上涼,你可以睡在床上,,我不介意。"她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著他把床褥鋪在木質地板上,眼神頗為懊惱。

  江少陵不理她,鋪好床褥又拿起遙控器調了一下空調的溫度。她近兩天畏寒,所以室溫對他來說偏高了。

  關燈睡覺是深夜十點。她雖嬉皮笑臉,但畢竟疲憊到了極點,從新加坡飛回s市,拋開乘機時間,她的腹瀉非常嚴重,既然她不願意向他訴說病情,他只能配合她假裝不知。

  入睡前,他還在想,如果明天情況還是不見好轉,勢必要送她去醫院接受靜脈輸液治療。

  察覺出一絲異樣是在後半夜。

  怪他睡得太沉,竟不知道她是何時起了身,又是何時坐在了他身邊。他睜開眼睛看到她時,月光穿過窗簾的隙縫灑落在她的臉上,她的皮膚潔白得像是一朵花。

  她在給他擦汗。

  炎熱的夏季,他在偏高的室溫下渾身出了一層熱汗。見他醒來,她並不慌亂,而是沉穩地看著他,眼神放肆而又直白。

  "少陵,你出了很多汗。"她微笑著俯下臉龐看著他,手指一路輕柔地向下,滑過他的額頭、鼻樑,最後落在他的唇上。

  他沉默地看著她,沒有開口說話。

  凌晨的臥室一片寂靜,她漆黑濃密的長髮緩緩散落下來,慧黠的眼睛帶著一絲不管不顧,卻又帶著一絲溫柔。

  他預感到了什麼,卻沒阻止。

  她湊近他,並親了親他的唇,雖然他沒開啟薄唇,也沒對她的親親有所回應,卻足以令她心生歡喜。

  她撫摸他汗濕的頭髮,輕聲對他說"忘記是從哪一天開始,我一直想親一親你的唇,我想嘗嘗你的唇是不是如我想像的那般散發著淡淡的花草香。"

  凝視著她的眼睛,他的心裡一片溫軟。

  她的眸子裡開始浮現出潮濕的水光"原來不是花草香,而是陽光留下的陰影,

  我的少陵寡言少語,心中孤寂......"

  他忽然捂住了她的唇。他被她尖銳的言語給刺痛,心中裂開一條線,突如其來的疼痛險些將他擊垮。

  他隱忍地看著她,輕聲對她說"不要說了。"過了片刻,他鬆開手,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龐、她的眼睛,用很溫柔的聲音再次對她說"藍藍,有些話不能說""

  說了,他會痛,因為只會令他心裡的裂縫越撐越大......

  她不再說話,柔軟的身子躺在他身邊。若是一個人的內心被孤獨和沉寂所包裹,註定會在沉重的人生面前喪失所有的語言。他冷麵冷心,較之他人更是冷如磐石,但他也有傷痛,那些傷一刀又一刀地凌遲著他的心靈,偏偏現實如此殘酷,他早已學會了獨撐,而她面對他那聲午夜響起的"藍藍",一顆心仿佛被水淹沒......

  她睡在他身旁不肯回到床上去,他在略顯昏暗的房間裡低啞著聲音說"我身上都是汗,和我一起睡不熱嗎?"

  她搖頭不語。很熱,但熱又如何?午夜因腹痛甦醒,借著月光卻見他黑髮潮濕,他一起受盡燥熱的煎熬又有何妨?況且他們也熱不了多久,吵醒他之前,她曾調低了室溫。

  暗夜裡這方密閉的空間仿佛隔絕了整個天地,有限的世界裡只剩下她和他,靜默無言,卻又同寢共存。

  後來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頭,似乎把她抱在了懷裡......

  翌日天色還未完全大亮,江少陵就叫醒了伽藍"伽藍醒來時發現自己是在床上,隨即發現自己不僅頭腦昏沉,全身上下更是沒有絲毫力氣,感覺病情較之昨天似乎又嚴重了一些。

  江少陵帶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回到房間後開始幫她收拾行李。她坐在床上問他"我們要去哪兒?"

  "去酒店,這幾天你先住在那裡,我也方便就近照顧你。"她母親回來之前,他不可能放任她一個人住在家裡。

  江少陵所說的酒店是一座家庭式酒店,距離江少陵的公司很近,平時江少陵和侯延年如果在公司加班太晚,通常會去那裡休息。昨天晚上回國後,江少陵其實有意帶伽藍去酒店居住,但因為還需置辦一些生活用品,再加上顧慮伽藍的身體,所以才會先帶她回家休息一晚。原計劃明天上午他去酒店安排好,再回來接她,誰料蘇姨會突然回來......

  伽藍換好鞋子,指著蘇瑾瑜那雙拖鞋問江少陵"拖鞋怎麼辦?"

  江多陵瞥了一眼那雙拖鞋,難得半開玩笑道"找時間偷偷塞到蘇姨床下,你覺得怎麼樣?"

  "我看行。"伽藍感慨地想,她和少帥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離開江家時,蘇瑾瑜還在睡。兩人乘電梯下樓,江少陵要去車庫取車,伽藍站在車庫附近等他,清晨微風拂面,涼絲絲的,很舒服。

  昨晚手機關機,林宣可能打不通她的電話,所以發了一條簡訊給她,提及暑假忙碌,很難抽出時間回國探望她。

  伽藍笑了笑。看樣子,今年暑假她和她哥哥都很忙,只不過,一個是在忙學術研究,另一個卻是在絞盡腦汁,每天盤算著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成功引誘心上人。

  兩人是在外面吃的早餐,伽藍勉強吃了幾口,沒想到一陣噁心感油然而生,她預感是昨晚受了涼,剛走出早餐店就蹲在路旁好一陣狼狽嘔吐。她這麼一吐,手腳冰涼不說,眼前更是虛影重疊。

  面前無聲地出現幾張紙巾,再然後是一瓶打開瓶蓋的礦泉水......

  擦完嘴、漱完口之後,伽藍在江少陵的攙扶下把礦泉水瓶扔到了垃圾桶里,雖然臉色蒼白,卻微笑地看著他"可能是剛才喝粥過急,所以才會引發腸胃不舒服。"

  江少陵皺著眉,心裡不悅,卻沒有說出口。吐成這樣,不是喝粥過急,很有可能

  是夜間受了涼。

  凌晨她偷偷調低室溫,無非是為他著想,僅是這個原因,,他就不能訓斥她半句,也不忍。

  "去醫院。"他接著她朝座駕走去。他知道在她瀟灑不羈的外表下隱蔵的倔強和獨立,她自小和母親相依為命,縱使物質無憂,但在情感方面又豈能圓滿無憾?他這

  般疏離冷漠,也不過是習慣凡事依靠自己罷了。

  既然相似,所以有些話他也就不說了。路上接到蘇姨的電話,詢問他一大清早去了哪裡,他推說公司比較忙,可能近幾天不會回家居住。

  和蘇姨結束通話,他轉眸看著伽藍"副駕駛座位上,伽藍靠著椅背,唇色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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