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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江先生住酒店,但偶爾會開車過來。”鄭睿看著沈慈,不知為何又補充了一句:“除了江先生和管理樹屋的家傭,平時沒有人進出過樹屋。”

  沈慈不再說話,心緒漸漸沉落深海。這就是江少陵,做事向來不動聲色,而她永遠都是後知後覺。

  回到主別墅,外賣剛剛送來不久,中年女管家劉嫂正帶著兩位傭人在餐廳里擺放餐點。

  劉嫂和肖玟年紀相當,外表看上去要比肖玟嚴肅的多,見鄭睿帶著沈慈走進來,連忙吩咐傭人停下手頭工作,齊喚一聲“太太”,禮貌問好。

  沈慈微笑,也算是打過招呼了。

  餐廳吃飯,早已過了飯點,幾位傭人在這裡工作多年,卻是第一次見女主人回來,雖不敢明目張胆地盯著沈慈上下打量,但工作之餘,餘光卻一直朝她身上瞄。

  沈慈沒有理會,喚鄭睿和陸離一起坐下來用餐,她本人卻沒有什麼食慾,僅是吃了幾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這次回國,沈慈只帶了一隻行李箱,吃飯前,鄭睿早已幫她提到了主臥室。在杏花村,條件有限,她不能模仿江少陵露天庭院洗澡,但回到S市,洗澡是必然,跟江少陵“規勸”她洗澡無關。

  父親給她打來電話時,她剛洗完澡,而紐約正是凌晨時分。在給她打這通電話之前,父親已經事先聯繫過江少陵,得知他們下午剛剛抵達S市,父親問她:“預計還要在國內停留幾天?”

  “不好說。”她把手機調成免提模式,拿著一條白毛巾坐在床尾擦著濕頭髮。

  手機那頭短暫沉默,父親應該是斟酌了一下語氣,這才對她說:“Sylvia,你既然回到了S市,就不防多逗留幾日,再有幾日就是你母親的忌日,她生前最喜歡白玫瑰,如果可以的話,忌日那天還請你代我送一束白玫瑰給她。”

  沈慈擦頭發動作一僵,自母親去世後,這還是父親第一次同她講起母親忌日。如果是以前,她或許會諷刺父親竟還記得母親忌日?但現在,她從他話語間聽到了那聲“請”,也聽出了他隱藏極深的愧疚,所以有些傷人之語註定只能卡在她的喉嚨里,如刺在喉,疼痛自知。

  有些話,她雖從未說出口,但父親心知肚明。她恨他,怨他,卻又割捨不了血緣之親......

  現在想想,何必呢?佛曰: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既然萬事萬物終將成為虛幻,所以有些傷人傷己的話,她就不說了。

  “好。”她回復父親的話,心態平靜,就連語氣也透著平靜,卻驚住了手機那端的華裔富商。

  紐約,沈家主臥室里,沈家明拿著電話,通話已斷,但女兒的那聲“好”卻一直徘徊在他的耳畔。

  多年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談及她母親時,她不再隱忍,不再一言不發,不過是一個“好”字而已,卻讓他提前演練好的應對方案胎死腹中,完全派不上用場......

  沈慈睡得很熟,醒來天色已有發暗跡象,臥室內插著錯落有致的鮮花,淡淡地花朵香迎面撲來,沒有醒腦效果,反而令她愈發昏昏欲睡。

  不能再睡了,照這麼睡下去難免會日夜顛倒,沈慈起床,決定先去洗把臉。

  此刻是晚上七點零八分,當手錶時間走向七點十二分時,窗外萬物朦朧,因為一時大意闖進浴室的她,視野內竟也是一片朦朧不清。

  浴室水霧繚繞,有男子正在沐浴洗澡,雖然及時取了一條浴巾圍在腰間,但因來不及關掉花灑,所以最終難以擺脫濕身命運。

  此時沈慈雙眼已經適應稀薄水霧,她愣愣地注視著江少陵,心知自己本該“啊”的一聲尖叫,然後羞愧逃走,奈何她腳步生釘,腳步邁不開啊!

  數日前她在江家老宅看到的江少陵,雖然只是裸露上身,但腹肌結實,十分完美搶眼,如今……

  沈慈怕自己控制不住流鼻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還好,鼻血沒出來,卻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一場濕身誘惑秀!好一幅噴鼻血畫面!

  水流下,男子性感身材一覽無餘,胸肌完美,腹肌完美,再往下……沈慈氣得直跺腳,可恨浴巾礙眼,真想衝上去幫他把浴巾給摘了,一塊破布簡直是破壞藝術品。

  江少陵關掉花灑,對沈慈火辣辣的目光視若無睹,她是學畫畫出身,沒少接觸人體模特,對待男人裸體看似目光灼熱,卻不代表是跟色慾有關......

  想到“色慾”,江少陵反倒有了嘆氣衝動,隨手取下一條毛巾轉身朝外走去:“洗澡的話,不要待在浴室里太久,晚上我們一起外出吃飯。”

  沈慈把手伸到感應洗手器下面,接了一把冷水洗臉,心中自是憤憤不平,浴室里出現這一幕,男主角不是通常會調戲女主角一把,或是把女主角推在牆上壁咚嗎?

  壁咚個香瓜,純粹是騙人!

  幾分鐘後,沈慈回到主臥室,江少陵已經穿好了衣服,並非正裝,而是一身休閒裝,羊毛衫+黑色長褲+毛呢外套+休閒鞋,衣服搭配很隨意。

  沈慈感慨萬千,這人穿衣顯瘦,脫衣有料,身材完美令人髮指。

  “事情辦完了嗎?”她放倒行李箱,盤腿坐在一旁挑衣服,外出的話,穿衣打扮不能太寒磣。

  “還有一些小事需要處理,我們可能還要在這裡多逗留兩天。”江少陵站在一旁佩戴腕錶,似又覺得單方面下決定不太尊重她,於是補了一句話給她:“沒問題嗎?”

  “我沒什麼問題。”她現在無事一身輕,不管是回美國,還是留守國內,對於她來說,區別不大。

  行李箱裝不了幾套春冬季衣服,江少陵掃了一眼她的行李箱,對她說:“我讓人再給你置辦幾套衣服?”

  “我衣服還夠穿,目前不用。”沈慈合上行李箱,拿著選好的衣服走向更衣室:“我去換衣服。”

  江少陵卻在這個時候抓住了她的手臂,沈慈轉過臉看著他:“怎麼?”

  “你......”江少陵眸子漆黑,別有深意地看著沈慈:“你有沒有覺得這裡似曾相識?”

  何止似曾相識?簡直是神還原設計圖。

  沈慈抿唇不語,她在組織語言,一旦她點頭回應他“似曾相識”,勢必會牽引出過往記憶,而那些記憶......她避之不及。

  江少陵看著她,目光從期待逐漸轉化為失望,嘴角弧度自嘲,也終於鬆開了他的手:“換衣服吧!我去樓下等你。”

  沈慈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卻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驕傲如他,有些話,他只肯說一次,好比有些答案,過了那個時間段,縱使她再想說給他聽,他卻未必願意聆聽。

  2014年,她眼中的江少陵,任他內心萬千思緒波瀾壯闊,卻依然能做到波瀾不驚,而他眼中的她,紐約多年沉澱,早已不再是當初痴纏他不放的小妖女。她是沈慈,一個踩著伽藍血淚重生的紐約外來客,僅此而已,也只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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