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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叔說:“少陵媳婦長相偏清秀,雖然氣質很好,只可惜卻是一個少白頭。”

  陳叔言語間滿是惋惜之意,在他看來江少陵現如今事業做得那麼大,人又長得好,娶媳婦怎麼說也該娶一個顏值與他相匹配的女子,就算顏值不相配,至少妻子也不該頭髮半白。

  沈慈見有人走過來,站起身踢亂地上的“江”字,朝來人笑了笑。

  “你是少陵媳婦吧!少陵在家嗎?”孫嬸笑容溫和,看起來很親切。

  沈慈並不好奇來人怎會知道她的身份,很顯然這位中年阿姨是為江少陵而來,沈慈在想,屋裡那人情緒不好,為了避免他得罪同村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避免他和外人接觸。

  “少陵正在臥室睡覺,您找他有事嗎?”話說到這裡,沈慈略顯虛偽地邁動腳步:“我去叫少陵起床。”

  聽說江少陵正在睡覺,孫嬸哪能真的讓沈慈進去叫人,連忙拉住沈慈,詢問了一下江少陵的身體狀況,後又問:“少陵中午胃口怎麼樣?素麵有沒有吃完?”

  沈慈這才意識到來人是誰,厚著臉皮回孫嬸,說江少陵素麵吃了大半碗,胃口還不錯。

  孫嬸笑著點頭:“那就好。”

  門口淺聊,孫嬸提及鄭睿之前去家裡端飯,她當時並不知道沈慈在村里,所以只讓鄭睿帶了一碗素麵過來。孫嬸看著沈慈,頗為抱歉,詢問沈慈中午是不是沒吃飯?更熱心腸地拉著她去家裡,說要下碗面給她吃。

  沈慈中午吃了半碗素麵,哪還有食慾?謝絕了孫嬸的好意,沈慈讓孫嬸在門口等她一下,她把碗筷從院子裡拿出來還給孫嬸,並再次道謝。

  孫嬸接過碗筷,看著沈慈輕笑:“今天早晨,少陵連早飯都沒吃,一個人在村口站了好幾個小時,後來下起了大雨,他回去的時候,衣服多半是淋濕了,要不然也不會感冒。我之前還納悶他站在村口乾什麼?現在我明白了,他是在等你。”

  沈慈身體一僵,心裡卻像是被銀針給輕輕地刺了一下,原來是因為她!

  院外杏花耀眼,沈慈無意識地摳著手指頭,再抬眸看著孫嬸時,她說:“孫嬸,我能借用一下您家廚房嗎?”

  午後,江少陵幾乎找遍了杏花村,後來聽村民說沈慈在孫嬸家,他這才暗鬆了一口氣,不願意承認後背之所以會出一層冷汗,皆是來源於內心最深處的那份恐慌和不安。

  2014年2月4日之前,他有蘇瑾瑜,有她;2014年2月4日之後,蘇瑾瑜死了,她成了他在這世上僅存的親人,也是唯一的那個親人。

  因為唯一,所以他可以一再退讓;因為唯一,所以他有多恨她,就有多在乎她。

  杏花村民風淳樸,白天黑夜不閉戶都沒什麼問題,孫家別墅大門沒關,江少陵走進去的時候,沈慈正和孫嬸,以及孫嬸的小孫女說著話。

  孫嬸的兒子和兒媳婦在縣城上班,平時上班很忙,就把女兒送回了杏花村,讓孫嬸幫忙照看著。

  “嬸嬸,你的頭髮為什麼會這麼白?”廚房內,小孫女童年無忌,卻令站在客廳里的江少陵皺了眉。

  “嘉怡——”孫嬸厲聲呵斥小孫女不許亂說話,頗為尷尬地向沈慈道歉:“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慈笑了笑,她沒孫嬸想像中那麼敏感,見嘉怡有些委屈地站在一旁,沈慈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半開玩笑道:“因為我天天吃零食,不怎麼愛吃飯,所以頭髮才會這麼白。嬸嬸現在很後悔,所以嘉怡千萬不要學我,一定要按時吃飯,等嘉怡長大了,一定會擁有一頭漂亮的黑頭髮。”

  對於孩子來說,白髮意味著蒼老,嘉怡聽沈慈說,吃零食,不吃飯會導致白髮滋生,連忙點頭保證:“好,我以後不吃零食了,我要吃很多很多的飯。”

  童言稚嫩,沈慈微笑不語。

  孫嬸見沈慈一點也不介意別人問起她的白髮,略一沉吟,背著小孫女,壓低聲音問沈慈:“小慈,孫嬸問一句,你可別生氣啊!你是先天性少白頭,還是後天性少白頭?”

  “是後天性少白頭。”沈慈笑容如初,灶爐上放置著砂鍋,聽到煮沸聲,沈慈調成小火慢慢煎煮。

  “什麼時候開始的?”

  孫嬸會這麼問,多半是熱心腸作祟,想要幫她尋偏方試一試。沈慈想了想,淡淡地說:“2006年吧!某一日清晨在浴室里看到自己突然生出了幾十根白頭髮,雖然一直在接受治療,但因工作關係,這些年白髮卻是越來越多,好在白髮不傷身,況且人到老年,白髮自然生,不過是早晚罷了,由著它吧!”

  2006年?

  廚房門口,不知怎麼的,江少陵心口莫名一涼。2006年,對於他來說是禁忌,那一年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不僅是他,還有......

  “叔叔——”

  一道歡喜的童音打斷了江少陵的思緒,也適時打斷了孫嬸口中的特效偏方,沈慈和孫嬸朝門口望去,只見江少陵逆光而立,清俊的臉色有些發白,先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沈慈,方才禮貌地道了聲:“孫嬸。”

  孫嬸見江少陵臉色不好,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想起家中好像有一支溫度計,就讓江少陵先去客廳里坐著,隨後帶著小孫女上樓找東西去了。

  沈慈把火給關了,將砂鍋里的湯倒在了一隻白瓷碗裡,端著湯碗轉過身,卻發現江少陵還在門口站著。

  江少陵一言不發地看著沈慈,不知在想些什麼,看起來有些跑神,直到沈慈端著湯碗轉身,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她在孫嬸家,僅僅是為了眼前這碗湯。

  是一碗紅湯,碗底沉澱著蔥白、大蔥根須,以及幾塊薑片。這碗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一月份她曾熬了相同一碗湯給另外一個男人;陌生的是,這是她第一次熬煮感冒偏方給他喝。

  是給他喝的吧?

  他和林宣待遇相同,他應該欣慰,還是應該氣她?原來,林宣在她心中也不過如此,所謂特例,林宣並非是專屬的那一個。

  下午陽光照射入室,晃在了那碗湯藥上,也晃到了沈慈恬靜淡然的眉眼間。她把那碗湯藥遞給江少陵:“你先端出去,我再幫你倒一碗水。”

  江少陵盯著那碗紅湯看,許是光線緣故,漆黑的眼眸泛著淡淡的溫軟。

  “江少陵?”

  沈慈直呼其名,忍著觸摸他額頭的衝動,該不會是燒糊塗了吧?

  江少陵終於抬眸瞥了她一眼,伸手接住了那碗湯。“江少陵”三個字被她輕輕道出,仿佛有一根看不見摸不著的絲線正在輕輕扯動著他的心......

  記憶里,她壞壞一笑:“江少陵,我還很年幼,你不要勾引我犯罪。”

  他:“......”

  記憶里,她笑容燦爛:“少陵,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到你我正在接吻,吻到激情處,你忽然大煞風景地捧著我的臉問:藍藍,你刷牙了嗎?”

  他:“......”

  記憶里,她惹他生氣,他在前面走,她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著,變著腔調喚他的名字,一聲比一聲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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