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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她夫妻一年半,但夫妻情在這一刻竟是如此薄弱。

  即便目睹床畔之人是江少陵,沈慈握槍姿勢依然如舊,她懶懶地注視著江少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數秒前,沈慈睡中被子滑落,江少陵彎腰幫妻蓋被,本是夫妻溫情事,不料驚醒沈慈,短短一秒已有槍口對準了他的額頭。

  死機乍現時,江少陵的雙手甚至還溫存地貼放在被子上。

  江少陵不驚也不躲,他的無波,再加上沈慈的熟練漠然,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好像這樣的情形早已在夫妻之間上演了千百遍。

  江少陵目光沒有在沈慈臉上過多停留,更不曾出言諷刺妻子有本事一槍打死他,他無視那把虎視眈眈的死亡之槍,慢慢地站起身,就那麼步履從容地離開了臥室。

  夫妻久別再見,竟是無話。

  室內再次被沉寂充斥,沈慈輕描淡寫地移開視線,把手槍放在枕頭之下,重新躺下入睡。這次她入睡時間很快,最重要的是:一覺天明。

  未曾被她“注意”的床頭柜上,有一隻泛著七彩名鑽的首飾盒,它在30日深夜被江少陵悄然安放,卻在31日清晨被沈家傭人在垃圾桶里找到。

  傭人打開,那是一枚藍鑽古董胸針,市值幾十萬美金。傭人私下咋舌:sylvia揮霍敗家,這輩子怕是治不好了。

  沒有人知道,這枚藍鑽古董胸針,曾在30日夜晚八點被江少陵購得。在此之前,從不逛商場的他,卻極為罕見的花費了兩個小時來為妻子選購春節禮物,但被妻子沈慈丟棄,短短兩秒足矣。

  至於盒中物,沈慈無心知,也終究再無所知。

  翌日清晨,紐約陽光微露端倪,因為太過溫和,所以未能穿透雲層,天色格外陰暗。這天是2014年1月31日,中國春節。

  在陰霾濕冷的天幕籠罩下,沈家莊園散發出它獨有的冷艷氣質。這是一座美如宮殿的豪華莊園,當應季小鳥飛過沈家數棟建築群,飛過沈家網球場,最後停落在傭人房頂上,殊不知此時此刻正是傭人最為忙碌的時間段。

  沈家莊園大管家名字叫馬修,他是一位看起來有些嚴厲,不苟言笑的英國人,迄今為止他已負責沈家日常運轉長達十六年,深得沈家明信任。

  這天清晨,沈家工作人員看似都在井然有序地忙碌著,誰曾想莊園偏南側的廚房裡卻是好一番驚心動魄。

  春節期間,沈家菜單皆是大管家馬修一手操辦,有關於菜餚安排,馬修分別徵詢過沈家成員:沈家明口味偏淡,素食為主;蘇薇口味偏甜,南方菜居多;江少陵對飯菜並不挑剔,各菜適宜;唯有沈慈……

  昨晚沈慈回國,馬修見她醉意醺醺,就把詢問菜品的事挪到了今天清晨。誰知清晨時間段,馬修尚未去見沈慈,沈慈就派她的保鏢陸離送來了她的早餐食材。

  那是一個捕蛇籠子,籠子裡裝著一條眼鏡蛇。那眼鏡蛇還活著,雖無法再咬人滲出毒液,但殺氣卻很重,馬修近前查看時,眼鏡蛇似是被激怒一般,蛇身前段豎起,頸部兩側膨脹,近乎仇恨地“瞪著”馬修,發出“呼呼”聲,怵得馬修後背生涼,呼吸驟停。

  沈慈要吃蛇羹,並且指明要吃眼鏡蛇蛇羹。馬修看著那條瘮人無比的眼鏡蛇,極其隱忍地咬了咬牙,再次無比確定:sylvia,她根本就是一個大變態。

  她叫沈慈,英文名字:sylvia。

  父親當初為她取名“沈慈”,源自《說文》解析:慈,愛也。

  女孩子取名“慈”,心懷慈善是好事,但對於熟識她的人來說,“沈慈”這個名字更像是一種諷刺。如果閒暇時歸類她的缺點,怕是兩籮筐也裝不完。

  她的心理醫生陶艾琳教授曾說過,在沈慈身上有著極其明顯的“黑暗三性格”特徵:自我中心(自戀者)、熱愛冒險刺激且心狠手辣(心理變態者)、善於撒謊喜將人玩弄於股掌(權謀者)。

  醫學調查顯示,黑暗性格分數越高,異性緣就越好。通常“黑暗三性格”多是壞男人為代表人物,偏偏被沈慈玩得爐火純青,是曾有一度被她玩得爐火純青,至於現在......據說,現在的她已有所收斂。

  清晨六點左右,沈慈正在一樓書房挨訓。訓斥她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有一張溫和的臉龐,源於經商,眉目精明而又警覺,他今天情緒壓制的還不錯,雖然是在興師問罪,好在並未發火。

  差不多十分鐘之前,傭人喚沈慈下樓見父親,當時的她早有預知挨訓是必然,但來到書房卻發現父親的訓斥焦點與她之前設想“三罪”逐一不符。

  第一罪:她原本任職美國知名大學腦研究院,但她卻在2013年12月28日,未曾知會父親,更不曾知會江少陵,毅然決絕地選擇了離職。

  第二罪:敘利亞境內戰火紛飛,文化遺產損毀慘重。離職後,她於2014年1月3日離開紐約,明知敘利亞國內局勢持續動盪,可還是選擇了一次為時27天的冒險之旅。

  第三罪:昨天晚上,她醉酒歸家,父親怕是會有意見。

  抹殺前三罪,她從父親丟給她的數張照片裡看到了她的“第四罪”,背景是帕爾米拉,女主角是她,男主角是林宣。

  其中兩張照片闡述的是同一件事情:帕爾米拉古城遺址凱旋門。那天遊客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太少,她仰臉望著凱旋門,肩上披著一件超大式的波西米亞風圍巾,圍巾下擺觸及地面,再加上一頭長髮未經梳理,所以略顯凌亂地披散在肩頭,看起來很是邋遢。她正在觀景,身後卻有人忽然用中文喚了她一聲“沈慈”,她下意識轉身,於是看到了互不往來多年的林宣,同時也迎來了林宣的一巴掌。林宣這一巴掌毫無徵兆,腳下不穩的她不小心踩到了圍巾下擺,當場狼狽摔倒。林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以為他會說些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風塵僕僕趕往帕爾米拉,似乎只是手癢難耐,只為一巴掌而來。

  後面幾張照片所要闡述的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她和林宣住在帕爾米拉同一家酒店裡,晨起吃飯時,林宣和服務生說話,她在鄰桌聽他鼻音很重,猜他應該是感冒了。飯還沒吃完,她就去了酒店廚房,憑藉記憶里的中藥偏方,用蔥白、生薑片和紅糖親自煮了一碗湯,給林宣端了過去......

  尚在進食的林宣,看也不看那碗湯,僅是薄唇開啟:“端走——”

  沈慈看著他,沒有端湯離開的打算。

  伴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她記憶中溫淡平和的林哥哥竟用手背揮落了那碗湯。碗碎了,湯也流了一地,林宣笑意泛嘲,拿起餐巾拭手,“沈慈,你確定你沒往湯里投毒下藥嗎?”

  他的話言猶在耳,冰冷之餘,似有憎恨積壓,鬱結難舒。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方才蹲下身體撿拾著碎碗片,偷拍那人技術不錯,至少精準的捕捉到了她的笑意難撐……

  她的每日行蹤都在他人的掌控之內,她卻不能發火,還要微笑面對,誰讓那個“他人”是沈家明,是她的父親呢?

  沈家明喜歡喝茶,專業習茶几十載,泡茶手藝在同輩富豪中可謂是無人能及。這天清晨,書房茶香濃郁,沈家明坐在椅子上沖好第一道茶,一邊燙杯,一邊開口詢問沈慈:“婚後,你和林宣還有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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