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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太困了。昨晚一整夜失眠,今天又一天的課,還有系裡的老師和學生用各種態度打聽網上傳的事兒。

  也實在是太累了,開車回來的路上眼睛都有點睜不開,等停車熄火,連車裡踩離合帶起的轟轟聲都歇了下來,他就這麼睡了過去。

  程立從車裡出來,單薄的西裝外套,在夜風下真有點冷。

  阮昊跟他並肩而走。

  “難得今晚上能遇到,不請我去你家喝杯茶?”

  程立說:“已經很晚了。”

  阮昊側頭似笑非笑地看他,說:“兩個大男人怕什麼。”

  程立閉嘴了。

  從停車位到家門口不到兩分鐘路程。

  程立掏鑰匙開門,兜兜早就聽見腳步聲,蹲在門口守著,見程立和阮昊一同出現在家門口,懵狗了好幾秒,一邊狂喜地對程立搖頭擺尾,一邊又白眼瞟旁邊的阮昊,不知道是該示威性地叫幾聲嚇嚇這男人讓他明白這是它的地盤,還是該直接衝上去咬一口威懾他。

  就在兜兜兩難時,程立以一個完全拒絕的姿勢擋住了阮昊,重複前面的話:“現在很晚了。”

  阮昊說:“嗯。這是趕我走的意思?”

  “好,我不進去。你手機呢,拿出來借用一下我就走。”

  程立遞給他。

  阮昊翻到聯繫人,翻了一下。存別人的號碼都這麼一板一眼,什麼數學系一年級三班輔導員老師陳建斌,這麼長的綴頭,也不怕眼睛累。他將自己的手機號碼按在他手機屏幕上,湊近程立給他看了一眼說:“今天新辦的號,你第一個知道。”

  “我就住在你隔壁那棟樓,有事打我電話。”他說完,跟兜兜揮手拜拜,自個兒走了。

  程立站在門前看他轉彎消失不見。

  剛剛阮昊把手機還他時,撓了他手心一下,到現在還有些痒痒的。

  他握著手機翻開通訊錄,那個號碼在最上面,一個紅色的愛心符號打頭陣,存的備註為:“老公”。

  他拿著手機看了很久,手指按在刪除選項上好幾次想點確定,一直猶豫著,直到屏幕光熄滅。

  第15章

  一晚上時間,Ivan終於消失在社交網站的熱搜上。跟程立有關的帖子也被大面積刪帖。

  凌晨四點時,卓寧遠發了條微信給阮昊,說網上的已經全部處理好了。

  但T大里那麼多學生和老師的嘴巴,卻是無能為力的。

  阮昊回一句:“知道了。”

  “這麼晚還沒睡?”卓寧遠的電話呼過來。

  這時候的阮昊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的筆記本屏幕停在程立去年在Science Bulletin上發表的一篇論文上。

  “以前讀書時,我還經常給他講題目,現在他發表的東西我都看不懂了,只能認出些符號。大一的時候心比天高,也跟程立說過可能要在大三選應數。再後來的路就沒想過了,那時不太愛想太長遠的事情。”

  “只不過劇本拿著我自己倒是棄演了。再來看當初躊躇滿志的專業,真是心有餘力不足。”

  卓寧遠在電話那頭問:“後悔嗎?”

  “那時候太傻逼了。沒什麼後悔不後悔的。”

  卓寧遠笑了笑:“這次的事都是我搞出來的,再次正式地跟你道個歉。這個周六晚上把時間空出來吧,給你個surprise。”

  阮昊合上筆記本,往後靠在沙發上說:“你應該知道,什麼分量的事對我而來才算驚喜。”

  卓寧遠說:“比如,把T大的程教授綁到你床上?”

  “這就不勞大明星費心了。”

  卓寧遠一彎三轉地“哦”了一聲,還準備再說點什麼,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阮昊這邊也聽到一些響動,還有人低聲說話的聲音。

  “你大半夜的又在哪鬼混?”

  卓寧遠說:“回聊,我家剛被餵飽的小蝌蚪過來找爸爸了。”

  他隱隱聽到一個挺熟悉的男聲,問在跟誰打電話。

  阮昊:“……”

  聽那邊掛斷的嘟嘟聲,他想了一會兒記起這麼個人,爆了句粗,這貨壓根不是打過來道歉,赤裸裸就是為了最後秀恩愛。

  這一個星期阮昊還是一如既往的忙,早出晚歸,基本就像個拽直了線的陀螺不停地轉。每天跟程立碰面的時間也就早上了。他繞著對面公園和小區外圍的馬路跑步四十分鐘,正好能遇上遛狗的程立。

  兩人也不怎麼說話。

  兜兜倒是對他自來熟了,每次看到阮昊都要搖著尾巴叫幾聲。

  這時間一晃就熬到了周六。

  卓寧遠在三人群里發了好幾個表情都沒人回他。

  他包了個一塊錢的紅包點發送,只見群里另兩人以秒速領了。

  “瞎了狗眼,一毛九分!”唐滿把紅包數額截圖過來。

  卓寧遠坐在化妝間,正在上眼妝,他只能扯開唇角,做了一個讓化妝師驚悚的皮笑肉不笑。

  兩個人又在群里斗圖,把軟日天的微信消息刷到99加,卓寧遠才艾特他特別說明:“別忘了今晚有約,六點半準時啊,穿得騷一點。”

  唐滿跟上節奏:“就像年底聚會那樣穿 。”

  卓寧遠想了想,在群里發了十來張男模的照片,身上都是當季某大牌的西裝成衣定製,又艾特阮昊,問看上哪一件,他去搞過來再給他送過去。

  阮昊難得休息,早上出去跑了一圈跟程立和金毛狗打了招呼,回來洗個澡沒禁住床的誘惑又睡倒了,打開群領了八毛一的紅包,都懶得罵卓寧遠,將手機丟在一邊呼呼大睡去也。

  唐滿抱著手機跟卓寧遠討論了半天每個模特身上的西裝,腆著臉想要卓寧遠也給他送一套過來,不知怎麼的聊天內容就被卓寧遠帶到哪個男模的身材好、屁股最翹上。

  唐滿仔細翻了一遍圖,剛準備認真回答,突然反應過來直接語音罵過去:“滾你個奶奶嘴兒,老子宇宙第一直!”

  剛好夠卓寧遠畫好妝的時間,他跟宇宙第一直的友誼小船又翻了。

  到了晚上,阮昊還是沒能準時到地點,他晚了一個多小時。

  睡了一個上午,一下午他都在家看資料,要收購的那家儀表儀器廠運營有點問題,要借殼的話,還要先把廠跟工人的矛盾處理好。他聯繫了廠里的主要負責人,準備下個星期三去實地看一遍。

  等忙完了這才發現已經傍晚五點多,他從衣櫃裡翻出來件白色襯衫,順手拿了置在客廳沙發上的黑色大衣就出門了。

  一路堵車,到卓寧遠給他發的地址,已經是七點半。

  很隱蔽的一個會員制會館,阮昊到門口,由專人侍者過來領他。

  三層樓,侍者帶著阮昊到了二樓,敲門扣三聲,推開門彎腰對阮昊做了個“請”字。

  程立就坐在屋內的沙發上,正對著門,阮昊一進門就跟他視線撞了個正著。

  唐滿吹口哨迎過來說:“遲到者自罰三杯,來來來,日天兄,幹了這杯酒。”

  他搭上阮昊肩膀,湊近小聲道:“我靠你總算來了,我他媽都快憋死了,只敢跟寧遠用微信聊天。”

  阮昊挑眉,問:“怎麼?”

  “你家程教授的氣場太強了,他往這兒一坐,我總有種回到高中時候在考場上做不出來題,監考老師又死命盯著我不讓我喊你要答案的錯覺。”

  阮昊笑著聽了,不發表任何感想,脫了大衣坐到程立身旁。

  卓寧遠說:“大家都別干坐著了,人都來齊,邊吃邊聊天吧。”

  阮昊的屁股還沒挨上沙發一分鐘,居然也不惱。

  屋裡環境極雅致,這個包廂以竹為裝飾,就連盛著飯菜的器皿也都是竹製品。

  卓寧遠到阮昊身邊邀功:“怎麼樣,選的地方合不合程教授的口味兒,就一句話問你,高雅不高雅?”

  阮昊又有點牙疼了。

  他攬著卓寧遠肩膀壓低聲音問:“我他媽今天餵你們吃狗糧了?你跟滿子怎麼集體犯病呢?”

  阮昊不給他辯論自證的機會,過去給程立拉了椅子,又杵他旁邊坐著。

  在程立踏進來這門後,卓寧遠就跟他道了一次歉。他是愛玩,在那個圈子裡確實沾了不少不良習氣。但他自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因為一個小玩笑讓程立被人肉出那麼多陳年舊事,就算對方是普通人,他也是要鄭重地說聲對不起。

  雖是高中同過學,但他跟程立的交集並不算多。阮昊的占有欲太強,雖然不至於把程立藏著掖著不讓人碰,但凡在一起玩,有程立的地方旁邊肯定就有軟日天。

  阮昊這次定在上海,把家都搬到程立小區去了,卻一副按兵不動的姿態,他跟唐滿在後面看著都干著急,這絲毫不像軟日天行事一貫的雷厲作風。

  乾柴烈火就差一把助燃劑。

  卓寧遠跟唐滿對了個暗號,今晚不干正事,就準備起鬨點火了。

  飯桌上的菜一道道被端上來,蔬菜類為主,偶爾有一碟肉,也就巴掌大的小木碟里盛著,還不夠唐滿一個人塞牙fèng。最後上的是竹筒飯,用荷葉包著蒸出來的,清香四溢。

  阮昊拿過來程立跟前的那一份,給他掰開又若無其事地放回去。

  唐滿把服務生叫過來指著一碟鹿肉說:“給我上十碟子這個。”

  “能不丟人嗎?”卓寧遠動作優雅地夾菜。

  唐滿噴回去:“咱能不裝逼嗎?”又回頭對著服務生,“這個肉也再來五份。”

  以前讀書時,四個人也經常一起吃飯。那時候的卓寧遠還沒這麼多話,多數時間就跟程立一樣沉默著,偶爾貧個嘴能把唐滿噎出心臟病。

  這是時隔多年的再聚首。

  今非昔比,物是人非。每個人都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曾經想做新聞人的卓寧遠成了娛樂頭條的大明星;想當足球國家隊的唐滿宅成了碼農;被數學老師從小寵到大的驕子大學去服了役;英語專業的佼佼者到後來卻成了數學系教授。

  時間這玩意兒,一筆一划,留白或渲染,就把人雕琢定型成現在的模樣。

  第16章

  今晚上唐滿和卓寧遠就是要搞事的。

  倆人象徵性的禮貌了幾句,就把放在桌上的白酒給斟上了。

  卓寧遠要給程立敬酒,人都走到他跟前,舉著酒杯要碰。

  阮昊擋著說:“他不會喝,我來替他。”

  卓寧遠笑著說“你以什麼身份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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