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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酒醉說錯了一句話,而這句話還是大多數人心裡所想,沒想到好好一個百年富貴的大家,便栽在了他的手上。一時間,大廈傾,一時間,人情散。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生蛋快樂。

  第二十章 出差

  第二十章 出差

  蘇涵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來,探到皇帝在上早朝,便帶著芷芸還有兩個小太監一起出門,沿著前一天晚上和蘇崢走的路找過去。

  那麼一塊不大的玉佩,要在不小的御花園裡找還真不容易,將沿途都好好找了,並沒有找到。

  到假山那處,蘇涵指使著小太監們到別的地方找去了,自己站在他和蘇崢站過的地方找了良久,只是,那裡並沒有玉佩,卻因為土質較疏鬆的緣故留下了腳印,除了他和蘇崢的腳印外,還有另外一個人的腳印。

  看腳印的形狀,是成年男子官靴的樣式,並且,那還不是一般男子能夠用的。蘇涵自己的靴子是那種樣式的底板,想來,其他皇子的也該是。

  蘇涵想了想,最有可能的是太子。

  他沉默了一陣,將那個地方的腳印全都踩亂,又叫來芷芸在土上踩了不短的時間,芷芸抱怨道,“小王爺,你這是做什麼?奴婢的鞋子都要弄髒了。”

  蘇涵笑著道,“芷芸你手最巧了,弄髒了又做一雙不就行了。”

  芷芸嗔怪地瞪他。

  找了大半個時辰,玉佩沒有找到,便只好算了。

  此時太陽才升起來沒有多高,樹枝上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泛著光彩,美妙動人。

  還有濃郁的jú花香飄入鼻腔,蘇涵想起以前在貢陽的時候,在哥哥休沐日,他也早起,和哥哥一起在花園裡散步,早上清新的帶著花糙香味的空氣,還有哥哥有力的手,溫柔的聲音與眼神,都讓蘇涵懷想不已。

  那些最美好的回憶,都深深地埋在心底,成為他堅強生活下去的勇氣,而那些對未來美好的嚮往和憧憬,將成為他努力奮鬥下去的力量。

  芷芸給蘇涵好好理了理衣領還有貂裘披風的帽子,又埋怨了兩句蘇涵不知道愛惜東西,居然將那麼貴重的玉佩弄丟了,現在找不到該怎麼辦?

  蘇涵只好軟語告饒,芷芸便不好再說什麼,帶著他往回走。

  走在半路,遠遠看到好些宮人簇擁著一身穿大紅錦衣的高貴端莊的婦人過來。

  芷芸在蘇涵耳邊小聲道,“小王爺,那是宮裡品級最高的劉貴妃。”

  蘇涵看過去,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李嬤嬤給他說過,後宮裡現在最尊貴最有權勢的女人是劉貴妃,劉貴妃無所出,皇上便讓她養了一位宮女所出的小皇子宋元邵。

  因為劉貴妃過來,蘇涵作為晚輩必定要問安行禮的。

  蘇涵只好站在那裡等劉貴妃過去。

  劉貴妃被一群人簇擁著過來後,蘇涵身邊的小太監已經跪下來了,芷芸只是福了半屈禮。

  蘇涵道了一聲“給貴妃娘娘請安”,之後便沒有了動作。

  劉貴妃本沒有太注意蘇涵和他身邊的人,看蘇涵沒有行跪禮也沒有躬身行禮,這才停住了腳步,目光向蘇涵打探過來。

  她身邊的老嬤嬤湊到她耳邊用略微譏諷的聲音小聲提醒了一句,“他就是宮裡那位不是主子的主子。”

  劉貴妃的目光在蘇涵的臉上停得久了一些,面色些微陰沉。

  蘇涵一身素色衣服,挺拔俊俏的少年,面色平靜,身姿如竹。

  “倒是和你母親一個樣子……”劉貴妃對蘇涵說了一句,蘇涵望著她,覺得這個女人有些讓人厭煩,便沒有說話。

  蘇涵待她的漫不經心讓劉貴妃愈發想起當年在宮裡的那個女人,心裡不忿起來,雖然面上沒有什麼變化,捏著手絹的手指卻泄露了她的心情。

  “即使是太子殿下見到本宮都要禮讓三分,郡王殿下住在錦斕殿裡沒想到要不同這般多,畢竟不是一般尊貴的人物,本宮倒好奇殿下在貢陽鄉下的時候,清儀公主沒有好好教教你宮裡面的規矩嗎?”

  蘇涵越看越覺得劉貴妃那張抹了脂粉的臉讓人厭惡,但是,涉及到母親尊嚴,他倒不會繼續沉默了,淡淡地答道,“母親倒是說了一些宮裡的事情,說這裡美如仙境,人人寬容,不會有人為難於人。所以,母親便也如此要求我,她在貢陽時,也待人寬容,治家和睦。”

  劉貴妃被蘇涵平平淡淡的話堵得微變了臉。她身邊看主顏色的奴才接口道,“何況並沒有什麼皇子的名分,即使有,也比不過太子不是,就無禮得將貴妃娘娘不放在眼裡了。”

  蘇涵斜著眼看那奴才,也不說話,只冷冷的眼光看得那奴才心裡一陣發虛。

  蘇涵面無表情的沉默,讓人覺得沒趣又有些不敢把他惹急了。

  劉貴妃知道蘇涵才剛進宮來住,皇帝正寵他,便也不好惹他,就帶著人走了。

  劉貴妃帶著人走遠,蘇涵才抿著唇往回走。

  芷芸小心地對蘇涵道,“小王爺,您彆氣,為這些事不值得您生氣。皇上那般疼您,在他面前,都不讓您下跪,不給貴妃娘娘行跪禮那是應該的。”

  蘇涵笑了笑,對芷芸道,“沒什麼。你別擔心。”

  蘇涵回錦斕殿之後,精神便倦怠起來,又上床去睡覺了。

  中午飯也吃得少,下午午睡起來沒多久,蘇崢便來看他。

  進了內室,蘇崢看蘇涵精神不好,臉色也不好,關心地問道,“暖暖,生病了麼,怎麼臉色這麼差。”

  蘇涵搖搖頭,道,“沒什麼,沒睡好覺而已,估計多睡會兒就好了吧。”

  想了想,又問道,“哥哥,你怎麼今天有空來看我,昨天不是才剛見過。”

  蘇崢道,“怎麼,不想見到我麼?”

  蘇涵笑著用嘴形道,“想見你,時時刻刻都想。”說著,還用手指在蘇崢的手心裡划來划去,讓蘇崢心都被他劃癢了。

  蘇崢無奈地笑了,握住蘇涵的手安撫地撫摸了幾下,讓他不要亂在自己手心裡亂摸。

  蘇崢這才道,“是太子殿下有事吩咐下來,常州的兵備庫出了點問題,太子讓我去處理,皇上也說希望我多多磨練,准了讓我去。暖暖,我明日一早就要去常州,估計短時間不能進宮來看你了。”

  蘇涵聽說之後,便蹙了眉頭起來,“怎麼就讓你去呢,你昨天都沒有給我說你要去呀?”

  蘇崢不知道蘇涵是另有考量,以為他是捨不得自己,便安撫道,“本是安排的另外的人去,今日早上太子才臨時換人讓我去。所以昨日才沒有給你說。不過,你放心,最多兩三月,春節前定能回來的。”

  蘇涵撲到蘇崢懷裡不舍地道,“兩三月是很長的時間。”

  蘇崢輕輕拍著他的背,在他耳邊說道,“我會想你的。”

  蘇涵將頭緊緊埋在他的肩頸窩裡,小聲在蘇崢耳邊說了一句,“昨晚上我們做那事估計被太子看到了。”

  蘇崢身子僵了一下,又把蘇涵抱緊了,拍了拍蘇涵的背,道,“別擔心,太子殿下當時沒有拆穿便是不會向外說的。我會去安排這事,你別為這事傷了腦筋,你身子本就不好,不要再傷神了。”

  蘇涵坐直身體,又看了看蘇崢,些微擔憂地道,“也許把你安排走是太子故意的。”

  蘇崢摸了摸蘇涵的臉頰,看他臉色黯淡便非常心疼,“沒有關係,不要傷神想這些,我會去探探太子口風的。不會讓你有事。”

  蘇涵抓緊蘇崢的手,“可我怕你有事。”

  蘇崢堅定地道,“我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蘇涵對上蘇崢明亮而堅定的目光,點了點頭。

  蘇崢想到蘇涵這次的毒發就在最近這些時日了,而自己又要離開不能陪在蘇涵的身邊,心裡便非常難過痛苦。以前蘇涵毒發是母親在他身邊,母親走後,每次蘇崢都會在他身邊,而這還是第一次,兩人都不能在他身邊了。

  “暖暖,你這次毒發哥哥不能在你身邊,你不要害怕。要好好吃藥,好好養身子,等我回來,知道嗎?”

  蘇涵點了點頭,想到毒發的時候,母親不在了,哥哥也不在,他心裡便有些發怵,但是,他卻不想要哥哥擔心。

  蘇涵朝蘇崢露出個笑容,故作輕鬆地說道,“都十幾年的老毛病了,每次病發不都是那個樣子,我哪裡會害怕啊。你不在才好呢,我不想你見我那個樣子。”

  蘇崢無奈又心疼地搖搖頭,卻說不出話來。

  將蘇涵摟在懷裡,他多麼希望這個孩子沒有中毒,不用受那種苦,或者,自己能夠有力量保護他,可以永遠不離開他的身邊。

  可是,他現在畢竟還太弱小了。

  兩人又說了些話,主要是蘇涵嘮叨著讓蘇崢路上小心之類,蘇崢又說了些讓蘇涵注意身體的話。時間便在瑣碎的話語裡溜走了。

  蘇崢走後,蘇涵望著窗外蕭瑟的風景,略微惆悵。

  自己親自收拾了一些能用的諸如皇帝賞賜的靈藥還有保暖的皮帽子厚貂裘之類,收了兩個不小的包袱,讓宮人趕緊給蘇崢送去,希望他能夠在路上用到。

  皇帝當晚處理政事到很晚,當來錦斕殿看蘇涵的時候,蘇涵已經睡著了。

  躺在被褥里的孩子眉頭糾結在一起,睡得很不安穩。

  皇帝問了嬤嬤蘇涵這一日做了些什麼,身體如何,嬤嬤按照蘇涵的要求說小王爺一切都好。

  皇帝哪裡看不出來蘇涵肯定遇到了傷心事,只是,既然嬤嬤這麼說,他便也沒有問。

  第二天早晨,蘇涵一大早就醒過來了,卻什麼也不做,只靠在榻上發呆。

  一整天只翻了幾頁書,蘇涵愁滿眉頭,精神不濟。

  皇帝傍晚來錦斕殿裡和蘇涵一起用晚膳。蘇涵強打起精神來笑著和皇帝說輕鬆的話題,說今天自己在書上看了什麼有趣的故事。

  第二十一章 身世

  第二十一章 身世

  蘇崢走了,蘇涵覺得自己的精神也被抽走了一般。

  以前,每日都盼著蘇崢能夠來,生活中便有了希望與盼頭,也許,在他看書的時候,哥哥便出現在身後,輕聲喚他“暖暖”,或者在他彈琴畫畫的時候,當他從曲子或者紙筆里回過神來,抬起頭,就會看到哥哥正面帶微笑看著他……

  突然之間,哥哥離開了,要兩三個月才回來,蘇涵便覺得天空也不再明亮了,宮殿裡的薰香也讓人煩躁,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沒有精神。

  因為前一天晚上蘇涵愁苦的睡容,李嬤嬤模稜兩可的話,皇帝便讓人去查探了蘇涵這一日的生活。

  得知蘇涵將玉佩弄丟了,而且沒有找回來,還受了劉貴妃的氣,蘇崢下午又去和他告別,這一系列事情,蘇涵心情當然不會好。

  不過,蘇涵從不把自己心裡難過的事情說出來,也從不在他面前說人的壞話,自己受了氣受了欺負也從不在他面前來尋求幫助,這些行為都讓皇帝對蘇涵更加喜歡憐惜起來。

  雖然政務繁忙,這日晚膳皇帝依然來了錦斕殿裡用。

  蘇涵依舊是一副笑容滿面的樣子,說些動聽的話讓皇帝開心,只是,從蘇涵萎靡的精神,蒼白的臉色,眼眸深處的悲傷,能夠讓人明顯地感覺到這個孩子的傷心事。

  蘇涵越是這般,皇帝越是心疼他,喜愛他。

  用過晚膳,皇帝留下來和蘇涵下棋。

  蘇涵撐著頭,精神不好,勉強下子,皇帝看他這樣,便放下棋子,道,“不下了,你身子好些了再下吧。”

  蘇涵一副委屈的表情,“我最近身體挺好的。”

  皇帝坐到蘇涵身邊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蘇涵睜大眼睛,黑黑的眼睛水汪汪的,“我沒有發燒。”

  皇帝笑道,“知道你沒有發燒。”

  蘇涵沒有骨頭一樣地把身體靠在皇帝身上,閉著眼睛,神情些微憂鬱,長長的眼睫毛留下一片黑黑的陰影,愈發顯得那張臉上帶著憂愁,嘴唇緊抿著,仿佛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事,而那尖巧的下巴,則是一副高傲的樣子,心裡有萬千事,卻什麼也不想對人說一樣。

  皇帝愛憐地用手指摸了摸他的下巴,蘇涵受用地動了動頭。

  皇帝輕聲說道,“你看你,愁眉苦臉的,什麼事情不能對朕說麼?”

  蘇涵也不睜眼,頭靠在皇帝肩膀上,道,“沒有愁眉苦臉啊。再說,舅父您每日日理萬機,要處理天下大事,已經夠累的了,我這麼點事算什麼啊,讓您心情不好,浪費您時間,那就是我的大罪過了。”

  皇帝為蘇涵這般體貼的話語感動,手指撫過蘇涵的頭髮,柔軟而滑膩,如絲緞一般。他捏了一綹在手中把玩,心想,也只有這個孩子這般為他著想了吧。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柔軟的角落,希望有人能夠理解和溫柔對待的角落,即使那個人是天下至尊的帝王。

  兩人就這樣靠著良久,房間裡很安靜,淡淡的薰香將一切都熏得仿佛蒙著一層薄紗,溫柔而安寧。

  蘇涵側了側身,詢問道,“舅父,我為您彈首曲子吧。”

  皇帝點頭說好。

  蘇涵於是坐到古琴後的椅子上去,試了試音,抬頭對皇帝露出一個笑容,聲音柔軟清潤,仿佛是撫在人身上最柔軟的柔荑,“以前母親很喜歡這曲,是在蒲山的時候,她作的曲子,我取了名字,就叫《蒲山黃昏》。”

  蘇涵低下頭,開始撥動琴弦,緩慢的撥弦里,清音流瀉,仿佛是蒲山上落霞柔和鋪滿了天空,又映在花園裡,籠罩在山間,山間景致如煙籠月暈,晚風輕拂,花香淡淡飄入鼻息,整個人的心都安靜下來,慢慢地,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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