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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是別墅的後院,院子很大,種了一些不知道叫什麼的樹,樹葉早掉光了,樹枝上還壓著積雪。北京的冬天太過蕭索,人也會變的憂愁,一場大雪落滿地,仿佛世界都離你很遠。

  許諾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雪,雖然雪已經停了,但是堆積在地上的厚度仍舊可以辨別這場雪下的有多大。裴英智說北京已經很多年沒下過這樣的大雪了,他自己對於下雪的記憶也十分模糊。許諾在窗戶上哈出一口哈氣,只是隨意的畫弄,忽然外面一陣風,樹枝房檐上的雪被吹下來,呼啦啦一片,雪花在空中飛舞,十分漂亮。許諾覺得新奇,拍了拍窗戶,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

  “笑什麼呢?”

  尋著聲音回頭,裴英智穿戴整齊的靠在門邊上,給許諾嚇的夠嗆。

  第15章

  “沒笑什麼。”

  許諾隨手把窗戶上的霧氣擦掉,轉過身面對裴英智。

  裴英智沒再追問下去,說:“等晚上吃完飯,我帶你出去逛逛。”

  “晚上有什麼可逛的。”

  “這些你就不用管了。”

  裴英智的房子很空,他在北京有幾處房產,這裡是最不常來的。兩個人晚飯吃的很簡單,歇過一陣兒之後,時間還不算太晚,裴英智就叫許諾穿衣服跟他出門。

  這裡開車去動物園只有十分鐘的路程,許諾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凍的脖子一縮,裴英智從車上拎出來一條圍巾丟給許諾。

  “慫樣。”

  許諾把圍巾圍在了脖子上,沒有說話。

  因為知道老闆今天要來,所有的工作人員都還沒有走,裴英智示意了一下,大家也就沒都往上圍。許諾一進去就問到了動物園特有的味道,靠牆的一邊兒是巨大的籠子,打掃的很乾淨,能看得出來設備也很先進,被關在裡面的動物養的油光水滑,毛色鮮亮。

  但本質上,同監獄無異。

  裴英智走到獅籠前,伸出手朝獅子勾了勾,獅子便湊了過去微微低下頭,用自己的頭頂去蹭裴英智的手掌,乖的像只大貓。許諾疑惑的看看獅子,又看看裴英智,裴英智笑著拉起了許諾的手:“它很乖,不會咬人的。”

  他能夠感受到許諾手臂的抗拒,可還是拉著他抵到了獅子的頭上,獅子的鬃毛略硬一點,跟貓是不一樣的,它甚至會矮下身體,在地上打個滾,把肚皮露出來。

  “是不是?”裴英智說,“就算再兇猛的動物,在馴獸師面前都會乖的像幼獸一樣。”

  許諾算是喜歡動物,這些獅子老虎看著威風凜凜,但是被關在籠子裡供人把玩,他心裡有些莫名的憐憫,起初的那些新奇感馬上就被衝散了,問道:“你為什麼要養它們?”

  裴英智反問:“別人為什麼會養貓狗花鳥?它們又有什麼區別?”

  許諾答不上來。

  忽然一陣狼嚎在室內迴蕩,許諾轉頭,後面是一個相對更大的籠子,幾乎占據了半個廠房,裡面養著幾隻狼。就在隔壁,有一個空著的牢籠。

  裴英智解釋說:“狼是群居動物,單獨養一隻養不好。”

  許諾問:“狼也會被馴化麼?”

  裴英智忽然笑了:“狼是最容易被馴化的動物,它們是群居動物,有嚴格的等級制度,絕對的服從性和對配偶的忠誠,只不過馴化之後的觀賞性沒有獅子老虎那麼強就是了……是什麼給你的錯覺讓你認為狼不能被馴服?”

  許諾想了想,低聲說:“那跟狗有什麼區別。”

  裴英智看了許諾一陣,說:“這得問你自己了。”

  許諾低著頭看不出什麼表情,裴英智轉了話題:“你喜歡動物麼?”他不等許諾回答,繼續說:“要是喜歡,無聊的時候可以過來玩,我讓他們給你一張門卡。它們不認識你,所以別隨隨便便摸,後院養了狗,那些可以玩。”

  “不用。”許諾說,“我可以不用出門,玩遊戲不會無聊。”

  年三十兒這天,外面又洋洋灑灑的飄起了雪花。

  裴英智一大早就走了,回家裡過年。現代社會大家對於春節的印象並沒有多麼深刻,大家有各自的煩惱,總得等在這天算總帳。裴英智也不喜歡過年,他的家庭結構很傳統,甚至保有大家庭中最為傳統禮節的那部分。

  這對裴英智來說是煎熬的,連著三天,他都過的渾渾噩噩。

  初二那天,他陪著媽媽回了娘家,媽媽娘家人是三個姐妹,這天是很熱鬧的。

  迎門進去碰上的人就叫裴英智眼前有點恍惚,他又往後看了看,只見一個高個兒英俊的青年笑的溫和:“表哥,你來啦。”青年把前面的人往後撈了撈,小聲說:“寶貝兒別擋著道兒。”

  “你今兒來的夠早的。”裴英智笑道,“怎麼今年沒出去玩?”

  蘇哲說:“小凡今年放假晚,就沒想著出去。”

  裴英智撇了一眼章凡顏,側過身去低聲問蘇哲:“怎麼帶家裡來了?”

  蘇哲一滯,說:“你當我是你?”

  “你也不怕老太太上火。”裴英智說。

  蘇哲說:“你這都是什麼時候的新聞了,老太太早知道了,人家想的可比你明白。”

  裴英智有點嗤之以鼻,便沒再繼續說下去,不一會兒小姨一家來了,人齊了,也就上了飯桌。

  所謂的家庭聚會不過是吃吃飯打打牌,家長只有一位老太太了,耄耋之年,但是精神矍鑠,雙目有神,飯後便躺在躺椅上曬太陽聽戲去了,留了小輩們在外面打牌。

  四個人八隻手在麻將桌上一通洗牌壘起了長城。

  蘇哲遊戲玩的好,打麻將也是箇中好手,贏多輸少,兩圈下來自己面前的人民幣摞了不少。

  裴英智說:“你這今兒晚上得請客吃飯呀。”

  “我可請不起你。”蘇哲上了牌,習慣性的用指腹一摸,然後碼進牌里,再打出一張,“你今年在北京呆多久?春季賽回去麼?”

  “嗯,就在這邊兒過個年。”裴英智說著又抬眼看了看一邊兒自己玩手遊的章凡顏,“你也是可以,把人騙的早早退役來北京跟你過。”

  蘇哲說:“你這話酸的,不就是當初沒讓你買麼。買許諾也不錯啊,小凡退役之後除了他也沒誰了,誰叫你不好好用。他算夠對得起你了,要是我早就把你的俱樂部大樓都夷為平地了。殺人不過頭點地,沒你這麼幹的。”他只知道明面上的事兒,說起許諾雖然多少覺得遺憾惋惜,但是也未必有幾分真情實感在裡面。蘇哲從不關心別人的事兒,話題聊到這裡,純粹就是茶餘飯後的幾句閒話。

  裴英智說:“大過年的別說工作的事兒。”

  蘇哲一笑,修長的手指在牌面上一划,伸手上了一張在桌子上一排,手指彈平了最外面的三張:“七萬,槓!”

  裴英智嘖了一聲,手裡的牌單調七萬算是沒戲了。

  章凡顏無聊,放下了手機過來觀戰,他只會打德州撲克,職業選手打德州撲克的人比較多,麻將會打,但是打的不好。他就默默的站在蘇哲身後看著,也不說話,蘇哲回頭看了他一眼,朝他勾了勾手指,說:“寶貝兒幫我摸張牌。”

  “哎呦,瞧你們這膩乎的樣兒。”小姨調侃的笑道,“也不害臊。”

  章凡顏朝小姨做了個鬼臉,伸手去牌尾摸了一張,他先是自己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蘇哲的拍,然後啪嘰一下拍在桌子上,“扛上開花!”

  “給錢給錢。”蘇哲把牌麵攤平,“寶貝兒手真壯。”

  蘇哲媽媽說:“小凡上阿姨這兒來,給阿姨看著點兒。”

  “噢。”章凡顏搬了凳子做到了蘇哲媽媽旁邊兒。

  “得啦。”裴英智洗牌,“看來我今兒是得交代在這兒了,一會兒我得取點錢去。”

  “表哥,你今年還沒發紅包呢。”蘇哲說。

  “紅包?”裴英智楞了一下,“你都多大人了還要紅包?”

  蘇哲下巴一點:“去年人沒在,你就沒給,今年不補上?”

  裴英智順著蘇哲的眼神看過去一準兒就是章凡顏,無奈的笑笑:“行行,給你們包個大的。”

  “要連號的。”蘇哲得寸進尺。

  裴英智佯裝發怒:“小姨說的沒錯,瞅你倆膩乎的德行。”

  蘇哲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嫉妒。”

  裴英智倒也會嫉妒他們倆小孩兒,他吃過見過玩過,這麼點過家家的事兒是不會放在眼裡的。對於這種過分扎眼的行為,一般人都會有這種反應。八圈牌打完清算結果,就裴英智一個人輸三家,這種輸贏就圖一個樂呵,裴英智也看不上這點小錢。

  吃過晚飯之後又呆了會兒,老太太就要休息了,大家就散了。章凡顏說要去超市買東西,蘇哲就跟裴英智說表哥你捎我們一段兒路,裴英智說,年輕人你們還是滾吧。

  他自己一個人開著車在空曠的北京城裡溜達,時間還早,狐朋狗友們興許還在酒桌上尋開心,他統統都不想參與。不知道怎麼的,就那麼一晃神的功夫,車就開到了出城的高速上去了。

  第16章

  一進門,客廳里就是電視機發出的吵吵鬧鬧的聲音,電視台循環播著春節聯歡晚會,總是一派歌舞昇平。

  裴英智以為許諾在看電視,轉進去的時候才發現,許諾在沙發上睡著了,他只開了一盞壁燈,蛋黃的燈光完全不足以沖淡電視光亮映照在他身上的冷光,電視裡是熱鬧的,許諾未免形單影隻。裴英智走過去,步伐很輕,坐下來安靜的看著許諾。

  過去的職業生涯決定了許諾是個晝伏夜出的人,這個時間點睡覺未免有些太早。他睡著的時候也會微微蹙眉,不太明顯,呼吸平穩。沙發很寬大,可許諾還是稍微蜷縮了起來,側躺背對著外面。懷裡的手機早就鎖了屏幕,只有各種信息提示在屏幕上閃動。裴英智伸著手摸進了許諾的衣服裡面,他體溫低,剛從外面回來,手也是冰涼的,忽如其來的刺激讓許諾瞬間睜開的雙眼,漆黑的眸子閃了一下,才看清是裴英智。

  裴英智沒有收回手,反而壓在了許諾身上,一邊享受著他溫暖的體溫,一邊問道:“怎麼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許諾不著痕跡的錯了個身,說:“躺在外面玩手機,就給睡著了。”他一開口嗓子是沙啞的,便扭過去小聲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但還是有些啞。北京對他來說太乾燥了,空氣不好,房間裡的暖氣開的又熱,也不知這兩天是怎麼過的,給自己弄成了這樣。

  也許是因為剛從家裡出來,也許是以為電視裡的合家歡戲碼,總之在這一刻的裴英智心裡忽然升騰起了一些柔軟的情緒,許諾沙沙啞啞又帶著某種質感的聲音在這份柔軟上輕輕觸碰,他剛睡醒的樣子安靜慵懶,裴英智不由的想低頭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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