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那天晚上他因為傷寒而病得迷糊,就被鄭炎連夜帶回了沿海的溫暖城市養著。為了他,鄭炎索性推掉了一切工作。鄭炎把鄭昊燃打發去對付沈業,自個兒卻是幾乎寸步不離地照顧起了卓與塵來。
卓與塵覺得自己確實有點犯賤,鄭炎越是想對他好,他就越是惡意地想要試探對方對他的底線在什麼地方。
可試著試著,他卻又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到頭來,反倒順了鄭炎的意,任由對方照顧自己。
對方過於強勢,他的一切做作都只是負隅頑抗。
鄭炎給他按了小半個月,手藝精進了許多,卓與塵被他按得昏昏欲睡,便靠著鄭炎,睡了過去。
也許這樣也好,卓與塵迷迷糊糊地想著,就先這樣下去吧……
直到,鄭炎厭煩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表白一下楚天明小可愛~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然而出乎卓與塵意料的是,鄭炎竟一直沒有顯露出明顯的厭煩感。即使他對鄭炎愛答不理,這人也能憑著一股堪比牛皮糖的黏勁死賴著他。
卓與塵就這麼跟鄭炎耗著,這一耗,足足耗了一個月。
期間,鄭炎天天給他胡吃海塞,各種藥劑補品不要錢似的給他填著,比起之前在別墅里時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
卓與塵剛開始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他跟鄭炎互相折騰了這麼久,早就身心俱疲,也就任由鄭炎養著他。他還是覺得鄭炎遲早有一天得離他而去,畢竟兩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權當這一切都是鄭炎臨別前的最後溫柔。
等到了月底,他才陡然驚覺,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偶爾矯情一下和鄭炎玩玩你追我趕戲碼的無聊日子,他居然就這麼墮落地過了一個月。
卓與塵難堪地發現,被鄭炎養著的這段日子,他整整胖了一圈。原本就沒什麼腹肌的柔軟小腹上更是出現了一小圈的贅肉,雖然乍一眼看上去,他依舊瘦削而羸弱,但實際上只要順著腰線一摸,就能明顯地感覺到小腹的肉感。
他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卓與塵忍不住想,鄭炎這麼做,估計是打著把他養廢,讓他喪失自我生存能力,只能永遠依附對方的念頭。他覺得鄭炎有些無聊,不明白對方還要在這種感情遊戲裡投入多少精力,但假若拋棄之日來臨,鄭炎自是可以全身而退,可他,卻必須帶上鄭炎給他的印記齟齬而行。
而且。
再這樣下去,他和鄭炎於心場上的交鋒,最終只能以他的慘敗為結局,草草落下帷幕。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與其被傷透,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把一切當做是虛假。
先當真的那個人,只能輸得一敗塗地。
他早該明白這個道理。
***
傍晚。
夕陽斜下,餘暉傾瀉,分外溫暖。
卓與塵蜷在沙發上,抱著筆記本電腦,專心地觀察著屏幕上顯示的案件。
雖然因為沈業的關係,他當年放棄了原本的名校,改了志願,追到了沈業托關係進去的那間次一級的大學,那所院校雖然比不上他的第一志願,可仍舊不失為一所名校。
卓與塵冷靜地思考著自己的後路,等到鄭炎厭煩這一切的那一天,自己該何去何從。
他當初畢業沒多久便遇見了利劍,在對方的小破保安公司了蹉跎了五年,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工作經歷,又不像應屆生那樣占著應屆優勢,只能先試著從小網站的管理做起。
好在卓與塵的實力擺在那裡,他找了一段時間,還真聘上了一家不錯的手遊公司的網絡管理的職務。那手遊公司只是個三流作坊,不需要他親自到工作室那邊報導,所有工作都能在網上完成,工時也不長,非常的清閒,因此……開出來的薪酬也挺低的。
卓與塵倒也不嫌棄,反正他是賤養起來的,不挑,有個吃飯睡覺的地兒就能活,有這份工作當後路保障,以後他離開鄭炎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餓死自己,最多得過且過。
反正他也得過且過得習慣了。
鄭炎蹙著眉,一臉厭棄地把熬藥的小砂鍋端起,小心翼翼地把熬得黑沉的藥汁倒進放置好的小碗裡。
中藥的味道異常難聞,像是某種腐敗發霉的菌菇,讓鄭炎一個勁地犯噁心。
一想到這種噁心玩意兒是給卓與塵喝得,他就愈發看這中藥不順眼了,連帶著也遷怒似的把開藥的藥師給記恨上:為什麼要開這麼多難喝的藥?就不能開點好的嗎!庸醫!
端著藥,鄭炎走出開放式廚房時,就看見卓與塵一個人縮在沙發里。
對方的工作習慣非常不好,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從小寒酸慣了,卓與塵十分喜歡蜷著膝蓋半蹲著靠在沙發上的姿勢。這姿勢對小孩兒來說不算什麼,但擱在他這麼個手長腿長的年輕人身上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看上去可憐得很,像是受了委屈在自暴自棄。
鄭炎邁步走了過去,一把將藥碗擱在了玻璃茶几上。
聽到擱碗的聲音,卓與塵總算是捨得把目光從屏幕上挪開了。
他斜著眼,也不轉脖子,就這麼用視線的餘光瞥視著鄭炎。
鄭炎把他手裡的筆記本拿開放到一邊,十分熟練地坐到了卓與塵的身旁,摟著卓與塵細瘦的腰,一把將對方抱起,擱在了自己的腿上坐著。
“你幹嘛。”卓與塵的語氣有些平淡。
鄭炎哄他:“寶貝兒乖,喝藥。”
“不喝,太苦了。”卓與塵對那碗噁心的中藥實在是好感缺缺,就算知道這東西對他的身體有好處,他也不大情願喝下去。
鄭炎熬了幾個鐘頭才把藥給熬好,這會兒卓與塵又跟他鬧小孩兒脾氣不肯喝藥,當下,心裡就有些暴躁起來。
可看著卓與塵那副病懨懨的模樣,他卻又捨不得去吼卓與塵,只得捏著鼻子自認倒霉,把一肚子的火氣咽下去。
他覺得他輩子恐怕都栽在卓與塵手裡了。
但是……
鄭炎居然覺得自己還有挺樂意,卓與塵給他鬧脾氣,他非但不覺得討厭,反倒覺得懷裡的人可愛得很。明明一直是一副冷冷淡淡的高冷模樣,實際上卻執拗而脆弱,讓人憐惜不已。
他繼續哄騙卓與塵:“待會兒吃點糖不就結了?”
卓與塵冷笑:“吃糖?那些糖,不是全都進了你的肚子嗎?”
鄭炎頓時訕訕。
之前的時候卓與塵喝了藥準備吃糖中和苦味,他總是忍不住先卓與塵一步把糖自己叼了,而後又嘴對嘴地去餵卓與塵。藥的苦味和糖的甜味混合,總是令他既痛苦,又甜蜜。
不再理會鄭炎,卓與塵深呼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端起了藥碗,將苦澀的中藥一飲而盡。
見他喝完了藥,鄭炎又立馬打蛇隨棍上,把坐在他腿上的卓與塵直接抱了起來,壓到了沙發上親吻。
他撬開卓與塵的唇齒,這一次卻是沒像以往那樣含著糖,就這麼狠狠地掠奪著卓與塵口中的苦澀。
卓與塵掙扎了一下,把鄭炎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