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1、離人淚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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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雲霓裳哽咽之間，腹部的劇痛也再不能忍，暈了過去。
慕容弈：「霓裳！」
……
軍營。
雲霓裳尚在昏迷之中，軍醫在給雲霓裳診脈，他苦苦思索許久，問了一句雲霓裳身邊的小青：「王妃這個月，月信來了嗎？」
小青道：「……好像是沒來！」
這個時候，小青和小蕊的眼眶，也都紅著，因為她們也都已經知道了，原來一直陪伴在她們左右的擎，竟然是皇甫悅。
想起皇甫悅回來的時候，身上插著好幾隻箭羽，看著那樣的慘狀，沒有一個人見了會不傷心。
軍醫看著慕容弈，開口道：「王爺，王妃的脈象上看不出什麼，所以小的想來，這恐怕是……喜脈，只是因為孩子沒有足月，所以在脈象上探查不出來，小的去開一副安胎的藥，應該是能為王妃穩住脈象！」
慕容弈一怔：「喜脈？」
怎麼可能？
他明明服下了子玉給的藥，按理說，在服用解藥之前，她是不可能懷孕的，怎麼會這樣？
軍醫道：「雖然眼下脈象不顯，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但是王妃的脈象看不出其他的問題，加上月信沒來，所以小的覺得，應該是喜脈，錯不了！」
慕容弈道：「本王知曉了，你去開藥吧。」
軍醫道：「是！」
軍醫很快地退了出去，心中卻有些納悶，王爺和王妃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按理說王妃有了喜脈，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而且慕容氏一向子息單薄，王妃有了喜脈，王爺不是應該高興嗎？可是緣何，在王爺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愉悅來？
但是軍醫又想到，二皇子死了……
便琢磨著，大概是因為二皇子死了，所以王爺心情有些不好，才沒有高興起來吧。
等到軍醫退出去之後。
慕容弈看了一眼小青和小蕊，吩咐道：「你們也先退下。」
小青和小蕊自是放心把雲霓裳交給慕容弈照顧的，所以她們兩個人，應了一聲：「是！」
旋即很快地就轉身，離開了軍營。
等小青離開之後。
慕容弈回頭看向葉管家，問道：「怎麼回事？」
錦王殿下自然不會以為，她會有了別的男人，這是對她的信心，也是對自己的信心。可是為什麼會懷孕？
葉管家開口道：「老奴也不知道啊，是不是藥有了什麼問題？東方子玉正好就在附近城池，不如您寫信，飛鴿傳書問問他，最晚明天就能收到回信！」
慕容弈看著葉管家，見著葉管家的神情不似說謊，而他手下之人，從來都對他忠心耿耿，斷然不會做出自以為為了他好，便陽奉陰違之舉。
他便收回了眸光。
溫聲道：「傳信給子玉。」
葉管家：「是！」
……
半個時辰之後。
雲霓裳醒來，昏迷之中，慕容弈已經給她餵了藥，她眼下腹部也已經沒那麼疼痛了。
她醒來之後，便看嚮慕容弈，開口問道：「皇甫悅呢？」
慕容弈低聲道：「楊千葉正與他在一起……說話。」
楊千葉喜歡皇甫悅的事情，他們都知曉，此刻皇甫悅死了，楊千葉有一些未盡之言，想要說給皇甫悅聽，也是該然。
雲霓裳立即起身。
開口道：「我去看看！」
……
這個時候。
軍營之外不遠處。
楊千葉就蹲坐在皇甫悅的屍身之前，所有人都已經退開，只有她坐在地上，看著自己面前的他。
她的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輕聲道：「表兄，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該答應你的，不該答應替你隱藏身份的，我以為我不說，你陪在她身邊，你就會開心，可是我沒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
她的話說完，皇甫悅沒有出聲，沒有安慰，有沒有笑容。
楊千葉卻是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著他雙眸禁閉的樣子，失聲怒吼：「你為什麼要這樣？她都認不出你！半年多了，你常常陪在她身邊，她都沒有認出你！她根本就不在乎你的，你為什麼要為這麼一個人，豁出性命？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雲霓裳剛到這裡，便聽見了楊千葉的話，原就痛徹心扉，此刻更是站都站不穩。
是啊。
她都認不出他！
她也不由得問自己，她怎麼會認不出他！她為什麼回一次一次忽略掉那些細節，忽略掉那些懷疑，絲毫沒有想過，擎就是皇甫悅？
他在她身邊的時候，她都認不出他，他會有多失落啊。
慕容弈扶住了她。
雲霓裳才堪堪站穩。
楊千葉的怒吼，依舊沒有得到皇甫悅的任何回應，她也知道，他再也不會回應她了，她哭著道：「你真傻，真的，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傻子……」
天地無聲。
只余楊千葉的啜泣聲，悠悠迴響。
雲霓裳站在不遠處，看著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無聲的落淚……
從此。
再沒有人，鮮衣怒馬，無畏無懼笑天下。
再沒有人，至純至善，為了護著所有人，不惜己身入地獄。
再沒有人，會笑著，鬧著，喚她一聲「小仙女」，傻乎乎地跟她說，我喜歡你，原來我忘了告訴你呀……
從此後，離人淚不盡，望斷天涯花……
……
楊千葉哭了很久，雲霓裳也哭了很久。
天色黑了。
楊千葉才抬眼，看向雲霓裳，輕聲道：「雲霓裳，我特別羨慕你，真的。他眼裡只有你，都是你。明明你烤的東西那麼難吃，他還是愛吃你烤的。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總把那些難吃的東西帶回去吃，哪怕已經冷了，更難吃了，他還是一副樂滋滋的樣子，來告訴你吃了你烤的東西，他很開心。我想過你何德何能，能讓他如此，後來我又想……也許一切，在你們初見，你救了他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
「我很想恨你，但是我決定不恨你，因為表哥喜歡你，他為了你什麼都不顧了。我了解表兄，他肯定希望，他心裡的小仙女，不會被人怨恨，得到的都是讚譽與喜愛。我喜愛他，所以我會照著他的心愿來，所以雲霓裳，我也祝福你，祝福你會得到幸福，我相信表兄臨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祝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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