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0、是我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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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的面色，越來越慘白。
雲霓裳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咬著牙道：「皇甫悅，就算是你……就算是你，你也沒必要拿命來救我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啊，你……」
皇甫悅卻是打斷了她，虛弱地笑道：「原來你不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啊？雲霓裳，咳咳……你真傻，因為我喜歡你呀。」
雲霓裳愣住。
從前皇后雖然問過，她要不要嫁給皇甫悅，她當時都只以為，那是皇后的意思。只是皇后看她救了皇甫悅，所以起了這個心思罷了。
而皇甫悅這個時候，看著雲霓裳怔住。
也才反應過來什麼，更是笑了：「我想起來了……我好像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是不是？原來我忘了告訴你呀……」
從小到大，大家都說他心大，說他逗，說他粗心大意，甚至說他有點傻。
到今天他才知道，大家說的原來都是真的，他真的好傻，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一直沒有告訴她。沒有認認真真地對她，好好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雲霓裳聽到這裡，一時間眼淚落得更凶。
她抱著他道：「我現在知道了，對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
皇甫悅此刻，已然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
他知道自己快沒時間了，他咳嗽著開口道：「替我告訴我母后，皇甫悅不孝，不能……不能為母后送終了，來世……來世我定重新做母后的兒子，會把今生欠的，都補償給她。」
說著，他咳出了一口血。
雲霓裳聽了，卻是厲聲道：「我不去！這些話你自己去對你母后說！你不會死的，你自己去說，你自己去！」
皇甫悅笑了笑，他知道，她會幫自己把這些話帶到的。
他順下了這口氣，伸出手，去擦雲霓裳臉上的淚，笑著道：「小仙女，你能不能替我完成一個遺願？」
他的笑容，一如往昔，依舊是當初那個鮮衣怒馬，迷煞無數小姑娘的少年模樣。
雲霓裳看著他呼吸越發遲緩，也知曉他時間不多了，她顫抖著道：「你說！你說！不管是什麼願望，我都會答應你！」
皇甫悅望著她的臉，輕聲笑道：「我的願望就是……我死了之後，你不要傷心太久，最多……最多只能傷心一天，明天就不要再哭啦，你哭起來真的不好看……」
他這般一說。
雲霓裳更是忍不住自己的淚，為什麼是這樣！
他的願望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到現在，他還是在為她想，怎麼能有他這樣的傻子？
皇甫悅低聲道：「小仙女，你說了，不管是什麼願望，你都會答應我的，你可不能反悔。我會在天上看著你的，拜託你啦，要……要幸福……」
話音落下。
他替她擦淚的手，便從她臉上滑了下去。
雲霓裳抱著他，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皇甫悅，你醒醒！皇甫悅……」
可是，不管她怎麼喊他，他也沒了任何反應。
不會再睜眼看她，也不能再笑一下給她看。
當初……
在京城裡，那個鮮衣怒馬，迷倒眾生的少年，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在了她的懷裡。
雲霓裳含恨的眼神。
看向了岸邊的雲玄……
雲玄遠遠地，也看見了船上，被自己射殺的人，竟然是皇甫悅！他此刻也徹底慌了，皇甫悅是皇子，陛下讓自己殺雲霓裳，自己卻殺了他，這……
而。
也就在這個時候，岸邊傳來一陣馬蹄聲。
皇甫胤聽說糧草被劫。
雲霓裳逃了，也跟著追趕了過來。
他到了岸邊，便看見了船上了雲霓裳，也看見了雲霓裳懷中的皇甫悅，見到了皇甫悅身上的那幾支箭羽，他也怔了一下。
他霍然回頭，看向了岸邊這個看起來，武功就不低的士兵。
雲玄立即跪下，開口道：「太子殿下，是二皇子一定要幫雲霓裳擋箭，屬下不知道是他……」
皇甫胤攥緊了拳頭，看了一眼岸邊被雲玄丟棄的弓箭，便知道這個人，定是父皇派來的。
他回頭看向雲霓裳……
便看見雲霓裳帶著恨意的眼神，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
皇甫胤就已經明白了雲霓裳的眼神。
因為從前，他曾經假扮成小兵，在軍隊中殺雲霓裳。而今日，他們的士兵中，也藏了這樣一個箭術了得的人，射殺了皇甫悅，所以雲霓裳一定以為……
這個人是他派的！
是他派人藏在軍中，看看是否能暗算到誰，最後誤殺了皇甫悅！
他看著雲霓裳，看著死去的皇甫悅，想要解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可是他知曉，這樣的解釋會多麼蒼白無力，射殺了皇甫悅的高手，是藏在他軍中的人，說不是他皇甫胤的命令，會有誰信？
河水之上。
雲霓裳的船，順著水流越滑越遠，最終消失在了皇甫胤的視線中。
失去了自己最親近的弟弟，被心愛的女人怨恨。
這樣的情緒，令皇甫胤幾乎控制不住理智，當雲霓裳的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後，他怒而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回頭便是一劍，將雲玄的頭顱，斬落在地！
所有的士兵，嚇得全部噤聲，不敢言語。
……
而另外一邊。
雲霓裳的船，一路向北。
北面也有船隊，往這邊而來，那是慕容弈在戰場上，聽說雲霓裳帶人去劫走了糧草，於是趕緊回來，乘船過來接應她。
但是遠遠地。
他就看見，雲霓裳眸光呆滯地坐在船上，而靠在她身上的，是皇甫悅被利箭穿透的身體。
慕容弈頓時心頭一沉……
雲霓裳的船靠了過來。
慕容弈便縱身躍起，落到了她的船上，他看了一眼已經沒了聲息的皇甫悅，拳頭一緊。
趕緊走到了呆滯的雲霓裳跟前蹲下，輕聲道：「霓裳！」
雲霓裳看著慕容弈。
她沉默了很久後，就跟再次爆發了一般，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地哭了起來：「慕容弈，我害死了他！都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他臨死的時候還記得要給我一張金山的地契，他唯一的遺願，就是讓我不要難過太久。可是我，我把他害死了，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他不會死的，都是我，都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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