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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摯笑了:“我小時候一邊看書一邊想,將來我要有一片田園,建樓台亭榭,有一些好朋友來訪,琴棋書畫詩酒茶,笑聲滿周遭。——我還給自己畫過一個宅院呢,認真思考怎樣安排布局,待看了你的王府,才知我畫的多麼貧瘠可笑,我經歷的太少,局限了我的想像。”陶摯將宗韶攬在懷中:“現在就實現了我的理想。謝謝你小痴,能遇到你真好。”

  什麼是人間的愛呢,就是每天都覺得幸福。

  ☆、朕是你的父親

  過了兩日,真有皇宮裡的宦官來宣旨,宣福王華林園覲見。

  華林園是皇家園林,距他們住處不遠,廖緗陪著宗韶去了。

  宗泓不住使人打探,回報皆說皇上與福王相談甚恰,留晚膳,留住宿,徹夜長談佛經要義。

  眾人的心這才稍安,終於柳暗花明,可以在梁國安全生活了。

  待宗韶回來,帶了大量賞賜,陶摯開心贊:“小痴你太棒了!”

  宗韶也是長出一口氣的歡欣:“我把我知道的佛家經文都要和他講盡了。人真不知道會得益於哪樣知識,你知道,我是不信這些的。什麼都是空,只有你是真實的。”抱了陶摯熱烈吻上來。

  情濃熾處,他們壓抑著,不敢出聲,宗韶說:“若庭院再大些,若只有我們兩人就好了。”人總是不知足啊。

  如此梁帝經常傳宗韶過去參加佛經宣講會,廖緗陪同做翻譯。梁帝便說,瞧瞧,北魏也有如此風雅俊秀人物,不遜於我國王謝。便有人說:不只如此,福王還有四個隨伴,也都一般的容顏俊美,如玉似璧,其中一個還是皇孫呢。

  梁帝感興趣,便命一起傳來見見。

  陶摯那天是同往常一樣的心情,他好奇一切未經歷的人物與景象,當然因為是見皇帝,多了全副心思的謹慎。因為關乎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和未來。

  他們覲見皇帝的地方因是園林,多了些優美閒適。軒中,皇帝與一老和尚對坐,旁邊陪坐著宗韶,身後侍立廖緗,另一邊是四位梁國高官陪坐,神儀皆高雅清曠。

  禮官引他們上來,宗泓在前,然後是簡意、荀皎,陶摯是最後一個,因為他年齡最小。

  跪拜行禮,梁帝清涼溫平地命他們起身,含笑說:“果然,個個如玉似璧,近前些,每人介紹下自己。”

  陶摯微抬頭,看那皇帝,心不由微驚,這人——好生熟悉!哪裡見過呢?他在過往記憶里搜尋——簡伯父,簡伯父家見過的客人……心中忽然就有了極大的慌亂,那不可能,決然不可能!

  已然到他了,他上前走了兩步,看著那個人,那尊貴的皇帝,報出名姓:“魏人陶摯,家母魏國永安長公主,先父陶潛,曾任魏國兵部員外郎。”那皇帝撫摸佛珠的手指忽然停住,目光停在他臉上,神情震動!

  室內的氣氛立時微妙緊張。

  陶摯抬頭,正遇上皇帝的目光。皇帝的眼睛、鼻樑、嘴唇、下頜——陶摯覺得自己牙齒在控制不住地輕顫,那皇帝倒笑了:“你這孩子——以前見過朕?”

  “沒有,草民不可能見過您,只是您——像極了草民一位親人,草民無禮,請陛下饒恕。”陶摯低下頭去,眼圈已紅了。

  宗韶忙起身行禮:“陛下,陶摯十七歲以前一直在內院幽禁長大,很少見到親人,陛下慈愛寬宏,讓他感動,引發孺慕之情,萬望陛下憐他孤苦,予以海涵寬諒。”宗韶說的魏語,廖緗翻譯。

  皇帝微笑對陶摯道:“你梁語說的很好,怎麼學的?”

  陶摯已從最初的震動中安靜下來,答:“草民保姆是梁國人,她本是東宮侍女,隨巴陵郡主陪嫁至魏,因歌聲婉轉被家母要至長公主府,後照顧我長大,我隨她學的梁國話。”

  “你這保姆叫什麼名字?”

  “姓安名恬兒。”

  皇帝好一會兒沒說話,室內靜得每人壓抑的呼吸聲都可聞。那皇帝終於開口:“你覺得我像你哪一位親人?”

  陶摯目光看向宗韶,他不知怎樣說,宗韶輕聲道:“陛下寬大慈懷,你如實說吧。”

  陶摯有些心慌,他自己倒無所謂,他怕連累宗韶,可事已至此,只得道:“草民自幼隨身有一幅畫像,安娘說,那是我的父親。草民唐突冒犯,罪該萬死,請陛下寬恕。”

  “畫像可在?”皇帝的聲音已似箭在弦。陶摯發慌,立即解下衣里腰間掛的錦囊,打開來,裡面是一極精巧的狀似玉牌的玉匣,邊有機關,玉匣開,裡面是薄如蟬翼的絹畫,展開來,畫上是一美少年,陶摯雙手托著那幅畫奉上,皇帝忽然站了起來!

  所有的臣子衛士皆驚,那皇帝走到陶摯面前,接過那幅畫,手微顫,良久,他將畫還給陶摯。從自己腰間解下玉牌:“孩子,你瞧瞧朕這個——”

  所有的人都發現,陶摯從錦囊中拿出的玉牌與皇帝腰間掛的一模一樣!

  陶摯打開皇帝的玉匣,裡面一模一樣有一幅絹畫,畫上是同一位美少年。

  皇帝溫情悵惘道:“這是朕十七歲時畫的。”

  陶摯震顫、不解、迷茫。

  皇帝拿過陶摯的那幅畫:“畫上人是朕,十七歲的朕,現在是不是朕已老了,沒那時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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