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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出望外,喜不自禁,一陣狂喜,溫雅臣瞪大眼睛,腦中一片混亂,而後猛然俯身壓下。

  不再是倚翠樓里調笑多過真情的戲弄,亦不再是平日淺嘗輒止的小小玩笑,他咬著他的唇不住索取,不住吮弄,不住糾纏,不依不饒,不管不顧。舌尖撬開了牙關長驅而入,粗野狂放的姿態與平日柔情似水的溫少仿佛判若兩人。

  無論如何閃躲都逃不開他如影隨形的舌,葉青羽的驚呼全數被他堵在了嘴裡,身體手腳被他死死壓住。隔著單薄的衣衫,溫雅臣的身體燙得驚人,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睛變得幽沉深邃,望進去就再出不來。散在枕上的髮絲混在一處分不清究竟是誰的,亦如縈繞在鼻尖的粗重呼吸……這是要把他生吞活剝吃進肚子裡呀——看著面前不停傻笑的好看面孔,葉青羽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心頭莫名升起一個古怪的想法。

  第十四章

  溫雅臣的吻灼熱迫切,帶著不死不休的勁頭,分開剎那又再欺上,舌頭探進嘴裡,恍若能一直向內滑進喉嚨舔上心頭。葉青羽被他吻得透不過氣,隨著他的掌心在身上撫過,難以言喻的蘇麻自腰際躥起,瞬間爬滿整個背脊,忽冷忽熱,驚得四肢百骸過電似地戰慄。

  “你、你別……”推拒的話語被碾壓在唇間。他吻得更深,舌頭掠過牙齒,一意抵上他的舌尖,舔舐、吮吸、纏繞,濕潤滑膩的觸感伴著cháo熱的呼吸,腰際一麻,葉青羽止不住又是一陣輕顫。唇瓣間牽出了銀絲,相交相繞的舌頭仿佛交尾的蛇。

  “別什麼?這樣?”溫雅臣的手掌趁機伸進了他的衣襟里,手心也似帶著火,摸到哪裡,哪裡就是星火燎原。

  身體被牢牢壓制,雙手被拉高固定在頭頂,細瘦的腰際繃得又緊又直,因著溫雅臣的動作而不時扭動。葉青羽皺起眉抵死掙扎,雙眼迷濛,只看得見他幽沉如墨的眸光,眼瞳深處森森一點邪火。明明看起來是個風度翩翩的斯文公子,怎麼幹起這種事來就這麼霸道蠻橫?

  仿佛看透他的抱怨,溫雅臣咬著他的耳垂,嗓音沙啞:“等等我若太斯文,你會抱怨的。”舌尖順勢沿著耳廓淺淺刺進耳內,一勾一卷,分明是交媾的暗示。葉青羽心中一凜,忍不住眯起眼睛,窄窄的腰身挺得更緊,鼻息間低低一聲輕哼。縱然牙關緊咬,眼角卻漸漸泛了紅。

  “呵呵……”溫雅臣笑得饜足,語氣柔緩,勾魂攝魄,“人前斯文就好,到了臥房裡當然是怎麼不斯文怎麼來。”魅惑的口氣伴隨著四下游移的手,掌心之下,葉青羽又是一個哆嗦。

  他埋首在他頸邊咬齧,手掌貼著腰線,徐徐在他胸腹間來回:“青羽,你哪兒難受?我替你揉揉……”

  不等葉青羽回答,手指就已夾上胸前的紅珠,先以指腹壓下,又用指甲輕刺,手指彈琴般逐一在辱尖上點過,輕重不一,時緩時急。畫圈、彈撥、揉捏,花樣盡出。

  “嗯……”葉青羽漲紅臉,喘息間又多幾分鼻音,眼角處水汪汪一抹嫣紅。

  溫雅臣抬頭在他抿成一線的嘴角邊溫柔地落個吻,慢條斯理念起一句詩:“輕攏慢捻抹復挑。”聲音沙沙的,眉梢飛揚,幽暗的眼中情慾萌動。

  “初為霓裳後六么。”小小的紅珠耐受不住,逐漸在他的褻玩下硬挺起來。溫雅臣噙著笑,俊美的面孔蒙著迷離夜色,陡然間生出幾分邪肆,“真好看。”

  “胡鬧。”葉青羽眉間蹙得更深,難耐般在枕上搖著頭,閉起眼不願再看他布滿欲望的臉。

  “嘈嘈切切錯雜彈。”他猶念著詩,暗含情慾的聲音輕柔如鬼魅,低低響在耳畔,“大珠……”

  指尖輕輕一划順著小腹下探,火熱的掌心隔著褻褲,徐徐揉捏,緩緩移動。

  “你!”葉青羽雙目圓睜,蒼白的頰邊暈開一抹異樣的紅,驚得彈起腰,“你別動……”

  “小珠……”不理會他的羞惱,溫雅臣低頭,舌尖輕挑,刮過他敏感的辱尖,“落、玉、盤……”

  全身血液都跟著他膽大妄為的手湧向了下身,腦中“轟——”的一聲,剎那間一片空白:“溫雅臣!嗯……啊……”連自己碰觸都會面紅耳赤的地方,卻落在旁人手中肆意揉掐,些微的疼痛里,無限渴望與羞恥一併升起,衝擊著已然昏沉的頭腦。

  “你你你……嗯……太……啊……”葉青羽勉強撐起身想要呵斥,目光卻在撞見兩人赤裸的身體時驚駭僵住。

  同為男子,軒昂的性器正彼此相抵挺立,被溫雅臣修長的五指滿滿握著,密切貼合,廝磨擦碰。粗重的呼吸里,甚至仿佛能聽到套弄時所發出的黏膩水聲。視線再無法移開,呻吟脫口而出。於是趕緊咬住了嘴唇不願再出聲,快感恍如波浪,一陣陣拍打噴涌,自身下澎湃至心間。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這樣的愉悅太大膽赤裸,太離經叛道,太觸目驚心。倒吸一口涼氣,葉青羽死死盯著他手中交互摩擦的事物,保養得宜的修長手指,粗大猙獰的硬挺陽物。他的,還有自己的……半灰半明的光影里,手指間、柱身上、頂端處,隱隱几絲水光閃爍。cháo熱焦躁的喘息引得喉間乾澀,口中也不自覺生出幾分饑渴,臉上燙得幾乎能燒起來。目眩神迷里,唯有以手肘半撐起身,十指蜷張,不停隨著他手指的律動一下下使勁抓住身下的被褥。嘴唇咬得更緊,破碎的呻吟堵在喉頭,經由鼻息間泄露少許低哼,細細婉轉,在寂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粗重呼吸的夜色里越發顯得情色曖昧……及至許多許多年後,京城照鏡坊深處綠意盎然的小院隨時光消逝無蹤,成為記憶中一道泛黃模糊的剪影。那天清早,溫雅臣近在咫尺的秀麗面容依舊鮮艷如許,歷歷在目。

  “青羽、青羽、我的青羽……”耳畔的聲音聒噪嘈雜擾人清夢。葉青羽被臉上的蘇癢喚醒。天光乍亮,一睜眼,直對上灼灼一雙桃花眼,墨瞳如水,波光瀲灩。

  “醒了?”溫雅臣眯眼笑得滿足,低頭又在他頰邊印一個吻,兩手收攏,滿滿抱個滿懷。

  葉青羽怔怔由他抱著,努力不去想被下兩人交纏偎貼的身體。視線飄忽,納悶地看他一臉要笑不笑的詭異表情:“怎麼?”

  他便慢慢咧開嘴,一雙閃閃爍爍的眼徐徐下彎,欺身向內,牢牢把葉青羽鎖在自己和床板之間:“我想起前兩天朱大耳朵他們說的事。”

  “嗯?”落在腰上的手又有些不安分,葉青羽伸手要拍,卻被他趁機在脖子上咬一口。

  “潘驢鄧小閒。”他說話的語氣是綿軟的,沙沙帶幾分慵懶,手指順著指fèng插入,與葉青羽緩緩交握,“世間男子,須得潘驢鄧小閒五件事,方可謂真丈夫。”

  潘安般貌,鄧通般財,做小伏低肯退讓,自在逍遙終日閒。還有,那驢一般的……那啥……“有部書上說的。我覺得,這五件我都有。”手指疊著手指,交握、糾纏、撫摸,指腹點著手背虛虛划過,一些些蘇麻一些些瘙癢。溫雅臣扳過他的肩,貼在他耳朵一樣樣仔細詳解,“你看我的臉、我們家,我待人也不錯,更是從小就過的閒散日子。至於另一件……嘿嘿,昨天你瞧得都移不開眼。”

  這回不用他動手,葉青羽一扭身,抓起被子堵上他的嘴:“胡說八道!”

  青天白日的,說這些混帳話,還要不要臉了?

  春盡夏至,一場連綿足足三日的大雨過後,粉荷半開,驕陽似火。酷暑七八月,護城河兩岸柳堤如煙,蟬鳴聲聲。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照鏡坊里始終靜默。長夜裡,庭院間慢悠悠飄過幾星螢火。紫藤花架下,溫雅臣搖著紙扇,搖頭晃腦誦一句“輕羅小扇撲流螢”,換得葉青羽盈盈一個回眸。

  按慣例,這時節天子該移駕京郊行宮避暑。今上身體孱弱,避暑之行便悄然取消了。連帶的,兩位皇子也駐留宮中,日日除了聽太傅講課便是在龍榻前侍奉。家國社稷後宮不得干政,兩位娘娘安安分分端坐內苑,你指桑罵槐,我殺雞儆猴,不相上下。朝堂里臨江王與高相兩分天下,張良計與過橋謀,斗得難分難解。天下一切太平,京中安寧如舊。

  溫雅臣說到做到,果真不再強拉葉青羽出門。有時兩三日,有時三四天,匆匆忙忙來照鏡坊里晃一晃。葉青羽在窗前寫字,他在桌下逗貓。間或溫將軍布置了功課,待葉青羽做完,他苦兮兮挽起袖子,哭喪著臉再謄抄一份。

  葉青羽奇道:“不是有人代抄嗎?”

  他頭也不抬,執著認真在紙上落一筆:“人家都中了武舉在邊疆立功了,同是將門子弟,我也該給自己掙點臉面。”

  或許是心血來cháo,過幾天就會故態復萌,葉青羽沒放在心上,抱著貓饒有興致看窗外濃密的綠葉。午後慘白慘白的炙熱陽光透過樹蔭fèng隙,在地上落下一個個圓形的光斑。溫雅臣抬眼,靜靜看他一陣,復又屏氣凝神,垂首懸腕,一筆一划皆是慎重。

  京中權貴遍地,日日唱不完的堂會天天賞不盡的嬌花。據說倚翠樓里出了個才貌雙全的新姑娘,會彈琴會畫畫,一身端雅清貴的風骨,一副溫文可人的相貌。堂堂正正的官府出身,家中獲了罪才無奈流落風塵。見過的人說,有些像對門飛天賭坊的銀月夫人。

  喝茶時,葉青羽好奇地問起:“真的像嗎?”誰都知道,但凡有了佳人,溫少總是頭一撥捧場的貴客。

  溫雅臣合了扇子歪頭回想片刻,連連搖頭:“差遠了。遠遠看側臉依稀有點影子,走近一步就不成了。”

  清早的晨風帶著涼意,撫過頭頂花架上沉沉墜下的成串花朵,幾片粉紫色的花瓣悠悠然飄浮而下,正落在葉青羽肩頭。

  他自然而然伸過手替他拂去,手指順著肩膀掠過,觸上他的臉頰。眼對眼定定看一陣,眸光沉沉,恍如深淵:“他們說桂枝像銀月,呵,我倒覺得,你比桂枝還像。”

  倚翠樓的新姑娘,花名桂枝。這是溫雅臣第二次拿他同銀月夫人比,葉青羽任由他溫熱的指尖在自己的眉心流連,神色不動,平緩開口:“哪有用男子的相貌同女子相比的?傳揚出去,對夫人的閨譽不好。”

  他聽了,臉上泛起幾縷不服,起身彎腰,探過小小的竹製方幾,一本正經看他波瀾不興的眼眸:“你對銀月夫人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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