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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很清楚為什麼自己和鄭有安會有那樣大的差異。

  實際上,鄭有安在這個時代待得久了,應當也會和他一樣,漸漸模糊記憶,被規則削弱後世帶來的優勢。而徐福卻比鄭有安削弱得還要厲害,不過是因為徐福自身的本事就已經足夠了。

  規則賭不起!

  你能想像一個能看穿他人命運,還能改變他人命運,且擁有一定預言能力,還擁有著穿越者本身的優勢,知曉一切歷史的人,他會掀起多大的風浪嗎?若真是這樣,那徐福便成大殺器了。歷史軌跡可就不止是這樣小幅度變動了,到時候恐怕是會完全走向另一個方向,六國會不會滅,還有沒有秦始皇,怕是都要另說。

  人的力量實在不可小覷。

  所以徐福才這樣快且這樣大程度地被削弱了。

  雖然徐福覺得,現在歷史的軌跡也發生了變化,畢竟劉邦被他弄死了,呂雉、蕭何也弄死了,項羽給搞到宮裡來了,連韓非都還活著……這歷史也被他玩壞得差不多了。

  這些恢復了的關於歷史的記憶,徐福並沒有告知嬴政。他很難開口對嬴政說,“你死於沙丘之變。你死於我的手。”

  他們回到宮中後,嬴政先行處理政務,而徐福則是去瞧扶蘇和胡亥了,順帶也就看了一眼項羽。

  胡亥實在有一手,連未來的楚霸王都被他籠絡到身邊了,整日傻呵呵地和胡亥混在一塊兒。胡亥就拿人家當雜耍使。徐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徐福坐在胡亥的殿中休息,胡亥與項羽玩了一會兒後,回到徐福的身邊,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父親,你們關的那個老頭子是誰啊?”

  “你去看了?”

  胡亥點頭,“去看了。”胡亥頓了頓,“他看起來很壞。”我還揍他了。不過這幾個字,胡亥沒說出來。

  徐福摸了摸胡亥的頭,“那的確不是個好人,日後不要去見他了。”

  “父親要從他口中問話嗎?”

  徐福驚訝,“你怎麼知曉?”

  “既是壞人,父親又不立時殺了他,那定然是有話要問他了。”

  徐福點頭,“是如此。”說罷,他還誇獎了胡亥兩句,“胡亥實在聰明。”

  哪怕已經長大不少了,此時胡亥也還是從善如流地蹭了蹭徐福的手掌,“我去幫父親問吧,有我在,定然能問出來的。”

  “你?”徐福不由得想到了之前被胡亥欺負的,見了他就怕的烏雲小姑娘。他沒見過胡亥是怎麼整治人的,但從烏雲、荊軻身上就可見一斑。徐福有些猶豫。

  審問固然重要,但這樣的事不該胡亥來做。

  徐福揉了揉胡亥的頭,“小孩子便不必操心了。”

  這時候胡亥倒是說:“我不是小孩子了,扶蘇哥哥都會為父王做事了,我自然也要為父親做事才好。”

  “你活得開心,和扶蘇相親相愛,便足夠了。”徐福說完,又覺得“相親相愛”聽起來實在有些怪異,但此時若收回這個詞,那豈不是顯得更怪異了?徐福便只有強忍著,假裝這個詞沒什麼不對勁了。

  不多時,嬴政也到了殿中來。

  “下面的人來報,說那老叟有些撐不住了。”嬴政一邊往這邊走,一邊出聲道。

  想要將人救回來不難,嬴政要的就是這樣的時刻,這樣方才好下手,畢竟瀕臨死亡的時候,才是一個人意志力最為薄弱的時候。

  “我、我也去!”胡亥忙道。

  嬴政點頭應了,“那便去吧。”

  徐福和嬴政在孩子教育的問題上出現了分歧,徐福瞪了嬴政一眼,只可惜嬴政沒接收到。

  而胡亥已經開心地扒著徐福的大腿,跟著要往外走了。

  “這樣的場面帶他去好嗎?”徐福忍不住問出了口。

  嬴政並不在意,道:“身為男兒,總要見一見這樣的場面,不然日後若是養成軟弱脾氣,怎麼好?”小時候胡亥撒嬌,那是正常的孩子氣性。但長大了若是還軟綿綿愛撒嬌,那怎麼成?

  徐福抿了抿唇,“走吧。”若是場面太過血腥,他再讓人將胡亥帶出去好了。

  三人前往了關押老叟的宮殿。

  為了看住老叟,嬴政認為哪裡都不夠安全,便直接將人扣在了宮中,並派以重兵把守。

  等進了宮殿之後,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什麼血腥的場景。

  他們只能看見躺在裡頭的老叟,表面上是看不出什麼痕跡來的,只是他的模樣確實奄奄一息了。

  待聽見腳步聲之後,老叟方才費力地從喉中擠出話來,“……你、你知道了?你夠狠……”

  沒人出聲搭理他。

  老叟閉了閉眼,“我想活著……我要活著……”他費力地說著,甚至還激動地想要坐起身來。但他掙扎了半晌,最後卻是什麼力氣都沒有。

  “修補時空的人……”徐福的目光冷了冷,“他根本不是什麼修補時空的人。”

  就算有這樣的人,那為什麼不是在歷史發生變動的時候,就立即出現呢?而是在六國都被提前覆滅了之後,才陡然出現,自稱修補時空,這時候他還修補什麼?

  既然有嬴政口中的捆魂繩,那麼老叟就應當是衝著這個來的。

  如今來看,老叟應該也並非神通廣大的人物,他同樣會受到時空規則的限制,因為時空不允許這個世界出現不死不滅的人,所以一旦當老叟來到秦國,出現在咸陽,那麼他就和尋常人無異了,嬴政想要殺死他,也是輕而易舉就可以做到的。也正是因為這樣,當刑罰加諸在他的身上之後,他就屈服了、軟弱了。因為他想活著。也許他在這個時空死亡,便是真正的死亡。畢竟徐福依據自身的變化來說,若真有時空規則這種東西,那麼它必然是一視同仁的。

  他究竟是什麼人,怕是還有待確認。

  徐福和嬴政對視了一眼。

  “打開。”嬴政道。

  旁邊的侍從上前來,這才打開了困住老叟的囚籠。

  嬴政握住了徐福的手,兩人走了進去。

  胡亥被拋在外面,連忙撇嘴,扒住了鐵柵欄。

  嬴政走近之後,居高臨下地看著那老叟,冷聲問:“你來咸陽是想要什麼?”

  老叟卻並沒有回答嬴政的話,他只是掙扎著,口中斷續地喊著:“救……我……”

  徐福微微彎腰,試探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為了長生不老而來?”

  老叟還是沒回答,但徐福卻注意到,他的身體在那瞬間微微顫抖了一下。徐福臉色微變,登時就肯定了這個猜測。

  只要知曉老叟是會死的,而他的確害怕死亡,不願死亡,那就可以推測出來了。

  徐福不由得又想到了他問老叟,可知長生不老時,老叟幾次回答,都是說只有他才知曉。

  所以,長生不老之謎還是在他身上?

  老叟在這句上,當真沒說謊?

  嬴政如何敏銳,他自然也沒有錯過老叟身上的異狀,他的驟然間變了臉色,看著老叟的目光變得不善了起來,“原來如此。”嬴政咬著牙關,目光冰冷銳利如刀鋒。

  原來這人從一開始便是衝著徐福來的!

  此時將一切都想通了,嬴政恨不得立即將老叟開膛破肚以消心頭之恨。

  嬴政拉著徐福走了出去,口中吩咐道:“將人拖出來。”

  兩名侍從立即上前,將老叟拖了出來。

  老叟看上去是真的近乎奄奄一息了,他費力地撐開雙眼,遙遙看向徐福的方向,“你……你……”他朝著徐福抬起了手。

  沒等老叟將完整的話說出來,胡亥已經當先躥了出來,直接擋在了徐福的跟前,瞪了瞪老叟,“瞧什麼?不許瞧。”

  原本緊張的氣氛,登時被胡亥破壞了個一乾二淨。

  胡亥抿了抿唇,道:“我有法子問出話來。”說罷,他便兩眼亮晶晶地看向了徐福和嬴政,像是在說,快來找我吧快來找我吧!

  嬴政神色微微緩和,“胡亥莫要玩鬧。”

  “沒有玩鬧,我真能問出來。”胡亥認真地道。

  徐福彎腰俯在胡亥耳畔,問:“你給他下蠱?”

  胡亥點頭,“給他吃藥,吃毒藥。”

  徐福頗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知曉,在這一點之上,他是當真不如胡亥。

  不待徐福做出決定,這頭嬴政已經道:“胡亥,那便交給你了。”語氣輕描淡寫地,仿佛像是只吩咐胡亥掃個地、收拾個桌子一樣簡單。

  胡亥認真地點了點頭,面上放光,很是興奮。

  嬴政摟著徐福便出去了,一邊往外走,他一邊還俯在徐福耳邊道:“只有讓胡亥做些小事,他才能從中得到滿足和榮耀感啊。”

  小……事?

  這算小嗎?

  或許對於征服六國的秦始皇來說,是小的吧。

  徐福實在是無力反駁。

  他們出了殿,宮人們還立刻端上了食物和水,就這樣恭敬地站在一旁,好方便他們取用。其實這時候徐福也沒什麼心思用食物和水,他的心思都落在那老叟身上了。

  出人意料的是,胡亥出來得很快。

  “好了。”胡亥笑了笑。

  “這麼快?”莫說徐福了,連嬴政都微微驚訝了。

  “嗯!”

  徐福和嬴政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伸手摸了摸胡亥的頭頂,然後便將他留在外頭,獨自進門去了。

  老叟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在不停地抽搐,面上露出了極度驚恐的表情。

  “現在願意一一交代了嗎?”嬴政冷聲問。

  老叟的嘴似乎開開合合,在說著什麼,只是因為聲音太過微弱,並不能聽清。嬴政便指揮了一名侍從上前去聽,那侍從歪著腦袋聽了許久,面上閃過了怪異之色。

  “他說什麼?”嬴政問。

  侍從聞言,面上表情更怪異了,“他、他在哭。”

  徐福:“……”

  他這會兒可以確定,應該是胡亥將人給震哭了,但是這連話都沒法說,還能問出來什麼啊?徐福無奈扶額,轉身便大步走了出去,“胡亥。”

  “父親。”胡亥探出了頭。

  “你對他做了什麼,他都不會說話了?”

  胡亥狡黠一笑,“因為他該說的,都已經告訴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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