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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時嬴政根本注意不到徐福的美貌,他的目光全凝聚在徐福的手腕上了。

  他緊緊皺著眉,心疼地給徐福上藥,一邊上藥,一邊沉聲道:“是我不好。”

  徐福靠著卻沒說話。

  其實只是他之前見嬴政神色不太對勁,這才選擇讓嬴政一直握下去的,那時候正好徐福也凍壞了,基本上沒什麼知覺,便也無所謂了,倒是現在入了溫室,他才陡然覺得……實在疼得夠嗆。

  正想著呢,嬴政也不知道突然發了什麼瘋,他從背後緊緊摟住了徐福的腰,一邊埋頭吻著徐福的脖頸,一邊低聲道:“我不能失去你。”當那一個浪頭打來的時候,他幾乎渾身血液都凝固了。前世已不得圓滿,今生又怎能經得起再一次失去?

  徐福張了張嘴,“……嗯……我也是。”

  第270章

  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裡,和嬴政登了無數處山,還是有幾分用處的,至少從海水裡撈起來,徐福並未感染風寒,只是那一下子受到的刺激有點大,導致徐福嗆了兩口水,之後還有些竭力,旁的什麼也沒有。等喝了點預防風寒的藥,再裹著被子睡上一覺,便什麼事也沒了。

  直到這一日,徐福方才知曉,原來他們到海邊去的時候,漁民口中說的話,是“氣候馬上要變了,他們怎麼這樣大的膽子敢往上去”云云。

  只是那時候誰也聽不懂漁民的話,漁民也不敢往上湊,結果徐福和嬴政剛上海面沒多久就倒霉了。

  對於海上的氣象,徐福實在不如當地漁民懂得多。

  事情結束之後,嬴政便未再帶徐福前往那片海域了。雖然這次沒出什麼大事,但總歸是不夠安全的。

  “我會派兵到這邊來,訓練水軍,鑄造大船,等到海上再無安危,那時我便陪你出海。”嬴政如此對徐福道。

  徐福聞言,有點驚訝。

  他還以為經此一事,嬴政便會對大海生出敬畏之心,不再肯帶他出海了呢。不過稍微仔細一想,徐福也能想到嬴政的心理。

  左右不過都是為了他。

  “那就等以後再說吧。”徐福所想要追求的一切,都抵不過這條小命。嗯……也不及嬴政。

  嬴政拉著徐福在桌案邊坐下,讓下人拿來了食物和水。

  嬴政一邊擺弄著桌案上的食物,一邊漫不經心地道:“那日你說了句什麼話?”

  “什麼?”徐福一怔。

  “那日你說‘我也是’。也是什麼?”嬴政端起碗遞到了徐福的唇邊,裡面裝的是水。

  徐福抿了一口,這才遲鈍地想了起來,嬴政口中的“我也是”,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徐福的面頰上飄過一點紅,“啊……”若不是那日,實在氣氛剛剛好,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嬴政抿了抿唇,“不願再說一次嗎?”

  “有何可說的?”徐福又抿了口水,根本不與嬴政目光相接。

  嬴政面上閃過遺憾之色,抓起筷子的手,似乎都變得無力了許多。

  雖然徐福明知道,以嬴政的性子,絕不會有這樣低落的情緒,但是他心裡就是被弄得定不下來。

  徐福抓了抓筷子,又喝了一口水,含糊地從嗓子裡冒出來一句話,“我,我也不能失去你。”

  嬴政提高了注意力,就一直等著徐福開口說這句話呢。本來他都不大抱希望的,畢竟嬴政也很清楚徐福的性子,他知道徐福高冷到根本不會說這樣的話。但越是不抱希望,這一刻得到的驚喜也就越大。

  嬴政覺得自己有點兒沒聽清,於是忍不住伸手將徐福抱在了懷中,“阿福再說一次,我方才未能聽清。”

  徐福壓抑住扔給他冷眼的衝動,用筷子夾了菜直接塞進了嬴政的口中,冷冰冰道:“吃飯。”用過飯之後,他們也該離開這裡了。不能出海,這裡對於徐福來說,便失去了吸引力,何況他們已然將城中都走遍了,便也沒必要留著了。

  這裡可不如琅邪山,在琅邪山上,至少徐福嗅見的都是清香氣,而在這裡嗅到的確實大海的腥味兒,留得久一些,徐福便覺得受不住了。

  嬴政不自覺地舔了舔唇,“嗯。”

  其實能得到徐福那一句話就足夠了。只有這時候,嬴政才可以全然確定,他們走上了與前世全然不同的路。

  嬴政壓下心情,陪著徐福用了飯,隨後內侍進門來,道:“陛下,皇后,都收拾好了。”

  嬴政半擁著徐福,二人並肩走了出去,“回咸陽。”

  如今他們巡遊過的地方已經不少了,便直接從此地啟程回咸陽了。

  徐福沒有出聲阻斷,他在外面也待得夠久了,他們是應當直接回去了。

  馬車來到跟前,嬴政直接將徐福抱了進去。

  上了馬車後,嬴政將徐福放倒在了他的懷中,然後伸手去捋徐福的袖子,挽起來後,嬴政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徐福的手腕,他的眼底還掠過了幽暗的光芒。

  徐福不大自在地動了動手腕,淡淡道:“已然沒事了。”

  嬴政沒有說話,取出藥盒來繼續給徐福上藥。

  徐福盯著那藥盒看了會兒。

  也不知道他當時製藥的時候是怎麼想的,竟然把脂膏和藥膏用的一樣的盒子。現在每日嬴政都要將藥盒取出來上藥,但每次看到,徐福的思維不自覺往某個方向跑了過去。

  嬴政並未注意徐福的視線落在了何處,他細心地上完了藥,然後手指上的藥膏融化開來,手指難免就有些油了,他抓起絹布拭擦過手指,動作有些緩慢。

  這一幕無形之中竟是變得有些曖昧了起來。

  徐福別過了臉,拿起了書簡來分散注意力。

  嬴政倒是擦著擦著,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他扔掉了絹布,抬手將徐福往自己懷中又緊了緊,順手就摸進了徐福的衣袍之中,俯在他耳邊道:“還有一處需要我來擦藥嗎?”

  “……”原來不止自己一個人想歪。

  “沒水。”徐福不得不提醒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嬴政輕嘆一口氣,“果然還得提早回咸陽才是。”

  徐福嘴角不自覺地翹了翹,然後挪了挪身子,微微往下滑,好讓脖頸正好枕在嬴政的腿上,隨後他繼續抓起書簡看。嬴政無奈,只得收起了藥盒,繼續擦自己的手指。

  這時候,在另一邊,將軍蒙恬率軍三十萬前往北方攻打胡人,一場激戰展開了,蒙恬正是在這場戰爭中,名聲越發響亮了起來,漸漸取代了曾經的老將王翦。

  始皇二十六年,徐福和嬴政回到了咸陽。

  歷時兩個月,蒙恬將胡人打得屁滾尿流,並奪得了黃河以南的土地,很快,蒙恬便凱旋歸來。此時蒙家兄弟在秦朝上下的名聲已經極為響亮了。

  嬴政為了慶祝拿下胡人,便在宮中設了宴,請百官參加。

  有些官員樂得參加這樣的盛宴,他們終於有機會,可以藉此說些陛下愛聽的話,以此來出風頭了。

  前腳有僕she周青當先誇了嬴政的功績,他的口才極好,將嬴政誇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比千古一帝還要千古一帝。眾人一聽,周青這麼不要臉地將好話夸盡了,他們還能奉承什麼呢?個個臉色青得不行。

  徐福坐在嬴政身旁,覺得有幾分好笑,看來無論什麼帝王的手底下,總不乏那麼幾個藉機拍馬屁想要上位的官員。這奉承的話,說出來倒也的確令人開懷。因而徐福也只是心中笑笑,倒並未覺得那仆she周青的品性便低劣了。

  但此時席上偏偏有人出來壞氣氛。

  博士淳于越舉杯敬嬴政,口中卻道起了儒生和諸侯之事。

  淳于越依舊認為嬴政應當設立諸侯,尊重儒生。

  “殷朝、周朝統治天下長達千年,他們分封子弟功臣,輔佐自己。如今陛下的子弟卻是平民百姓,若是一旦出現齊國田常、晉國六卿一般謀殺君主的臣子,沒有諸侯的輔佐,誰來救援呢?”淳于越說得頭頭是道。

  但此時徐福卻覺得更為好笑了。

  這淳于越可比周青好笑多了。

  他怎麼不瞧一瞧秦便是曾經的諸侯國,如今秦建立起了秦朝,一統了天下,那周天子已經覆亡得不能再覆亡了,可見諸侯有什麼用處呢?真有臣子謀反,怕是諸侯恨不得立即圍上來,跟著一塊兒干翻宗主國,再自立為王。

  這般簡單的道理,淳于越卻就是不明白。

  君王固然需要輔佐,但他卻不可依賴臣子或諸侯的力量,因為臣子和諸侯都會改變,唯有自身強大,牢牢把握住手中的權利,以強悍的姿態鎮住所有人,那方才能使臣子、諸侯不敢有二心,就算有二心又如何?君王便是那利劍,他抬手便可斬殺不忠之人。

  徐福轉頭去看嬴政,果然,嬴政的面色已經沉下來了。

  而那淳于越還不自知。

  嬴政冷聲道:“朕之前便曾說過,勿要再提此事,大秦是絕不會有諸侯的!淳于博士怎麼還故意提起此事?博士對朕的決斷有所質疑嗎?”

  淳于越動了動唇,徐福估摸著他應當是想說“有質疑”的,但是等接收到嬴政冰冷的目光之後,淳于越便不自覺地咽了回去。

  徐福沒想到淳于越慫得這樣快,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此時李斯卻是冷著臉上前道:“夏商周的制度本就各有不同,我大秦制定的制度,自然與前人也是有所不同的,但陛下英明神武,用新的制度也能治理好國家,建立起萬世不朽之功。又何須執著於諸侯的設立?再說那些腐朽的儒生並不能理解陛下,他們不僅不為陛下解憂,反而還為我大秦添亂子。儒家學說傳遍天下,以此影響百姓。若談威脅,恐怕並非日後心生反叛的臣子,而是這些儒生。”

  徐福聽著李斯往下說,李斯說得越多,徐福就越有些心驚。

  李斯這是要提出建議……焚書坑儒了?

  “從前諸侯並爭,各國才廣招遊說之士,而如今天下大定,法令出自陛下一人,百姓應該致力於農工生產,讀書人應該學習法令刑禁。但如今儒生們不學習今日的,卻偏要效法古代的,以此來誹謗當世,惑亂民心。多少儒生矯飾虛言撓亂名實,他們只欣賞私底下學習的東西,卻反過來指責朝廷所建立起來的制度。如今陛下一統天下,又怎能允這般的人利用私學,大肆非議法令,抹黑朝廷?”

  其實平心而論,李斯這段話說得不錯。

  自古以來,儒生們煽動輿論的能力就格外強悍,若是能堵住他們的嘴,也的確減少了很多生事的可能性。因而有些帝王才推行愚民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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