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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正微微出神的時候,一雙手突然從背後伸來,將徐福困在了懷中,嬴政就著他的肩膀蹭了蹭,低聲道:“外面還有些寒氣,還是進去吧。”

  徐福點頭,隨著嬴政進去繼續過腐敗懶惰的生活了。

  不過徐福始終覺得,嬴政的情緒似乎又有何處不大對勁,但是細細分辨,卻又不知這情緒是從何而起的,嬴政總歸是千古一帝,他的心思就連徐福也覺得難以猜透。就好比之前,嬴政比他當先恢復前世的記憶,而他卻仍舊被蒙在鼓裡,半點也不知曉。

  徐福如今對嬴政的信任早已不能與過去相比,哪怕是此刻察覺到嬴政有異,徐福也並不會因而惱怒或者煩躁,他很有耐心地等待著嬴政與他說起的那一日,就如同嬴政有耐心地等待著他告知自己的來歷一般。

  徐福靠在嬴政懷中,忍不住翻轉了一下身子,然後主動地伸出手纏住了嬴政的腰,嬴政臉上浮現了點笑容,他伸手將徐福擁得更緊,低聲道:“我們此行會路過海邊……”

  嬴政的聲音低沉又迷人,他低低地與徐福說起沿海的趣事,可見他在知曉徐福對些風土人情、逸聞趣事頗有興致後,便在這上面花了不少的功夫,以此來取悅徐福。

  二人漸漸沉溺在了這種安靜的氛圍之中。

  直到士兵回來匯報那些婦孺處置的後續事宜,這才打破了二人間的氣氛。

  那士兵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總覺得自己脖子後面似乎縈繞著什麼危險,但是細細去感受卻又沒了,他暗暗想道,在始皇陛下跟前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危險呢?一定是錯覺!士兵揚起笑臉,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般地交代了事宜。

  徐福發覺到這士兵正是昨日忘拿手臂的那位,如今再看他這張臉,便怎麼瞧都怎麼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想笑。

  “朕知曉了,下去歇息吧。”嬴政揮了揮手,極其地不待見前來打擾他和徐福的人。

  就在徐福和嬴政依偎在山洞中,將艱苦生活都過成甜蜜的時候。

  那一頭的信還在飛速往咸陽送去。

  徐福和嬴政等人在山洞又歇了一日,便正是這般湊巧,當他們再度啟程的時候,前面的雪都已經化乾淨了,而此時天氣也逐漸開始回暖了,一路上徐福見識到了春回大地的美麗和奇妙,親眼見到和曾經課本上讀到,那可是全然不同的兩種滋味。這時候徐福倒是又感受到了做皇后的一大樂趣。這般在外巡遊,怕是也只有始皇方才有這樣大的手筆,和這樣足夠的自信了。

  要知曉後世不少皇帝,可是連皇城都不會出的。究其原因很簡單,一是出了皇城不安全,二是出了皇城他屁股底下的龍椅不安全。

  而嬴政在逐年累月中,性格愈加霸道和自信,他能充分將一切事務都掌握於手,因而沒有半點擔憂,在平定六國之後,只要徐福想出來,他便敢隨時拋下政務陪著徐福出來,哪怕是一巡遊就是一兩年,那也沒甚關係。

  嬴政對朝中的掌控胸有成竹。

  他是當真將帝王做成了仿佛吃飯喝水一般的事,看上去他或許是勞累的,但他卻並不會為了朝政之事,而犧牲一切。

  能舉起能放下,方才是令人佩服的存在!

  徐福越往下想頓時越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在心中不停地誇讚嬴政,他眨了眨眼,拉了拉嬴政的衣袍,然後順著往他懷中躲了躲。誒,這樣就不用被瞧見我耳朵泛紅、眸光閃爍的模樣了。

  但是以嬴政對徐福的了解,他又怎麼會錯過這樣一幕?

  他心底的某個地方愈加柔軟,然後忍不住將徐福往懷中揉了揉。

  阿福這般,教我如何能捨得放開呢?前世不舍,這一世便也同樣如此……

  嬴政掩下了眼底的波光,又繼續低聲與徐福說起了沿海邊的事物。

  這一路上,二人倒是沒再經受什麼風浪了,歷時三個月,他們抵達了沿海邊。入城池的時候,徐福都覺得隱隱風中,似有一股咸腥氣鋪面而來。那應當是屬於海的味道。

  “可覺得有所不適?”嬴政低聲問道。

  徐福搖了搖頭,他雖然對海鮮不大感興致,但是因著上輩子坐過船和遊輪,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嬴政聞言,反倒還露出頗有些遺憾的神色。

  徐福就有些納悶了,他這是何意?難不成是可惜溜走了一次照顧自己的機會嗎?

  徐福想了想,便在下了馬車之後,也主動靠向了嬴政,乍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水土不服,因而顯得柔弱了幾分。

  而嬴政突然見到他轉變如此之大,著實被驚了一跳,不得不追問了一句,“可是身上何處不大舒服?”這時候,嬴政眼底流露出的卻全然都是關懷和緊張之色。

  “無事。”徐福見他這般模樣,又納悶了,既然嬴政並不願見到自己病弱的模樣,那為何看見自己搖頭之後,又閃過遺憾之色呢?徐福也不藏著掖著自己揣摩,他直接了當地問道:“阿政方才在遺憾什麼?”

  嬴政眼眸低垂,沉聲道:“你或許是不記得了。”他湊在徐福的耳畔道:“前世你便硬要出海去尋仙山和長生不老藥。若是你不能適應這海,那自然,我也就不用擔憂你什麼時候,又想著出海去了。”

  嬴政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這一刻沒什麼表情便勝卻了一切的表情,平淡的口吻也勝卻了一切。

  徐福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翻舊帳倒真不是個好習慣,翻起舊帳來,嬴政一想到他曾經對自己做過什麼,便恨不得什麼都沒發生過才好,而徐福一旦想到,就是自己忽悠了秦始皇求長生不老,忽悠了他服下仙丹,還忽悠他自己要出海為他尋仙山……樁樁件件,讓徐福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心虛的。

  畢竟沒有誰可以想到,情人曾被自己親手殺死,還能鎮定自若毫無波動的。

  嬴政察覺到了徐福心中的想法,不由得抬手輕撫過徐福的髮絲,道:“前世種種,都已過去了,只要今生阿福不再離開我便好,不然那時我便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徐福抿了抿唇,裝作漫不經心地道:“既如此,那阿政便不該帶我來海邊才是。”雖然他並不會在看了一眼海之後,就決心乘船出海。但是以嬴政霸道的性子,難道不是應該直接避免他來到海邊嗎?擁有前世記憶的嬴政,見到海,難道不會覺得恐慌和揪心嗎?

  嬴政聞言,卻是抬手親昵地颳了一下徐福的鼻樑,道:“你之前從越族帶走了舟,不是便想試一試在海上乘舟的滋味嗎?既然你總要來,那便不如我帶你來,總比日後你獨身前來得好。”嬴政明明是第一次對徐福做這樣幼稚的動作,但是做來卻很是熟練,而徐福也一下子忘記了躲開這樣幼稚的動作。

  徐福怔了怔。

  對啊,嬴政是霸道,但霸道之下,卻是他處處為自己著想,再鐵一般的原則,仿佛都會因此而讓步了。

  徐福心底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些甜味兒。

  嬴政緊緊盯著徐福的面容,他的眼底卻仿佛隱藏了許多東西一樣,裡頭滿是對徐福的執著。

  執念兩世,朕當然不會再犯從前的錯誤了。嬴政暗暗道。

  然後將徐福從馬車上抱了下去。

  他們這一行人,當然依舊是入住了當地的豪宅,當地的大小官員,恨不得跪求他們住到自己家中才好呢。

  在宅邸中休息一日,嬴政也不耽擱,當即便帶著徐福到海邊去了。

  海邊多漁村,除卻漁村和海灘外,倒也沒別的什麼了。

  他們走得越近,便越是能聞見那股海腥味兒。

  徐福瞥了一眼嬴政的表情,什麼也瞧不出來,但徐福想了想,還是伸手握住了嬴政的手。如此這般,是否能稍微傳遞一些安全感給嬴政呢?

  平靜的小漁村,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沸騰了起來。小漁村哪有機會見到他們這樣的人啊?漁村中的許多人一聽村口的人說,來了一群衣著華美,容貌似神仙的人,便當即懷揣著看熱鬧的心情出來了。

  本來有些人還想往上湊著來看的,但是見到他們氣質不凡,模樣實在好看得不像凡間人之後,便無一人敢上前來了。

  徐福和嬴政早就習慣了旁人這樣的打量,他們便直直走上前去了。

  漁村中的人,看著他們往海水的方向走去,不由得瞪大了眼。

  對於大部分漁村來說,他們都是各自劃分了地盤的,也就是說他們不會允許外來者侵占地方。無疑,徐福一行人便是他們眼中的外來者。不過一向剽悍的漁村,這時候卻是不敢與他們槓上,不僅如此,他們甚至還往後退了退。

  徐福根本未注意到這一隅。

  幾名士兵扛著舟下了水,那舟是經過改良之後的,有越族的技藝,又有秦的改良加固,現在這小舟可穩固得很。若不是他們無法在這樣短的時間內鑄出大船來,那麼今日他們乘的便應當是那更為威武霸氣的大船了。

  舟在水中放好,徐福也並不猶豫,更不畏懼,他扶著嬴政的手臂,上了小舟,嬴政緊跟而上,同時跟上去的還有兩名極為擅水性的侍從。

  小舟飄飄蕩蕩便駛上了海面。

  小漁村這一隅發出了驚呼聲,他們的口音有些濃重,嘰里咕嚕說起來的時候,語速又極快,守在海岸邊的士兵都無法聽明白他們口中究竟在說些什麼。

  ……

  小舟漸漸飄遠了些,侍從在旁邊划動著槳,倒是並不如何費力。

  舟飄飄蕩蕩的感覺極為舒適,徐福靠在舟中,不自覺地閉上了眼。

  嬴政湊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前世我死了以後,你是不是便狠心地乘舟遠去了?”

  徐福動了動唇,“……嗯。”那也不能怪他。實在是那時的嬴政,太過粗暴和強勢,二人又並非攜手一路共度風雨而來,單靠第一面相中了人的皮相,之後又是強迫承寵,徐福能逆來順受那才奇怪!

  嬴政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想要出海,前世和這一世怕是都沒甚區別。”

  徐福遲疑著點了點頭,道:“阿政帶我走過了大秦的美好河山,以後我便自然想要去更遠的地方了。阿政知曉大海的那一頭是什麼嗎?”

  嬴政搖了搖頭,他知曉這一點上,自己的見識便不如徐福了,於是便看著徐福靜靜聆聽他說下去。他倒要聽一聽,海的那一邊究竟有什麼,能引得徐福念念不忘。

  “那一頭有島嶼,有另外的國家,他們擁有自己的王……那邊還有許多無主的土地,那些土地上有著從未被人開採過的寶藏,一旦誰先占領那些土地,便能成為那土地的主人……”徐福眨了眨眼,“阿政不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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