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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城的小兵快速去報告了縣令,縣令當時心頭想的,和這些守衛一樣,他也覺得那些外來客實在猖狂得狠了。但是接下來那小兵說的話,讓縣令立即就改變了想法。

  “他們……他們帶了不少的人,有的打扮像、像秦兵。”這裡還有些守城的士兵是原來的魏人,他們一時間沒能改掉稱呼秦兵的習慣。

  縣令頓時有些心驚肉跳,忙哆嗦著道:“去、去城門口!”

  有誰能將秦兵帶在身邊?說不準便是秦王手底下的哪一員大將,縣令哪裡敢怠慢?雖然也想不明白,為何此時會有秦王手下的將軍,來到了碭郡?

  縣令就是在這樣紛亂的思緒中,到達了城門口,那縣令一見外面的陣仗,不免也吃了一驚。

  “敢問閣下是?”縣令上前放低了姿態,低聲道。

  侍從扔給那縣令一信物,低聲道:“秦王與秦國駟車庶長行至此,爾等勿要張揚。”

  “秦、秦王?還有駟車庶長?”縣令險些被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他一輩子也見不到這樣的人物啊,但是今日……這些人竟然來到他的跟前了?縣令還當自己是做了夢。

  “還不快些讓我們進城!”侍從不耐煩地道。

  縣令不敢再怠慢,馬上讓出了路來。

  於是城中的百姓,就小心又驚奇地看著這麼大一群人,在縣令的恭迎下進了城,他們當然不會知曉來的是秦王,他們只知道,城裡來了了不得的大人物,並且他們還忍不住到處傳開了,於是沒一會兒,城中人都知曉了這位大人物。有些人家嗜之以鼻,認為這裡不可能來什麼大人物,但也有人忍不住心中蕩漾,想要試圖勾搭上這位大人物。說不準就有什麼好處呢,連縣令都捧著的人,他們捧著准沒錯!

  馬車很快停在了府衙外,縣令走上前來,沖侍從笑了笑道:“臣下,有話與王上說。”

  侍從這才分開了路,而那縣令不僅不覺被怠慢,反而還覺得嘖嘖驚嘆,果然不愧是秦王,這般陣仗他們可實在少見。

  鄉巴佬縣令到了馬車跟前,躬身道:“王上,府衙之中恐不能住人,王上若是不嫌棄,臣下這便為王上尋一處地方。”

  “不能住人?為何?”嬴政掀起了車簾。怎麼會有不能住人的府衙?他皺著眉看了過去,誰知道入目的,是顯得有些破舊的府衙,再看那縣令,確實穿得不怎麼樣,再看他身後的其他人,也顯得有些寒酸。總之和嬴政這一撥人站在一起,完全就是兩個畫風。這群府衙的人,簡直像極了土包子。

  嬴政就是胸中再憋著不快,這會兒也全消了。

  縣令都這般模樣了,他還能要求什麼呢?

  縣令面露尷尬之色,道:“單父縣歷來並不富裕,因而……因而……”那縣令倒是說不下去了。

  徐福也從馬車中探出了頭,他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府衙,的確有些不成樣子,於是他不由得問道:“那何處能住人?”

  縣令乍一見到徐福,差點看傻了眼,“那……呂府,那呂府的呂公,家財頗豐,他又極為好客,屆時定然能好生伺候王上。”

  呂?

  聽到這個姓,嬴政還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那便去吧。”嬴政也確實不願意委屈了徐福住在這樣的地方,若是那呂府不錯,就住在呂府便是,若是呂府也不如何,那便繼續搜尋下去,這麼大一個城鎮,總不會尋不到一處可以下腳入住的地方!

  縣令鬆了一口氣,忙先命人前去通知呂公了,隨後便步行在前,為徐福一行人帶起了路。

  徐福這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掀起了車簾,沖那縣令招了招手,縣令呆了呆,猶豫一下,還是連忙趕了上來,“您有何吩咐?”縣令見徐福生得極為好看,又與秦王坐在一起,一時間拿捏不准徐福的身份,便也不敢貿然稱呼,就只得含糊地稱一聲“您”。

  “城外可有農田?”

  “有、有的。”縣令不解地看著徐福,全然不知道這位貴人,為何要問起農田,瞧他這模樣,也不像是會對農田感興趣的啊。

  “那你過會兒,便要記得去提醒城外的農戶,讓他們在一個時辰內,想盡法子護住農田,今日會有一場暴雨,許是要下上幾日都不歇,若是不護住農田,來年的收成可就懸乎了。”

  縣令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這人怎麼知曉會下暴雨呢?

  還不等縣令張嘴問上兩句,徐福就已經放下車簾坐回去了。利用縣令去傳話無疑是最好的,對於這些小百姓來說,秦王、駟車庶長的名頭雖然會讓他們覺得震撼,但那畢竟離得太遠了,還是當地縣令傳達下去的話更有效,他們也更願意相信當地的父母官。

  因著徐福說了那樣一段話,縣令心底一直都亂糟糟的,滿腦子都在琢磨那個暴雨。直到他帶著人到了呂府外,而呂府里的人也很識相地迎了出來。

  哪怕這縣令再窮,當地的商賈也都知曉,官是不能得罪的,於是那呂公率眾親自等候在了門口,他初時只看見了縣令的身影,等過了會兒,呂公便瞥見了後面那長長的隊伍。呂公登時便呆住了。

  這邊是城中人傳開的大人物?

  那得是什麼樣的大人物,才有這般陣仗?呂公多少還是有些見識的,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見識,他才更覺得驚異不已。

  呂公已經不敢再站在那裡了,他立即走了下來,先見過了縣令,然後壓低聲音問道:“敢問這是何人?”

  縣令面上緊張得不行,連聲音都啞了,他道:“這……這是從咸陽而來的。其餘莫要問,你只要知曉,若是你有半點怠慢,那……那便會丟了小命,可你若將諸位伺候好了,得的便是極大的好處。”

  若是此時徐福在旁邊聽見了,他一定會忍不住道,你越是如此說,那豈不越是暴露了嬴政的身份嗎?

  那呂公也是個人精,他隱約猜到了一些,但嘴上並未說什麼,他忙點了點頭,笑道:“多謝縣令與我送來這樣的好處。”

  雖然那縣令說得可怖,伺候不好便要丟命,但呂公很清楚,天大的利益都是同風險綁在一起的,這點兒風險不算什麼,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伺候好馬車中的人,好取得那背後的好處了。

  縣令囑咐好了呂公,這才迴轉身來對著馬車裡的徐福和嬴政道:“請……請您下馬車,府邸已經到了。”

  於是車簾應聲被掀了起來。

  那呂公自認眼力過人,此時他往馬車這邊匆匆望了一眼,就是這一眼便讓呂公心下驚駭不已。

  呂公早年在外學過些淺薄的相面知識,這點兒知識雖淺薄,但此時卻是夠用了,呂公很清楚,那馬車裡的兩人,都不是什麼平凡人物,但是要讓呂公說得頭頭是道,那便不成了。他也就只能瞧出這些了。呂公向來很依賴自己的眼力,於是他認定了這次就是個天大的機遇。

  待徐福和嬴政下了馬車,走上前去,呂公便立即行了禮,口稱“尊駕”。

  這呂公倒是有幾分眼力見。徐福暗暗道。只不過他看著眼前的男人時,腦中迅速閃過了什麼訊息,徐福估摸著應當是與記憶有關的東西,只是此時並不方便他仔細去想,於是徐福也只得作罷。

  “請。”呂公恭敬而不諂媚,姿態倒是讓人覺得舒坦。

  嬴政根本沒注意那呂公,他的視線始終都放在徐福的身上,見徐福微微點頭,嬴政這才收起了目光。徐福覺得滿意,他便沒別的意見了。

  呂公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忍不住大膽抬頭,再打量了一眼徐福。這走近了仔細一打量,便教那呂公心驚不已。這人……生得實乃呂公生平未曾見過的出眾容貌!氣質也是萬中無一的!

  這二人都……不能小覷!

  呂公心跳如擂鼓,甚至隱隱有了個猜測。

  面前的人,實在生得太出眾了,世間實在少有這樣出眾的人……除非他就是……他就是秦國的駟車庶長徐君房……再一聯想到他們從咸陽而來,呂公便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了,他強行按下了心底的激動,將人迎了進去。

  府中女眷倒是沒有直接退避開,膽子大的,便躲在柱子後頭,圍屏後頭偷看了起來。

  誰讓他們這一行人實在太引人注目了呢?想要沒有人看都不太可行。

  呂公親自領著他們在院中轉了起來,還陪在身側低聲道:“不論尊駕看上了何處,都可以入住。”言下之意,哪怕是看中了他們主人家的院子,那也是可行的。

  只不過徐福實在沒興趣去住別人住了許久的地方,他便隨意尋了處瞧上去清幽乾淨的地方,伸手一點,“就此處吧。”

  呂公笑得兩眼都眯了起來,“是,我這便吩咐人為尊駕整理出此處。”

  呂府的動作倒是快,很快就清理出了地方來。而嬴政帶來的人,也被分別安置在了附近的幾處府邸中,那些富戶雖然都不知曉城中來了何人,但見是縣令親自上門來送人,他們哪有不接的道理?不僅得接,還得好好地接著!

  這一日,整個城中的氣氛都變了不少。

  城中的百姓變得小心翼翼,但又莫名期待起來。他們哪裡見過什麼大人物,此時倒是也想要開開眼界。

  而那縣令倒是沒心思去思考這些,他忙完了過後,陡然想起來,那人說,一個時辰內,要想法子護住農田……農田!縣令雖然不太相信那人說的話,但他也絕不敢拿這個來開玩笑,什麼都可以怠慢,唯獨這不可以!這關係到百姓來年的收成!於是縣令剛忙完,還不等歇一口氣,就馬上召集了手下,讓他們將這個消息傳下去,務必讓那些農戶上心。

  這些手下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發現天氣是有些陰沉,但是這又不是沒出現過?不就下場雨嗎?至於這樣變了臉色嗎?他們實在難以理解縣令這個奇怪的命令。

  縣令注意到他們的鬆懈,頓時的面色一肅,將他們都敲打了一番,這些人才將此事放在了心上,趕緊去了。

  縣令坐在府衙中靜靜等待了一會兒,時不時地便要抬頭看一眼天空,只不過他什麼也沒看到。縣令有些疑惑,等會兒真的會有暴雨嗎?縣令正想到這裡,就聽見半空中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站在門口的縣令被砸了一臉的水滴,縣令懵了懵,好半天才抬起手抹了把臉,喃喃道:“真神了……”

  不一會兒,那些手下也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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