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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清點一番,你的東西可都帶足了?”

  說到這一點,徐福便沒心情與嬴政爭辯怎麼這樣快便要離開了。因為徐福一向很重視自己的行李,他難以忍受自己出遠門時,遺漏了什麼物品,因而他必須要親自地仔細地清點一番才行。

  徐福打開了包袱。

  在清點的過程中,他發現這裡面準備的東西,竟然極為符合他的習慣!

  但是那些宮人又怎麼可能會知曉他的習慣呢?

  徐福沉默地合上了包袱。

  那便只能說明,他與失憶前的徐福當真是同一人了。但是到這個時候,徐福卻難以感覺到放鬆,畢竟他很可能還有一個詭異的前世。明明只是一個現代的算命師,徐福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陷入這些麻煩之中。

  嬴政低聲道:“如何?”

  “好了。”

  嬴政點頭微笑,“那便走吧。”說著他就走上前來,牽動了徐福的手,侍從走進來,拿起了包袱,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嬴政帶著徐福上了馬車,很快,馬車就出了宮門。

  徐福坐在馬車內,瞥了一眼手邊放置著的點心。這還當真是說走便走啊。

  等馬車出了咸陽之後,徐福才從嬴政的口中得知,在楚王將項燕召回之後,那王翦的大軍便愈發地勢如破竹了,一鼓作氣直接攻到了郢都。

  嬴政不疾不徐地道:“想來等我們到郢都的時候,那郢都剛好被拿下,日後便也再無什麼楚王了。”他的口吻寡淡,那種從骨子裡的透出來的強大自信,都已經不需要再宣揚了。

  徐福也實在佩服他,這樣便敢帶著自己上路了。

  此次嬴政帶的隊伍便和從前的低調大相逕庭,他們的馬車打頭,從咸陽出來以後,後面還跟了長長的隊伍。此行,只要不是遇上什麼大軍,那麼他們的安危都是可以得到充分保障的。

  知曉秦王要攜駟車庶長離開咸陽巡遊,咸陽城中還有百姓出來送行,聲勢不可謂不浩大。

  等隊伍完全從咸陽城中離開後,此時的國尉府中,尉繚頗有些煩躁地摔了手中的筆刀,抬頭問蒙恬:“君房已經走了?”

  “應當已經出咸陽了。”蒙恬並未將他的煩躁看在眼中,他躬身將筆刀撿了起來,又送還到了尉繚的跟前。

  尉繚握住筆刀,面色不虞地抿了抿唇,道:“……秦王當真要這般為之嗎?”

  蒙恬無比鎮靜地點了點頭。

  尉繚忍不住道:“可這從前也斷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啊。”

  蒙恬平靜地道:“王上統一六國,也是前人未曾做過的事呢。這般,倒也不算什麼了。”

  尉繚細細一想,竟然發覺自己有些被說服了。

  “……總歸也是為了君房。”尉繚咬咬牙,攥緊筆刀,在竹簡上繼續刻了下去。

  他要做什麼?

  他得趁著徐福被拐帶出去之後,一手操辦一出婚禮。而這一切,還是先瞞著秦國滿朝官員來乾的。此時知曉此事的,唯有他與蒙恬。

  多年前,尉繚還在擔憂著自己的師弟,會不會有朝一日成為“禍水”,結果到現在他發現或許是要成真了。多可怕啊,秦王要為師弟升的官職是秦國王后!

  ·

  陳縣在春秋時,還是陳國,後來,卻成為了秦國的領土。

  徐福和嬴政一行人花了兩個月的功夫,慢悠悠地抵達了陳縣。

  此時已至年末。

  徐福攏了攏身上的衣袍,和嬴政一起下了馬車。

  陳縣之中的百姓,倉皇地看著這些陌生來客,他們躲得遠遠的,全然不敢上前,並不知曉那馬車中走下來的,便是秦王。

  “今歲便只有你我二人一同度過了。”嬴政一邊帶著徐福往府邸中走,一邊低聲在他耳邊道,至於他們身後的隊伍,則是被嬴政選擇性忽視了。

  徐福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突然有人驚呼一聲,口中忙叫道:“王上!王上!見過王上!”伴隨著話音,匆匆忙忙跑出來的是個中年男子,他穿著官服,瞧著約莫是個縣官。

  那男子打斷了徐福要出口的話,因而嬴政面色有些不大愉悅。徐福和他一同轉過身來,打量起了那魯莽的男子,男子小心地抬起頭,驟然瞥見徐福和嬴政那出眾的面容,男子哪裡還敢直視?忙又低下頭去了。像他們這樣的官員,說不準一輩子也見不到秦王,所以他才會在聽聞秦王進城了以後,這樣大失分寸。

  “去吧。”嬴政根本沒心思去見這些官員,他直接用兩個字就打發了。

  男子聽了這兩個字,倒是仿佛如獲至寶一般,忙點了點頭,隨後便老實退下去了。

  嬴政帶著徐福在府邸中轉悠了一圈,最後挑了個喜歡的地方作為住處。

  徐福走進屋子,驚異地發現,屋中竟然還擺有書架,而書架上面的竹簡,都是徐福會感興趣的類型。徐福哪裡還會想不到,這應當是嬴政準備好的呢?不過他們在這裡也停留不了幾日,值得嬴政如此嗎?

  徐福隨手選了一個竹簡拿過。

  上面記載的竟是陳縣的風土人情。

  陳縣這個名字陡然勾起了徐福腦海深處的記憶,他不自覺地低聲道:“叛軍陳勝在此處建過都啊。”話說完,徐福自己都呆了呆。他的歷史確實學得不大好,他腦子裡也只記得個陳勝吳廣,但陳勝在陳縣建過都,他根本就不記得半分啊,怎麼不知覺地就從口中說出來了?

  徐福微微皺眉。

  難道這是處於潛意識中的記憶?因為他最近追溯記憶的動作,而被翻出來了?

  徐福將其撇到腦後去,低頭繼續看起了手中的竹簡。

  見徐福剛一到,便拿起竹簡看了起來,嬴政半分覺得被冷落的滋味都沒有,他反倒還體貼地接過了下人送來的食物,最後親手送到了徐福的身邊。

  若是被方才那官員看見了,他定然會忍不住疑惑,這二人中,究竟誰才是秦王?

  ……

  翌日,府邸中擺起了宴席,不過除卻徐福和嬴政外,誰人都沒資格前來坐下。嬴政面上的笑容很是濃厚,他似乎極為享受在外面度過蜡祭日。

  待下人將食物都送上桌來後,便只餘下徐福和嬴政坐在一處,共用一桌案了。這二人靠得太近,嬴政不由得笑道:“他們都退下了,只餘下你和寡人,這像不像是普通人家娶妻的場面?”

  娶妻?

  徐福完全想不到,嬴政是如何聯想到這上面來的。

  徐福含糊地應了一聲,低頭繼續享用自己的食物。

  嬴政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便也只低頭默默吃食物,不再多言。

  待到用過食物後,他便牽著徐福在院中走動了起來,徐福也想消消食,便順從地與他一起散步了。只是這麼一轉動,沒多久,便讓陳縣中人,弄清楚了他們二人的關係。

  要不是那城中百姓知曉這是大人物,不能招惹,說不定還會悄悄到府外看熱鬧。

  徐福在王宮中早就習慣了和嬴政親密的姿態,因而一時間也並未覺得有何不對,直到他們再從陳縣啟程離開的時候,之前那名魯莽的官員,瞠目結舌地看著徐福和嬴政離開的身影,這時徐福才覺得哪裡似乎不大對勁。

  後頭,徐福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似乎……嬴政這是在毫無顧忌地,向所有人展示他們二人的關係?

  就差沒直白地讓那些人,對他們再說些祝福的話了。

  徐福怎麼想都怎麼覺得實在違和!

  從陳縣離開後,嬴政也依舊和徐福一路招搖著過去了。

  待入了楚國境內之後,徐福原本還擔憂那些楚國百姓,會在國讎的基礎上,對他們投來厭惡和仇視的目光,誰知道,那些楚國百姓只是好奇又畏縮地打量了他們幾眼,便遠遠地避開了。

  在到達郢都之前,他們先尋了個小城池歇腳。

  此時楚國境內大部分的城池都已經淪為秦國的屬地,現在徐福想要住在哪裡都沒問題。

  徐福用過飯食後,與嬴政一同上了街。

  徐福已經沒什麼感覺了,畢竟一路上,嬴政都在不遺餘力地和他秀恩愛,瞧上去雖然不動聲色的,但實際上徐福懷疑他都恨不得昭告天下了。

  徐福和嬴政出色的容貌的確占了便宜,他們進城時,那些還避而遠之的百姓,此時見了他們,卻又忍不住睜大眼仔細打量了起來。

  一個當地的老婦人,用方言叫住了他們。

  徐福並不太通這裡的方言,不過大致是能聽明白一些的。

  “何事?”徐福低聲問她。

  老婦人大約是想要兜售她籃子裡的玩意兒,於是便侷促地指了指籃子,又生硬地道:“你好看,你長得好看!”

  徐福心底有些哭笑不得,這樣兜售的技巧實在也太過粗暴了些。

  但不得不說,老婦人基本的眼光還是有的,至少她一眼就瞧出來了他們兩人都是有些身家的。

  於是嬴政命人取來了錢幣,給到了那老婦人手中。

  老婦人將籃子往徐福面前送了送,示意徐福選一個。嬴政便在此時笑道:“他長得好看吧?”

  老婦人笑眯眯地點頭,“好看。”

  嬴政道:“他是我的。”

  徐福:“……”這個對話真是又幼稚又羞恥,他能選擇不聽嗎?

  老婦人半點驚奇也無,口齒不清地道:“相配!相配的!”

  嬴政心情極度愉悅,於是一揮手,又讓人給那老婦人拿了錢。老婦人拿著錢,笑得更燦爛了,口中還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話,估摸著也是誇讚的話。雖然徐福很懷疑她是不是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使,因而對男都不是很能分得清了。

  徐福收斂起心思,低頭湊近了去瞧那籃子。他驚異地發現,原來裡面是一窩小狗,因為布被掀開了,光線透進去,裡頭的小狗抽了抽鼻子,小聲地叫了起來。還有隻狗,伸舌頭舔了徐福一下。

  徐福先是被嚇了一跳,不過緊接著,徐福心底就軟了軟,忍不住抬手撫了撫裡頭的小狗。

  老婦人要將那籃子往徐福手裡塞,徐福嚇了一跳,哪裡敢接?這樣一窩帶走,他能養活幾隻?徐福最後只摸了那隻舔他的狗出來。那小狗用巴掌就能托起來,估計出生後沒有多久。

  嬴政倒是在這時候舍下了架子,抬手摸了摸那小狗,道:“這可算作是阿福與寡人的兒子了。”

  徐福:“……”

  秦始皇當真心寬!狗兒子也能認得這樣愉快!他著實沒想到嬴政此時會有那樣超前的理念,養狗當兒子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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