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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進去呢?十來年,裡面就算有留下什麼東西,也早就沒了吧。

  徐福腦子裡回想著老頭兒說的話。瘋子早就患有惡疾,但是阿武的異狀,卻是在那個方士給他治好原本的病之後,才生出來的。這和那瘋子不大相像啊。

  徐福一邊想著,一邊就不自覺地踏足進了糙屋。

  一進去,徐福就差點控制不住想要轉身狂奔。或許真的沒什麼人來這裡,這屋子裡的東西竟然沒有挪動過,包括多年前的破棉被,破爛的容器等等都還在。當然,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屋子裡,有兩具骸骨!

  對,是兩具!

  上面的肉遭啃噬得差不多了,如今再看骸骨,污跡斑斑,還帶著陳年血色,實在噁心。

  這兩具中會有那個瘋子嗎?

  徐福實在憋不住了,還是選擇了轉身先出來。等出來之後,徐福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他可不想變成來查案的。不知城中可否能報官?

  第241章

  徐福對這個時代如何報官半點也不了解,那府衙開在何方,他更是不清楚。所以從糙屋出來之後,徐福不得不又找到了之前那個老頭兒。老頭兒見他走過來,馬上扔了手中的夥計,搓了搓手,問道:“先生可找到想要的東西了?”

  徐福搖了搖頭。

  老頭兒面露可惜之色,不過緊接著他臉上的表情就發生了變化,因為徐福對他說:“我在屋中發現了屍骨。”

  老頭兒驚了驚,張大嘴,沒有說話,過了會兒功夫,他才反應過來,搖頭道:“看來那個瘋子還是死在裡頭了,這麼久都沒人去看過,那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模樣了……”

  “裡面的屍骨不止一具。”徐福不得不打斷了老頭兒的感慨。

  “什、什麼?那是死了幾個人?”

  “兩人,現在並不能確定其中有那瘋子的屍骨,我也不知該如何處置,便只能前來找你了,要勞煩你去通知人來處理屍骨了。”徐福淡淡道。

  老頭兒愣愣地點著頭,“您、您等著,我……我這便去喊人過來。”老頭兒又一次將餅攤託付給了旁邊的人,隨後便拔腿疾走離開了,他的腿腳到了這個時候,變得極為靈便了起來。

  那個被託付了餅攤的人,揚了揚眉,“又弄什麼呢?跑得這樣快!”說完,他搖搖頭,轉頭看向了徐福,他好奇地問道:“你不是輿城人?”

  “不是。”

  “那你到輿城來做什麼?”

  徐福沒應他的話。

  那人也不以為意,只低聲地自言自語道:“老頭兒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人了?奇怪!奇怪!”

  沒一會兒的功夫,老頭兒便帶著人回來了,他身後的人穿著普通的衣服,徐福打量一番,半點看不出來像是官府的制服。這些人是楚國的公務人員嗎?

  那些人瞥了一眼徐福,並未將徐福放在心上,只對那老頭兒道:“在何處?帶我們過去!”

  老頭兒喘了兩口氣,便又急急往前走起來,徐福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那些人見了倒也未出言斥責。很快,他們就走到了糙屋外,老頭兒指了指裡面,“屍骨,就在裡面了。”

  因為糙屋外來了不少人,這一塊地方的人都被驚動了,他們忍不住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徐福一行人,甚至還指著這邊竊竊私語了起來。

  那些人進去檢查了一會兒,很快就出來了,他們皺著眉,露出厭惡的表情,冷冰冰地說:“看來死的就是王河。”

  王河?徐福估摸著這應當是那個瘋子的名字。但這些人是如何篤定死的人一定是王河?

  正疑惑著,徐福便聽他們又道:“另外一具屍骨應該就是外鄉人了!”

  徐福這下子明白過來了,這幾人分明就是在肆意胡說。

  “閣下如何斷定那死掉的便是王河,和外鄉來的人呢?”徐福實在忍不住了。他是當真沒見過這樣粗暴的辦案方式。

  而事實告訴徐福,這些人還有更粗暴的。

  被徐福詢問的那人,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道:“死在王河糙屋中的,不是王河,能是何人?”

  徐福:“……”你說得好有道理。

  “輿城中又並無失蹤的人,那另外一個自然就是外鄉來的人了。”

  徐福這下是徹底服氣了。糙屋裡死的究竟是什麼人,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吧,怎麼死的,也不重要。反正迅速給他們定了身份就算是妥了。

  “這兩具屍骨掩埋了便是。”那人說了結束性的話語。

  跟在他身後的人聞言,便立即要去抬那屍骨。

  徐福這下實在是無奈了。如果讓他們就這樣掩埋了,那自己就別想從屍骨上得到半點訊息了,畢竟他沒有挖墳的技能。

  “能否允我再看一次?”徐福出聲道。

  那些人疑惑地看了徐福一眼,厲聲問道:“你怎麼對此事這般好奇?難道你……”

  在對方懷疑他是殺人兇手之前,徐福就已經先用氣勢壓倒了對方,並且打斷了他,“我只是來尋王河的,他可以為我作證。”徐福指了指一旁的老頭兒。

  老頭兒連連點頭。

  那些人雖然不相信徐福這個生面孔,但是對於老頭兒,他們還是相信的。於是那人冷哼一聲,只道:“哦,瞧你這模樣,也是外鄉來的吧。可要小心些,莫成了這個樣子。”這句話明顯是故意為難徐福了。

  徐福裝作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嘲諷,直接繞開他們,再度走進了糙屋。他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湊近了細細打量那兩具屍骨。

  屍骨因為遭啃噬過的原因,而極為殘缺不全,但是徐福仍舊發現,這兩具屍體在未被啃噬之前,就已經殘缺了,尤其是在臉部,可以看見下巴的骨頭都是被砍過的,鼻子等部位也有程度不同的損害。這讓徐福不得不又想到了,夢境中瘋子王河對他說的話。或許那不算是個夢,那就是屬於徐君房的回憶,真真切切的回憶。

  “好了嗎?”外面的人催促道。

  徐福站直身體,呼出一口氣,拔腿走了出去。

  那個瘋子的模樣現在想起來,徐福都還覺得毛骨悚然,他甚至有些不敢深思,這些屍骨為何會造成這般模樣。

  那兩具屍骨很快就被那些人收走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被下葬,徐福不可能指望從中獲得更多的信息了。等他們走後,老頭兒不自覺地走到了徐福的身邊,低聲道:“先生很失望嗎?”

  “無事,多謝你了,你回去吧。”徐福說完,頓了頓,又掏出了些錢幣,交給了那老頭兒,“拿著。”他確實麻煩了人家很多,老頭兒連自己的餅攤都顧不上了。他怎麼能就這樣平白消受人家的好呢?

  老頭兒不敢伸手去接那錢,連連搖頭道:“不、不必了。”

  “拿著。”徐福的語氣強硬,老頭兒愣了愣,不敢反駁一句話,只得接過了錢幣。

  “你可以回去了。”徐福又道。

  老頭兒不自覺地聽從了他的話,老老實實地往回走了。

  等他們這些人都走了之後,其他看熱鬧的人,也都各自散場了。死了兩個人,在之後的時間裡已經足夠成為他們的談資了,他們沒必要再繼續看下去。

  而且這些人都一致地認為,那個站在糙屋前長相俊美的人,不好惹。還是不要多看了。

  很快,徐福周圍就重歸了安靜。

  他在糙屋外站了一會兒,忍不住又走回了糙屋,他還想看一看,裡面還有什麼留下來的線索。或許他應該多謝那些不負責任的楚人,他們乾脆地收走了屍骨,對於糙屋中的東西半點都沒動,此時正方便了徐福。

  徐福艱難地從這個遍地狼藉的糙屋中,搜尋著他想要的東西。

  他小心地挪動著步子,但是糙屋裡的地面實在太爛了,他不知道自己踩中了什麼東西,還險些滑倒,驚得徐福的魂都差點從體內飛出來。他一點也不希望自己滑倒,他不希望自己觸到地面上去,這裡可躺過猙獰的屍體!

  徐福堪堪抓住了旁邊破爛不堪的桌案,他支撐住身體,趕緊站起了身。這個時候他才能低下頭,去打量方才差點致使他滑倒的東西。那像是一塊被揉成一團的絹布,黑乎乎,有一半陷入了泥土之中。

  王河能擁有得起絹布嗎?徐福很懷疑。

  不過若真是絹布,那麼多半都是用來記載東西的。會出現在這裡的絹布,那上面一定記載著徐福正需要的東西!徐福有些激動,他小心地躬下身,將那絹布拾了起來。

  徐福緩緩展開了絹布。

  他失望了。

  絹布的保存性實在不如何,或許是經歷過了泥土的糅雜,經歷過了風雨的打磨……徐福什麼也看不清了。

  徐福正要將絹布丟棄,那絹布突然滑開,落了一張下去。

  是兩張?

  徐福將那塊絹布又撿了起來。

  不如取回去用水洗一洗,看看上面是否還有殘存的字跡?徐福正想著,他的目光突然被絹布上不同尋常的一塊地方吸引住了。

  那上面粘連著的,一小團,暗紅色的……

  徐福將絹布拿得更近了一些,仔細地又看了一遍。徐福頓時毛骨悚然,他手一松,絹布全部掉在了地上。

  不!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絹布!

  上面還粘連著殘存的血肉,因為年歲有些久了,上面的血跡都變成了暗紅色。徐福幾乎可以想像得出,這個東西,當初是如何被人從另一個人的臉上,剝落下來的。

  這是兩張人的麵皮!

  其中一張上面還粘連著眼珠!

  徐福越想越覺得噁心。他已經經歷過不少奇異的事了,阿武那張臉都沒令他嘔吐出來,而此刻,徐福卻覺得自己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他再也忍不住了!

  徐福快步衝出了糙屋,頭一次這般不顧禮儀氣質,當然,此時也根本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他。

  徐福到了糙屋外,想要吐卻偏偏又吐不出來,他的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層血色,腦海中不自覺地聯想起了,那兩具屍體還活著的時候,是如何被人剝掉臉皮的,其中一個,因為力道太大,他的眼珠甚至被生生一同剝落了下來。

  何等血腥!何等殘忍!

  這就是王河口中的改面相嗎?

  他果然是個瘋子!

  徐福在那裡站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住了心情。

  冷靜下來之後,徐福就能進行正常的猜測了,他認為那兩具屍骨應該都不是王河。這兩具屍骨為什麼會缺少某些部位,缺少五官和臉皮?這都和王河曾經對徐君房說的話不謀而合。他們又恰好出現在王河的糙屋之中。這哪裡會是巧合呢?最好的解釋就是,當初王河被他拒絕以後,就自己動手進行了改造。他將人弄到了他的糙屋裡,趁他們還活著的時候,企圖用他們完美的部位,來替換自己丑陋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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