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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阿福以為是哪一國?”嬴政興致大盛,乾脆擱下了手中的筆刀。

  “魏國。”

  嬴政驚訝,“難道不是燕國嗎?”

  在嬴政的計劃中,雖然會攻打魏國,但魏國並非他會先拿下的國家。相比之下,燕、楚兩國,更讓他迫切想要拿下。

  徐福道:“這是卜筮得出的結果,是或不是,屆時阿政做給我看便是。”什麼卜筮的結果,這分明就是歷史啊!徐福絲毫不為自己拿歷史來糊弄嬴政而感覺到愧疚。

  不過……徐福總覺得哪裡有些怪異。

  嗯……他對歷史的記憶……應當、應當沒這樣清楚吧?也當真奇了怪了,他竟是能清楚記起,歷史記載,接趙國之後滅國的是魏國。

  嬴政勾唇一笑,氣勢霸道,“寡人下一個要除的,是燕王。”

  唯有除了所有威脅到阿福的人,他才能放下心繼續走在這條征途之上。

  徐福覺得沒什麼可以反對的,他也不喜歡那個燕王,哦,糾正一下,是不喜歡燕王一家子。先拿燕國開刀挺好。

  只是此時徐福沒想到,歷史上寥寥帶過的“刺殺”二字,放在現實中卻是這樣的驚險。

  ……

  徐福在幾日後,拜訪到了蘇邑的府上。

  好歹也是曾經在奉常寺中,第一個對他表現出善意的人,近年來他不在時,便是蘇邑主持蜡祭。每年徐福都總要去見蘇邑和王柳一遭。

  徐福上門時,將那守在門口的下人著實嚇得不輕,呆愣愣地瞧著徐福,結結巴巴才喊出一聲“庶長”。

  “小的這就去通報!”說完,那下人便一溜煙地跑了。

  不多時,蘇邑匆匆披著衣袍出來了,見了徐福便是一怔,“庶長怎麼在此時來了?”說完,他便忙迎著徐福進了門。

  不管交情到了何等地步,蘇邑在徐福跟前都始終不越半分規矩。

  徐福進到院中,瞥見了一道身影,隱隱覺得眼熟。不久,那人轉過身來,徐福這才看清原是王柳!

  徐福覺得怪異又驚奇。如今死對頭都流行互相竄門子了嗎?之前是在尉繚師兄處見到了蒙恬,現在是在蘇邑處見到了王柳。

  當真奇怪……

  徐福壓下心頭異色,同他們一起跨進了大廳。

  王柳面容冷漠,但實際上瞧著徐福的目光尤為複雜。曾幾何時,他們還為小小意氣之爭,便鬧到了王上的跟前,要求卜上三局。他處處都挫敗於徐福手中,心中極為不甘。誰知曉,一轉眼,他做了奉常,而徐福如今已經不單單是秦國的駟車庶長了,他身上還有著對秦國更重要的意義,百姓口中稱他為仙,諸國以他為神人,都恨不能得之。

  徐福已經高出他太多了,高到他只能仰望的地步了……

  王柳斂下眼中的情緒,再想起過去,竟是恍如夢一般。若是那時他與徐福死扛到底,恐怕也早落得和那劉奉常一樣的下場了……

  徐福全然不知自己的到來,讓王柳還多愁善感了一番。

  問過奉常寺的近況後,徐福便隨口問了幾句蘇邑的生活。蘇邑比他年紀大,今年已上三十。

  徐福有些驚訝。放在古人中,三十而立的年紀了,卻還未成婚的,也實在夠少見了。

  蘇邑卻是極為鎮定,哪怕是在這樣的事上,他也依舊是呆木頭一樣的表現。

  反倒是王柳在旁邊涼涼道:“以他的性子,要有女子喜歡上他,那怕是難了。”

  徐福反問王柳:“那你呢?”

  王柳頓時口中訥訥,“我……我、我也……”

  “你也未成婚?”徐福點頭,“也是,你的性子應當也不討女子喜歡。”又傲氣又跋扈,哪有女子願意伺候他?

  王柳臉色黑黑,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果真不管對方是何身份,都總是與他過不去!

  因著王柳不待見的緣故,徐福也未在蘇邑府上多留,將卜筮之上新得的體悟告知他們二人後,徐福便辭別了。

  坐上馬車的徐福低調地行在了咸陽街頭,但儘管他這般低調,可他坐的這輛馬車,實際上只要有心人多加注意,便會知曉他次次出宮都是乘的它。所以當人殺上來的時候,徐福雖然心驚肉跳,但卻並不覺得意外。

  是他疏忽了……

  徐福只帶了一名內侍。

  那名內侍頂什麼用,他霎然變色,撲向刺客,卻不到一會兒的功夫,便成了人家刀下亡魂。

  刺客見殺了一名內侍,頓時更為英勇,直直朝著徐福撲將上來,刀尖對準了徐福的胸口。

  這刺客算到了徐福乘的什麼馬車,他卻沒算到,徐福向來有塞著龜甲在胸前的癖好。

  “鏘!”

  刀尖觸到了龜甲。

  儘管隔了一層,但是徐福仍舊覺得胸膛被震得微微發疼。

  那刺客一怔,還當是碰到了什麼銅牆鐵壁,一時間沒能緩過神來。就在此時,百姓的人流被分開,幾名作侍從打扮的人涌了上來,朝著刺客圍去。

  那刺客乍然回神,惡狠狠地抬手再劈,竟是直接朝著徐福的肩膀劈了上去。他這回是聰明了,知道胸口劈不開,那就尋另外的地方,總要讓徐福掛彩流血,說不準便失血過多而亡了。

  那一刀驚得徐福魂都快飛了。

  早知刺客動作這樣快,他便也不會出來見蘇邑了!什麼都比不上命重要啊!

  百姓們受了驚嚇,尖叫著四處逃竄,反倒阻了侍從的來路,徐福知道此時誰也指望不上,只能身子猛地一偏轉,堪堪躲過那劈來的刀。

  徐福沒有一腳踹開車廂壁的神力,他只能掀起旁邊的帘子,仗著身材清瘦,輕輕鬆鬆便從窗口滑出去了,刺客伸手去逮,最後只抓落了徐福的鞋履。徐福顧不上光腳的問題,他腳一沾地,便立即往前奔跑。

  幸好輕功都只是武俠世界中才存在的玩意兒,徐福擠進人群,那刺客也不能踩著別人的肩頭,蜻蜓點水地去追。他只能堪堪追上,再提刀欲劈。

  又是“鏘”的一聲,就響在徐福的耳旁,險些將他的耳朵震麻。

  那刀被一柄青銅劍重重地抵住了,兩把兵器發出了碰撞的清越之音。

  徐福一陣牙酸,忙扭身躲到一旁,誰知此時他卻感覺到有一隻大手伸來,他的腰身一緊,被那大手撈了起來。徐福輕輕鬆鬆地便落在了馬背上。身後緊貼而來的便是溫暖的胸膛。

  熟悉的氣味和溫度。

  ……是嬴政!

  那瞬間,徐福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腎上腺素瞬間飈到了頂點,有種難以言說的激動感。哪怕他是被英雄救了的那個美,也絲毫不礙他的愉悅心情!

  第221章

  嬴政怒極,不待那刺客抬手再劈,他便用長劍當先刺了上去。

  秦王的佩劍長約一米,那刺客手中的刀遠不及這個長度,於是劍尖當先捅穿了他的肩膀,他吃痛收手,刀跌落在地,旁邊的侍從終於湧上來,將他拿下。

  不多時,士兵守衛便將整條街封鎖了起來,四下嚴查是否還有他的同黨。

  嬴政冰冷的目光掃過街道,最後落回到了徐福的身上,他動作有力卻溫柔地環住了徐福,低聲道:“可有傷到?”

  徐福剛搖了搖頭,就感覺到腳踝和小腿一陣刺痛感,但是想了想,他舒展開了因疼痛而皺起的眉,看上去似乎什麼事也沒有。嬴政放下心,這才帶著徐福回咸陽宮。

  士兵們則是被留在了原地善後。

  且不管那刺客還有沒有同黨,都不可能在短期內再得手了。

  嬴政和徐福回到王宮中後,那被活捉的刺客不久後也被送了上來。此時還不流行什麼牙里藏毒囊,抓住就自殺。所以那刺客被綁在徐福面前的時候,他全身上下也就一個嬴政刺出來的傷口,不會致死,也就是說,他還可以被拷問很久而不會輕易死去。刺客大約也知道了自己的處境,臉色止不住地發白,目光甚至有些渙散,全然沒有什麼英雄義士的氣概。

  此人不可能是荊軻。

  徐福失望地從心底斷定。

  既不是荊軻,那是不是說明,刺殺還會再有呢?徐福看向那刺客的目光難免帶上了絲厭惡。或許這刺客自認為,他來是殺了國家的敵人,是殺坑了燕國的人,這是正義的,英雄的行為。但是在徐福看來,對想要從他身上謀取利益,但是最後反被坑了,於是惱怒之下便派人來殺他的敵人,他可沒什麼聖母情懷。對方要他死,那他便要對方死。

  “燕王派你來的?”嬴政開口,幾乎直接斷定了燕王頭上的罪名。

  刺客咬著牙不說話,態度看上去很堅決。

  而嬴政的態度比他更堅決,嬴政招了招手,一旁的侍從會意,手執小刀,彎腰俯首乾脆利落地斬了刺客的小拇指。刺客的慘叫聲頓時響徹了整座宮殿。

  嬴政將徐福往懷中帶了帶,道:“若覺得不適,便回去休息,寡人自會處理好。”

  徐福搖了搖頭。

  那刺客想要他死,他也想要那刺客死,此時又何必裝什麼不忍心看呢?

  嬴政聞言,便也不再言語,他也不再問那刺客話了,反倒像是忘記了他一般,只抱著徐福在懷中,手中把玩著一隻筆刀,筆刀尖銳的頭,讓人忍不住生起寒意,有種下一刻那筆刀便會插在自己身體裡的恐懼感。

  原本刺客沒那樣恐懼的,但他沒想到秦王殘暴到了如斯地步,一句話也不多說,便令人斬去了他的小拇指,十指連心,疼痛幾乎是在瞬間就鑽進了骨子裡去。然後便是難以忍受的沉寂,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他只能聽見自己血液流失的聲音,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對未知的恐懼。他不知道秦王還會做出什麼來,讓他以什麼樣的方式死去……

  刺客眨了眨酸澀的眼,張張嘴:“是……是燕王……他讓我殺了國師,不,不是國師了……”

  空蕩蕩的大殿中只有他的聲音,而等聲音過後,秦王並沒有搭理他。

  刺客慌了,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了他的心頭。

  他忍不住再度張開了嘴,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統統說了出來……

  徐福聽得實在無語。

  這刺客實在沒什麼職業操守,更談不上半點的英雄意氣。

  不過刺客說得雖多,有用的部分卻極少。徐福只從中聽出了一個意思,燕王是鐵了心的要殺他。

  這種代替嬴政將仇恨拉走的感覺……徐福覺得自己也是挺厲害的!

  待刺客說完後,他已經因失血過多而趴在地上了,他的目光渙散得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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