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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你怎麼對付的!什麼危機啊!你說了這麼多跟沒說一樣啊!桑中頂著溫和儒雅的皮,內里都快炸開了。

  柏舟甩開桑中轉身跟著上樓去,卻見屋門已經關上了。

  屋內,徐福撩起嬴政的衣袍,從他腰間抽走了匕首。

  “小心。”嬴政馬上出聲提醒,頓了頓,他滿面遺憾,“帶去卻沒能用上。”

  “你還真想要用出去嗎?”

  “當時寡人確實想要剁掉太子遷的手。”嬴政脫去外袍掛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徐福盯著刀鋒看了一會兒,“這是之前依照圖紙造出來的?”

  嬴政點頭,“有人試過了,說是放血厲害。”嬴政盯著他手中的匕首,徐福總覺得嬴政還沒打消剁了趙王全家的想法。

  徐福收起匕首,“暫時由我掌管了。”

  嬴政毫不介意地笑了笑,“反正寡人還有。”

  徐福往他臍下三寸瞥了一眼,沒放在心上。當日下午,公子嘉又命人來請徐福,徐福和嬴政躺在床榻上“磨刀”,哪裡顧得上理會公子嘉。那公子嘉被氣成什麼模樣,徐福是顧不上了。

  日落西山後。

  嬴政方才披著衣袍先行起身了。

  其實若是忽略掉倡後、太子遷、公子嘉這等人的話,這次邯鄲之行倒是分外美好的。

  隨後一家人用了飯食,嬴政處理外面傳遞來的消息,徐福帶著胡亥瞎學巫術,扶蘇抓著絹布翻來翻去,最後忍不住湊到了徐福的身邊。

  “父親如何唬那太子遷的?”

  你怎麼知道我是靠唬?徐福瞥了他一眼,緩緩道來。

  當聽到徐福說太子遷早亡時,扶蘇噗嗤笑出了聲,“父親真厲害,那太子遷可是信了?”

  “信不信且看明日了。”徐福將與那太子遷的賭約也與扶蘇說了。

  扶蘇疑惑,“這……父親如何篤定他明日定會染病呢?面相和手相也能瞧出來嗎?”

  徐福輕嘆一口氣,看著扶蘇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笨蛋,“我通岐黃之術啊。”

  扶蘇無語凝噎。

  ……就、就是看病看出來的?

  嬴政似乎早就猜到這一點了,於是用“兒砸你還是太年輕”的目光看了一眼扶蘇。

  “那……那要是那太子遷沒病怎麼辦?”

  “那就給他下藥啊!”

  “……”

  第211章

  翌日,公子嘉再派人來請,徐福終於應了,他拋下嬴政坐上了馬車。

  到了院子外,公子嘉三步並作兩步跨出門來,面上帶著還未消退的急躁之色,“終於等到先生!先生如今可是原諒我了?”

  “聽聞公子身邊已有一方士,又何須我呢?”徐福淡淡道。

  儘管公子嘉已經在竭力掩飾了,可徐福還是注意到他的臉色微微變了。公子嘉不欲讓他注意到韓終?徐福斂下了眼底的疑惑。

  “先生說的什麼話?嘉眼中只有先生一人。”公子嘉俯身拜倒。

  徐福:……

  古人說話實在比現代人還要奔放。

  公子嘉將徐福迎了進去,先請徐福坐下,又命人端來水和食物,對徐福的態度變得極為小心。其實公子嘉越是如此,徐福便越是懷疑他心懷叵測。好歹也是趙國公子,一面算計自己,一面卻又費盡心思留住自己,到了此時又表現得這般狗腿,定然有問題!

  “公子身邊那人是叫韓終吧?聽聞了他的大名,我心中甚是好奇。不如公子為我引薦一番。”

  公子嘉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一介小民,不能與先生相比,先生何必見他?”

  徐福暗暗罵了一句“蠢笨”,他越是這般藏著掖著,那不是越說明那韓終不可告人嗎?徐福也不再與他說下去。公子嘉卻是默認徐福妥協了,還轉而問起了那日倡後與徐福說了什麼。

  提到此時,徐福便覺得胸中好一陣不快,於是他乾脆閉了嘴,不管公子嘉說什麼,他都一概不理。

  公子嘉吃了冷遇,臉色也不大好看了。

  偏偏此時院外傳來了嘈雜聲,公子嘉站了起來,冷聲道:“是誰在外喧鬧?”

  外面的宮人連滾帶爬地進來了,哆哆嗦嗦道:“王后那邊來人了,說是來請這位先生的……”

  公子嘉臉上的表情變得怪異了起來,有怒有喜,他轉頭看向徐福,“這……”

  徐福直接拋開了公子嘉,大步朝外走去。等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徐福突然回頭看向了公子嘉,“公子,那圍屏後藏的不知是好人,還是壞人。公子可要小心啊。”他語氣平淡,但公子嘉卻感覺到了一陣諷刺的味道。

  公子嘉麵皮發紅,不敢反駁,只能看著徐福走出去。

  院子外圍了不少的人,其中一個內侍,便正是上次帶著徐福去見太子遷的那人。還真是倡後派來的人啊。徐福明明此時是平民身,但他卻挪動步子,淡淡道:“走吧。”那模樣比公子嘉好要像趙國公子。

  內侍抬頭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兩分畏懼,“先生請。”

  徐福瞧了一眼他那哭喪著的臉,他是做了什麼,不小心把這個內侍傷害到了嗎?

  內侍被他看得兩腿發軟,“先生?”之前他以為徐福是蠢到地底去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是自己蠢到地底去了。

  “帶路。”徐福邁開了步子。

  內侍鬆了一口氣,直起腰來,忙叫上其他宮人、侍從,擁著徐福往外走了,乍一看,徐福還真挺像是趙國王宮裡的正經主子。

  徐福被帶向了一座全然陌生的宮殿,殿外跪滿了人,還有背著藥囊的侍醫。

  徐福瞭然於胸。

  這是太子遷病了。

  “先生來了。”內侍高聲叫道。

  殿內立即出來了一行人,為首的是倡後和春平君,倡後面上焦急之色明顯,不過在看見徐福之後,便顯得緩和了許多,那春平君卻像是見了什麼新奇玩意兒一樣,目光緊緊黏在徐福身上,仿佛恨不得將徐福剖開來打量。

  “可等到先生了。”倡後揚起笑容,還走上前來,抓住了徐福的手腕,將他拉著往裡帶,“聽遷說,先生有預言之能,今日遷倍感不適,很快便病倒了,遷說先生早就料到了,可是如此?”

  徐福掙開了倡後的手,冷淡地點了點頭。

  雖然嬴政不在身邊,但他也要做一個守夫道的好男人啊。

  倡後被他推開後,面上飛快地閃過失望之色,別的倒是沒有做,她讓開了位置,好讓徐福走到太子遷的床榻邊上去。太子遷聽見徐福來了,當即便掙扎著坐了起來,他擁著厚厚的被子,在這個入夏的時候,滋味肯定分外的“舒服”。

  太子遷面色泛紅,目光飄忽茫然。這模樣倒是看起來比之前劍拔弩張的時候,要令人覺得順眼多了。

  對上徐福的視線,太子遷咬咬牙,道:“孤……服了你!”

  徐福輕飄飄地應了一聲,“哦。”

  太子遷頓時覺得噎了一口老血,“先生,先生可有辦法……解我身上病痛?”

  徐福指了指殿外的人,“在外面候著的那些侍醫,便可為太子解決,太子怎須來求我呢?”

  太子遷頓覺自己又噎了一口老血。

  倡後轉身吩咐宮人將侍醫請進來。

  侍醫進來後,不住地打量徐福,像是將徐福當做了什麼怪物、惡人,又畏懼又憎惡。

  徐福一陣無語。

  侍醫跪在床榻邊上為太子遷診治了一番,然後命身後的小童去煎藥,“太子,只是風寒。”

  太子遷的臉色卻不見半點放鬆,他緊緊盯著旁邊的徐福,道:“你之前為何說孤會早亡?”

  倡後的臉色也緊跟著變得擔憂了起來,“先生何出此言?”

  就連春平君的目光也集中了過來。就連那侍醫,也跟著看向了徐福,只不過那侍醫是極為不屑的,他一個正兒八經給人看病的,都沒能瞧出來什麼毛病,憑什麼這人說太子要早亡那就一定會早亡?實在是唬人!

  因為我知道歷史上趙國會滅亡啊,趙國滅亡之後,你這個太子肯定得死啊!

  徐福當然不能這樣說。

  他皺眉掐指,“算出來的,信與不信,全在你們自己。”

  倡後雙眼一亮,“那先生可是會改命?”

  太子遷冷嘲出聲,“改命?說得容易,他當他自己是徐君房嗎!秦國多少才出一個徐君房?若是人人都會為人改命,天下豈不大亂?”太子遷的面色極為難看,眼底還帶著幾分茫然和失落。這是少年人,得知自己將會早死之後的正常反應。

  徐福沒想到太子遷還聰明了一把。

  改命哪是那樣容易的事?哪怕他們給人算命的,也頂多只是給對方提供幾個改變人生道路的路子而已,但實際上能不能改變,那太難預測了。須知人世間最難改的便是命。可笑自從那個消息放出後,便真有人以為他為韓非改了命,所以韓非才能死而復活。

  哪裡真有人能死而復活的?哦,當然,他自己算一個,但這樣的機遇,是大白菜嗎?誰都能撿到?

  倡後面色尷尬,“說的什麼胡話呢?怎麼拿那秦國的徐君房來與先生比較?”

  太子遷很不高興倡後為了徐福來駁斥他,頓時不陰不陽地笑道:“是,母后說的是,說不定那為人稱道的徐君房,遠不如先生的美貌。”這是在暗裡諷刺倡後瞧上了徐福的那張臉。

  徐福根本不生氣。沒什麼好氣的,徐君房,倡後眼中的神秘先生,那不都是他嗎?

  倡後嗔怒地看了一眼太子遷,隨後轉頭道:“勞煩先生想想法子。”

  “且容我細細思量。”

  “可這……”倡後有些焦急。若是太子遷死了,那不是上趕著把位置送給別人嗎?倡後就這一個兒子,沒了太子遷,就算她背後有春平君又如何?

  “這一兩個月內,是死不了的。”

  當然了,王翦就算打過來,也沒那麼快啊。一兩月內,太子遷當然死不了。

  倡後點點頭,舒了口氣,“那我便將太子交予你了。”

  就這樣便交給他了?果然是……長得好,有優待?

  徐福淡然一點頭,裝得很是沒將太子遷看在眼中。太子遷氣得夠嗆,將被子一拉,便躺倒在了床榻上。礙於春平君還在此,倡後也無法繼續與徐福說話,只得不舍地瞧上兩眼,隨後便與春平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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