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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和秦,徐福當然選擇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先維護住秦。

  蒙恬微微一笑,“那便聽庶長的。”

  “你帶扶蘇先行,我與胡亥留在此地。”徐福又道。

  “不行!”

  蒙恬和扶蘇幾乎同時出聲。

  “怎能將父親和胡亥留在此地?”扶蘇的五官幾乎皺到了一起,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不同意。

  “庶長安危如何保證?庶長還是隨我們前行更好。”蒙恬也緊跟著出聲了。

  徐福若是出了事,誰也擔當不起。

  徐福此時的氣勢卻更為強勢,二話不說便鎮壓住了他們,“此事必須聽我的,軍醫頂不了什麼用。攻趙重要,護住秦國百姓不受瘟疫侵害更重要。”

  徐福執拗起來的時候,嬴政都攔不住,何況他們呢?蒙恬就算嘴上不說,但實際上他心底也清楚,這是最好的安排了,有徐福在後,他行在前都能安心許多。至少不會時時掛心,上黨是否發生了什麼變故,是否會殃及到秦國……

  “那……庶長要多加保重。”蒙恬也不再勸。

  扶蘇緊緊繃著臉,更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決定下來之後,蒙恬便立即清點兵將,率眾前往,被留下的士兵則要聽從徐福的號令。

  而那幾名被抓住的趙人,都被蒙恬帶走了,反抗尤為激烈的,便只有被就地殺了。

  等桑中扛著胡亥歸來,營地里已經沒有扶蘇的身影了。

  徐福擔心他會想念扶蘇,便將胡亥接到了懷中,一邊親昵地捏著他的臉,一邊低聲道:“接下來的日子,你便要與我一起盯著這個地方了。我們要將可能發生的糟糕事件,都提前扼死。沒有扶蘇。……會很辛苦。”

  胡亥也不知聽明白沒有,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有沒有扶蘇都會辛苦啊。”

  真不會想念扶蘇?

  徐福瞥了他一眼,胡亥臉上一派天真無邪,什麼旁的情緒也瞧不出來。胡亥這般配合那就最好了。徐福將他從懷裡放下來。

  ……可重死他了。

  胡亥還有點意猶未盡地嘟了嘟嘴,然後才跟著徐福一起回到了帳子裡。其實這樣還挺好的,不用急行軍,不用打仗,只管守著不遠處的城池,嚴查瘟疫就行了。一旦確定沒有瘟疫,那麼一切就都是安全的。勉強也能算得上是悠哉了。

  不過很快徐福就發現,悠哉的只有他和胡亥二人。駐紮下來的士兵們,包括跟隨在身邊的侍從們,都萬分的緊張。他們留下來的人並不多,萬一遇上什麼麻煩,恐怕難以保全。

  得想個法子,將他們安撫住才行……

  徐福一邊想著,一邊走到了床榻邊,胡亥正撅著屁股趴在床榻上,好奇地把玩著徐福的八卦盤。八卦盤……六爻……對了!蒙恬還曾拜託他來卜一卦,他竟是給忘到沒影兒了……

  給蒙恬卜卦是趕不上了,但是拿著八卦盤當著這麼多人卜一卦,讓他們安安心,是可以做到的。

  “乖,給我。”徐福將八卦盤抽走,“跟我出來,等會兒在旁邊仔細看著。”

  “嗯。”胡亥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自從上次錢幣丟了以後,徐福就很少用八卦盤來卜六爻了,但是這次拿來單單做個樣子倒是無所顧忌。徐福將錢幣捏在掌心,一手托著八卦盤出了帳子。

  “去將人集中起來。”

  守在帳外的柏舟點了點頭,迅速將人集中了起來。

  留在營地里的士兵本來就緊張得很,一聽見要將人聚起來,也不敢耽擱,趕緊就到徐福跟前站好了。

  “庶長,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有按捺不住的先問出了聲。

  “無事,蒙將軍離開前曾托我卜一卦。今日時機正好,我便取了八卦盤來,你們也正好在一旁瞧著。”徐福淡淡道。

  士兵們聞言,頓時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平日誰能見到徐庶長卜筮啊?那都是王上才能見著的……這下將軍都沒見著,倒是他們先見著了!多種情緒摻雜之下,那點兒擔憂和恐懼就被擠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柏舟二話不說扛了一張桌案出來。

  徐福將八卦盤放置於上,指著它,道:“此物曰‘卦盤’。”說著,他又張開了手掌,露出掌心的錢幣,“此物曰‘錢幣’,以錢幣擲於卦盤之中,心中默念所求所想,當錢幣停下的那一刻,便是顯示出的卦象。如此反覆六次,可得六個不同的卦象,是為‘六爻’。”

  這些士兵大都沒甚文化,聽得稀里糊塗的,只隱約知道等會兒徐福會扔手裡的錢幣,扔下去就會形成卦象,就可以得出卜筮的結果。

  士兵們暗暗咋舌,心道,庶長就是不一樣,聽說奉常寺中那群人卜筮都是要用龜甲的,偏偏庶長這樣簡單就搞定了。

  倒是沒一人懷疑,用這樣新奇的辦法來卜筮可會不准。

  徐福捏了捏掌心的錢幣,然後投擲了出去,錢幣在卦盤中叮叮噹噹轉動起來,引得士兵們伸長了脖頸去看。

  “一隻錢幣為背面,兩隻錢幣為字面,卦象為少陽。”

  “三背無字,為老陽。”

  “三字無背,為老陰。”

  “……”

  “共擲六次。”徐福頓住了手上的動作,比對卦盤上的圖像,“上三卦為艮卦,下三卦為兌卦,上艮下兌,艮為山,兌為澤,上山下澤,大澤浸蝕山根。損益相間,損中有益,益中有損。”

  “什、什麼意思啊?”士兵小聲問。

  “很好的寓意。”徐福斂下了眼眸中的神色,“……意思是告訴我們,此次出征,定然能獲勝利,如今我們被迫滯留腳步在此,不過一時的損害,損害過後,接著來的便是利處了。”

  士兵們鬆了一口氣,隨即便揚起了笑容,追捧誇讚道:“不愧是庶長!庶長此卦高深得很,我們都瞧不明白,不過知道沒有禍事就好了……”“是啊是啊,這幾日連睡覺都不敢好好睡,生怕夜裡再躥出個趙人來,逮著咱們就啃……”“多謝庶長,庶長可累了?誒,是不是該做吃的了?”

  這些士兵半點懷疑也無,臉上笑得好不燦爛,很快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將話題扯走了,瞧上去都放鬆了不少。

  徐福摸著撿起卦盤中的錢幣,捻在指尖。

  艮上兌下為損卦,當損卦行九二時……

  爻辭曰:利貞。征凶,弗損,益之。

  他該信,還是不信呢?

  第196章

  徐福垂下眼瞼,把玩了一番掌心的錢幣。

  士兵在帳外突然叫了起來,“庶長,庶長,有趙人求見!”

  趙國人?徐福將錢幣扔給胡亥把玩,整了整身上的衣袍,這才緩步走向帳外。

  此時已經是秋時,秋風呼嘯,吹起了帷帳。徐福大步走到了士兵的包圍圈前,被壓制在地上的幾個趙國人,抬起頭看他,滿面驚恐。

  “爾等是何來意?”徐福冷聲問,氣勢十足。

  那幾個趙國人也的確被震懾住了,身子瑟瑟發抖,好半晌才有一人壯著膽子,開口喊:“救命……我們,我們願降……救命……城中沒有多少人還活著了……這裡就快成一個死地了……”

  他的聲音嘶啞難聽,虛弱無力之中還透著垂死掙扎的味道。

  儘管他們的模樣看上去已經狼狽到瀕死的地步了,但士兵們依舊沒有放鬆,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也和當初那幾個趙人一樣,還暗藏著兇殘的一面,或許在某個時候就會冷不丁表現出來。

  “你想我們如何救?”徐福是同情他們,但是畢竟是在敵國人面前,他不能馬上放緩態度。而秦兵們嚴防謹守的姿態也點醒了他,在這一刻,光有同情是不夠的,他還得有提防。

  那人點了點頭,“……藥,藥。”

  “我們沒有藥。”徐福一口截斷了他的話。

  “食……物……”

  “糧糙有限,我們憑什麼給你們?”徐福這話說得是冷漠了點兒,但是事實也的確如此。糧糙有限,趙國又在鬧饑荒,一旦糧糙用完,他們又從何處去尋食物?在伸手搭救別人之前,起碼得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那人呆了呆,喘氣急促,“……我、我等、願、願降秦……此後,便是,便是秦國子民……求秦王搭救!”

  “城中守城的是誰?”

  “無、無人守城。”

  “無趙軍駐守此地嗎?”

  “有……後來都跑得差不多、差不多了……”

  徐福轉頭喚來柏舟,“取些食物,莫讓他們這就餓死了。”

  那幾人皆是面帶喜色,身子激動得發起抖來,“多謝……多謝這位將軍……多謝……”他們不知徐福身份,便乾脆稱“將軍”了。

  “庶長……”一旁的士兵焦急起來,“這幾人若是扯了謊……”

  柏舟冷眼掃過他們,士兵們便立即閉嘴了。而徐福也沒說話多作解釋。平時可以對秦兵態度溫和,甚至可以接受他們口無遮攔的說話。但在這樣的時候不行,他必須得讓他們意識到,現在自己就和蒙恬一樣,站在這裡帶領他們。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他們都不得有任何質疑和反駁。

  秦兵們滿是敬畏地看著徐福,齊齊閉嘴屏息,等待著徐福接下來的動作。

  他們是相信庶長的……

  他們應該靜靜地等……

  柏舟很快將食物取來了。所謂的食物,就是烤乾的餅。這個東西特別難吃,咬一口,嘴裡都是乾的,而且還會掉渣下來,塞在嗓子眼裡痒痒的。不過吃兩口,再喝兩口水,那真是飽腹極了。

  柏舟將餅遞過去。

  士兵們倒是一點也不心疼。

  這玩意兒是真的太難吃了!不過行軍打仗,這個便於攜帶存儲,所以這是他們常能吃到的乾糧。吃得多了,自然也就看著想吐了,哪裡還會心疼這食物呢?

  秦兵們高舉著兵器,這才鬆開了手。

  那幾個趙人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也顧不上拍手上的泥土,匆匆接過了烤餅往嘴裡塞。

  徐福的目光從他們面上掃過。

  這些人似乎是吃得太急了,才剛咬進去嚼了沒兩口,就被冰渣卡住嗓子了,他們臉色變了,脖子漲得通紅,下一刻就忍不住將嘴裡的食物噴了出來,其中兩人還忍不住抓住了一旁的士兵的衣擺,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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