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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在王上懷中睡覺的人,庶長當真是獨一份兒了。

  就連扶蘇公子都沒有過呢。更莫說王上從前的那些姬妾了,在懷中睡覺?就連自由地見一面王上都難呢。宮人們心頭甚至隱隱有一個念頭,若是哪一日庶長做了王后,他們大約都不會覺得驚訝吧。

  徐福醒來時已經天黑了,他靠在嬴政懷中,懶洋洋地問:“對了,你將公子嘉送回去的時候,說念及昔日情誼。你和公子嘉有什麼昔日情誼,說來我聽一聽。”

  嬴政全然未曾想到,徐福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一瞬間竟是沒能反應過來。

  “這……這本只是一句託詞……阿福不必放在心上。”

  徐福面色冷淡,眼瞼低垂,根本不看他,“就算是託詞,但是讓天下人都知曉你與那公子嘉有什麼往日情誼,我心中十分不悅。”

  徐福是當真對這句話感覺到不快,理智上知道沒錯那只是託詞,但是情感上有種屬於自己的東西,卻被所有人都貼在了另一個人頭上的難受感。剛聽見的時候,徐福甚至有種,胸中情緒翻騰,就要噴薄而出了一樣的感覺。

  “若有人認為我與師兄有染,你心中可會舒服?”徐福反問。

  那還用問?

  嬴政的眉毛一揚,整個人的氣勢陡然變得銳利起來,“寡人豈止是心中不舒服。”他是會將尉繚拖出去施以車裂才能甘心。

  “若那也是託詞呢?”

  嬴政身上氣勢收斂起來,他抬手將徐福的腰摟得更緊,然後俯身與徐福相貼,“寡人知曉了,此後這話不會再有人說起。”

  徐福很認真地道:“占有欲並不只你有。”他也有。本來他是個挺隨心所欲的人,占有欲大概就只會存在於他的職業工具上,但是偏偏現在多了一個嬴政。既然都已經多出來了,那徐福就得守好屬於自己的東西,他非常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

  一點,一點點,也不行。

  嬴政壓下心中涌動的情緒,動作輕柔地撫弄著徐福的脖頸,“好。”好一會兒,嬴政才反應過來,徐福話中的意思,難道是他與自己的感情一樣?嬴政幾乎從心底認定了,徐福定然是喜歡他的,儘管還不如他的感情那樣深厚。

  徐福覺得自己將遵守夫道的意思已經傳達得差不多了,今日睡也睡得不錯,畢竟有個人肉墊子呢。他從嬴政懷中起身,往外面瞥了一眼,“我要用飯。”

  “好。”嬴政拉住他的手,坐在那裡對宮人發號施令,宮人迅速退了下去傳晚膳。

  嬴政摩挲著徐福的手背,正摩挲得起勁兒呢,徐福把手收回去了。

  嬴政心中覺得有些可惜,他看向徐福,低聲問道:“阿福不喜歡寡人如此,寡人日後便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只是,阿福既然不喜寡人與旁的人扯上,那日後,若寡人說,秦國王后便是你,你可會生氣?”直接說王后是誰,那就沒人敢將他扯到別人身上去了。

  徐福臉上的表情差點裂開。

  王后?

  嬴政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

  徐福回頭看了他一眼,嬴政眼中閃動著期待的神色。徐福到了嘴邊的話臨時改了口,“若是阿政能處理好所有的後果,我為何要生氣?”

  徐福覺得或許到那時,自己就該苦惱,我是做國師好呢還是做王后好呢?

  想一想,畫面還有點兒……喜感。

  徐福拔腿繼續朝外走去,嬴政將最後一隻竹簡合上,扔到內侍的懷中,立即追了上去,因為心情萬分愉悅的緣故,步履邁得大了許多。

  一轉眼,幾天的功夫就過去了,徐福到奉常寺轉了好幾圈,多是去指導王柳和其他太卜的。等他回到宮中時,便得知了秦軍戰敗的消息。

  這一路攻打過去,只有攻城失敗之說,怎會有戰敗之說?徐福心中一驚,立即就想到了熊義。難道是他帶著趙軍,不僅抵禦了秦軍,還反過來攻打秦軍?

  此時嬴政不在小朝上了,徐福叫來內侍帶路,迅速朝著嬴政處理政務的殿中而去。

  徐福到的時候,看見裡頭已經的站了些人了,可以說是秦國的大半精英了老將王翦,年輕的蒙恬,還有師兄尉繚,以及客卿李斯。

  這可不就是秦國的大半精英嗎?

  徐福緩步走了進去。

  王翦最先對他展露出笑容。想來還是惦記著當初他未施手援救徐福的事。如今對徐福都是能示好便先示好,權當彌補當初。

  這個殿中站著的人,都是與徐福親近,或是願意與他親近的人。

  徐福的心情很是複雜。他可沒想到,自己來到秦國之後,竟然會收穫這樣的一群親友團。大概是……無人能比了吧……畢竟誰的情人能是秦始皇?誰的師兄能是尉繚?誰能與李斯、趙高、蒙恬、王翦認識並且維持不錯的關係?

  “你們繼續,不必管我。”徐福擺了擺手,隨意尋了個位置落座。

  礙於殿中的人不少,徐福便沒湊到嬴政的身邊去了,那樣未免顯得過分兒戲,太不莊重了。

  他們果然是在說趙國之事。

  “領兵之人,連是誰都不知曉,誰也不知他是從何冒出來的,手中竟是掌握著十分厲害的本事,聽人說,他能擲出火球來……”王翦緊緊皺著眉,沉聲說道。饒是他見多識廣,卻也沒見過這樣的。

  嬴政沉聲道:“寡人知曉是誰。”

  王翦目光閃爍,“哦?我實在是想不出趙國還有什麼厲害的將軍。”王翦的話中的確有著對趙國的鄙夷,不過以他如今的聲名和地位,是有資本去鄙夷的。

  “是熊義。”嬴政淡淡道:“當初熊義在蜀地出了意外,寡人都以為他身死了,卻沒想到,他給信陵君做了門客,並隨他躲到了趙國,之後便被舉薦至趙王跟前出謀劃策。如今更是親自帶兵上陣了……”

  雖然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熊義的死哪裡是什麼意外,但他們誰都不會笨到說出來。

  王翦的眉頭死死地皺著,“這……這說不通啊。王上,熊義是何人,我們心中都萬分清楚,他怎麼可能能贏過桓齮?”

  “因為他手中有一書,你們可以將這看做是兵書,其上記載的東西,恐怕是很多人都難以與之抵抗的。”徐福這時才出聲了。

  “當真有這樣神奇的古籍?”王翦已經將那默認成是古籍了,徐福當然不會說那是鄭有安記下來的。本來那些智慧也並非出自鄭有安。

  蒙恬沉聲道:“庶長說的話,蒙恬自然是信的。”

  一旁的尉繚掃了他一眼,卻沒說話。就算尉繚不說話,眾人也都清楚他的意思,就算讓他開口,也無非是說“我信師弟”。

  “若真有這樣的古籍,那定要拿到手才好。”李斯微笑道。

  嬴政知曉那書是徐福想要的,此時便未再過多提起了。就算等拿到手中,那也是先交予徐福過目再說。

  徐福自己倒是大方得很,這些東西本就不是他的,給出去沒什麼可心疼的,只要能令秦國越發強大就好。只是他絕對不會交給除嬴政外的其他人,因為這種東西,作用太過強大,還是要握在君王的手中最好。

  王翦等人都是聰明人,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儘管他們都為這神奇的書而動心,但卻絕不會說什麼,請屆時王上將書交予他們的話。

  他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

  將話題扯到正事上來,“熊義的舉動實在太過詭異,寡人非要前往親眼查探,方能放心。大業已經進到這一步了,寡人萬不能容忍熊義來做任何破壞。”

  “這……”所有人都有些遲疑,想勸阻嬴政,但是卻又都不敢勸。

  與嬴政做了這麼久的君臣,他們都知道,什麼時候嬴政是萬萬不能勸的,什麼時候是勸也勸不住的。

  李斯看向了一旁的徐福,笑道:“庶長可是有法子?”

  徐福有些驚訝,“客卿何出此言?”

  “庶長定是要跟隨王上去的吧。”

  徐福漫不經心地道:“誰說的?”

  李斯一怔。往常換做這樣的時候,哪怕王上不去,徐福也會很想去啊,這次怎麼反倒是漫不經心的模樣?

  別說李斯了,就是嬴政也怔住了,他做好了一切準備要帶徐福一起去,甚至還想著藉此機會也可以讓徐福心中的不快都消散。但是……徐福的意思是,並不打算去?他並不打算隨寡人去?嬴政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嬴政壓下心中陡然升起的不虞,他將目光重新放到臣子的身上,繼續與他們說起趙國之事。

  蒙恬低聲道:“桓齮將軍大病初癒,又在外征戰許久,不如由蒙恬前去替換將軍吧。”

  王翦其實也想去見識一番,但他身為秦國老將,反倒不是能輕易上戰場的了。在這樣的時候,將機會讓給蒙恬顯然更好。王翦很清楚嬴政想要磨礪蒙恬的意思。蒙恬將會被培養成為秦國的又一良將。

  嬴政點了點頭,“嗯,你帶兵先行。”

  尉繚忍不住轉頭看了徐福一眼,最後什麼話也沒說,他雖是國尉,但這樣的戰爭也不需要他去做什麼,他還不如留在宮中,好生為嬴政協調朝中事務。尉繚如今因著徐福的緣故,為嬴政做起事來,也真心實意多了。可以說他在朝中,至少不會放任秦國出亂子。

  李斯又跟著囉嗦了幾句,然後他們才有了要散場的意思。

  尉繚最後一個離開。

  等到要離開時,他才主動走到了徐福的跟前,低聲道:“你可是與王上鬧彆扭了?”

  鬧彆扭?怎麼這個詞聽起來,像是狗血的愛情故事裡,男女主角間才會出現的東西。

  徐福當即搖頭。

  尉繚皺眉,原本想說,師弟你如今這樣太過肆意了,仗著秦王寵愛,便給秦王臉色看,這樣是不對的。但是尉繚忽然間轉念一想,沒錯啊,我師弟不就是用來寵的嗎?秦王不對他好還能對誰好?秦王就應當縱著他啊!師弟就應當是活得肆意的啊!

  於是尉繚把到了嘴邊又統統吞下去了。

  “師弟若是不隨王上而去,那便到我府中歇息吧。”最後尉繚就只說了這樣一句話,尉繚默認為,若是徐福不去,那他定然會寂寞啊。那就來陪師兄吧,真是最好不過了。

  “國尉,你可以離去了。”嬴政毫不客氣地出聲打斷了他。

  尉繚剛做到一半的師兄弟相親相愛的美夢,就這樣破碎了。他不得不遵從嬴政的話,轉頭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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