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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嬴政耐心地等他說下去。

  “紅雲伴彗星而生,難道是……韓非若身亡,才會牽連出之後的福兆?”徐福心中已然有了猜測,“韓非身亡,韓國必然萬分驚恐,以為韓非觸怒了秦國,韓王膽小,害怕秦國攻打,那他說不定會……向你稱臣。”

  嬴政面上湧現笑意,他抬手撫弄了一下徐福的髮絲,入手順滑,讓嬴政眼眸中的柔色更甚,“那寡人便借阿福吉言,等那一日的到來。”

  徐福沒再說話,只心中暗暗琢磨了起來。

  難道說,韓非必須死了?

  這可真是令人不好選擇啊……

  選韓非好,還是選韓國稱臣好……嬴政定然是會選韓國稱臣的。

  徐福很快便將這件事拋到腦後,轉而去研究自己越發厲害的感知能力了。不是什麼事他都要插手,都能插手的。嬴政若是做出決定,他可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干擾嬴政。

  接下來的幾日,徐福便體驗到了仿佛升級一般的快感。

  那種滋味很奇妙,從他陡然明悟過後,他便能感知許多東西了。就好像胡亥走著走著,他都能感知出來胡亥會不會摔一跤,沾上血光之災。這種感覺就好比開了外掛。

  “……小心。”徐福坐在殿中,突然出聲。

  嬴政在門檻前,踩中了地上的小滾珠,約莫是胡亥留下來的,嬴政面色一黑,幸而在徐福的提醒下穩住了身體,才沒摔下來。

  嬴政叫宮人去收走胡亥殿中的小玩意兒,隨後才走到了徐福的跟前。

  “姚賈如何?”徐福問道。

  嬴政在他跟前並不計較禮儀,就這樣跽坐了下來,與他極為貼近,“姚賈與李斯應當能說得上話。”

  “嗯?”

  “他們二人在看某些事時,倒是極為相似。姚賈是有些本事,但還遠不如李斯,寡人並未給他客卿之位,只讓他先為秦國使臣,帶上金銀,前往六國。”

  徐福想起,用金銀收買各國權臣的事,才進展了一部分呢,後面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便暫時擱置了,這時倒是交到姚賈手中去了。

  “姚賈此人聲名並不算好,寡人還不能完全相信他。”

  徐福點了點頭,“反正他的命運能不能改全看他自己。”說完,徐福倒是突地發現,他給不少人相面的時候,都會發現對方原本應當陷入不好的境地,但卻極有可能遇貴人。

  而自己……好像有時候卻恰好成了那個貴人……

  自己之於李斯,於鄭妃,於書秋……似乎都是這般。

  這種滋味,還挺奇妙的,也不知自己究竟的摻合,打亂了多少歷史上的細節。

  話說完,徐福便覺得有些睏倦了。

  嬴政對徐福疲累的姿態十分在意,畢竟從前徐福就出現過這樣的症狀,他立時便問:“阿福可是要上床榻休息?”

  徐福擺了擺手,“不必,我發現我對禍福的感知雖然強了,但同時也變得雜了,大小事我都能有所感知,這樣下來,我的精力也是經不住消耗的。”而且他開的這個外掛實在太逆天了。

  別人都要掏出龜甲算對吧?有時候弄不好還要算很久對吧?但他就強橫了。能夠一個照面,便感知禍福。

  近乎可怕的能力……

  卻是要許多的精神來支撐的。

  其中定然還有如何使用這個金手指的訣竅,但徐福現在就跟沒說明書的新手一樣,一切全得自己琢磨。

  他懶洋洋地順勢靠進嬴政懷裡,“這樣休息一會兒便是了。”

  嬴政面色溫和,當然不會拒絕徐福這樣投懷送抱。

  兩人便安靜坐在那裡了。

  宮人們不自覺地屏了屏呼吸,生怕打破了面前的畫面。

  另一頭胡亥哭哭啼啼地找扶蘇求安慰,被拒絕,被收走玩具的胡亥,感覺到了生無可戀,便躺在了宮殿外很努力地想在徐福面前刷存在感。

  但很可惜兩個爹都沒注意到他……這一躺反而還染上風寒了,之後又折騰出不少事來,暫且不提。

  兩日後,嬴政收到三則上書。

  一則乃李斯進言,再度懇求他殺了韓非。

  二則卻是韓非自請想到雲陽去傳學。

  三則就讓嬴政有點不能忍了,桓齮竟然求嬴政將徐福給派去。桓齮言辭懇切,仿佛沒有了徐福,他便難以一口氣拿下趙國了。其中桓齮提到了一點,聽聞徐奉常愛收藏鼎,聽聞趙王宮中便有一奇鼎,徐奉常定然會喜歡……

  嬴政放下了第一則上書,他是想殺韓非,但不能這麼急,不然會教人寒心。

  第二則順勢卻被他納入了考慮的範疇,韓非若是死在雲陽,倒也不會令人覺得,是他秦王心胸狹隘,見韓非不肯臣服秦國,便殺了這樣一個人物。

  第三則麼,嬴政是很想一口氣塞進柜子里,放到壓箱底的位置,一輩子也不要拿出來的。但嬴政自然是沒這樣幼稚的,於是他也只能不情不願地拿著絹布,帶回給了徐福。

  徐福願不願去……寡人竟然都做不了主。

  想一想,真是倍覺心酸啊……

  秦王管上管下,唯獨管不了自己的小情人。

  **

  徐福這頭拿到絹布還沒做下決定,而另一頭,韓非卻已經跪在宮門外,懇請嬴政同意他前去雲陽了,瞧那架勢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

  徐福對韓非的執拗脾氣早有了解。

  若是嬴政不同意,他恐怕還真能將膝蓋給跪沒。

  第147章

  韓非對李斯的舉動若有所覺,於是便先一步自請發配。李斯往王宮中來時,正巧在殿外看見了跪地不起的韓非。

  韓非在李斯跟前是傲氣的,儘管他開口說話仍舊避免不了口吃的毛病。

  聽到他說自請前往雲陽的李斯愣住了。

  韓非什麼時候還會這樣變化手段了?按照他的性格,不應該是為了韓國,忍著不快和屈辱留在咸陽,哪怕不給秦國效力,也要膈應死秦王嗎?

  要知道韓非那點膈應人的事兒還真沒少做。

  何況李斯是真不喜歡這個師兄。韓非傲氣,傲得看不上鑽營的自己。但李斯自認不比誰差,你一個從韓國來辛苦維持生存的人,憑什麼看不上我?李斯一般不記仇,但記起仇來,一般也就難以忘記了。

  李斯也不自詡是多麼高尚的人,所以對於推翻自己從前的話,他談不上如何愧疚臉紅。

  李斯想得很好,但卻沒想到韓非這裡出了點變故……

  不過沒關係,李斯不急不忙地走進殿內,準備探一探王上的口風。

  徐福坐在殿內和嬴政說著桓齮的事,內侍突然進來,說李斯求見。

  徐福想到還跪在外頭的韓非,心裡頓時有些微妙,也不知他們二人見到面時,心情是何樣的。

  “讓他進來吧。”嬴政出聲道。他也正打算藉此機會,將自己的意思透露給李斯。比起韓非,自然是李斯更得他心,偶爾傾向一下手底下的人,能讓對方更為盡心。

  李斯面帶笑容地走進來,但卻在見到徐福的身影之後,略略踟躕了。徐福和尉繚也同為師兄弟,自己若是這樣對韓非下手,徐福是否會因而對自己生出什麼看法來?他會不會從此後便再也不將我視作朋友了?

  對啊,自己還在他的跟前說過,不會對韓非下手的,這樣是不是會在他的心中,留下自己反覆無常的印象?

  李斯深深地憂慮了起來,憂慮得險些忘記了自己的來意。

  回過神來,便見徐福和嬴政都盯著他。

  “許久不見,客卿可好?”徐福回到咸陽後,也只走了尉繚一處,若非如此,怎麼能安撫得住尉繚那顆受傷的師兄心。徐福回咸陽只見了他一人,已經足夠讓尉繚衝著李斯、蒙恬炫耀(裝逼)一番了。

  想想這還是徐福回咸陽後,頭一次正經地問候起李斯。

  李斯恭敬地答道:“除卻師兄韓非總引來不快以外,斯一切都好。”這倒是半點都不加隱瞞,坦誠得就差沒自己脫褲衩了。

  這也算是他變相地對著徐福做個解釋了。

  隨後李斯便轉頭朝向了嬴政,他並沒有開口就提及韓非的事,而是先和嬴政聊起了正事。也正是因為李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性子,嬴政才並不介意他對韓非的芥蒂。

  李斯將正事說完,最後才提起了韓非。

  這些日子,李斯將為何要除掉韓非的原因,已經闡述得差不多了,如今再提起,他也只是點到即止,免得引起王上厭煩。

  “寡人慾准韓非之請,雲陽並非富裕之所,韓非前去,不過吃吃苦頭。”嬴政淡淡道。

  李斯隱約猜到了嬴政背後的意思,立時便面帶微笑道:“王上英明。”他這一臉真誠的表情,還真與姚賈有幾分相似,不知道李斯與姚賈日後是否又合得來呢?

  徐福心中詭異地升起了一點,日後要如何站隊的苦惱。

  原本許久不見,李斯是很想邀請徐福過府一聚的,想當年他還和蘇邑一同與徐福坐攏閒談呢,但如今想一想,倒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李斯隱隱看了嬴政一眼。

  雖然很尊敬王上,也很感激王上,但在這種時候,實在是對王上愛不起來啊……

  李斯掩下眼中的情緒,規規矩矩地告別了徐福和嬴政。李斯自認還沒那個本事,能在嬴政跟前約徐福。

  “等等。”見李斯轉身要跨出殿門,徐福忙出聲叫住了他。

  李斯略略驚訝,回過頭來看著徐福,眼中暗含驚喜和期待,莫非徐奉常要主動邀請他?

  而徐福實際上只是將李斯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李斯知曉徐福職業病,但難免還是覺得有幾分發毛,他忍不住低聲問道:“徐奉常,我身上可是有何處不對?”

  徐福搖了搖頭,“沒有不對勁之處。”

  李斯露出心有餘悸的笑容,“方才徐奉常倒是嚇住我了。”

  徐福揮了揮手,“去吧。”

  李斯的背影消失在了殿門口。

  而徐福卻是有句話沒對他說。就是沒有不對勁之處,那才奇怪呢。要知道李斯對韓非心懷殺意,那麼李斯的面相、氣質之上都應當有具體的表現才是。

  而令人覺得驚奇的正是,他滿懷殺意,他的面相卻並無怪異之處。

  就連半點血光也無……

  怎麼會這樣呢?李斯促進了韓非的死,他臉上應當帶有血光才是!

  徐福暫時按捺下了心中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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