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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賈知曉徐福和嬴政的身份之後,有驚異,但還不足以震驚,畢竟他心中早就隱隱有猜測了。嬴政身為秦王更好,姚賈已經預見到自己能在這位君王手下大展身手的模樣了。

  原本對未來充滿迷茫的姚賈,心中深深隱藏的野心,再度被點燃了。

  儘管姚賈已經在掩藏眼底的野心了,但徐福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秦國還真是自帶吸引人才的光環啊……李斯、趙高、尉繚、龍陽君、鄭國、李冰……現在再多一個姚賈,日後還會有更多的有才之士加入……

  所以,秦王不能做人生贏家,誰還能做?

  徐福忍不住轉頭瞥了一眼嬴政,難得的,嬴政並未能馬上注意到他的目光,因為嬴政正在與那韓國來使說話,韓國來使初時還想故意拿捏一下態度,強裝出高傲的模樣,但是等見了這位秦王,他便立即無法維持姿態了。

  腿發軟,語不成調,這都已經是輕的了。

  韓非看著這一幕,心頭覺得有些諷刺。

  那韓國使臣,在他跟前是何等的耀武揚威,口吻是何等嚴厲不容拒絕,但到了秦王跟前,也就不過如此。

  原來自己國家的人,反倒不如別國的人高貴麼?

  韓非壓下心中日漸洶湧的沉痛。

  他不敢去思考韓國是如何對待他的,他害怕自己越思考,便越加動搖初衷了。秦王是待他很好,但他更要考慮自己的國家……

  韓非閉了閉眼,將這段話在心底默念了無數次,才安撫下了激動的心緒。

  徐福注意到了韓非的動作,忍不住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徐福差不多已經能想到韓非此時的心思了。徐福對韓非沒抱多大的期望,既然不願為秦國效力,他也別幻想秦國能做善事將他放回去。要知道,就算將他放走,韓國也不一定敢收呢,何況秦國又不是做慈善的。

  何必時時刻刻都是一副我不同流合污,莫想蠱惑我的貞烈模樣!

  說他偏心也好,先入為主也好,或是與古人代溝深重也好,總之他是越發瞧不上韓非的行為了。

  與嬴政一番對話之後,那韓國來使畏畏縮縮地回到了位置上。

  隨後便有舞姬上來,開始載歌載舞,總算將晚宴的氣氛炒熱了些。

  如今秦國正為秦王跟前紅人的也就那麼幾位。

  舞姬也是聰明人,自然是費盡心思地拋媚眼,竭力勾搭。尉繚、李斯、蒙恬等人便接收到了無數挑逗的目光。

  李斯正在打量韓非。

  尉繚滿心師弟。

  蒙恬還不如對著酒更感興致。

  於是舞姬們很快便發現,自己的媚眼拋出去根本沒人搭理,她們怎麼願意就此收手?遂轉頭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徐福。

  雖然這一位的容貌足以令她們身為女子都陡然失色,但是,就算你長得再好看,也不能對著自己意yín過一生吧?舞姬們如此想著,勾引得更加賣力了。

  至於這位年輕的奉常與君王間那點逸聞,舞姬們並不放在心上。

  若是連王上垂青的人,她們都能招到自己身邊,那豈不是更有挑戰嗎?這要是說出去,姐姐的身價都要倍增啊!

  她們舒展腰肢,擺動手臂,展露著自己嫵媚的一面。

  大臣們看得目瞪口呆,他們還沒見過舞姬這樣賣力的時候呢。

  而韓國來使暗自道。

  秦國哪怕經歷了大旱災和瘟疫,卻依舊能過著這樣舒適奢侈的生活,可見秦國國力不弱,韓王派來的鄭國,也不知何時才能將秦國拖垮啊……韓國來使憂心不已。

  他哪裡知道,其實大臣們已經許久沒見過這樣的宮宴了呢。

  徐福欣賞了會兒舞蹈,便忍不住去瞧嬴政了。

  畢竟在晚宴之上,他一人獨坐,又不能和誰交談,這樣難耐的孤寂感,讓徐福一時間還有些難以適應。

  習慣了嬴政常在身邊,徐福的目光便朝他而去了。

  嬴政原本正不滿於那些大膽的舞姬,正恨不得統統拖出去砍了,此時見徐福無動於衷,還頻頻朝自己看來,嬴政的心窩頓時便被暖洋洋的感覺填滿了。

  連帶著嬴政身上冷凝的氣勢收斂了不少。

  韓國來使鬆了一口氣。

  終於不用感覺自己隨時都像是要死了一樣了……

  沒等到散了晚宴,徐福便尋了個藉口起身出去了。

  不久之後,嬴政便也跟了出來,自然的,晚宴也就只能散了。

  晚宴散去時,姚賈從大殿中出來,正好見到徐福和嬴政離去的背影,他大著膽子,厚著臉皮,快步往他們那邊接近,“王上,徐奉常!”姚賈這樣的舉動,可以說是有些無禮了,但那些守衛知道姚賈乃是被秦王請進宮來的人,一時拿捏不住對方的地位,倒也不敢將他怎麼樣。

  而就是守衛遲疑的這個時間裡,徐福和嬴政都聽見了姚賈的聲音。

  徐福按了按嬴政的手背,轉身過來,“讓他過來。”

  守衛小心地覷了一眼嬴政的臉色,見徐福敢直接越過嬴政發話,心中暗道,這徐奉常實在是好大的膽子!

  嬴政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守衛這才放了姚賈過去。

  姚賈不急不緩地走到徐福的跟前,拱手道:“徐奉常,敢問徐奉常之前對我做的表現可否滿意?”他頓了頓,道:“徐奉常如今可願為我改這個命了?”

  姚賈也是個性子堅韌的人,能忍到這一路,的確不易,徐福又不是故意刁難別人的人。

  徐福漫不經心地指了指身旁的嬴政,“喏,去找秦王,這便是我為你改命了。”

  嬴政頗為享受徐福這樣隨意又隱隱透著與他關係親密的口吻,因而聽見徐福這樣說,便默認了。

  姚賈驚了驚,有點無言以對的感覺。

  徐福微微挑眉,明明個子只與他差不多,但卻能給他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怎麼?這個改命,你覺得不滿意?”徐福都覺得這是自己改命改得最貴的了!你想啊,秦始皇是隨便誰都能接觸的嗎?認識秦始皇,那就是改命的最直接方式啊!

  “不,滿意。”姚賈不自覺地躬身道,“多謝徐奉常。”他的語氣依舊真誠。

  “但我不會為你說話,你有何本事,需自己在王上跟前展露,若是不能教王上瞧上你的本事,那我就算再有本事也無法為你改命。”其實說來說去,還是全憑自己的本事,徐福不過恰巧給他提供一個機遇。

  姚賈是個聰明人,之前他能有那樣的地位,又哪裡會蠢呢?

  他自然有自己的本事,他也不消去走後門。

  姚賈笑著轉向嬴政,正正經經地朝嬴政見了一個大禮,“拜見王上,姚賈願為王上效勞。還請王上聽姚賈幾言。”

  嬴政卻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他,“時辰不早,明日寡人再令人帶你入宮。”

  姚賈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狗腿,“那便恭送王上……與徐奉常。”

  “嗯。”嬴政帶著徐福轉身離開。

  好半晌姚賈才直起腰。

  這頭徐福無意中摸到胸前的龜甲,便將自己遇到的奇事跟嬴政說了一遍。

  “你可有覺得,自己的本事更甚從前了?”嬴政問道。

  或許因為徐福手中的卜卦算命極為玄妙的緣故,所以徐福身上的變化也顯得很玄妙。但嬴政與他實在太過親密了,親密到兩人之間的距離都是為負的,嬴政的情思又只拴在徐福一個人的身上,徐福有什麼變化,他又哪裡會注意不到呢?

  最明顯的便是,徐福在多次算卦之後,不如從前那樣疲累了。

  徐福身上的氣質也等到了更顯著的提升,走到哪裡,恐怕都容易將他當做神仙。

  而且他對福禍的感知,似乎變得更為直接和敏銳了。現在聽徐福這樣一說,嬴政便更加肯定了。

  “唔,你說得似乎沒錯。”徐福細細回憶了一番,是覺得這些日子,自己的身上有了變化。

  “這是好事。”嬴政面上的神色柔和不少。

  徐福點了點頭,改日他要算一算嬴政的命格,看看現在他是否能插手嬴政的命格了。

  “你說自己在幻覺中見到了一著白衣的人物?”嬴政又問。

  “是,瞧那模樣,總覺得是不好的徵兆。”

  “可是象徵死?”

  “有可能。”

  “那寡人心中倒是有一個人。”

  “誰?”徐福緊緊盯著他的面孔,見嬴政面色輕鬆,就猜他說的人定然不是自己。

  而嬴政口中說出來的人,也的確並非他。

  嬴政:“韓非。”

  徐福猛地想起,不錯,他早就從韓非的手相上,看見他未來的死路了。後頭韓非不知被嬴政安排何處了,他與韓非許久不見,倒是漸漸將此事忘記了。就連韓非那奇異的手相,他也沒去印證了。

  “在晚宴前,李斯來見寡人,向寡人進言,韓非若是不願效力秦國,便殺了他。”

  徐福有些驚訝,他可還記得兩年前,李斯親口對自己說,並不會要韓非性命的篤定口吻。

  是發生了何事,才會導致李斯陡然轉變了想法。難道韓非還從何處惹怒他了?

  “寡人對韓非極為欣賞。”嬴政出聲道。

  徐福心裡微微有些彆扭。你欣賞便是,為何偏要特地說出來?

  “哦。”徐福的目光往旁邊的小池子上掃去,語氣頓時寡淡了許多。

  “只可惜,李斯說得也不錯,韓子大才……還是永遠留在秦國,寡人更覺舒心。”嬴政的嗓音有些冷,哪裡見半分欣賞的味道?

  徐福霎時抽回目光,轉頭訝異地看了一眼嬴政。

  嬴政臉上神色變幻自如,他微笑道:“為何如此看寡人?莫非阿福認為寡人手段太過狠辣?”

  “不,不是。我也只是跟你一樣,可惜韓非的大才吧……”徐福與韓非並無多少交情,這時當然想得更多的便是韓非著的書簡了。若是他真活不了了,那書簡留下來也不錯了。

  若是他死後,卻是秦國將這些書簡上的內容實現,也不知到了黃泉下的韓非是否會覺得諷刺。

  “韓非身死,彗星落下,倒也算合得上……那紅雲的吉兆呢?”徐福問。

  嬴政笑道:“這不應當是寡人來問你嗎?”

  徐福半點尷尬也無,他點了點頭,“……或許便是這兩個月內吧,定然就會有喜事。等等……”徐福腦子裡陡然划過一道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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