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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朝中大臣,看向徐福的目光,有敬畏,卻也有嗤笑不屑。

  徐福走下城樓,搜尋了一番那道目光,但是因為人實在有些多,他卻沒能搜尋到目光的主人。徐福暗暗皺眉,不過就算對方再有什麼壞心思,那也不能在此時施展出來。

  因為徐福已經瞧見緩緩朝他行來的嬴政了。

  眾大臣見狀,忙俯身道:“見過王上。”

  嬴政走到徐福跟前,眼底光芒灼熱,幾乎能將人燙傷,他抓住了徐福的手腕,帶著他朝馬車行去,留下了那一干大臣,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浮起了更大的疑問,但他們也只能咬緊牙關,死死憋著。

  免得被王上給宰了。

  嬴政帶著徐福上了馬車,徐福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過來一些。”

  嬴政心道,難道徐福心中激盪不已,要以親吻來發泄心中的激盪之情?嬴政做好了準備,甚至想好了要如何反客為主將徐福吻得暈乎乎才好。誰知道,他剛移得近一些,徐福便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像是終日挺著的脊樑終於轟然倒塌。

  “阿福?”

  第119章

  嬴政伸手將徐福的臉抬了起來,徐福閉著眼,睫毛微微顫動著,他“啪”的將嬴政的手打開,雖然動作有氣無力了些,不過至少證明他不是暈過去了。

  嬴政鬆了口氣。

  馬車很快回到了王宮外,嬴政正思考著要不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徐福抱起來帶進去,徐福就突然從他懷中驚醒過來了,驚醒後的徐福,抬手攏了攏身上的衣袍,面容上不見半點倦色,他和嬴政一同下了馬車。

  有人看見這一幕,雖然心中覺得王上和下臣同坐馬車實在違和了些,不過想一想,王上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麼,又哪裡需要旁人來指手畫腳?

  徐福下了馬車就徑直往王宮內走了,而且是壓根沒有等嬴政,直直地就朝里走了。

  嬴政有些哭笑不得,他這才知道,剛才徐福臉上的清明應該都是偽裝出來的,此時他的腦子指不准糊成了什麼模樣。

  其他人咋舌不已,暗道王上實在太過愛重身邊的有能之士,徐福越過王上往宮內走,竟然都沒得到王上的半句斥責,這等榮寵,實在令人心中激盪嚮往,恨不得自己將徐福替換下來,也為王上好生奉獻一番。

  ……

  這方卜筮儀式順利結束,徐福再度大出風頭,這一日,他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印進了百姓的眼眸之中,不少百姓思維單純,認為世上哪有如此容貌出眾的人,若是有,那他也一定是神靈轉世,仙人下凡吧。

  見效是極快的,當日過後,咸陽城中便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生氣,他們盲目地信任著神靈的力量,認為光明就就在不遠的前方。

  只是街道兩旁仍舊不見小販和酒館了,要想恢復從前的繁華喧鬧,還要等到降雨後,方能徹底解放這座城。

  秦國大旱的消息傳到其它六國,除了韓王性子膽小,只是略略鬆了口氣外,另外五國莫不是拍手稱快,以趙、魏最為興高采烈,紛紛咬牙切齒,散播消息,稱“秦王作為,殘暴不仁,觸怒神靈”。不過這樣的消息也就只是不痛不癢的傳一下。畢竟春秋戰國時期,你打我,我打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或許昨天咱們還是姻親呢,今天我就要打得你不能自理了。

  秦王好戰是不可否認的,但哪個國家沒有點兒野心?只是如今六國眼瞧著秦國壯大,心頭不痛快,要諷刺一下秦王,再樂得看秦國倒霉罷了。

  趙、魏兩國樂過頭了,卻沒想想自己國內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也就罷了,他們還丟了城池呢。

  他們在高興之餘,倒是隱隱聽說了秦國的那位太卜,據傳容貌極為出色,連龍陽君都難以與其相比。這邊魏王一聽,陡然想到失蹤的龍陽君,被氣得頭暈眼花,當即在朝中對大臣們道,“如今秦國大旱數日,顆粒無收,疫症四起,更有難民四處流亡。實乃我大魏攻打秦國的好時機。寡人慾點兵,趁此時秦國虛弱攻入,也拿他秦國幾座城池,狠狠羞辱之,也叫秦王知曉,我魏國不是好惹的。諸位以為如何?”

  魏王一廂情願地腦補著,秦國此時肯定是哀聲四起,到處都是染了疫病的人,路邊都能隨意撿到屍體……

  這番腦洞一開,魏王那顆被傷透了的心,終於得到了慰藉,恨不得自己親自帶兵狠狠踩一踩秦王的威風才好。

  魏王如何胡作非為,徐福和嬴政都是不知曉的,他們壓根不關心魏國如何作妖。

  徐福先請了侍醫來為自己瞧一瞧身體狀況。

  侍醫看著他的目光有些怪異。

  “如何?可是我身體有異?”饒是承受能力極強的徐福,都忍不住出聲問道。

  話音剛一落下,侍醫就感覺到王上的目光冷颼颼地落到自己身上來了。

  “不、不。”侍醫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忙道:“只是好奇……”

  “好奇什麼?”

  “咸陽城中都傳徐奉常是仙人……”

  “仙人也是需要看病的。”徐福面無表情地說。

  侍醫狗腿地笑笑,忙老老實實地為徐福把起了脈。

  那侍醫五官皺成一團,半晌才鬆開了徐福的手腕,“……精氣虧損。”

  徐福涼涼地看向了嬴政。

  侍醫見狀,忙道:“不、不是那個精氣。想來只是徐奉常連日來都未曾休息好,勞思過度,這才會覺得渾身無力。這幾日好好休息便可。”侍醫說完,又補了兩句,“徐奉常需要多補一補身體,人在長,身體又在操勞,卻不見足夠的進補,自然便會出問題。”

  徐福和嬴政聞言,神色都有些怪異。

  徐福是覺得侍醫口中的操勞二字實在太有內涵。

  而嬴政卻是突然間想起,徐福還未加冠,如今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怪不得那日他看見徐福的背影時,總覺得他的身量似乎有了變化。自己已經身量長成,而徐福卻還在成長,怎麼想嬴政心中都覺得有幾分怪異。

  侍醫認認真真地寫下了方子,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走到殿外,看一眼遠方,嘆一口氣,“……說不定神仙也是要吃喝拉撒的呢。”

  而這廂嬴政走到了徐福的身邊,將他拉了起來。平時不注意,此時一瞧,才驟然發覺,徐福長高了不少,不過嬴政還是有著絕對的身高優勢,他可以輕鬆地把自己的下巴擱在徐福的頭頂。

  徐福:……

  打破殿內詭異氣氛的是一名小內侍,那小內侍躬著腰,道:“王上,三川郡的人歸來了。”

  三川郡的消息被帶了回來,徐福和嬴政對視一眼,當即便決定先召見那人。

  那人跪在嬴政跟前,面帶喜色,“那二人情況已經大有改善,修養一段時日之後,應當就可痊癒,如今三川郡內情況得到控制,再無其他人染病。此乃藥方。”說著那人從袖中掏出了一塊絹布呈上。

  嬴政將藥方接過,粗略掃了一眼,隨後便將內侍叫過來,“將此藥方送到侍醫手中去。”

  內侍捧著絹布,快步出去了。

  那人任務已完成,當即便告退了。

  徐福腦子裡浮現了那個小姑娘的面容,幸好,那個小姑娘保住了性命,她活下來了。倒是嬴政忍不住揚了揚眉,道:“如今看來,你在三川郡中也要聲名遠揚了。”

  徐福斷定那二人能存活下來,當時周圍的人都聽見了這麼一段話。疫病在百姓眼中都是可怕的,是沒有人能染過病後還能活下來的,若是那母女安然無恙,定然能叫那些認為徐福瞎忽悠的人,再不敢生出半分不敬之心。而三川郡內恐怕更甚至會將徐福敬若神明。

  徐福瞥了嬴政一眼,淡淡道:“看上去,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

  雖然徐福面上不顯,但嬴政知道,這是這麼久一來,徐福心中最放鬆的時刻。

  當日侍醫便按照藥方,制出了藥來,先令人試藥,之後再分別用到了扶蘇和城裡染病的人身上。三名侍醫守在偏殿外,不眠不休,時時刻刻都關注著扶蘇的動靜。而徐福和嬴政也難以睡個好覺,所幸前幾日休息得不錯,這一夜熬一熬,倒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害。

  到了第二日,三名侍醫睜著布滿血絲的眼,對著嬴政嘆了一口氣,“王上,此藥並未能改善扶蘇公子的病情,此方無效。”

  嬴政皺了皺眉,因為一宿沒能好好休息,他的面色有些陰沉,看上去氣勢十足,壓迫性極強。

  侍醫們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心中有些委屈,這方子也是王上自己提供的啊……本來疫病就極難醫治,說不得便會有許多人死在不斷試藥的過程中。可不試藥又怎麼樣?史上也並沒有完整的,關於治癒瘟疫的記載啊。

  倒是徐福很快冷靜下來,斟酌道:“難道是因為咸陽城中的疫病和三川郡內的疫病並不相同?所以那方子在三川郡能治好人,在咸陽的卻不見效了?”

  侍醫雙眼一亮,道:“徐奉常說得有理,或許引起疫病的源頭都不一樣,自然也就不能用一個方子來治。”那侍醫倒像是從中得到了什麼啟發,忙向嬴政請求,先回去再細細研究一番。

  嬴政看了看偏殿內的扶蘇,扶蘇已經再度陷入了昏迷,他臉色蒼白,臉頰上本來就沒有多少肉,這麼一病,看上去就更為瘦弱了。嬴政就算再冷的心,瞧著獨子這般模樣,心中也覺得有些揪著難受。

  就好似看見了過去那個疼痛難忍,卻只能自己舔舐傷口的質子趙政。

  嬴政轉身出來,放那侍醫回去了。

  此時徐福倒是想起了一人。

  “王上,鬼谷有多厲害?”徐福出聲問道。

  嬴政有些不解,他怎麼在此時突然問起了鬼谷?而且對鬼谷最熟悉的人,應當是他吧。嬴政的思緒滯了滯,突然想起來,尉繚曾說過,徐福如今沒了以前的記憶。嬴政耐心與徐福講了講外界對鬼谷的評價,總結起來,鬼谷就是一處聚集奇人異事的地方。

  “那王上可願請鬼谷中的一人,前來試一試治這疫病。”

  “何人?若是那人有真本事,寡人自然求之不得。”

  徐福面上飛速地閃過尷尬之色,“……姜游。”

  嬴政的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

  儘管事情已經過去有不短的時日,但是對於給自己折騰出一片綠雲來的姜游,嬴政心裡實在慡快不起來。

  徐福將嬴政的反應收入眼底,故作漫不經心地道:“我聽說姜游師兄那裡,有很多花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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