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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好努力啊,都風寒了,還啪啪啪。
徐福簡直被自己的敬業感動了。
……
不過後來怎麼睡著的,他腦子裡已經完全斷片兒了。
待到第二日再醒來時,嬴政已經起身了,宮女們在殿內匆匆走過,難免發出了響聲。
“這是做什麼?”徐福從床榻上下來,慢條斯理地穿著外袍,一邊問宮女。
宮女忙頓住腳步,一俯身,道:“徐典事,今日是王上的生辰。”
嗯?
徐福的動作頓時就頓住了。
秦始皇還有生辰這玩意兒?徐福才想起來,秦始皇不也是個人麼?人家自然也是有生辰的。只是不知古時生辰是如何過的,他需要給秦始皇送個禮物麼?可他也沒什麼可送得出手的啊。現在他吃穿用住全是秦始皇提供的,秦始皇不僅得給他升官,還得給他發工資,晚上了還得滿足他的生理欲望,這麼想一想,這樣好的上司老闆,是得給送個東西啊……
不過一會兒徐福就淡定了。
我這麼大一禮物都送他了,還送什麼?夠讓秦始皇愉悅一輩子了。徐福非常不要臉地想。
宮女可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只能瞥見徐福那高冷的面孔和若有所思的表情。
宮女不由得低聲問道:“徐典事可是要送些什麼給王上?”
徐福沒說話。
那宮女便又自說自話道:“徐典事不如親手做個食物給王上?前幾年胡姬便是如此……”話說到這裡,那宮女臉色一變,忙打住了,然後面色發白,小心地看向了徐福的方向,“徐典事……”
若是被王上知曉她說了這樣一番話,她焉能有命活?
徐福倒也沒與她計較。
小姑娘,想來也是順口一說罷了。
如今胡姬這個人都沒了,他有什麼可計較的?
徐福“嗯”了一聲,不過倒是突然想到了之前蜡祭之後的晚宴上,嬴政那些個身段裊娜的姬妾們。徐福挑了挑眉,不知道今日,這些個姬妾又會不會出現呢。
徐福仔細思慮了一番,決定不摻合進送禮的大軍中去。
當然徐福忽略了心中其實有那麼一丁點吃醋的感覺。
等徐福用了早膳,喝過藥,便見嬴政穿著一身黑色冕服進來了,好生英俊威武。
嬴政快步走到他的跟前,見他剛剛放下手中盛藥的器具,隨後便摟著徐福的腰,吻了他一下。
旁邊的宮女懵了一下,然後馬上低下了頭。
往日裡他們雖然早就知曉王上對徐典事素來是不同的,但他們也很少這樣直面親熱的畫面啊。何況平日裡徐典事模樣冷清,瞧上去便是個不會輕易在人前做出這等親密姿態來的人。怎麼今日就……
徐福也有點懵,不過他的目光觸及到嬴政眼眸中的喜悅,便知道對方應當是今日心情極度愉悅,這才有了些更為親密的動作。
嬴政鬆開徐福的唇,笑道:“是有些苦……”
徐福不自覺地舔了舔唇,然後忽視了嬴政望著他略略灼熱的目光。
“王上今日生辰?”徐福轉開了話茬。
當著一干宮人的面秀恩愛,徐福不僅覺得這等行為頗不厚道,而且還嚴重破壞了他的形象。
這樣以後宮中肯定都沒有小宮女暗戀他了……
“是。”嬴政臉上的笑容更多,“你可還記得,去年今日,你還坐在那攤前,為寡人算命?”
啊!
徐福恍惚了一下,原來去年他重生到這裡來那一日,便是秦始皇的生辰?虧他後來還一直在想秦始皇的生辰八字是什麼樣兒的。時間過去竟然這樣之快,轉眼便是一年了,而他還早早地就完成了目標,過上了米蟲般的生活,哦不,不算米蟲,他也並非好吃懶做一事無成嘛。
嬴政見他半天不語,當他已經忘記了,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倒也沒過分糾結,隨即便道:“阿福今日可有想好送寡人什麼?”
不!
等等!
阿福?!
徐福臉上的表情瞬間就繃不住裂了。
這麼土裡土氣宛如喚家裡狗兒貓兒的名字,秦始皇是如何叫出口的?
徐福因為遭遇的衝擊波有些過大,看向嬴政的目光都是恍惚的,他對上嬴政的目光,見嬴政偏偏還朝自己投來了幾分柔和的目光。
但……你是怎麼把這個名字叫出口的?
“王上,這個名字叫起來,實在……難聽了些。”徐福癱著一張臉,表達著自己的抗拒。
“小福?”
像小太監的名字。
徐福更不樂意了,“那我若喚王上阿政,王上高興嗎?”
“寡人高興。”
徐福:……
第84章
見徐福都閉嘴不搭理自己了,嬴政這才又開口問道:“阿福這個名字有何不好嗎?”
不待徐福開口,便有宮女輕手輕腳地進來了。
嬴政又問了一遍,“不喜歡寡人喚你‘阿福’?”
徐福原本以為那宮女聽見後會憋不住笑,誰知道他目光環視一圈,愣是沒能從任何一人的臉上看出半分笑意。徐福這才驟然想起,在這個時候,哪怕是叫苟勝,這些人肯定也完全get不到笑點。
也難怪嬴政並不覺得“阿福”的稱呼有何怪異之處了。
“……那便如此吧。”徐福收起臉上外泄的神色,表面上瞧著又恢復了淡定從容的模樣。而他內心還在默默催眠自己,叫阿福……其實……也不錯……吧……
嬴政將徐福從宮中接了出去。
灰撲撲的馬車從咸陽宮中駛出,緩緩行上街道。
徐福這才知曉,原來去年生辰,趙姬已到雍城去了,嬴政心中不愉,便獨自帶了人行在咸陽街頭,這邊算作是過了生辰。若是那一日不是恰逢生辰,又不是恰好心中不快,聽見徐福那一嘴“胡言”之後,嬴政便也不會大怒之下,令人將他關進大牢。
知曉個中原委過後,不知道為什麼,徐福腦子裡突然浮現了,“緣分”二字。
因為有徐福跟在身邊的緣故,嬴政便沒帶著他下馬車走走,一行人走走停停在咸陽城中逛了一圈,買了些小玩意兒,便又打道回宮去了。
只是在回宮的路上,徐福掀起車簾,還無意中瞥見了兩抹熟悉的身影。
見徐福看得出神,嬴政不由問道:“怎麼了?”
徐福放下車簾,收起目光,漫不經心地道:“好像看見龍陽君和蒹葭了……”
嬴政記不起蒹葭是誰,於是只“嗯”了一聲。
一路上二人好像也沒有過多的話可說,徐福搖搖晃晃一會兒還有些倦意上頭,便更沒力氣與嬴政說話了,他靠著車廂,目光落在晃動的車簾上,卻沒注意到嬴政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放在一年前,嬴政決不認為,自己會將一個江湖術士弄到床上去。
他再有遠見,也未能想到,如今陪在身邊的便只余徐福一人。
嬴政難得心中感慨,只可惜徐福卻絲毫接受不到他目光中飽含的感情。
馬車搖搖晃晃而去,時光靜謐。
……
君主生辰,本當是應大宴的,但嬴政要為接下來征戰六國而考慮,何況他本身也並非驕奢yín逸之人。自然也就能免則免了。
只一場家宴擺在咸陽宮中,按慣例,太后與姬妾出席。
但華陽太后年歲已高,又是個不愛出來的性子,便一早命人向嬴政送了生辰禮,之後的家宴便也就不參加了。
早膳徐福已經用過了,而宮中沒有用午膳的習慣,只是因為徐福,這才多了個午膳。
於是不等到晚上的宮宴,二人便已經獨自擺了宴,二人對坐於殿中,除了兩旁分立的宮人,便只有他們。
就連扶蘇也不知他的父王還有用午膳的愛好,便老老實實窩在殿中讀書學習去了,就等著晚上的宮宴。
宮女送上酒器,琥珀色的酒液被倒入酒器之中,半點美感也欣賞不到。徐福不愛飲酒,更不善飲酒,也欣賞不來酒水的美,不過想到嬴政今日生辰,好歹也要給個面子。於是不待飯食端上來,他便先端起了酒器,朝著對面的嬴政舉起,道:“我敬王上……”
嬴政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他不太喜歡徐福如此疏離的稱呼,這樣二人與君臣又有何區別?半點溫情也無了。
徐福毫無所覺,目光澄澈地望著他。
嬴政對這樣的目光毫無抵抗力,當即便同舉起手邊酒器。
徐福差點又順嘴來了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不過瞧著嬴政那張臉,徐福瞬間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就好像思緒都被嬴政的目光拉扯住了一樣。
徐福在那裡一臉面癱地發了許久的呆,然後才想起來一句話,“……就祝願王上,年年如今日。”
年年如今日的英俊?年輕?意氣風發?還是什麼……
其實徐福也不知道,不過他倒是本能覺得,這樣的日子過起來還挺不錯的。
嬴政壓根不在乎他說了什麼,徐福哪怕隨便說了句什麼,嬴政都跟糊了眼一樣覺得是好的。
話一說完,徐福就先舉杯飲下了,按照規矩來說,當然是違矩的,而且那樣簡陋的一句祝福,看上去似乎太不走心了,不過嬴政並未放在心上,當即也一飲而盡。
其實徐福平日裡忽悠人挺厲害,但實際上,越是到了這樣的時刻,他便越覺得口中乾巴巴的,好像什麼話都覺得不夠好似的,於是最後才憋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若是舌燦蓮花,那反倒說明徐福對那人不上心了,不過應付之舉。
酒水下肚,徐福白皙的臉頰上便立時飛起了兩朵緋色紅雲。
嬴政瞧著他慢慢褪去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樣,心中仿佛被什麼拉扯住了一般,連目光也移不開了。心中一直沒觸到的那個地兒,好像在這時便被輕輕碰了一下,然後整個人便如同驟然開竅了一般……
或者說是,如同驟然認命了一般,嬴政覺著自己中的毒,估計是解不了了,喝什麼藥,施什麼法子,都從身體裡去不掉了。
而徐福原本就有些暈眩睏倦,現在酒意上頭,就更暈眩了,他單手撐住額頭,醉醺醺地倚在桌案一頭。
許多人醉酒之後的模樣是極為惹人生厭的,偏偏徐福不是如此,哪怕是醉了,他帶出來的也依舊是牽動人心的美。嬴政心下有些痒痒,目光無意中觸及到周圍宮人跟著臉紅紅,偷瞥徐福的畫面,心中頓時一陣老大不快,飯食也不吃了,他起身走到徐福身旁,蹲了下來,單手抓住徐福的手腕,低聲問他:“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