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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器的全貌現在了徐福的眼中。

  青銅小鼎,分量不輕,鼎上鏤空花紋精美,古樸大氣,正與夢中一模一樣。

  只是這次,他看清了鼎身上遊動著的紋路是什麼。

  那似乎是銘文。

  徐福腦子裡有點混沌,也看不出個究竟來,只能先將小鼎塞到了桑中的手裡,“拿著。”

  柏舟緊跟著趕了上來,桑中又將鼎塞給了柏舟,“拿著。”

  柏舟:“……”

  桑中扶住了徐福,與他一起往下走去。

  而鳳姑娘瞧了一眼那青銅鼎,低聲道:“真奇怪,這小鼎很是常見呀,徐先生非要尋這個做什麼?”鳳姑娘頓了頓,又道:“難道徐先生還真如他們所說,是神仙?這青銅鼎也是神物?”鳳姑娘說完,自己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神仙哪有那麼好遇的?

  待到所有人都下了高地,他們也見到了被淹沒的都江堰城的模樣。

  到處都是淤泥,有些籬笆也被推倒了,還有些豬圈,屋牆……三三兩兩地也倒下了……

  很多人家中都丟了東西,不知道被沖刷到哪裡去了。

  眾人都有些心有餘悸,若是他們不離開,他們說不定便與那些失蹤的東西一樣了,連屍骨飄到哪裡去,都不知道,這對於這些將落地生根看得十分重要的百姓來說,十分恐怖。

  李冰發動了眾人一同來清理都江堰城,眾人也都各自找出了農具來幫忙。

  而徐福看著他們的身影,暈得越來越厲害了,他覺得自己都快燒傻了。

  那鳳姑娘一把抓住徐福的袖子,低聲道:“不如徐先生與我一同回醫館吧?總是要先給徐先生瞧一瞧病的,這樣下去怎麼了得?”

  桑中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了。

  雖然他們提防這鳳姑娘,但是人家要救徐先生,他們怎麼能攔著?

  鳳姑娘滿意一笑,帶著他們往醫館而去。

  而此時那大開的都江堰城門外,詭異地來了一行人。

  士兵們大喊:“縣長,有人來了!”

  這一聲喊,幾乎是全城的人都朝城門外看去了。

  只見那一行人,騎著馬兒、坐著馬車而來,馬上的人穿著一身華袍,當先進來,翻身下馬後,便將手中木牌交於了李冰。

  李冰只瞥了一眼便臉色驚駭,驚疑不定地朝那馬車望去。

  士兵們面面相覷不敢攔。

  那馬車行進了城來,最後穩穩地停在了桑中和柏舟的面前。

  鳳姑娘有些好奇,朝那邊瞥了一眼,低聲道:“哪裡來的怪人麼?這個時候竟然跑到蜀地來了?他們沒遇上大水麼?”

  李冰站在不遠處,卻是低聲念道:“不是怪人,是貴人。”

  只見那馬車的車簾掀起,露出裡面的一張面孔來。

  英氣俊美。

  城中哪有人見過這般威武神氣的人?有的女子已經忍不住驚呼出聲了。

  那人從馬車上下來,直直走到了徐福的跟前來。

  徐福暈得有點厲害,雙眼半天都對不準焦,他瞅不清對方的面孔,但他卻能嗅到對方身上的氣息。

  徐福覺得自己可能暈過頭了,他低聲嘟噥了一句,“秦始皇?”

  “什麼?”那人沒聽清,俯下身來,想要湊到他臉前來。

  徐福腳下晃了晃,雙眼畫了個圈圈,不受控制地一頭栽倒在對方的懷裡,那高大英武的男子愣了愣,將人抱在懷裡,乾脆回了馬車。

  桑中和柏舟愣了愣,嗓子堵住了一般,愣是沒敢喊出來。

  而那鳳姑娘則是氣得七竅生煙。

  原本是要跟著她走的人,怎麼偏偏硬生生被這怪人擄走了?哪怕長得英俊,那也是怪人!

  第63章

  暖烘烘的滋味太美妙,徐福被緊緊包裹其中之後,便再也不願睜開雙眼了,可還有事沒做完啊……

  徐福在意識之中劇烈掙扎了一番,終於,睜開了雙眼。

  第一眼觸及的不是桑中或者柏舟的面容,更不是那些惶然不安或崩潰哭泣的面容,更不是那波濤洶湧的大水……而是一張,讓他恍惚中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的面容。

  “秦……”徐福剛要脫口而出,又及時打住,硬生生地轉了話,“王上,王上如何會在這裡?”

  嬴政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見徐福閉了閉眼,口中道:“是夢吧……”他完全不需要嬴政的回答,隨後便躺下去緊閉著眼,又睡了過去。

  一臉期待的嬴政:……

  意識到危機解決的徐福陡然放鬆下來,自然是全然陷入了熟睡之中。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過去了,初時嬴政還能坐在一旁,盯著徐福,等他醒來,到了後面,連續趕路的嬴政也覺得有些睏乏,便不得不放棄也去休息了。

  安眠無夢。

  待到徐福再醒來時,渾身的疲乏都解了不少,只是因為睡得過於久了,睜開雙眼之後,還覺得身子有些懶憊。

  他懶洋洋地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睡的地方並非床榻,而是相當寬闊的馬車之中。

  左瞥一眼右瞥一眼……果然,看見秦始皇只是他的錯覺。

  徐福理了理被子,靠在馬車裡休息。

  嬴政掀起車簾進來時,瞧見的便是徐福如此懨懨的模樣,臉色還是大病初癒的蒼白,周身仙氣退去了不少,不過顯得更令人為之揪心了。

  “可覺得好些了?”低沉的聲音陡然在馬車內響起,徐福抬起頭,看著嬴政,瞬間呆了呆,不過徐福反應很快,當即便道了一聲,“王上。”叫完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還懶洋洋地擁在被子裡,動也未動,這副模樣,是不是有些不尊秦始皇?

  嬴政並未注意到這一點,他在徐福跟前跽坐下來,又問了一遍,“可覺得好些了?”

  “已經好了。”徐福答完,忙搶先問道:“王上為何在此?”

  “寡人前來接你。”

  徐福聽聽便作罷。

  秦始皇嘴上這樣說,他總不能真這樣信吧?也就古人最信這一套了,上司稍露關懷,從此便掏心掏肺了。

  嬴政見徐福低頭不語,心頭還湧現了些微喜色。徐福此時應當正心中感動吧?就算不感動,感觸總該是有的吧。趁熱打鐵,再展現一番寡人的關懷與貼心。嬴政想了想,開口道:“之後的事便交由寡人來處理,你且好好養病。”

  徐福點了點頭,沒說話。

  本該秦始皇處理的。

  他前來就是為了弄清楚那個夢而已,找到那隻鼎而已……嗯?他的鼎呢?

  “王上,柏舟何在?”

  聽清徐福所問,嬴政心中微微有些不慡。再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柏舟?

  嬴政心中再不快,卻也還是探出馬車,命人叫來了柏舟。柏舟來時,手中便捧著那鼎。如今他們瞧著徐福都覺得跟瞧神仙一般模樣,現在看著那莫名其妙出現的鼎,自然也心懷敬畏。哪怕是徐福暈過去之後,他們都不敢輕易觸碰或打量那隻鼎。

  柏舟向嬴政行了禮,隨後才將手中的鼎遞到了徐福的跟前。

  徐福將鼎接過來,盯著看了一會兒。

  就這玩意兒差點害他丟了性命?

  徐福覺得自己也是挺能作的。

  嬴政的目光也放到了那隻鼎上,嬴政不知這鼎有何稀奇之處,只能靜心等待徐福開口解釋。

  徐福手指摩挲著鼎上的銘文,總覺得瞧上去有些像是甲骨文,這個徐福是一個字也認不出來,加之銘文刻得十分細小,他如何能辨認?

  徐福有些失望,這鼎故弄玄虛一番,卻又瞧不出用來做什麼。他白找了。徐福將那鼎隨手擱到一旁,便不再看了。

  嬴政不由問道:“這是做什麼的?”

  徐福懶洋洋地說:“做手爐,做丹爐……”還可以做夜壺。就是沉了點兒。

  嬴政見徐福那樣漫不經心的模樣,只當他是在說笑。

  “來蜀地就說為了尋它?”嬴政又問。

  徐福當然不能承認,他義正言辭道:“我要對我的卦象負責,自然要前來印證,也要提醒這裡的百姓。”

  嬴政見他說得一派凜然,也只好默認了徐福的說法。徐福不願意細說起這鼎,但總有一日他會說的。

  徐福休息足了,便出了馬車。

  此時整座城都已經恢復大半了,淤泥被清掃乾淨,破損的農具修補起來,門窗重新糊上去,就在整座城的百姓都在勞動時,徐福給睡過去了,一睡完,這座城便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見徐福已經無礙,嬴政便帶著他進了城。

  恐慌和絕望的氣息從這座城市退去,百姓們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雖然大水毀壞了不少的東西,但他們好歹沒丟了性命。

  徐福同嬴政在街上走過的時候,免不了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鳳姑娘聽街鄰說起徐福進城門來了,忙從醫館裡出來,卻只來得及看見徐福和嬴政走遠的背影,氣得差點把手裡的糙藥塞嘴裡啃了。

  “怎麼又是他?”鳳姑娘一跺腳,轉身回去。

  嬴政對於帶有敵意的目光十分敏感,他回頭瞥了一眼,只見一個女子匆匆轉身離去,因為距離有些遠,嬴政並未將那女子的面容看真切,但他記性非常好,幾乎是瞬間的功夫就想了起來,他從馬車上下來,見到徐福時,徐福身旁似乎就有那女子的身影。

  嬴政面上若無其事,心中卻是暗暗記下了。

  總要問一問桑中和柏舟二人的……

  兩人進了縣衙,忙得不眠不休的李冰一臉憔悴地迎了出來,“王上,太卜。”李冰將二人迎進去,忙將上位讓與了嬴政。

  嬴政卻並未馬上坐下,而是招呼身後內侍,從內侍手中接過披風順手罩在了徐福的身上。

  望見這麼一幕,李冰的臉色稍稍有些怪異。

  徐福渾然未覺有何不對之處,他罩著披風抬頭問李冰:“縣長此處可能沐浴?”

  李冰怔了怔,“……能。”“我命隨從領太卜前去。”

  徐福這幾日根本顧不上沐浴洗漱,如今大水退去,自然恨不得好好沐浴洗漱一番。

  等他洗了個乾淨,又換上了一身新的衣袍,這才覺得自己恍若新生了一般。

  徐福再回到廳堂之中時,嬴政與李冰的談話已經接近了尾聲,徐福悄無聲息地走進去坐下,聽了一會兒,徐福只聽出了一個信息。

  原來會退水,並非真是被他一句話給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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