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畢竟在秦國,秦始皇說了算!

  第55章

  再賜一字?

  嬴政的目光從徐福身上繞過,“福。”

  福字。

  徐福怔了怔,腦子裡也湧出了第三個字。

  禍福相依,那第三個字便用禍好了。

  他蘸水再寫於桌案上,大殿之中宮人們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緊黏在了徐福的手指之上。他們都未見過這樣的卜筮之法,每見徐太卜動手,都覺得新奇不已。

  測一字,是使用拆字解字的方法,而測三字,最常用的便是諸葛神數測算的方法,共三百八十四爻,讖語句法,長短不一,利用筆畫數進行計算。

  徐福盯著面前的小篆體看了一會兒。

  突然頓住了。

  ……誰來告訴他小篆體怎麼算筆畫?

  宮人們還屏著呼吸,嬴政也不自覺地將呼吸放得輕了一些,他們都在等徐福再朗聲吟出很高深的話來。

  都問秦始皇要了個字了,總不能說他不會算筆畫了吧?原本裝得挺高逼格的,頓時就沒了下文,那怎麼行?徐福心中的火氣也稍微褪去了一些,桌案上的水跡已經幹了,不過那兩個字的形狀已經印進了他的腦海里。既然他測字本就是半罐水,那就隨心來拆字解字好了。

  異,可知有水從天上來,形成禍患。

  福,左為衣,形似水,右有一口田。與異相連,可拆解為,一衣帶水而來,淹沒了田?

  徐福暗自搖頭,又往下思索,禍,左與福相同,而右似南,按照心中所求,這便應當是指向的禍患所起的位置。

  南方?

  徐福揉了揉額角,因為突然出了意外,導致他腦子裡的思緒也逐漸混亂起來了,難以拿定這個拆解的結果是否可信。

  見徐福半天都未說話,嬴政忍不住出聲道:“可是這個字不能用?”

  “可以用。”徐福點點頭,遲疑了一下,還是道:“煩請王上為我取堪輿圖來。”

  嬴政毫不猶豫,直接讓內侍取了來。堪輿圖放在徐福的面前,徐福先找准了咸陽的位置,隨後看南方,但南方的範圍著實有些大,幸好此時秦國所屬的郡城並不多,篩選個一會兒,徐福的目光便定格在了蜀地上。

  徐福心中還存有疑惑,不敢如此莽撞地就告訴嬴政,他將堪輿圖推開,心中暗自盤算起來,還有何法可測。

  八卦盤更多運用於風水,求籤求運最合適,觀天象當然是觀天氣最適宜,真要從天空中一片星觀出個什麼來,起碼徐福暫時是沒有這個本事的。

  “如何?”嬴政低聲問道。

  徐福有些神思不屬,道:“那日龜甲卜筮,我意外得出了兩卦。”

  “哦?哪兩卦?”

  “一為福,二為禍,我不知道哪一卦才是準確的……”徐福低聲道,眼底不自覺地蒙上了一層迷茫,恰好只有嬴政的角度能居高臨下的,瞧個一清二楚。

  嬴政察覺到心不自覺地軟了軟,他的聲音更柔和低沉了一些,“卦象都是如何說的?”

  徐福將卦象重複了一遍給嬴政聽,嬴政微微皺眉,面色慎重起來,“你的意思是,若為剝卦,便是凶?若為謙卦,便是吉?”

  “是……”徐福應到一半,突然頓住了。

  “是了是了,應當是這裡出了問題……”徐福喃喃道。

  “哪裡?”

  無論是使用龜甲還是測字或求籤,都要講究一個心誠,為什麼要心誠?也就是在進行的當時,靜下心來,想著所求之事,這樣才更容易求得想要的結果。當時徐福心誠嗎?他自認是心誠的,但是為什麼會測出兩個不同的卦來?當時因為不慎將木條燃得久了些,便導致龜甲上多了一條裂紋。為什麼會出現這個不慎呢?徐福驟然想起,當時他的腦子裡除了想著求國民大事以外,還不小心聯想到了秦始皇的身上,就是那麼一走神,才導致出了這樣的錯誤。

  所以他當時心中所求的,是不是恰好成了兩個不同的事物呢?於是陰差陽錯,龜甲也呈現了兩種卦象給他。

  那麼現在問題又來了。

  哪個卦才是屬於秦始皇的呢?

  徐福神色複雜地抬起頭,他看了看嬴政,目光里隱隱含著怨懟之意。

  若不是秦始皇在他腦內的存在感太強,他又怎麼會出這樣的低級錯誤?

  雖然嬴政很享受被徐福專注盯著的感覺,但他確實被盯得一頭霧水。那卦象出錯莫非與他有關?

  徐福將那測字的結果結合起來,心中差不多也有個數了。測字的時候,他心中可全然沒想到秦始皇,然而也測出了禍來,那說明吉卦是屬於秦始皇的,而那凶卦是屬於國民的。秦國這是要出個大事兒啊!

  蜀地能出個什麼事兒呢?水禍?水禍……徐福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蜀郡可曾出過災禍?”徐福只能求助於嬴政。

  “蜀郡水患,年年有之……”嬴政猛地頓住了,他如何聰明之人,一下子便領會到了徐福話中的意思,“你的卦象是指,今年蜀地有水患?”

  “不是今年。”徐福頓了頓,“就是下月。”他基本已經確定卦象了,這麼多個巧合湊在一起,那便不會是巧合了。算卦本就屬於天命的範疇,而天命又是最為不可捉摸的存在,其中的不確定性自然也是存在的,幾乎沒有人敢說自己算的卦,定然是百分百正確的。

  當然,徐福敢,他有一張嘴,不確定都能給說成確定的。

  蜀地水患向來都是秦王頭疼之事,郡守換了無數,卻無一人能治,那大禹的傳說,似乎便真的成為古時的傳說了。

  蜀地年年水患不知禍害了多少人,蜀地崎嶇,郡縣落後,百姓吃了不少苦。去年才剛有呂不韋舉薦,推了一人前去上任,試圖改善水患,今年嬴政便也沒太為水患發愁,何況如今才剛剛出了冬,哪裡又會發水患?

  “你可確定?”嬴政自然是信任徐福的,但家國大事,切不能潦糙帶過。

  “確定。”一旦做出決定來,哪有遲疑二字?越是遲疑,才越容易心性不堅,才越容易出錯。

  嬴政頓時也反應過來,為何剛才徐福在見到竹簡後的反應那樣大了,想必是竹簡上交時刪去了徐福所言,徐福才會見了之後,陡然生怒。

  嬴政將那竹簡拿起來,面色不改地淡淡道:“竹簡之上可是缺了你的卦象?”

  徐福點頭。

  嬴政將那竹簡拋給一旁的內侍,對徐福道:“竹簡留著,屆時寡人自會為你做主。”

  “那水患之事?”

  “寡人會命人前往蜀地,關注此事。”說著嬴政又忍不住皺了皺眉,“蜀地水患難以解決,只能儘早提防,屆時也減少些損失。”他頓了頓,語氣平淡,卻透著令人徹骨的寒意,“卜筮乃奉常寺之職責,奉常寺眾人未能卜出結果來,反而刻意刪減去你的卦象,屆時蜀地出了事,寡人必要懲治一批人的。”

  不知是如何懲治,但想到秦律的嚴酷,徐福猜測,應該不會是什麼輕鬆就能扛過去的懲罰。

  那個刪去他卦象的人,可會後悔呢?

  徐福心中又冷笑了一聲。他站起來身來,“既然測完了,那我便與趙高過去一趟。”

  嬴政點頭放了人。

  儘管已經找到根源所在,並且也確定好了卦象,但徐福心中還是有些放不下,等走出大殿之後,他才想起來,自己也忘記將那吉卦是為秦始皇所求的告訴他了。

  徐福與趙高打那長長的走廊上行過,王宮之中十分安靜,徐福剛走了沒幾步,突然頭頂一陣風呼嘯而過,他抬頭一看,竟然是一隻通體漆黑的鳥兒,打他頭頂飛過了,徐福僵了僵,不會在他頭上拉屎吧?

  旁邊的趙高皺起眉,“打哪裡來的烏鳥?竟是飛王宮中來了!”

  烏鳥?

  也就是烏鴉?

  徐福的目光隨著那烏鴉而動,只是他才看了沒一會兒,便見那烏鴉發出一聲刺耳難聽的哀泣,墜落在地。

  徐福怔住了。

  趙高忙命人去將那烏鳥掃走,徐福腦子裡卻是電光火石間划過了什麼。

  他第一次算的卦,無疑是最準的,只是小過卦,難言大事,所以往往做不得准。那小過卦中的箴言是如何的?

  飛鳥行過,為凶,為大凶。

  怎麼應驗得如此之快?

  徐福從來沒見過這麼糟糕的卦象,還偏偏應驗得這樣快。難道今年蜀地水患,有可能比想像中更為嚴重?徐福的眉頭皺了起來,再難鬆開。他同趙高離了王宮,直接到了廷尉,廷尉署中還停著那人的屍首,無人敢動。

  古代雖然屍檢水平落後,但該做的還是做了,至少證明他不是自身病痛而死,之後他的腰側發現了釘子,沒錯,青銅製的長釘,足足有手指長。

  看著廷尉署中的人將那帶血的長釘子捧出來以後,徐福見了都有些頭皮發麻,這樣長的釘子插在腰間,而且是好幾顆,不死才怪!

  不過結合最近看的古籍,徐福發現,在人的周身放滿青銅長釘,的確是巫蠱書中的一種,但卻是為了驅邪,而非是為了害人。當然從科學和醫學的角度來講,這怎麼樣都是害人啊!

  “此人在奉常寺中行事低調,向來與人無怨,與他關係甚密的,倒是有一人,名尉易。”

  尉易?是他的錯覺嗎?怎麼覺得這名字聽來如此耳熟。

  趙高在旁邊低聲道:“尉易此人,乃嫪毐門下舍人,與呂不韋也多有往來。”

  徐福頓時記起了何時聽過這個名字。

  秦始皇帶他到牢獄之中去見嫪毐時,嫪毐便說過這個名字,言此人手中掌握著他與呂不韋來往的依據。

  此人跟尉易有私交,難道此人的死,還與嫪毐、呂不韋扯上了關係?但如今嫪毐已死,呂不韋也已遠放蜀地,這兩派的勢力被打壓殆盡,怎麼還會牽扯到這方面來呢?

  徐福深思了一會兒,突然又想起秦始皇對他說的,不必對此事太過上心,自有趙高料理。秦始皇並不是真的生氣,他心中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徐福怎麼想都覺得怪異。

  秦始皇應當不至於喪心病狂到,為了給他升官,便弄死一個人吧?

  廷尉中人不愧多是常辦刑案的人,他們經驗更為豐富,直接呈上了不少資料來,徐福與趙高共同翻閱,徐福注意到了資料上的一點。

  此人雖然為人低調,但他有個癖好,常與趙毅等人,出入煙花之所,他步入中年,身邊卻沒個夫人,只有幾位姬妾,而那些姬妾之中,還有一位是熊義送的。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