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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侍醫理所當然地道:“掐一掐人中,吃回來便是。”

  嬴政頓時更覺心虛了。

  趙高也覺得有點好心辦壞事,連忙將老侍醫又帶出去了。

  嬴政低頭看著靠著自己膝蓋上的徐福,因為昏迷,而臉色柔和了不少,長長的墨色羽睫與蒼白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嬴政卻微微有些苦手,如何掐人中?寡人的手掐上去,會不會勁兒太大?

  趙高送了老侍醫回來時,見著的便是嬴政一臉“認真”地望著懷中徐福的模樣。

  趙高心中一驚,默默噤聲。

  嬴政抬頭環顧一圈,見他人都沒有要上來代勞的意思,嬴政並不知宮人們知道不敢打擾他“凝望”徐福,擔心觸怒了他。

  猶豫一陣過後,嬴政還是選擇伸出手,掐住徐福的人中。

  那感覺實在太舒慡了!

  徐福被疼得打了個激靈,若不是朦朦朧朧睜開眼就對上嬴政那張臉,他恐怕會忍不住一下子蹦起來,若是真的沒忍住,那他之前苦心經營良久的高冷形象,可就全毀了!

  徐福暗自鬆了一口氣,然後虛弱無力地爬起來,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剛才是躺在嬴政懷中的。

  徐福:“……”敢於躺秦始皇懷裡,享受一把醉臥帝王膝的感覺,他也是頭一份兒了吧?

  嬴政命宮女布菜。

  徐福再次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用膳了。

  他沒再猶豫,執起筷子就開始吃了,嬴政原本也因為處理堆積政務而未來得及用晚膳,此時正好和徐福一起了。比起之前的食之無味,這頓飯變得有滋味多了。

  嬴政也並未多想,只覺或許人格外餓的時候,便什麼也不會挑揀了。

  用完膳之後,徐福便留在了咸陽宮中。

  徐福低聲問:“我仍舊與王上同寢嗎?”

  趙高十分篤定,“自是如此!”

  低頭翻看竹簡的嬴政並不知他的近侍趙高,已經十分“貼心”地將徐福往他身邊推了推。

  嬴政忙起來也有點狂人的意思,徐福吃飽喝足,便覺得懨懨的十分睏倦。這時晚上還睡在小榻上已經會感覺到寒意了,徐福就只想去床上好好睡一覺。他在嬴政的身邊打了幾個轉兒,燭火映出他的身影,在殿內飄來飄去的,倒不像白日裡那樣仙風道骨了,而是有點像是伴著陰風陣陣的男鬼了。

  嬴政就是再遲鈍也感受到了,他擱下手中的筆刀,抬頭望徐福,“困了?”

  徐福毫不猶豫地點頭,還順手也給始皇帝灌了碗雞湯,“事情是永遠都做不完的,適當休息,才能讓效率……才能將事務完成得更快。身體為重。”徐福硬生生地在效率那兒拐了個彎。

  這還是嬴政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畢竟古代沒有灌雞湯的段子手。

  從他繼位以後,趙太后便很少關懷他了,而他與父親贏異人也向來不親,從小也沒享受過被關懷的感覺。做了秦王以後,他便只剩下了如何早日奪回屬於秦王的大權這個信念。哪裡還顧得上身體好與壞?

  徐福沒想到自己順手一碗雞湯澆灌了秦始皇那少受關懷貧瘠的心田。

  嬴政行事十分果決,他迅速起身,“走吧,洗漱,就寢。”

  徐福立刻同嬴政一塊兒出去了。

  等徐福十分自覺地跟著他進了寢殿,十分熟練地張開雙手等待宮女服侍時,隨後又十分乖覺地爬上床之後,嬴政猛地意識到……其實加冠已過,徐福已經不用與他睡一張床了,他也不用擔心徐福泄露些什麼出去。

  但是徐福已經自發躺好了。

  嬴政的唇翕動一陣,最後抿了抿唇,更衣洗漱,也上了床。

  嬴政望了一會兒帳頂,才緩緩閉上了雙眼。

  經過一段時間調理過後,那所謂薰香之毒早已漸漸從嬴政體內淡去了,只是閉上眼後,嬴政總覺得鼻間還隱隱嗅到了一股香氣,那是清淡的香氣。

  他睜不開雙眼,只感覺自己好像又去到了那個夢中。

  這一次,他卻是瞥見了那人影完整褪去衣衫的模樣……

  第33章

  隱約眼裡有燭火在跳動,借著昏黃的光,他能看清對方身上光潔的皮膚,甚至還能瞥清楚他的脖頸上有一點痣,隱藏在髮絲之間,襯映在白皙的皮膚之上。

  嬴政發現自己不自覺地喉頭動了動。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竟是轉過身來,整個人影都仿佛蒙在一層面紗之中,影影綽綽地朝著嬴政而來。

  或許是情緒太過激動,嬴政一個沒繃住,從夢中驚醒了過來,清醒過來的那一瞬間,嬴政便發覺自己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涼風吹拂而過的時候,嬴政還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慢慢的,心緒就恢復了平靜。

  嬴政不太敢確認夢中的面孔,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人當然是平胸。

  那是個少年,遠遠的,便能令人感覺到姿容秀麗。

  嬴政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手在床邊撐了撐,卻剛好摸到了一小塊溫熱的皮膚,他不自覺地轉過了頭。

  徐福還在熟睡之中,全然沒有受到影響。

  床前只點了兩根蠟燭,燭光微弱,床畔帷簾因為嬴政起身動作而搖晃的時候,連帶著映在徐福臉上的燭光也晃了晃。嬴政的目光被不自覺地帶了過去,他順著那道燭光照映帷簾留下的陰影,一直蔓延而下,富有侵略性的視線慢慢地延伸到了徐福的脖頸處。

  光線實在太暗了。

  嬴政總覺得自己瞥見徐福的脖頸後面也有一點痣,但影綽間似乎又只是自己的錯覺。

  “王上?”不知何時宮人被驚醒了,連忙爬了起來,走到床邊,低聲叫道。

  嬴政猛然驚醒,這才覺得自己盯著徐福看的時間有些久了,他抬手摸了摸額頭,觸手一片濕冷。

  宮人見狀連忙俯身道:“奴婢這便去準備熱水。”

  嬴政“嗯”了一聲,沒說其他的話。他的心神似乎還留在那個過於瑰美的夢境中,沒能完全抽離出來。嬴政抽動了一下鼻子,卻是什麼也沒嗅到了。鬼使神差的,他彎腰低頭,想要去嗅徐福身上的味道,但是動作做到一半,他又覺得不妥,很快直起了身子。

  剛巧宮人準備了熱水抬進來,嬴政呼出一口氣,脫去衣袍乾脆泡了個澡,不知不覺,便是卯時。

  外面夜色還未散去,嬴政卻已經沒了睡意,於是獨自披上衣袍於一旁翻閱書簡。

  徐福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陡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嬴政被他的動作驚了一跳,轉頭盯著徐福,以為徐福這是被魘住了。

  誰知道徐福抬著下巴,睜著一雙朦朧的眼,對嬴政道:“請王上為我做個裁決。”

  “什麼裁決?”嬴政擱下書簡問。

  誰知道徐福或許是真的未睡醒,他又猛地躺了下去,還往被子裡縮了縮,眼皮動了動,又閉上了。

  認真等待半晌的嬴政:……

  *

  “徐先生,徐先生……”宮女輕聲喚醒了床上的徐福。

  徐福睜開雙眼,轉頭再看時,已經沒有嬴政的蹤影了。

  他睡過頭了?徐福揉了揉額角,慢慢從床上起來,宮女看著他衣衫凌亂的模樣,不自覺地紅了紅臉。宮女為徐福穿好衣。

  徐福猶豫幾秒,問:“王上可在?”他明明記得昨夜他好好提醒了自己一番,一定要記得向嬴政提起裁決之事,怎麼早上卻忘得一乾二淨?

  宮女卻是低頭不語。

  知道這些人不敢妄言王上去處,徐福也就沒再追問。宮女領著他單獨用了早膳。食不知味地匆匆用完之後,徐福便有些糾結,他是早些離開呢,還是等待嬴政回來。

  “現在是幾時了?”徐福問。

  “已是巳時了。”

  徐福的臉色頓時有些複雜。他連奉常寺上班的時間都給錯過了!反正都錯過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兒了。徐福頓時淡定了下來,又十分熟稔地招呼宮人搬來小榻供他休息。

  等嬴政回來時,見著的便是徐福在他宮中悠然自得的模樣。

  “王上。”目光觸及到嬴政的身影,徐福當然一下子就從小榻上起來了。

  嬴政遞了一道目光給徐福,示意他有話便說。

  “我想請王上為我做個裁決?”徐福直接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嬴政的神色微微複雜,倒是和昨夜分毫不差的話,“什麼裁決?”嬴政又問了一次。問完之後,嬴政還忍不住同時去打量徐福的神情,他不會到現在還未睡醒,兩眼朦朧吧?

  不過嬴政對上的卻是一雙清澄如水的眼。

  嬴政放心了。

  徐福不知道嬴政短短時間內,都腦補了些什麼東西,他從善如流地將自己與王柳的賭約,毫無保留地交代了出來。

  嬴政聽過之後,沉吟半晌,“那寡人便來做此裁決。”說完,他頓了頓,“你們可定下賭注了?”

  “還未。”徐福搖頭。

  “寡人不妨再給你加一點賭注,若是你贏了,寡人便再升你的官職,命你出入宮中,獨為寡人占卜。如此,便無人敢小瞧你了。”

  徐福眼眸里閃過一道亮光。

  其它的都不重要了,反正他聽見了升官兩個字!

  在一個時代安身立命的資本,不就是擁有足夠的權勢和財富嗎?呃,雖然現在權勢和財富他還都沒有,但總是會有的嘛!看,升官不就是邁向未來的重要一步嗎?

  “那便就此說定!”徐福一口應了。

  嬴政點頭,“你且回去準備幾日,屆時,寡人便召你與王柳進宮來。”說到這裡,嬴政頓了頓,“趙高,你送徐福回去。”

  “喏。”趙高躬身應了,隨後對徐福笑道:“徐先生,請。”

  徐福現在算是感受到了,“徐先生”算是比較親近的叫法了,“徐太史”“徐太卜”一類,硬邦邦地叫著官職,那都是叫給外人聽的。嬴政將趙高派出來親自送他,換在當時也算是一種殊榮了。性質就像是後世的市長派自己的秘書送你回家一樣。臉給的太足!

  趙高與徐福如此親近,奉常寺里的人自然要好好掂量一番,徐福是不是他們能輕易欺侮的。

  嬴政很清楚,一個奉常寺里,也多有比徐福官職更高的。邱機和王柳都不算什麼,徐福若是被那些老資歷的記在眼中,他們不動聲色地收拾起人來,那才麻煩。畢竟徐福的官位太小,在奉常寺里,嬴政身為秦王,也不可能時時關注徐福,強橫地為他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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