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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高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王柳,這才帶著徐福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NN年後,成仙不死的徐福對那些考古學家的話嗜之以鼻。

  徐福:不是我吹當年呂不韋是被我忽悠死的。

  第13章

  “……一切聽從仲父吩咐。”

  徐福從來沒有聽到過嬴政語氣如此溫和的時候,他轉頭看了一眼趙高,有些猶豫自己應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進去。但趙高卻面色平淡,腳下不帶一絲停頓地往裡走了,徐福也只能跟上。

  走進殿內。

  嬴政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坐在案前釋放著自己的王者霸氣。相反的,他將自身的氣息收斂了個乾乾淨淨。雖然還是一身黑色常服盡顯貴氣,但相比之下,他現在看上去就僅僅只像是個貴公子了。尤其是當他露出強壓少年意氣的笑容時,不免讓人覺得他是個沒有心機城府的人。

  秦始皇會沒有心機城府嗎?

  當然不可能!

  只是因為他對面的人比較特殊罷了。

  徐福微微一轉頭,便看到了嬴政面前站著的中年男子,面孔威嚴,站在嬴政面前佯裝高貴。

  正是呂不韋。

  呂不韋竟然上身也著黑袍,而下身則著紅裳,穿得恍然就跟秦國王室一個規格了。這野心實在是夠昭然若揭的啊!

  恐怕他更想穿的還是嬴政身上的袍子吧。不過麼,以呂不韋那身高,哪怕是穿著龍袍那也不像太子啊。光是氣質,嬴政就足夠將他甩到天邊去。

  徐福暗自心驚,光是這樣的小小細節,便足以見呂不韋的囂張。呂不韋以“仲父”自居,他還真的將自己當成嬴政的老爹了。看這老爹教訓兒子的做派。

  嘖嘖……

  就在徐福看呂不韋的時候,呂不韋也注意到了他,若不是徐福容貌太過鮮明,見之難忘,呂不韋也不會想起他是誰。

  “這等小官,怎能入殿來?”呂不韋皺了皺眉,轉頭便斥責趙高,“趙高,如今什麼人也能帶進殿內來嗎?王上不知事便罷了,難道你也能如此不知事,絲毫不將王上放在眼中嗎?”

  徐福有點驚訝,連見禮都忘記做了。

  這是什麼套路?呂不韋在挑撥嬴政和趙高?還是在借趙高諷刺嬴政勢弱?

  太費腦子,徐福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

  而趙高的反應也超出了徐福的理解。

  趙高馬上跪地請罪,臉上的表情分明帶著不忿和不屑。

  呂不韋臉上的笑容隱隱濃了幾分,只是嘴裡依舊責怪道:“王上可萬萬不能縱容這等小人啊,臣這便先行離開了。”他端足了仲父的姿態,享受盡了在王宮裡撻伐的快感,這才準備離開。

  而離開前,呂不韋還冷颼颼地瞥了一眼徐福。

  徐福被瞥得一臉莫名其妙。

  真的只能怪徐福這張臉生得太好,別說胡姬了,現在看見徐福出現在殿內,呂不韋也只當是秦王年紀輕,想要嘗一嘗別般滋味,就看中了徐福,將他納為男寵了。不然的話,徐福憑什麼能站在這裡呢?呂不韋對徐福的出現很高興。嬴政越是無能昏聵,他才更好掌控嬴政。

  等走到殿外,呂不韋已經毫不掩飾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之前有門客向他說秦王政羽翼漸豐,要多加防範,如今看來,就是個笑話。誤寵小人,後宮被趙姬把持,喜好美色,身邊宦官還囂張……嬴政能有什麼出息?

  呂不韋離開之後,嬴政這才緩緩地走到了案前坐下,而趙高也從地上迅速爬了起來。徐福頓時明白了一點,剛才這對主僕是一齊在演戲,不管他們是想營造出什麼形象,肯定都是為了讓呂不韋降低戒心,對嬴政更為不屑。只有這樣,年少隱忍的雄才帝王,才能在後面一蹴而起。

  徐福卻疏漏了一點。

  嬴政為什麼會讓他目睹這一幕?為什麼會讓他知道這麼多?知道越多死得越快,這句話完全沒被徐福放在心中。

  他微微躬身,遞上竹簡。原本他是打算在嬴政面前直接張嘴說日期的,但是後面幾天等不來趙高,他就抽空整理了一下資料,竹簡上,引瞎湊),旁徵博引(瞎編),寫出了這篇論文用以佐證自己選出的吉日。

  嬴政沒想到徐福做得這樣詳細,他簡單翻閱了一下,倒是有些驚訝。

  說實話,徐福總是張口就來的那破脾性,總會給人不靠譜的感覺,嬴政都做好準備聽他張口胡扯了。

  “你認為九月三日最合適?”嬴政挑了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面對呂不韋的態度還沒能瞬間改變過來,嬴政臉上還帶著兩分笑意。徐福一見他的表情,頓時心裡更有底了,點點頭,“九月三日,青龍值日,無風無雨,宜出行,宜冠笄,宜祭祀……”

  原本測算吉日中還有個沖煞的說法,但是徐福又不知道嬴政八字,他也沒資格去詢問,當然這一項就被免去了。反正徐福覺得,嬴政龍氣籠罩,紫氣升騰,這樣一個得上天眷顧的人,怎麼可能那麼不走運就撞上倒霉事兒呢?

  嬴政聽過之後點了點頭,隨後招來趙高,“將東西給他。”

  趙高拱手又送了一個竹簡到徐福的手中,徐福打開一看,發現上面竟然是有關吉日測算的信息,而且寫得比他要詳細多了。不過中間的觀點能明顯看出,是幾人共同寫出來的。徐福有點不高興了,你讓小爺算了,還讓別人算?搞半天,是你忽悠我呢。

  “這是太史、太卜、太祝共同推算出來的日期,你瞧日期以為如何呢?”嬴政端起手邊的杯盞,神色清冷漠然,語氣也十分的寡淡。不愧是未來要做的千古一帝的人,哪怕是不動聲色,也能彰顯出自己的氣勢來。

  “九月九日,也算是吉日。但是……”徐福將手伸出寬大的袖袍,掐指算了起來。

  嬴政的目光不自覺地跟隨著他的手指動了起來。

  徐福手指纖長白皙,但是指頭卻微微紅腫,似乎還帶著傷口。嬴政聯想到之前趙高所說,徐福在奉常寺遭人嫉恨的事情,心裡竟然有些怒意。難道徐福被人欺負得無法招架了?他這個太史令都被打發去做苦活兒了?

  徐福不知道嬴政的注意力全在自己手指上,一會兒後,他合上手指,收回袖袍內。

  嬴政的目光頓時沒了著落點,莫名覺得一分遺憾。

  “九月九日,的確是有好預兆,但也是有講究的。九日,二十八星宿北官玄武當值,玄武危室,為月為燕,為北方第五星宿。危者,高而險也。又有虛危室壁震雷驚的說法。所以這日應當是災禍多過吉兆。稍有不慎,北方便有危禍,大事恐將不成。”

  “北方嗎?”嬴政的臉上竟然浮現了幾絲興味,“取堪輿圖來。”

  宮人連忙奉上。

  嬴政瞥了一眼,“北方,寡人加冠的舊都雍城,不是便在北方嗎?”

  第14章

  “雍城在北方?!”徐福快步上前,匆忙之下什麼禮儀規矩全被拋到腦後去了,他伸手將堪輿圖扯到面前來,看了看,雍城的確是在北方偏西的位置上。

  徐福心中涼了涼,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揭穿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奉常寺里的太卜等人或許沒有他本事高,也或許比他本事高,但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他們都不應該只給出這樣一個所謂的“吉日”。古代皇權至上。這些人畏懼於皇權,難道不是應該盡心盡力,尋出一個最為完美不容易出差錯的吉日來嗎?

  “九月九日絕對不行!”仔細看了看地理位置,徐福當即出聲。

  這天天氣不好,還可能有禍患,嬴政背後還有一群搗亂的。簡直就是天時人和地利一個不占!

  徐福已經揭穿了這個吉日背後的惡意,但嬴政的臉色都不帶變一下的,他食指蜷曲微微敲擊桌面,“寡人前往雍城加冠,你隨行如何?”

  我陪秦始皇去加冠?!

  徐福懵了一秒,隨即就從善如流地點頭,“好啊。”

  趙高在一旁默默嘆氣,難道不是應該說謝王上恩典嗎?

  嬴政並未計較徐福的失禮,他再度敲了敲桌面,思考幾秒過後,“趙高,將他的住處安置在宮內。”

  什麼?

  徐福和趙高几乎是同時驚異地看向了嬴政。

  嬴政不擔心自己給他戴綠帽嗎?徐福想得有點多。

  沒想到嬴政頓了頓,接下來又拋出一句話,“罷,隨寡人住咸陽宮。待到去往雍城之前,你都跟隨寡人身後。”

  徐福內心打了個激靈,難道被他們誤會來誤會去的,嬴政真的看上他的美貌了?啊,都怪他長得太好了。真是罪過。不過只要嬴政不是打算留著他做宦官,和趙高搶飯碗就好。

  徐福相當心寬。

  “徐先生覺得不妥嗎?”

  “妥。”徐福立刻應聲。

  嬴政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還隱隱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抬手一指徐福的袖袍,“徐先生的手是怎麼了?可是被人欺負了?”

  徐福冷著臉,“不,是我刻字,刀戳到手上了。”打人不打臉這句話,始皇大大你知道嗎?刻個竹簡,把手指刻得遍體鱗傷,刻出的字體還帶著魔性的畫風。這種事情你知我知不就好了嗎?

  徐福不慡。

  嬴政:“……”

  畢竟他將徐福扣在這裡,就是擔心他將消息走漏,所以直接剝奪了徐福的自由。嬴政便想著出言關心徐福,安撫他,拉近君臣關係,結果一著不慎。

  “那……那以後小心些。”嬴政神色複雜地憋出了這句話。

  “王上可要處理事務?我需要迴避嗎?”徐福很快就接受了自己不用回奉常寺的設定。

  “不用。趙高,搬個軟墊過來。”

  趙高搬了軟墊放在了嬴政桌案旁,徐福走上前,“我坐這裡?”

  嬴政點頭。他想著這下給了徐福足夠高的榮譽了,他應該覺得無比高興,而後為寡人死而後已了吧。

  徐福微微皺眉,撩開袍子坐下,低聲嘟噥:“怎麼像狗看家一樣……”

  嬴政:“……”他轉頭看徐福,因為身高的原因,他恰好就只能看到徐福的頭頂,柔軟的黑色髮絲順滑服帖。嬴政臉上不由得閃過了怪異的神色,可沒有長徐福這樣好看的狗。

  嬴政低頭翻閱竹簡,徐福坐在那裡,覺得束手束腳頗為無聊,於是對趙高招了招手,“趙公公,有茶水嗎?有點心嗎?”

  趙高看向嬴政,見嬴政默許,他才笑著叫來宮人傳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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