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真是見了鬼了。”

  等他們的身影漸漸遠了,才有僕人低低地嘟噥了一句。

  杭清在院子裡轉了兩圈,身邊始終有三個身量足夠高的男人,將他圍個嚴嚴實實,縱算有再好的風景,也早已被他們擋個嚴實了。杭清頗有些無奈。關天也就罷了,這人就是個沒臉沒皮的。但鍾槿炎和鍾桁也像是孩子一般,硬要擋在關天的前面。

  倍覺無趣地轉身便往回走。

  反正院子已經被他繞上一圈了,目的早已經達到了。

  這廂杭清前腳進了門,就迅疾地將門合上了。

  關天走在前,鼻尖登時就撞上了門板,關天捂著鼻尖,不可一世的驍王眼淚汪汪,別人都當他該要發作脾氣了,偏偏他臉上還笑容燦爛,瞧上去模樣有些滑稽,但誰也不敢取笑。

  鍾槿炎瞧見他狼狽的模樣,忍不住輕嗤了一聲,眼底透出了幸災樂禍之色。

  關天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湊近些,問鍾槿炎:“陛下為何對臣懷有如此敵意?”關天倒是想問,莫非陛下有戀母之癖?但關天隨即一想,若是這鐘槿炎到卓漁跟前去告一狀,自己明日便莫要妄想進那屋子一步了。

  這鐘槿炎將卓漁護得緊,那卓漁卻也將鍾槿炎護得厲害啊!從前聽聞什麼,卓太后與皇帝感情淡薄,如今瞧來都是些狗屁之言。

  這一回兩回便罷了,偏偏鍾槿炎恨不得日日都緊盯著卓漁才好。卓漁是他的母父,縱然傳言卓漁的腦子不好使,但鍾槿炎也不必至如此地步。關天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鍾槿炎,更看了看他身邊的鐘桁。卓天知道這人是廢后之子,但這人也奇怪得很,明明應當與卓漁父子為大敵,此時卻待卓漁極為親近,甚至是寸步不離……

  關天正想著,突然間便接收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那是鍾槿炎給予他的警告,其中甚至不再加以掩飾地給出了一分殺意。鍾槿炎是個極懂得隱忍的皇帝,這樣沉不住氣還是因為卓漁?

  “一次兩次尚可,但驍王莫要次次挑戰皇家威嚴,驍王不會想要嘗到後果的。驍王身患病症,該當及時醫治啊。”這是罵關天瘋了。

  “陛下如今日日纏著太后,舉止與從前大相逕庭,難道陛下乃是中了什麼邪術?”關天連嘴上便宜都沒讓鍾槿炎占。

  鍾槿炎這時候本該怒氣升騰,大加駁斥關天的無禮。

  但此刻,鍾槿炎卻沒由來的一陣心虛。

  鍾桁擋在了鍾槿炎的跟前,眸光銳利地看向了關天:“驍王……”

  關天毫不懷疑跟前的年輕男子,可能會在下一刻拔出劍來。但這兩人的表現實在太怪異了,為什麼面對卓漁時便敏感至此呢?

  關天忍不住笑了:“對本王滿懷敵意,便僅是因為本王愛慕阿卓?”

  不遠處眼尖的僕人聽見了“阿卓”二字,心底滿是驚駭。原來那個漂亮的哥兒名叫“阿卓”!

  僕人卻沒瞧見,他們的皇帝陛下此時仿佛被戳中了痛腳一般,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關天看著鍾槿炎與鍾桁面上怪異的神色,心底陡然咯噔一下……這二人莫不是瘋了吧?這樣提防他,難不成他們也對卓漁有心思不成?鍾槿炎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關天轉念一想,自己的書也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二人似乎半斤八兩,還真沒什麼可比的。

  鍾槿炎與鍾桁對卓漁姿態詭異,乃是大逆不道、違背倫理。

  而他身為臣子,卻覬覦太后,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關天當即告了退。

  這小王八蛋不好好學著當皇帝,沒事玩兒什麼火?那是老子才能玩兒的!

  關天趾高氣昂地走了出去。

  鍾槿炎和鍾桁幾乎是同時生出了想要揍他一頓的衝動。

  杭清從屋內關上了窗。

  很好。

  剛才鍾桁都知道擋在鍾槿炎跟前了,看來他總算沒有去一個世界拆一對CP了。

  杭清根本就沒聽見關天和那兩人的對話,更沒看見他們的臉色何等詭異。杭清隨手捏了個話本,懶散地靠在床榻上便看了起來。等到黃昏時分,整個府邸上下都已然傳遍了——不近色的皇帝陛下,竟然與驍王瞧上了同一個哥兒,那哥兒名叫“阿卓”,據說陛下與驍王還險些為了此人打起來。

  杭清將這個版本聽進耳中的時候,默默地呆住了。

  他原本計劃的是,有人傳他與關天有幾分jian情。有外人推波助瀾,自然便可以讓關天生出更多的情愫,和那看上去不可能的“妄想”。

  但他卻忘了,他落在別人的眼裡,就只是個普通哥兒,並非太后。當鍾槿炎和關天一同圍在他身側的時候,便成了一出活脫脫的三角戀。

  ……

  呆愣的不止杭清一個。

  林一頭,鍾槿炎滿面怒氣,眼底都布上了血絲,他一拳捶打上了面前的硯台,厲聲喝道:“簡直荒謬!”

  鍾桁卻是頓了頓,突地低聲道:“……倒也不荒謬。”

  “什麼?”鍾槿炎一滯,心底那點兒被強行忽視的情愫又飄飄搖搖地浮了上來。

  鍾槿炎更有些心虛了。

  本不該如此的,但他這一刻卻極難克制自己的內心。

  鍾槿炎正微微走神的時候,卻聽鍾桁道:“……我確實是仰慕卓漁的。”

  鍾槿炎呆在了那裡,頭上仿佛落下了一道晴天霹靂。

  今日風大……

  他怕是聽錯了。

  第82章 第六個反派(10)

  “兄長方才說的什麼?我不曾聽清。”鍾槿炎喉頭動了動,面上勉強著平靜的神色。

  鍾桁連頓也不頓一下, 道:“我確實是仰慕卓漁的。”

  “兄長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鍾桁的面容平靜。

  “可他是我的母父, 大闌王朝的太后。”鍾槿炎的面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連眼底也覆上了一層冰寒。這個半路出現的異父兄弟, 又哪裡能同一直陪在他身側的卓漁呢?連細想也不必, 怒火已經將鍾槿炎牢牢包裹其中了。

  鍾桁卻不慌不忙,他低聲反問:“可他的丈夫已然身死不是嗎?大闌王朝有何律令是說哥兒不可在夫死後改嫁的?何況, 陛下也知曉,他並非你的母父。”鍾桁全然沒有要撬自己老爹牆角的自覺。反正先帝那混蛋玩意兒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掛了個君父名頭的人渣而已。

  鍾槿炎卻是突地頓住了。

  他一直堵塞的思維, 突然間被鍾桁這句話給通開了。

  何況陛下也知曉, 他並非你的母父。

  是的, 卓漁並非他的母父。只是因為當年卓漁的善念, 他才得以頂替著卓漁兒子的身份成長至如今。歸根究底, 他同卓漁是沒有半點關係的。心底某處, 一直蠢蠢欲動的情感,似乎就這樣破殼而出了。

  “你說的是。”鍾槿炎很快冷靜了下來。鍾桁的個子比他微微高上一些,鍾槿炎仰頭看向鍾桁, 神色同樣也平靜極了,和剛才的鐘桁如出一轍:“……但你依舊不能如此。”

  “為何?”

  “多謝兄長將我點醒。”鍾槿炎薄唇微動。

  “……什麼?”

  “原來我也是傾慕卓漁的啊。”鍾槿炎雲淡風輕地道。

  鍾桁:“……”

  ·

  鍾槿炎實在選了個不好的時機將杭清帶出來,他一面要操心大事,事事親力親為,不肯假手他人,生怕再出錯漏, 一面還要顧著與各方勢力鬥法,首當其衝的便是暗中動手腳的其他藩王。如此之下,又哪裡有餘力來照顧杭清。杭清雖然出了宮,但卻無法出院子,比起來倒還不如宮中自在。

  而關天便不一樣了。眾人都知曉他浪蕩慣了,天大的事他不參與進來,也沒甚奇怪的。關天接連兩日湊到杭清門外,鍾槿炎便坐不住了。

  “不如今日母父隨我一同出行?”鍾槿炎問,眼底盛滿了小心翼翼的期待。

  杭清掐指一算,時候也差不多了。按照原劇情,今日鍾槿炎便得遇上刺殺了,最後這樁事會被栽到關天的頭上。鍾槿炎對關天積怨已久,刺殺事件一出,鍾槿炎當然是毫不懷疑地將利刃對準了關天。一旦走上這一步,兩人之間的矛盾就再也無可調和了,關天還是會按照原劇情反了鍾槿炎,而他身為鍾槿炎的母父,當然也就註定被推向關天的對立面,那時候還有何好感度可言?

  “好。”杭清應了下來。

  鍾槿炎卻覺得心境難以平靜。

  自從情感被自己親手直白地揭露出來以後,再面對卓漁時就變得全然不一樣了。他開始變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起來。這種滋味兒竟然還出奇的美妙。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