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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承人的良善用錯在了族弟身上,可也靠著這份良善使得家中奴僕忠心耿耿,並且不惜為其效死。

  “怎麼說?”

  割肉奉君盡丹心,但願主公常清明。

  介子推是割肉奉主,這位繼承人卻是割肉救奴。

  有一回仇敵來犯,繼承人帶著手底下的僕從親自迎敵,卻不料一時不察中了仇敵的詭計,糧草盡絕,只能被迫逃亡,繼承人因為受不住打擊,病倒了。這些僕從俱是忠義的,瞞著繼承人,沒讓他知道具體的情況,將僅剩的食物全部餵給了繼承人。繼承人病好了,奴僕卻幾乎全部餓倒不起。繼承人知道真實情況之後,痛哭不已,從自己大腿上割了一塊肉下來,煮了肉羹,好歹是救回了這些僕從的命。

  經過這件事,這些僕從對繼承人都是死心塌地的跟隨,梁謀奪了繼承人的家業,這些僕從便分做三撥人,一撥人帶著繼承人僅有的血脈逃亡,一撥人是讀書人,他們怨恨梁,而且以前沒少在繼承人面前說梁的壞話,他們擔心梁的報復,便帶著家眷逃到了梁無法控制的地方去了,另一拔人在家族之中掌握著很大的權利,梁不敢動他們,所以他們便安心留在了家族裡,藉機擴展勢力。

  這些僕從想要做的就是在繼承人的血脈長大之後捲土重來,奪回這份家業。

  “後來呢?”

  後來啊!幾十年過去了,時過境遷,這份家業早就換了人在打理了。而後那個呆子來了,他就是繼承人僅剩的血脈。他一眼就看上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好巧不巧就是梁的後人。他們相知相戀,他對這個男人掏心掏肺,滿以為就是一輩子的事,哪料想這些奴僕卻跳了出來,試圖將所有的仇恨都灌輸給他。他們逼著他與那個男人為敵。

  呆子很苦惱,一邊是忠心耿耿的奴僕,他們的前途,未來,乃至於性命全部拴在呆子身上,這些忠僕為了繼承人的血脈,拼盡了心力,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一輩子懸在外面,回不了故土,呆子和他的祖宗一樣,良善溫和,他心疼並敬佩這些奴僕。

  而另一邊是心心念的愛人,他的戀人最是高傲,知道呆子的身份之後,也曾懷疑過呆子的用心,後來雖然和好了,只是心中難免有了隔閡。

  僕從一心想要幫助呆子奪回家業,戀人對這些僕從也很忌憚,這些僕從手中的權利龐大,威脅到了他的地位,所以暗地裡總想要除去他們。呆子在這場博弈中左右為難,搖擺不定。

  這些僕從雖然忠心不二,可是他們的後嗣之中有個人野心勃勃,加上他的愛人與呆子更是有著深仇大恨。

  仇敵時不時上門來打秋風,那一年,這人便和仇敵勾結上了,裡應外合,將呆子和他戀人手中的勢力打的流花流水,險些就要堅持不住。後來,有人給呆子出了主意,讓呆子出城以身誘敵,給戀人尋找殲滅敵人的機會。

  “最後呢?”

  呆子信了,他這樣做了,戀人殲滅了仇敵。家裡面恢復了風平浪靜。

  他說的很慢,聲音漸漸低了下來,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呆子死了,就死在這裡——”景修然面無表情,他平淡的講述這一切,周身卻平添一份淒涼。看著天空之上最後一抹殘陽,零零散散的雪花飄落下來。

  宴斂心裡一梗,景修然口中的呆子是在說他吧!是吧!是吧。

  #哦,原來我就是那個野男人!#

  宴斂思考良久,他發現他除了那一瞬間的傷心之後,心底只剩下了暗喜,他心底有大象在跳舞,撲騰撲騰的。他只想說:你看,這人果然是自己的,就算轉世重活,也還是自己的。

  大概是因為他從始至終只是站在一個聽眾的角度上來看這件與他相關又無關的事情。沒有經歷過自然就沒有刻骨銘心。他沒有什麼大志向,也沒有什麼野望,上一輩子是個普通人,這一輩子也是個普通人。

  他側過頭,寒風捲起景修然的發梢打在他的鼻尖,痒痒的,透著一股清香,搔著他的心底。要是有這人,要是有這人——

  他深吸一口涼氣,把自己撲騰亂跳的心按回原處,乾巴巴地說道:“你別傷心,我不是在這裡嗎?”

  景修然扭過頭,撞進宴斂又明又亮的眼睛裡,他只記得自己死了,病死的,上輩子。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會重新醒來。如今一切重來,一切都還來得及,他忽而就笑了,這一笑,花了宴斂的眼,只覺得整個人腦袋都在冒煙。

  他捂著胸口,他想著自己將來必不要做顧之口中的呆子。他這輩子得來不易,顧之這輩子更是不易,定要好好珍惜。

  第三十一章

  宴斂回到靖寧侯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他舉著油傘,天上是白茫茫一片,地上也是白茫茫一片,一隻腳穩穩的踏上去,便是一個淺淺的腳印,再踩,又是一個……等到了門口,回頭看的時候,身後長長的一串,有序的,消失在天際的……腳印。他沒有意識到這是幼稚的表現,他的心飄著呢!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麼。

  怎麼說呢?宴斂扒著手指頭數落自己的本事,雕刻嗎?不不不,他才剛剛出師呢!弄出來一件成品頂多值個千八百塊,不算好。才情嗎?這個是原身寒窗苦讀二十年積累下來的,他最多也就是動動腦子靈活運用而已。還有啥?難不曾是自己見了人家一面就垂涎上了人家美色的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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