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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宴仁亮擺了擺手,瞧著薛為眼中藏不了的嫉妒,心下搖了搖頭,“宴兄想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辦。既然這樣,成英兄,說好的請客,可還算數?”

  “啊!算數,自然算的!”馮澤大笑著說道。好歹這位也是葉先生新出爐的弟子,又是宴斂的好友,倒是不妨礙好好結交一番。

  宴斂看著前方走走停停的人影,低著頭,時不時抬頭望向那個背影,暗戳戳的想著該怎麼上前搭訕才好,誰知道一個轉角,方才還在前方的人就沒了身影,宴斂一頓,心裡一陣焦慌,四下張望一番,抬腿就要往前跑去,忽的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清涼悠揚的聲音:“你,在找我嗎?”

  宴斂腳步一頓,雙手緊縮,僵直著身體轉過頭來。

  這人微抿著唇角,眼底含笑。

  雅如靜水明月,清若松映寒塘。

  宴斂只覺得自己頭腦之中某根弦斷了。

  第三十章

  宴斂拘著身子,慢慢扭過來,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尾隨也就罷了,居然還被人家抓了個現行。

  景修然輕瞥了一眼宴斂有些泛紅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甚,他輕喚了一聲:“阿斂——”

  宴斂猛的一頓,他想起在那天晚上在薰芳閣,他醉醺醺的時候聽見的那聲‘阿斂’,下意識地舉起自己右手湊到眼前,而後猛然抬起頭,才發現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身,走出去了。

  宴斂深吸一口氣,眼中止不住的喜悅,抬腳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景修然停下來,宴斂便站在他身邊,只呆呆的盯著他的鋪著一層瑩白色亮光的側臉。景修然走了,他便抬起腳跟上去。

  宴斂不知道他追的是什麼,若是要用什麼來形容的話,大抵是有這麼一根線,一頭在這人的手心裡頭拽著,一頭牽著他的心。上輩子,這輩子,宴斂心中從未有過這般濃厚的感覺,想要迫切的去了解一個人,寵一個人。帶著期盼,有種說不出來的甜蜜感。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他來到這個世界,為的就是這麼個人。他覺得上輩子無辜車禍而死,這輩子,這個人便應該是老天爺補償他的。

  可若正要論起來,他們不過是一面之緣罷了。

  走著走著,兩人走出了這五方雜處,走出了城。走到了一處湖岸邊,又穿過一處密林,等到視野開闊了,卻是一處懸崖,懸崖之下是深不見底的山澗,正前方是浩瀚壯闊的京城全景。

  這人目視前方,看的仔細,一動不動,似乎是在懷念著什麼,宴斂從他周身只讀出了悲戚。

  宴斂扯了扯嗓子,他有些茫然,心口有些沉重,有很多東西摻雜在腦子裡。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他的人生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怪圈,這個怪圈裡有很多人,宴何來,宴仁亮,宴攸,馮澤,葉長尚,齊廷和……這些人緊緊地團在他四周,他們掌握著宴斂的一切,所有人都以宴斂為中心,卻從來沒有人告訴宴斂這是為什麼?宴斂覺得自己活得空泛。

  這些事他理不清,看不透,便不說,不做,他只看著。看得多了,對於這個世界的雛形也就有了。

  現在宴斂迫切的想知道眼前這人,他又想在自己身邊扮演什麼角色?

  “這地兒,挺漂亮的。”

  “恩!”

  “你叫什麼……”

  “景修然,字顧之!”

  “哦!我叫宴斂,還沒有字。”

  “我知道。”現在沒有,等以後也沒有。

  “你在想什麼?”宴斂扯了扯嗓子,終是問道。

  景修然扭過頭,望著宴斂,眼底泛著光,嘴角掛著笑,“想一個呆子!”

  “誰?”宴斂猛的一頓,眼睛一暗。那個野男人?

  “我與你說一個故事吧!你細細聽——”

  “……好”

  “話說,這塊地界上有一個特別大的家族,他的老祖宗辛辛苦苦打下來了一分家業,這份家業很龐大,有這麼大。”景修然指著前方的京城,宴斂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

  “人人都想繼承這份家產,其中就包括這位老祖宗的族弟,這位族弟才能出眾,是老祖宗的左膀右臂。等到老祖宗老了,心力不濟,族弟卻依舊意氣風發。老祖宗很忌諱,為了後嗣著想,但心裡到底是念著一份往日恩情,一時心軟,便只把這位族弟發配了出去。”

  宴斂點了點頭,很正常的家族鬥爭戲碼。

  族弟心中自然不甘心,他也是個有野心的。可是他知道自己勢力不足以撼動老祖宗,只好暫時隱忍了下來。等到老祖宗死了。老祖宗的繼承人更是良善,被族弟幾番謀劃欺瞞便打消了對族弟的忌憚,反而對族弟委以重任。可是族弟也沒有活那麼長的時間,不久他也死了,族弟的兒子梁繼承了他的位置。

  宴斂心中猛然一跳。

  梁也是個善於隱忍的,他等啊等,等到仇敵扣門,便知道機會來了。當時這位繼承人唯一的兒子在外面被仇敵圍困。梁不僅沒有去救他,反而和仇敵私下裡約定要仇敵殺了繼承人的兒子。繼承人的兒子一死,繼承人病倒了。而後梁便帶著人擊敗了仇敵,順理成章的從繼承人的手中謀奪了全部家產。

  宴斂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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