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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所相的二十五個男筒子,介紹人通通用穩重來形容。

  可是在平凡心中,只有十七號算是能擔此讚譽--人小十七是一八六的個子,兩百斤的體重,絕對夠穩夠重。

  平凡到達商場時尚早,便順便去底層的超市買了巧克力。

  每次相親結束,感覺失敗時,便會吃上那麼一塊---這已經成為平凡的習慣。

  絲絨融化的質感在唇舌間蔓延,苯乙胺能讓她擁有三分鐘的幸福感。

  平凡從不貪心,三分鐘的幸福已經很滿足。

  搭電動扶梯上一樓來時,無意間發現一男的正藏在化妝櫃檯旁探頭探腦,眼睛一直滴溜溜望著商場大門。

  平凡心內一動,直覺告訴她,此人便是那位據稱穩重的公務員--二十五。

  此刻,一時髦漂亮女子站在了商場大門前,二十五一見,雙眼立馬放亮,如同強力探照燈般,身板也直立了,扯扯衣服,正準備過去,誰知時髦女子男友搶先一步到來,二十五隻能失望地看著那兩人互摟著甜蜜離去。

  商場大門歷來是一絕好地理坐標,大家都喜歡約在那等人,時髦女子前腳剛走,另一相貌平平的樸素女子又站上了。

  二十五用眼神打量那女子許久,臉上頓時蒙上層失望的灰,轉身欲走,但猶豫下,還是拿出了手機。

  其實二十五這一系列行為藝術的起因是很簡單的:他想先在暗處看下平凡的長相,倘若合了眼緣,便出面相認,倘若不合心意,立馬從商場後門偷溜,找個藉口取消相親。

  可在臨走前,二十五不死心,撥打了平凡的手機,想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

  平凡請他輕移頭顱,往左邊方向看。

  二十五依言照做,目光移來,雖然眼神沒亮,但看那光景,平凡的相貌算是剛好合格。

  雖說是小小的插曲,卻已經讓平凡失卻了一半的精力。

  二十五是中等身材,戴著眼鏡,大眾相貌。

  所謂的大眾相貌,就是丟在人堆中立馬湮滅,連個泡泡都不冒的那一型。

  其實細看之下,二十五五官端正,並不難看,只是身姿神態帶著點不磊落,無法給人熨帖舒服之感。

  精明過度,反倒失卻男子風範,而剛才的躲藏之嫌,更是令身形畏縮三分。

  時間正在晚飯的點上,二十五將平凡帶入一以份量多價格低聞名的快餐店中就餐。

  平凡選擇了價格最低的那種套餐,看得出,二十五因為她的這一舉動很是愉悅,話音都熱情了幾分。

  不想占他便宜,飯畢,平凡主動提出請他喝咖啡,算是還了他的飯錢。

  二十五的父親是人事局局長的司機,因工作之便利於獲知八卦在家庭中傳播,於是在喝咖啡時二十五口沫橫飛,講的都是某某局長在飯桌上如何如何,某某書記在會所里如何如何,語氣中不乏艷羨。

  作者有話要說:等會還有一章,我好勤勞,O(∩_∩)O哈哈哈~(知道會被扁,馬上逃~)

  8

  平凡將身體擺成專注的姿勢,而思緒卻早已飄散到外太空。

  平凡媽總是埋怨平凡過於挑剔,甚至預言她將來必定會成為剩女一族。

  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在長輩眼中也算是不錯的人選:家世相當,工作穩定,前途良好,沒有惡習。

  只是,找個湊合的人湊合地在一起,就這麼過一輩子嗎?

  平凡想,她是不甘的。

  人活於世,多麼不易,內心深處,她極度渴望愛一次,即使最後的結局是慘烈。

  正在浮想聯翩,突然聽見二十五問道:“你家有人在政府機關工作嗎?”

  平凡剛回過神來,也沒多想,只能老實回答:“姑父是檢察院的。”

  聞言,二十五的笑意濃了:“是幹部?”

  二十五臉上的那個笑,像是加了十塊方糖的咖啡,平凡感覺到一種突如其來的悶膩感。

  “不,只是普通群眾。”平凡道。

  這句話緩解了平凡的窒息感,因為話音剛落,二十五的笑容頓時淡了不少。

  終於將咖啡喝完,二十五還是按照國際相親慣例送平凡回家。

  越是臨近家,平凡內心便越是歡騰--因為與二十五離別的時間就越近。

  本是想在小區門口就分手的,但二十五執意護送平凡到她家樓下。

  考慮到家離工作單位較遠,平凡爸媽便拿出積蓄買了這套房子給平凡,方便她上下班,平日裡都是她一人獨住,只是偶爾周末父母會來看望。

  沒多久,平凡便知道了二十五送她入小區的理由。

  二十五打量著這個新建小區,緊眯的眼角像是離水的魚尾,正啪嗒啪嗒拍打著石塊,很是雀躍的樣子。

  “這個地段的房子不便宜呢。”他道。

  平凡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能笑笑。

  “房產證上寫的是你的名字嗎?”二十五似乎沒感覺到平凡的敷衍,繼續提問。

  “算是吧。”平凡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還好已經走到平凡所在的八號樓樓下。

  畢竟是第一次會面,雖然二十五很想去觀察下平凡的屋子,但顧慮到於禮數不合,只能道:“好好休息吧,我們明天再聯絡。”

  當然,臨走之前還不忘拿了平凡的手機號碼。

  二十五一走,平凡像是要虛脫般,趕緊將背靠在牆壁上,閉眼長嘆口氣。

  其實以前也相過更多不堪的人,但那時的她鬥志昂揚,失敗了就冒著被批判為日奴的危險握拳低吼一聲“乾巴爹”,蒙頭睡一覺,再接再厲。

  可是最近,相親已經成為一件極度疲憊的事情。

  其實很好理解,同一件事做了二十四次還是沒有成功,任誰都會倦怠。

  今夜不知為何,特別累,平凡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上樓的力氣了。

  但不要緊,大力水手有菠菜,她有巧克力。

  當即,平凡將其拿出,掰下一塊放入嘴裡,隨著絲滑與馥郁在她舌端融化,力氣也一絲絲緩慢恢復。

  平凡最愛的電影是《查理和巧克力工廠》,那個由巧克力瀑布,巧克力糖漿河流構成的世界是她夢想中的伊甸園,平凡寧願躲在裡面永生永世,吃成個大胖子也心甘情願。

  至少,那裡不會有二十五次的失望。

  可是現實終究是現實,家還是要回的,深吸口暗夜特有的涼慡空氣,平凡睜眼準備往電梯方向走去。

  可腿動不了,不是無力,不是抽筋,而是因為她看見了前方角落裡的一個人。

  雖然不敢相信,但她的眼睛確確實實地告訴著自己,那是尹越。

  腦內出現短時間的空白,但隨即,平凡意識到,估計是尹越的朋友或者某個親戚也住在這,他出來時碰巧遇見自己了。

  總不會是專門來找她的啊,這點自知之明,平凡還是有的。

  一位前輩曾告訴過平凡,相親不成功,就成陌生人,走在街上碰見對方,就算是化成灰也認識的熟悉程度,也要假裝不認識。

  平凡謹遵教導,暗道著“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接著眼觀鼻鼻觀心,低著頭繼續向電梯方向前進。

  可是就在越過尹越身邊時,她聽見了一個低沉穩重略帶磁性的聲音。

  “慕平凡。”

  9

  這是場幻覺,平凡堅定地告訴自己。

  可是那聲音,卻更堅定地落在她的耳膜上,敲出真實的質感。

  只得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聲音來源處。

  尹越的身後,是一整排信件箱,新漆的墨綠色,沉靜,帶著些微的冷,與他出奇地相稱。

  當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時,笑是很好的緩衝動作,平凡深諳這點,所以她扯動嘴角,笑道:“嗨。”

  可惜今夜臉部神經不大聽使喚,就算沒照鏡子,平凡也能感覺到這個笑容的僵硬與木訥。

  隨後又是一陣沉默。

  他們站在大廳內,外面是黑絲絨般的夜色,頭頂的燈光she下,將兩人的影子映在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虛虛籠籠的,像是隔年拿出的舊衣服,表面有毛絨。

  平凡覺得自己的臉像是打了肉毒桿菌,僵硬得可以。

  好不容易應酬完二十五,氣還沒緩過來,又要僵笑面對二十四,她確定,今天黃曆上絕對有“忌:諸事不宜”這句話。

  總這麼站下去也不是回事,平凡決定速戰速決,鼓起勇氣,道:“你來這見朋友啊,好巧,我也住在這裡。”

  她的下句話應該是“還有幾份教案沒寫,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聊。”

  天有不測風雲,話也有旦夕禍福--很不幸的,這句話胎死腹中。

  因為尹越開了今晚的第二次金口:“我知道。”

  這句話是……他知道自己住這裡的意思嗎?

  平凡的心也和地板上的影子般,毛毛的,和尹越的兩次相處,她都有種踩在棉花上的感覺,虛虛浮浮的,探不著虛實--說實話,她甚至連尹越是否記起自己是他老同學這點都無法確定。

  既然如此,只得停下腳步了,平凡不再說話--一腳踩空可不是好玩的。

  她停下並不意味著他便靜止。

  尹越拋出了今晚的第一個問題:“剛才那人是誰?”

  “相親對象。”平凡道。

  這句話,她是脫口而出的,並非是示威,更不是炫耀,只是一次下意識的回答,因為此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尹越的那句“我知道”。

  只是,話出口後,平凡滿腦子開始想著如何掐死自己。

  “你習慣一次性相兩個人嗎?”這是尹越拋出的第二個問題。

  一團水蒸氣向著平凡迎面撲來,臉頰小小地熱了,聲音還是呆呆的:“沒,就他一個啊。”

  這時,“叮”地一聲響,電梯門開了,從內走出一人,平凡移動眼珠看去,同時,也避免看尹越。

  那是個中年男人,穿著睡衣,手中拿著把零錢,看樣子是去小區的超市中買東西,路過他們身邊時,投來探視的一瞥。

  平凡陡然生出一種□被識破的窘迫感。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因為寂寞太久開始得臆想症了。

  只是尹帥哥似乎有將她往臆想症那推一把的嫌疑:“那麼,我呢?”

  還沒來得及細辯這句話的意思,平凡便接到了一個電話--她那上輩子姓王的姑姑打來的。

  聲音很是雀躍:“平凡啊,那介紹人聯繫上了!!!人家說了,那姓尹的小伙子啊,最近一個星期是出去執行任務了,說還是對你挺滿意的,想要繼續交往下去,剛才還打電話問你的地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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