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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蕾無奈:“我又沒輕薄他。”

  上官秋月輕哼:“可他會輕薄你了。”

  你怎麼知道?雷蕾驚疑,沒問出來。

  上官秋月哄她:“傳奇谷已經歸順於我,你不想害蕭白也罷,玄冰石不要了,今後你只要乖乖跟著我,過段日子待我事成,會替你解毒的。”

  此人好象真的沒有惡意,不是利用?看清他眼中那些寵溺之色,雷蕾半是意外半是震驚,有瞬間的愣神,差點以為那個溫柔的哥哥又回來了,不過她很快就清醒——不,他的好是有限的,殘忍才是他的本性,跟著這樣的人太危險,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做成人偶了。

  見她耷拉著腦袋不說話,上官秋月眨眼,語氣中難得帶上了幾分討好的味道:“你爹的解藥已經叫人送去了,我放了花家就是。”

  知道逃不了,雷蕾悶悶地哼一聲,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且說那夜,公子與此女分開,回到房間便隱約覺得不安,卻又不知道緣故,反覆考慮許久,還是決定再去看看,於是披衣出門。

  夜已深,檐下燈籠光線暗淡,惟獨甘糙房裡還亮著燈。

  公子緩步行至雷蕾房間外。

  房中既無燈光,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公子沒有立即叩門,而是站在階上斟酌詞句,雖然此女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但好好的把人家從床上叫起來,總該找點什麼理由才對,否則又要被她調戲取笑了。

  半晌,他微微抿嘴,抬起手。

  “蕭公子。”有人輕喚。

  公子愣了下,收回手:“風姑娘?”

  風彩彩遠遠站著,雙手交握,神情侷促。

  公子鎮定,禮貌性問候:“這麼晚還沒睡?”

  風彩彩緩緩走上前,低聲:“晚飯時卜二先生就過來找溫掌門李大夫他們說話,我跟溫香姐姐出去走了走,才回來一會兒……”

  “砰”,一聲輕響傳來。

  二人同時看向旁邊房門。

  以為雷蕾已醒,擔心驚動她惹出誤會,加上白天才被此女的醋淹過,公子不好多說,於是點點頭,轉身走了。

  風彩彩呆了呆,也自回房間休息。

  二人都沒想到,方才雷蕾的房間裡,一道人影迅速從窗外掠進,在桌上留下了一張字條,離去時還有意敲了下桌子。

  “尊夫人在上官秋月手上,急。”.

  千月洞的日子還算悠閒,除了上官秋月,身邊多是陌生面孔,葉顏已經不在,銀環素練經常有任務外出,顧晚還沒回來,估計是留在八仙府繼續追殺如花了,山下的消息全然不知,雷蕾沒事只好掰手指頭瞎算,十多天,馬上中秋節,晉江城運動會該結束了吧?自己一再被劫持,“小白”肯定很著急,何太平也肯定很頭疼。

  白道魔教不可能和解,春花秋月的關係一天不了,這類麻煩就一天不會消失,就算“小白”不計較,自己也會內疚的。

  雷蕾苦笑。

  “小春花喜歡那裡?”身旁,上官秋月望著冰谷。

  “風景還好。”雷蕾心不在焉瞟他一眼,此人不變態的時候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過了十月就會結更多冰,夜裡冰映著月光,都不用點燈,更好看,”上官秋月回憶著,又搖頭,“可惜那洞裡一個人也沒有,我先前是不喜歡被關在那兒的,她就給了我一堆心法口訣,我只好念給自己聽,差點不會說話了。”

  雷蕾默然片刻:“你殺了她出來,外面很好?”

  上官秋月遠眺:“外面很好,很大,人也多。”

  正好給你提供了研究殺人藝術的平台,雷蕾搖頭:“人多又怎樣,別人只會怕你。”

  上官秋月不介意:“我們不是白道,已經習慣這樣的手段,我若跟你一樣當好人,顧晚他們會殺我。”

  雷蕾冷笑:“連顧晚也猜忌,到底誰才是你信得過的?”

  上官秋月毫不遲疑:“我自己。”

  雷蕾懶得爭辯:“我不能贊同你的手段。”

  上官秋月似看透她的心思,安慰:“放心,哥哥不會害你。”

  見識過此人演戲的本領,雷蕾沒好氣:“不是想拿我威脅小白換什麼東西?”

  上官秋月皺眉。

  雷蕾決定把話說開,抬眼望著他:“我本來就不是千月洞的人,從沒想過要害你,你卻幾次利用我,還給我下毒,現在要我怎麼相信你?”

  上官秋月目光閃爍:“你要怎樣?”

  雷蕾答得乾脆:“我不想留在這裡。”

  上官秋月淡淡道:“要找蕭白?”

  雷蕾道:“有沒有小白都一樣。”

  上官秋月對這回答還算滿意,臉色好轉,輕聲:“你不喜歡這裡?永遠跟哥哥在一起不好?”

  雷蕾後退兩步:“你相信的只有你自己,一個連母親都殺的人,難道還會對我手下留情不成?更何況你本來就不是我哥哥,說不定哪天我一句話說錯就被做成人偶了,所以你若真那麼好,就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我還想好好活著。”

  上官秋月看了她半晌,恢復溫柔:“百蟲劫的解藥很難配製,想活就跟著我,我會對你好的。”

  這話半是威脅半是誘惑,雷蕾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白費力氣,轉移話題:“你現在就打算對付何太平他們?”

  上官秋月道:“剛收服傳奇谷,現在跟他們正面較量沒好處,不過何太平也沒空,想不到區區一個長生果就讓他們忙成這樣。”

  正說著,一個星仆走上台:“尊主,吳統領從八仙府回來了。”

  上官秋月點頭:“叫他來。”接著轉臉吩咐雷蕾:“你自己吃飯,我下午還有事要出去。”

  他也派了人在八仙府臥底?雷蕾很快就明白了,諷刺:“你也在打長生果的主意?”

  上官秋月一笑:“何太平能,我自然也能。”.

  獨自從月華台下來,雷蕾準備回院子休息,哪知走出沒多遠就發現旁邊有雙眼睛緊盯著自己,有“羚羊”的教訓在前,她頓時心生警惕,放慢腳步留神觀察。

  那是個美麗的月仆,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看樣子是來換班的。

  不知為何,雷蕾總覺得她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發現對方似乎沒有惡意,雷蕾乾脆止步,當著眾守衛的面招手叫她過來。

  月仆鎮定地上前:“小主有何吩咐?”

  雷蕾道:“我隨便走走,麻煩你帶個路。”

  月仆為難:“屬下今日輪班。”

  雷蕾看旁邊那個小統領。

  鑑於此女身份特殊,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做,小統領不好反對,很給面子地答應了。

  這名月仆果然與別人不同,生得乖巧不說,說話也很有分寸,應對更是機警,並且總是在有意無意間透出幾分主動親近的意思。

  行至僻靜處,雷蕾隨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月仆道:“屬下葉容。”

  雷蕾驚:“葉顏是你的……”

  葉容垂下眼帘,看不清目中神色:“是我姐姐。”

  說到底,葉顏之死多少與自己有關,雷蕾本來就很內疚,如今突然見到她妹妹,更加不安:“她的……在哪裡?”

  葉容搖頭:“自她那日被尊主叫去,我就再沒見過她。”

  上官秋月竟連屍體也不放過!雷蕾咬牙。

  葉容略顯驚慌,掃視四周:“是她自己做錯事,小主不必生氣。”

  知道她害怕,雷蕾不再提這事,卻又有心關照她,特意放慢腳步仔細詢問她的近況,葉容倒比她姐姐開朗大膽,二人很快就熟絡起來。

  “聽說小主是從八仙府回來的?”

  雷蕾點頭。

  葉容低聲:“那……小主有沒有見過顧星主?”

  雷蕾明白過來,發笑:“見過。”

  “他幾時回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幫你問問上官秋月?”

  葉容紅著臉不語,雷蕾只道是害羞,拉著她邊說邊走,卻沒留意到她唇角那絲奇異的笑。

  這邊二女兀自閒聊,那邊千月洞裡卻在策劃另一件大事。

  “尊主,事情不太順利,”吳統領上前,低聲,“天星派曹之敬、碧血宮李老頭都硬得很,遲遲不鬆口,另外幾個也沒有消息。”

  上官秋月並無意外:“名門正派的骨氣呢。”

  “屬下也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麼大,”吳統領冷笑,“他們雖然怕何太平追究,但我們這次要他們辦的事也非同小可,倘若不成,就是坐實了滅門之罪,是人都怕死,也難怪他們不敢。”

  “這麼說,他們更怕何太平,”上官秋月笑起來,“那就隨便端掉一家讓他們看看,我們也不是好說話的,既然得了把柄,還怕他們不聽?”

  “若是他們執意……”

  “兩條路叫他們選,為一件莫須有的寶貝滅人滿門,何太平知道後也不會放過的,不論他們怎樣鬧,死的又不是我們的人。”

  “尊主高見。”

  下卷 三日醉合歡散

  白石台階,大門虛掩著,院子裡空空落落不見人影。

  這不是上官秋月住的地方麼!雷蕾停住腳步:“走,進去看看。”

  葉容退後:“屬下不敢擅入,小主進去吧,屬下還是先回去當值。”

  雷蕾點頭:“陪我走了這麼久,謝謝你。”

  葉容自去了。

  房間寂靜,雷蕾小心翼翼地探身朝裡面望了望,確定沒有人偶之後,才放心地踏進門。

  曾經見過的巨大燭台已被搬走,四周陳設簡單,雪白的桌布,雪白的牆,雪白的帳幔,寬大冷硬的床上只有一條薄被,單調的色彩無處不透著冷意,如同走進了冰雪世界。

  目光掃過一圈,最後停留在右邊那面牆壁上。

  那兒有個秘密。

  雷蕾心中一動,快步走過去,上官秋月當初取藥時她看得清清楚楚,因此這次毫不費力便找到了機關,照樣按下。

  牆面果然裂開,狹小的密室再次出現在面前,三層藥櫥,無數大大小小的瓶罐,有的瓶身上用硃砂作了標記,有的沒有。

  抑制住內心的狂喜,雷蕾開始一一辨認上面的字:“斷腸蠱,鮫人淚,鶴頂紅,砒霜,百蟲附骨膏,金蠶噬屍丹……”寒毛直豎,停了停才繼續往下看:“三日醉,五鼓追魂香,散功丸,千秋水……合歡散!”嘴角抽搐,後面的一律改為默念。

  沒有明確標註百蟲劫的解藥。

  藥這東西不能亂吃,尤其是變態做出的藥,還是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吧,雷蕾泄氣,正準備關上密室,腦子裡卻忽然靈光一閃——星月峰下就是邊界,趙管家等人率西沙派眾多高手駐守在那裡,只要逃下山回到陣營,跟他們在一起,還怕什麼!

  上官秋月身上有塊令牌,拿到它就可以在千月洞暢行無阻!

  下毒永遠是最有用的法子。

  此人野心勃勃,手段殘忍,只要活著一天,就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他手上,如今他一統魔教,與白道抗衡,越來越囂張,再這麼下去江湖必將生靈塗炭,是不是……雷蕾看著那瓶鶴頂紅,默然半晌,最終伸手取了旁邊另一隻小瓶子,上面標記是“迷香”。

  這就是傳說中的迷香?她好奇地打開瓶塞,湊近看。

  香味撲鼻。

  猛烈的眩暈感襲來,雷蕾“咕咚”倒在了地上。

  他奶奶的這藥太強效了!還沒迷到別人,先把自己迷倒了!知道做了笨事,雷蕾已經連舌頭都僵了,慌忙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堵上瓶塞,靠著牆閉目休息。

  昏昏沉沉半個多小時過去,雷蕾才完全恢復精神,站起身擦擦額頭的冷汗,慶幸之餘連連搖頭——幸好上官秋月沒回來,這迷香氣味太重,上官秋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不能用。

  將迷香放回原位,她斟酌半晌,另選了一瓶氣味稍淺的“三日醉”。

  顧名思義,昏睡三天應該足夠了.

  江湖上忽然爆出件大事,當初長生果拍賣會曾引發大小多起血案,如今有人暗中查證發現,戰色城的簡家滅門血案竟是天鷹門的趙門主做下的!那人自稱手上證據確鑿,這下好,簡老爺子有個小女兒早年便嫁到金錢幫,是堂堂幫主夫人,聞知此事大哭一場,立逼著丈夫替娘家出頭,並親自率人前去問罪,趙門主卻死不承認,直到何太平派人前去調解才暫且平息了這場干戈。

  當然,雷蕾現在山上,並不知道這些事.

  八月十五,人間佳節,可惜世上不圓滿的事總是比團滿的多,且不說離人遊子,縱然兒孫繞膝滿堂歡聚,也總會因為某一人未到而遺憾感傷,所以這天的愁思永遠比歡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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