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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蕾移開目光,不說話。

  上官秋月想起什麼,獻寶似地:“那邊有個洞,地下的冰里凍著很多人,我帶你去看看。”

  難得來天然風景區,導遊不好好當,成天就只知道展示你的變態愛好!雷蕾哆嗦著轉身:“不看不看,太冷了,我要回去。”

  上官秋月擔心:“你不是說無趣麼,還沒解悶,吃不下飯怎麼辦?”

  雷蕾忙道:“吃得下吃得下。”吃不下飯是小事,真要去看,到時候非吐出來不可,說不定此人興致上來,就地把咱也凍進去做標本了。

  上官秋月朝溶洞深處望了望,意猶未盡:“那走吧。”.

  二人順著黑暗的密道往回走,仍被那冰冷的手拉著,雷蕾走得很放心,可不知咋的,腳步卻沒有來時那麼輕鬆了。

  上官秋月可能在想他的新發明,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終於,雷蕾打破沉寂,語氣不怎麼友好:“死人的手才這麼冷!”

  上官秋月頓了頓腳步:“我不怕冷。”

  雷蕾莫名來了氣:“我怕,像被鬼拉著。”

  上官秋月隨口“哦”了聲,手很快變得溫暖。

  繼續沉默。

  雷蕾忽然停下,雙手拖住他:“等等,先別走,我有話問你。”

  上官秋月在黑暗中笑:“什麼話?”

  “你知道。”

  “不知道。”

  “你少裝蒜!”

  “我真的不知道。”

  聽那無辜的語氣,若不是知道此人擅長演戲,雷蕾肯定會當真,可惜如今她已經不再相信,衝口而出:“我們到底有沒有上床?”

  上官秋月為難:“這麼久了,我如何記得。”

  雷蕾哪裡相信,正是因為看不見他的人,她才有膽子問得這麼直白,出口之後面上也禁不住陣陣發熱,如今雖然想要再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那夜你找上我,說不要嫁給蕭白,然後就主動脫了衣裳……”上官秋月倒是很認真地回憶,就在雷蕾聽得熱血沸騰時,他忽然停下,“想不起來了,不如你照樣做一次,我就想起來了。”

  雷蕾暴走:“上官秋月!”

  上官秋月及時道:“啊,我記得了。”

  “說!”

  “有。”

  雷蕾全身僵硬,幾乎想去找根繩子吊死。

  “真的?”臨死前做最後掙扎。

  “真的,你先上床的。”

  哇靠,花小蕾這麼主動!雷蕾想哭了,你奶奶的不用說這麼仔細吧。

  “你看,我們都這樣了,你怎麼還能跟著蕭白?”上官秋月溫柔地摸摸她的頭髮,“當日你也看到了,那個姓風的丫頭可比你強,她做蕭夫人,何太平他們肯定更滿意,你比不上她的,跟著哥哥不好?只要我拿到心法,隨你如何。”

  話中提到風彩彩,不偏不移正好說到痛腳上,雷蕾頓時大怒:“我跟你怎麼樣,我都不記得了,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停了停又道:“我比不比得上她,也不是你說了算!”

  上官秋月道:“當然是我說了算,你素日的行事,只會給蕭白帶去麻煩。”

  雷蕾輕哼了聲,卻沒反駁。

  上官秋月道:“你如今也是人質,可有膽量像她那樣自殺?”

  有貪生怕死的前科,雷蕾尷尬了:“這不是膽量問題,不就是死嗎,頭掉了不過碗大的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上官秋月“啊”了聲,笑:“好漢,這地方就有機關,追魂針,透骨釘,你要哪樣?”

  雷蕾馬上道:“急什麼,我只是覺得說不定還有辦法逃出去,這麼輕易死了不划算,人活在世上,別人怎麼對待管不了,自己總要珍惜自己。”

  上官秋月收了笑意:“說的對。”

  雷蕾意外,難得變態哥哥能贊同咱的觀點,居然思維正常了。

  上官秋月又道:“保住自己,才能想法子去殺別人。”

  雷蕾無語,還是變態。

  “你只有跟著我才更合適,”上官秋月細細哄她,“我會喜歡你的,將來還會為你找真的長生果,只要你肯幫我,你爹的毒……”

  “你找到長生果會給我?”雷蕾打斷他,將心裡的話一骨腦都倒了出來,“你若真喜歡花小蕾,當初就不會為了心法讓她嫁給小白,現在我已經不喜歡你,也不記得以前的事,更不記得什麼家人,所以就算花家出什麼意外,我頂多內疚,不至於要死要活那麼嚴重,而且何太平已經知道花家和你有關,就算你動手,說不定何太平也會犧牲它,所以你最好別動不動就拿什麼花家要挾我!”

  上官秋月的手停在她天靈蓋上,不動了。

  經典殺人手勢啊!他起了殺心?雷蕾魂飛魄散,顫聲:“我若是死了,你也撈不到什麼好處,留著要挾小白應該更有用吧?”

  上官秋月嘆息,捏捏她的鼻子:“想不到我妹妹竟這麼有趣。”

  周圍空氣仍舊寒冷無比,雷蕾卻冒出了一身冷汗,懷疑:“花小蕾既然去百勝山莊偷心法,肯定要先取得小白的信任,你怎麼會動她,好好的新娘子,你就不怕洞房的時候小白知道,誤了你的大事?”

  上官秋月道:“你不笨。”

  這話已經相當於默認了,真相多半就是花小蕾跑來獻身,人家變態哥哥卻不領情,雷蕾大大鬆了口氣,同時又開始胡思亂想,不對吧,這人把花小蕾看光了都沒下手,自制力未免太強,莫非是有什麼功能上的毛病,所以才這麼變態?

  下卷 羚羊動的殺機

  第二日清早,雷蕾得知了一件意料中的大事,幾天前何太平在碧水城當著各派掌門以及天下英雄的面銷毀了那枚“長生果”,不出意外,雖然也有人對那顆小小核桃心存質疑,但石先生梅島已死,沒人能證明它不是長生果,加上何太平的聲望與威信,多數人都打消妄想,怏怏地回去了。

  此事表面上結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其中真相,包括上官秋月和傅樓。

  真長生果的下落,必定關係到卜老先生與冷前掌門之死的真相。

  雷蕾心驚,上官秋月只不過幫助石先生弄個假長生果辦了場拍賣會,不費吹灰之力就讓眾多英雄自相殘殺,正是掌握了人性的弱點,這一場鬧下來,且不說白道焦頭爛額,連傅樓都差點被算計了去,惟獨千月洞置身事外絲毫無損,太可怕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開始變得沉默。

  葉顏沒再來過,她也沒有去七月小院,因為怕真給葉顏帶去災難,上官秋月不殺她雷蕾,不代表他不會懲罰別人,一切容讓都是有底限的。

  何太平的臥底是誰?出入各處時,雷蕾特別留心觀察千月洞守衛,卻並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失望之餘不由尋思——這麼全無頭緒亂找也不是辦法,主動聯繫臥底太難,但自己被抓來千月洞的事,臥底一定知道,八成已經給何太平他們報信求助了,不如靜觀其變。

  再就是,上官秋月最近來串門的次數增多,雷蕾的心臟承受能力正隨之逐步增強,其實在不挖人眼睛沒有生命威脅的前提下,有個美男一身白衣對著自己微笑,還是很賞心悅目的,雖然他帶來的通常不是什麼好消息。

  “何太平在碧水城把那假長生果燒了。”

  “讓你失望了。”

  上官秋月把她的諷刺當成好話,眼波流動:“他原本是打算在架空城處理此事,臨時改在了碧水城。”

  “因為碧水城離宮山最近,那裡是傳奇谷的勢力範圍,他們懷疑我在傅樓手上,”雷蕾不奇怪,“我失蹤前,彩彩看見我找傅夫人去了。”風彩彩不是那種惡毒的人,這點讓她很佩服,也很不是滋味。

  上官秋月想了想:“你說他們會不會跟傳奇谷打一場?”

  一個人居然能把陰謀解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就像討論今天吃什麼飯,雷蕾氣得冷笑:“誰會為一個女人兩邊開火讓你們漁翁得利?他們就算找到這兒來,也絕不會為了我跟你們火拼,所以到時候你的條件可別開得太高,適可而止,我沒那麼值錢!”

  上官秋月道:“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再演一次戲,白放了你。”

  雷蕾道:“我早就跟他們坦白了,小白已經知道你在要挾花家,就算我有心替你偷心法和玄冰石,也不一定偷得到。”

  上官秋月道:“坦白得好,你的把握反而更大。”

  雷蕾道:“我寧願當人質。”

  出乎意料,上官秋月既沒生氣也沒再嚇唬她,反倒笑了起來,笑得溫和,卻又高深莫測.

  半個月過去,意外終於發生,某天吃晚飯的時候,雷蕾從白米飯里吃出了一件特別的東西。

  “信已送出,靜待時機,閱後即焚。”

  字條埋在飯里,墨跡尚未暈開,可見剛放進去不久,幸虧雷蕾最近食慾大減,吃飯就是數米粒,否則指不定已經把這玩意吞進肚子了,捧在手裡連看幾遍,她不由欣喜若狂,沒有誰會無聊到開這種玩笑,組織果然主動跟咱聯繫了!

  看這上面的意思,分明是臥底已經跟小太平小白他們報過信,正在等待指示救人呢!

  字條不能留,點燈燒掉。

  反正單憑自己的力量逃也逃不出去,還是遵照指示靜待吧,有了後援團,有了逃出升天的希望,雷蕾不再犯愁,飯也吃得香了,覺也睡得好了,渾身都舒暢了,並且從此以後養成一個習慣——每次接到飯菜,總是先用筷子在碗裡撥弄半天,確定沒有東西之後才放心地吃。

  十來天過去,飯里再次撥出個字條。

  又是什麼指示,難道是小白他們得到消息,想到救咱出去的辦法了?雷蕾滿心歡喜正要打開看——

  “在做什麼?”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糟糕,他怎麼來了!雷蕾這一嚇不輕,全身冷汗自動冒了出來,當然她的反應也不慢,迅速將字條收入手心,深深吸了口氣,轉臉抱怨:“你最近很無聊?”

  上官秋月隨口:“哥哥怕你吃不下飯,來陪你。”

  你確定你有開胃功能?雷蕾瞪眼。

  上官秋月拾起筷子,看似無意地撥弄飯菜。

  難道他已經發現飯菜中有問題了?雷蕾心裡有鬼,又完全猜不透此人的意圖,頓時精神高度緊張,眼睛直直盯著筷子,同時不自覺在袖中攥緊了手,佯作鎮定:“做什麼?”

  上官秋月放下筷子:“飯菜不好,是誰送的。”

  雷蕾還沒回答,門外就走進一個月仆:“尊主。”

  “換了。”

  “是。”

  月仆很快捧著飯菜出去,雷蕾暗自鬆了口氣,幸虧早一步取出了字條,否則這不抓個現行麼!字條藏飯里這法子雖然很高明,曾被不少地下黨以及間諜同志實踐過,卻很不衛生,換吧換吧,反正咱也沒胃口再吃。

  於是她懶洋洋地說了聲“隨便”,起身走到另一張椅子旁坐下。

  上官秋月瞅了她半日,笑起來:“給我看看。”

  雷蕾目光微動:“什麼?”

  上官秋月道:“那張紙。”

  他還是知道了!雷蕾大驚失色。

  上官秋月微笑:“你下了這許多工夫,地圖應該也繪製好了,雖不盡詳細,尚有許多疏漏之處,但也不能讓何太平他們知道。”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雷蕾半是慶幸半是震驚,這些日子她的確沒有閒著,成天東逛逛西跑跑,再通過各種渠道得來些零碎消息,私下畫了張千月洞地形圖,標註了已知的暗卡哨衛,以便將來小白他們前來營救時能熟悉路線順利逃走,想不到此人竟早已察覺。

  為避免令他生疑,雷蕾索性順水推舟,有意露出緊張的樣子,抵賴:“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上官秋月看床:“枕頭底下的那張紙。”

  雷蕾瞪了他半日,走過去將地圖取出來丟給他:“拿去拿去!”

  上官秋月接過:“真聰明!”打開瞧了瞧:“真難看。”

  雷蕾怒目:“有本事自己畫!”

  “我都記得,不必畫,”上官秋月順手將那張地圖抖了抖,紙屑紛紛墜地,他滿含歉意地沖雷蕾笑了笑,轉身就走,“我去叫她們快些給你送飯。”

  身懷密信卻不能看,雷蕾本就心急如焚,巴不得此人就地消失,見他肯主動離去自然求之不得,她先是裝模作樣走出門,在院子裡轉悠,看看桃樹的新葉,摸摸石頭桌凳,望望太陽,直到確定上官秋月真的離去,才趕緊回房間跳到那張小床上,放下兩重厚厚的帳子,最後小心翼翼打開紙條。

  紙條幾乎已被手心的冷汗浸濕。

  沒有墨跡,空無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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