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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蕾渾身發涼,張了張口想說話,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風彩彩怔住,俏臉蒼白。

  藍金作色,後退兩步,勉強笑了笑,咬牙加重語氣:“蕭公子想必知道,我們兄弟若是死了,少不得也要拉上一個陪葬的。”

  “你二人所作之事,無一不是罪大惡極,如此輕易就放過,江湖何來公道,”公子看著藍鐵,語氣不帶任何感情,“你們作惡多端本就該死,若有心悔改,趕快放人,自盡謝罪,我便不再追究,否則休怪我刀下無情。”

  藍金愣了下,慘笑:“自盡?笑話!我們全都死了,你追究不追究又有什麼干係,豈非逼人太甚!”

  “大哥,少跟他廢話,”藍鐵手底用力,鋒利的刀刃幾乎劃破風彩彩的脖子,惡聲,“誰敢妄動,我就殺了她!”

  以百勝山莊的地位和名聲來看,今日答應不追究,將來就肯定不能食言,雷蕾鬱悶,正道辦事還真不如魔教方便啊,人家想反悔就反悔,想食言就食言,管什麼面子,先答應救了人再說!她拉拉公子的衣袖,悄聲:“風姑娘是無辜的,你不能不管她。”

  公子不動,此時情形不比與魔教對壘之時,說歸說,還真下不了手。

  場面僵持著。

  雷蕾手心全是汗。

  風彩彩看了公子半日,忽然開口:“蕭公子不必管我,是彩彩無能,讓他們抓住,害你為難,只希望你將來能記得彩彩便好。”

  說完,她竟閉上眼睛大力一掙,將玉頸往那雪亮的刀刃上送去,此舉分明是想自行了斷,以絕公子顧慮。

  想不到她真有這等膽量,雷蕾嚇得:“彩彩!”

  這邊公子自是大驚,那邊藍金藍鐵都駭然,他們深知風彩彩的重要性,哪裡料到會發生變故,手中若沒了這個人質,二人的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藍鐵慌了手腳,急忙將鋼刀撤開。

  饒是他動作快,風彩彩頸間也已被劃出一道淺淺的口子,有鮮血沁出。

  對方分神,正是難得的機會,公子身經百戰,很快就回過神,寶刀出鞘,鳳鳴聲起,一道寒光宛若游龍,直取藍鐵而去。

  風彩彩反應也不慢,趁藍鐵驚嚇失措之際,迅速將身子一矮,曲肘後撞,玉足倒踢,同時極力向前衝出。

  一切都只是眨眼間的事。

  鮮血狂噴,殘肢落地,藍鐵竟已生生被劈成兩段。

  刀聲猶在耳畔迴蕩,清如鳳吟,透著幾分冷酷與興奮,執刀的人滿身煞氣,竟如地獄裡的惡鬼修羅!

  風彩彩總算安然脫身,公子略鬆了口氣,待要轉向藍金,身後卻傳來雷蕾的驚呼聲。

  原來藍金見兄弟著了道,心知是禍躲不過,一時狗急跳牆,殺心大起,趁公子營救風彩彩之際,竟揮掌飛撲向雷蕾!

  掌風凜冽,呼呼掀動衣袂,可知對方內力渾厚,不會武功的人哪受得起這一掌,別說一個雷蕾,就有十個疊著,也都要送命了。

  援救不及,公子心涼:“小蕾!”

  長鞭已被藍鐵收走,風彩彩情急之下,拔下頭上銀釵擲出,直取藍金。

  無奈終究晚了一步。

  藍金雙眼血紅,狂笑:“蕭白,只怪你不識時務!”

  話說雷蕾先已被藍鐵的慘狀嚇呆,如今雖知道不妙,但對方習武多年,這一掌又盡全力,豈是尋常人的反應和速度就能躲開的?眼睜睜看那一掌拍來,她只能在心裡慘叫,老娘這就死了?媽的一個美男沒泡上,連“小白”都沒搞定,這場穿越不合算,什麼設計,回去扁那三個老總!

  身旁無人,更無神仙幫忙,雷蕾以為自己是死定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好象有件什麼東西飛來撞了下右邊腿彎,緊接著她只感到右腿一麻,站立不穩,身體失去平衡,不由自主朝旁邊歪下去,膝蓋額頭都重重地碰在地上,磕得她疼痛難忍頭昏眼花直冒星星。

  真刺激!她乾脆兩眼一閉,暈過去了。

  更重要的是,藍金這一掌在關鍵時刻落空了。

  “有人!”風彩彩的驚呼聲。

  與此同時是藍金的悶哼聲。

  地上,一個蘋果骨碌碌滾開。

  上卷 小兄妹把家還

  枕畔鳥鳴啾啾,雷蕾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客棧房間的床上,窗外陽光明媚。

  床前坐著個人,竟是冷醉。

  雷蕾揉眼睛,有點意外:“冷姑娘?”

  冷醉目光微亮,語氣卻很平靜:“醒了就好,快午時了,先喝藥,稍後再一起下去用飯吧。”遞過一碗藥。

  雷蕾試著晃晃腦袋,覺得耳聰目明,估計沒摔成腦震盪啥的,於是放了心,搖頭:“我沒事,不用吃藥。”

  冷醉也不勉強她,自去桌旁看書。

  雷蕾呆了片刻,翻身下床:“小白呢?”

  冷醉道:“與何盟主商量大事。”

  知道她不甚關心這些事情,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雷蕾“哦”了聲,走到窗前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不說話。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風彩彩匆匆進來,見她已經起床,忙關切地問:“覺得怎麼樣?”

  雷蕾搖頭表示沒事。

  風彩彩後怕:“昨晚真險,我們都以為你……幸好那人及時出手相救。”

  雷蕾忙問:“誰?”

  風彩彩看了她片刻,移開目光:“不知道。”

  證實了心中猜測,雷蕾轉過臉,方才她也曾努力回憶,昨晚那件東西應該是從右後方飛來打在右腿彎的,而“小白”與風彩彩根本夠不著那角度,開鎖放人,巧施援手,此人竟救了自己兩次,會是誰?

  風彩彩很快又展顏:“此行雖然驚險,卻也所獲不小,如今藍鐵已死,藍金交代認罪,那枚長生果也找到了,只要當眾毀掉它,江湖又可恢復安定,何盟主很高興呢!”

  看著她眉飛色舞喜氣洋洋的樣子,雷蕾竟有點酸酸的,怪不得何太平會認為她更適合蕭夫人的位置,就昨晚的事來說,她的確比自己強多了,那份毅然赴死的勇氣和決心,只為不讓“小白”為難,這種行為叫人不得不欽佩,而以“小白”現在的名聲地位,他需要的,豈不正是這樣一位深明大義顧全大局的夫人?

  要是自己處在她的境地,會不會這樣?

  雷蕾默然。

  我不喜歡犧牲別人,更不喜歡犧牲自己,能活我就會想辦法活下去,真他奶奶的自私.

  藍門之事得以公開,何太平親自處理此案,藍鐵已斬於鳳鳴刀下,藍金認罪,藍家現由王氏母子作主,與藍金藍鐵之子共同掌管藍家產業。

  石先生梅島被上官秋月利用,賣出的長生果自然不會是真的,但人人都當它是真的的時候,它也就變成真的了。

  長生果找到的消息很快散布出去,藍金也親口證實了父親巨資購買長生果的事,江湖上有人歡喜有人惋惜,但無論如何也打破了部分人的妄想。先前流傳著數種關於長生果下落的版本,一些盯准目標蠢蠢欲動的人都及時收手,紛紛醒悟過來,慶幸不已。既然寶貝已經落入何太平手中,即將當著各派掌門的面毀掉,它的吸引力也就沒那麼大了,那些因為貪念而已經作下惡事的人只在暗中後悔,無奈把柄落在上官秋月手上,今後的日子可不怎麼好過了。

  石先生梅島已死,長生果之事表面上到此結束,剩下的便是秘密追查真長生果的下落,畢竟瞞得了別人瞞不了自己,以何太平的作風,絕不會找到假果子就完事,另外還要詳查冷前掌門之死以及卜老先生被殺的真相,畢竟殺卜老先生的是不是石先生梅島,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

  總之,眼前的麻煩基本算是解決了,只不過其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插曲——

  看到那枚價值一千萬銀子的“長生果”,雷蕾差點沒被口水噎死。

  一顆核桃.

  時近四月,陽光燦爛,暖氣輕浮,何太平負手站在遊廊上,看著面前池塘里數條紅色鯉魚,錦繡衣袍略顯華貴卻並不過分,雍容中透著威嚴,恰好適合他的身份。

  然而就轉臉之間,那些威嚴已經不見,他笑得溫和又平易:“雷蕾姑娘。”

  雷蕾停下腳步,不知道是自己看風景偶然遇上他,還是他早就在這裡等著自己。

  如今眾人已不怕泄露身份,都搬進了秦流風的別苑,按計劃,銷毀長生果之後,眾人便要起程去八仙府卜二先生處,從最初卜老先生的案子慢慢查起。

  何太平抬手,手上赫然是那枚核桃:“雷蕾姑娘肯定,這不是真的長生果?”

  “肯定是假的,不過多吃也有好處,”不待他說話,雷蕾又擺手,“別問我為什麼,我不記得了,何盟主可以不信。”

  何太平微笑:“我信。”

  雷蕾眨眼:“萬一它是真的,毀了豈不是很可惜?”接著作出一臉嚮往的樣子:“吃了就能多活一百年啊!”

  何太平道:“果真如此,你的眼睛至少比現在亮十分。”

  雷蕾尷尬地:“人人都想長生嘛,你敢說你不想?”

  “想,”何太平面不改色地承認,轉轉手中那粒核桃,“但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想。”

  “怎麼說?”

  “得了它很好?”反問。

  雷蕾搖頭:“一個假果子就能害得別人家破人亡,得到的人卻死得更早,比如藍門主,就算真吃了長生果,別人也不一定容你多活那麼久。”

  “正因為人人都想長生,由此生出貪慾,才會引出這許多禍事,可見長生未必好,”何太平看著手上核桃,斷然,“我已召集各派掌門,下個月初九當眾銷毀此果,穩定人心,以絕禍患。”

  雷蕾瞅他:“既然長生不好,何盟主還追查真的長生果做什麼?”

  何太平道:“我們不取,也絕不能讓它落入魔教,否則後患無窮。”

  “何盟主一心為江湖為百姓,佩服!”雷蕾挑眉,壯著膽子指著那顆核桃,“可如果這顆長生果就是真的,你還會毀了它?”

  何太平倏地轉眼看她。

  再次感受到領袖氣勢的威力,雷蕾嚇得後退一步,嘀咕:“當然……它不是真的了,我是說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何太平淡淡道:“這話很多人都想問。”

  “可沒人敢問出來,”雷蕾哈腰,“何盟主大人大量,我不知道規矩,你老人家多多包涵,別跟我一般見識……”

  何太平冷眼看她。

  玩笑之際又忘了此人身份,雷蕾真緊張了,想溜又不敢溜,只得小心翼翼地望著地面。

  有人逼近。

  一步。

  兩步。

  就在雷蕾忍不住想後退的時候,何太平忽然開口了:“你真想知道?”

  雷蕾意外,抬臉望著他。

  何太平微笑。

  那張臉不算很俊美,卻很耐看,讓你無端地生出信任,可惜早知道此人是只笑面虎,雷蕾搖頭不止:“我想先知道另一件事。”

  何太平示意她說。

  雷蕾小心地:“若我知道了答案,會不會有什麼不測?”

  何太平看了她半晌,俯身湊近她耳邊,輕輕說了句話。

  聲音不大,雷蕾卻聽得清楚,反倒鬆了口氣,笑得不懷好意:“何盟主也有私心,你就不怕我說出去?”

  何太平笑得一片好意:“有人會信?”

  雷蕾裝模作樣地望望天:“不早了,吃飯去。”轉身就走.

  冷醉對秦流風主動許多,風流才子春風得意,反倒是公子這邊出了點問題,大約為那夜的事感到內疚,公子在雷蕾跟前多數時候都保持沉默。

  若被挾持的人是自己,他當面說“不行”,會難以接受吧,還真讓風彩彩比下去了,雷蕾理解他的選擇,一個人身處這樣的位置,能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並不是件壞事,若他真的輕率答應藍金的條件,或許她更難認同。只不過最近和此人一起不正常的還有風彩彩,二人甚至有某種程度上的默契,雷蕾覺得很酸——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主動糾纏,“小白”被動地接受,誰能保證他不會喜歡別人?這不,都跟風姑娘有秘密,瞞著咱了!

  數次瞥見二人“眉目傳情”,雷蕾氣得想一走了之,可惜此計劃最終被擱淺,上官秋月利用她偷心法,現在任務未完成人就跑了,那個變態會怎麼對付花家?怎麼說現在也頂著花小蕾的身份,不能不顧家人,何況離開“小白”,難免會被上官秋月抓回去修理,說不定就成人偶了。

  困死“小白”未必能得到心法,沒有心法就不能收服傳奇谷統一星月教,孰輕孰重,上官秋月已經作了取捨,既然她雷蕾還有利用價值,當然不能死,所以對於此人的救命之恩,雷蕾並不感激,她暗自盤算,此人之所以能要挾花家,是因為花老爺中毒,眼下當務之急是拿解藥,自己和花家大哥相認的事他還不知道吧?不如將計就計,盜版假心法哄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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