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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流風咳嗽:“好眼力!好眼力!雷蕾姑娘如何知道這裡有個杏花村?”

  雷蕾哼了聲:“猜的,我還有一首詞。”言畢大聲念:“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眾人俱愣。

  何太平笑道:“這回秦兄弟可讓比下去了,也罷,時候不早,我們不妨也過去喝兩杯,順便用過飯再走。”

  “哎喲,我說這位公子!”嬌媚的聲音響起,一個美艷的老闆娘扭著腰肢從門裡走出來,“這話差了,要喝酒哪兒沒有,我們也賣酒,品種齊全,更香更好!”

  何太平道:“這不是茶水店麼,能賣酒?”

  “還兼賣酒食,”老闆娘倚著旁邊的大招牌,纖纖玉手指著上面的小字,“如今我們可是交過稅的,正正噹噹營業,便是秦老先生來了也沒話說。”

  何太平奇怪:“哪個秦老先生?”

  老闆娘道:“自然是秦流風老先生。”

  眾人都別過臉。

  秦流風苦笑:“你見過秦流風?他很老?”

  老闆娘道:“我沒見過,是我們鍾老闆這麼叫的,聽說那位老先生迂得很,不通人情,極是可厭。”又惋惜地嘀咕:“老娘先前還以為江湖第一風流才子很年輕呢,原來都快進棺材了。”

  秦流風臉綠。

  這鐘花無艷茶水店偷稅被抓,估計鍾老闆是恨上他了,公子與趙管家等人都明白其中緣故,連冷醉也忍不住低頭笑。

  雷蕾碰碰他的手臂,悄聲:“秦老先生,你想要什麼好棺材,我替你買。”

  公子拉開她:“休得胡鬧。”.

  月影娟娟,照著滿地落瓣,頗有種“閒花落地聽無聲”的境界,客棧後院假山旁,兩道人影並肩而立,一高大一嬌小,俱不作聲。

  雷蕾似魔似幻地飄過。

  “誰!”冷聖音發覺。

  雷蕾大窘,我可不是故意偷聽,事實上也沒聽到什麼,你們倆半天都不吭個聲兒!我只是出來上廁所,現在想回房間睡覺了,誰叫你們幽會不選個好地方,偏要擋路上!

  腳步聲響起,有人朝這邊走過來,

  雷蕾急中生智,立即壓著嗓子學何太平咳嗽,竟也惟妙惟肖。

  冷聖音果然止步。

  溫香羞得,慌忙轉身:“我先回房了。”

  冷聖音隨後也離開。

  變聲術真好用,嫁禍何大盟主的感覺真不錯,雷蕾心情舒暢,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關門,得意洋洋地坐到床上。

  床前地面一片白。

  雷蕾詩興大發:“床前明月光……”

  “好興致!”窗外有笑聲。

  雷蕾驚得跳起來:“姓秦的,給我滾進來!”.

  秦流風果然遵命,從窗戶跳進房間,動作乾淨利落,好看又瀟灑:“難得雷蕾姑娘記得秦某的拙作。”

  自戀!雷蕾橫眉:“誰記你的詩,我是自己作!”

  秦流風“啊”了聲:“好好,雷蕾姑娘要作詩,秦某洗耳恭聽。”看看房間沒發現椅子,於是走到她身旁坐下:“床前明月光,接著。”

  雷蕾不語。

  秦流風挑眉:“床前明月光?”

  雷蕾咳嗽:“床前明月光。”

  秦流風道:“後頭?”

  雷蕾不懷好意:“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

  秦流風看看床前那雙繡鞋,又看看自己腳上鑲金線的牛皮靴:“地上鞋兩雙,唔……還算應景,接下去?”

  “床上……”念到這兒,雷蕾忽然咬唇,費力地將後面三個字吞下,糟糕,再往下不是連自己也罵進去了麼,不會作詩不要緊,□詩是萬萬不能作的!

  “床上有什麼?”

  “……”

  “雷蕾姑娘?”

  “……”開始冒汗。

  窗外傳來一聲驢叫,雷蕾突然來了靈感:“床上一頭驢。”

  秦流風愣了愣,飛快站起身,離開床遠遠的。

  雷蕾無奈留在床上當驢,心中不甘繼續念:“床下大公雞。”

  “好詩!好詩!禽獸滿屋,”秦流風再次坐回床上,苦笑,“雷蕾姑娘興致不錯,夜裡到後院亂跑,竟然得了這樣一首好詩。”

  監視老娘?雷蕾像乍了毛的貓,狠狠瞪他。

  秦流風似乎明白她在想什麼:“秦某隻是睡不著,出去賞月而已。”

  雷蕾冷哼:“不只看月亮吧?”

  秦流風道:“還看見有人不識相,打擾冷掌門的約會,然後想嫁禍別人。”

  女人天生對八卦感興趣,雷蕾顧不得計較許多,放低聲音:“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們兩個……嘿嘿,關係不一般哪。”

  秦流風道:“他們本來就定過親。”

  定過親的?雷蕾噎了噎:“冷前掌門可能是溫掌門殺的。”

  “所以他們只好自求多福了,可憐了溫姑娘溫柔又賢惠。”

  “你的冷才女呢?”

  秦流風瞟她:“什麼叫我的,我是欣賞她的文才。”

  雷蕾鄙視:“你敢說不喜歡她?”

  秦流風看了她半晌,笑起來:“家母姓顏,東山派顏掌門之妹。”

  雷蕾愣了下,冷笑:“世代為江湖獻身。”

  秦流風不緊不慢:“聯姻的事不稀奇,冷家女兒也不只她一個,你可知冷掌門還有一位嫡親的妹妹待嫁,若果真如你所想,我也就不必費心挑了。”停了停:“這種事不可強求,流水有意,落花無情,也會累,或許她本就不合適我。”

  “是秦老先生太風流,人家才女害怕。”

  “你這麼看?”

  雷蕾湊過去端詳他:“雖然你看起來經常調戲良家婦女,不像什麼好人,但實際也沒做什麼壞事,還是不錯的。”

  秦流風側臉看了她半日,嘆氣:“你雖然又凶又不通詩文,倒也很特別,身在其位,將來免不了有這些應酬,你都明白的道理,她卻不能明白。”

  雷蕾眨眼:“那我們不是很合適?”

  秦流風笑得風流:“就怕時日一長,你沒這麼特別了,我不敢保證還會有興趣,你看,你我根本是志趣各異。”

  雷蕾怒,揪過他:“會兩句詩有什麼了不起!我會的多了!”

  “可惜只方才那首是你自己作的。”

  “……”

  “白天那些好句怎麼來的?”

  “我作的!”

  “我相信,‘床上一頭驢’是你作的。”

  “一頭驢怎麼了!”

  “高明得很,讓秦某大開眼界。”

  “……”雷蕾不再反駁,鼻子裡哼了聲,丟開他,老娘大發慈悲沒有念原版,不然還要嚇死你!.

  “明日便到架空城。”臨出門,秦流風忽然說了這麼句話。

  雷蕾笑嘻嘻:“打算怎麼整治鍾老闆?”自從前兩天被叫作老先生,這一路上此人找了鐘花無艷茶水店不下十次麻煩。

  秦流風回身看她:“你大哥這次有功,何兄很是讚賞,你可以放心。”

  大哥?雷蕾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花闋,頓時默然,她並沒將花家受制千月洞的事說出來,畢竟借了花小蕾的身體,就有義務保護家人,若惹怒上官秋月,中毒的花老爺必定是凶多吉少,而且也不能保證某些人會不會為江湖犧牲他們,如今唯一的辦法,是先為花家拿到解藥。

  “花家人不認你,必有古怪。”

  “我記得的事不多。”

  “幾時想起來,可以找我,”停了停,秦流風微微一笑,補充,“不方便告訴蕭兄弟的話。”

  雷蕾沉默片刻:“謝謝你。”

  “許多事不是一個人就能解決的,高估自己的能力沒有好處。”秦流風似是隨口,又似大有深意。

  雷蕾不語。

  秦流風搖頭:“我先回房間了。”

  目送他離開,雷蕾心裡很不平靜,石先生梅島已經死了,幸虧花大哥知道線索,明天就要抵達架空城,既然人人都以為石先生賣出的長生果是真的,那麼只要找到拍走長生果的藍門主,假長生果惹出的一系列禍亂就會終結,道理上是這樣,然而雷蕾總感覺有點不安,上官秋月那個混蛋已經回千月洞了,總不會又出什麼意外吧。

  正想著,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不要被他騙了。”

  雷蕾差點沒被嚇出心臟病,轉臉看清來人之後,不由連連拍胸脯,長長吐出口氣:“你你你嚇死人啊!”

  映著燈光,冷醉臉色不太好看。

  才女誤會了,雷蕾有意問:“你說誰?誰騙我?”

  “蕭公子就很好,不是他能比的,你知道多少女子被他引得團團轉,有眼無珠,將來可別後悔。”淡淡地說完,冷醉轉身就走。

  意思就是,小風流不是好人?雷蕾沖她的背影笑:“我有什麼後悔的,後悔的是你才對。”

  冷醉倏地轉身,怒視她:“與我什麼相干!”

  雷蕾眨眼:“風流才子喜歡你。”

  冷醉不自在,別開臉:“有才又如何,奈何品行不端。”

  雷蕾反問:“你什麼時候見他品行不端了?他上過jì院?調戲過良家婦女?”

  冷醉果然答不上來。

  “別人喜歡風流才子可不是他的錯,你當他是你,成天作詩,”雷蕾走到她身旁,“他是男人,有職責在,當然要應酬,你見他真跟哪個女的鬼混了?”

  冷醉不語。

  進了天雷文,咱穿越女能不當紅娘撮合上兩對麼,雷蕾碰碰她:“總讓他來討好你,遲早有一天也會累的,那時候他真放手,後悔就來不及了,喜歡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好歹也該給點回應。”

  冷醉羞惱:“誰說我喜歡。”

  “不喜歡就算了,說說嘛,緊張什麼,”雷蕾打個呵欠,拋媚眼,“我說呢,你怎麼會喜歡他,才子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會兩句詩嗎,酸得要死,浪得虛名……”

  冷醉臉色更難看:“你懂什麼,才子之名他當之無愧。”

  不喜歡,也不許別人詆毀他,雷蕾一拍手:“反正你不喜歡就對了,我才勸他,冷姑娘看不上你,你趁早死心,只不過他說,人生難得志趣相投的知己,現在錯過,將來後悔就來不及了,若過些日子她還不理我,我就再不糾纏她了。”

  沉默。

  見冷大才女發呆,雷蕾走進房間,緩緩合上門,留個腦袋在外面招呼:“喂,我要睡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真這麼說過?”低聲。

  雷蕾略略點了下頭,也不算是騙,他真的喜歡你。

  冷醉垂首,不作聲。

  雷蕾暗笑:“你覺得他很風流,不可靠?”

  點頭。

  “你很了解他?”

  搖頭。

  “你又不了解,怎麼知道他不可靠,”雷蕾嘆氣,“喜歡就試試看,除非你認為他還不及你的面子重要,你敢女扮男裝,還怕這個?”

  “誰說我怕了。”冷醉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上卷 藍門主的意外

  第二日到架空城,來不及停歇,何太平便帶著眾人找上藍門。

  藍門其實就是藍家,世代擅長槍法,當初也是威名赫赫,只可惜如今一代不如一代,藍門槍法早已沒落,藍家人多改行從商,生意越做越大,在這一帶也小有名氣,要拿出一千萬買長生果並不算太困難。

  應門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

  秦流風作禮:“敢問老伯,藍門主在否?”

  老頭奇怪:“藍門主?”

  秦流風意外,忙問:“這裡不是藍府?”

  老頭道:“敝主人姓柳。”

  姓柳?眾人面面相覷。

  何太平轉身笑:“只記得五年前曾拜訪過一次,可是我記錯了。”

  老頭恍然,忙道:“公子沒記錯,你說的是會槍法的藍家吧,這裡原本的確是藍家的宅第,只不過早在幾個月前,藍門主手頭吃緊急須籌錢,因此將這所房子賣與了我家主人,如今他們一家子都已經搬去城外別宅了。”

  藍家也算富商,竟然為了籌錢要賣祖屋,什麼大事需要花這麼多錢?眾人心裡有數,可見石先生那枚假長生果真是被藍門主買走了。

  何太平問:“搬去城外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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