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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小臉又恢復了當初的純淨明朗,她眨著大眼睛,若有所思。

  半日,她點頭:“你真厲害!”

  這句讚揚比那些奉承話好聽多了,金還來微笑,心底竟無端輕鬆不少:“你家大夫人住在什麼地方?”

  “我不要回去。”邱靈靈放開他,警惕。

  我不是要送你回去,金還來嘆氣,不再多問,千手教什麼事打聽不出來的,當初若不吃那幾塊桂花糕,如今也不至於會撿這個大麻煩,還是先帶小丫頭回教再說吧。

  披風被人扯了扯,他低頭。

  邱靈靈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爹不在了,我不回去,好不好?”

  心裡某處柔軟的地方被觸動,金還來道:“好。”

  邱靈靈高興了:“那我今後就跟著你。”

  “跟我?”金還來差點沒暈過去,好心撿個包袱背著,說的就是我了吧!

  “對,我要跟你做小偷。”鄭重其事。

  還真得寸進尺,金還來雖有點鬱悶,倒也不至太為難,金園銀子太多,多養個人幫忙花花也沒什麼,反正小丫頭還算聽話乖巧,過兩年長大,模樣又這麼好,找個對她不錯的人嫁出去,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本教主真是個心軟的大好人,他板起臉:“跟著我,就要聽我的話。”

  “我聽你的。”

  “走吧。”

  .

  回到金園已是深夜,金還來不動聲色,讓啞仆先帶著邱靈靈去安頓,另外派人叫來了一個壇主。傅壇主獲罪的事已傳開,那壇主聽說教主有事,來得比平日快兩倍,恭恭敬敬站在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出。

  金還來仍是扮作金越的模樣,踱了兩步:“你知道邱家。”

  聽到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壇主有些莫名,小心問:“敢問教主說的是哪個邱家?”

  金還來不耐煩:“城南邱家都不知道?”

  城南那麼多姓邱的,教主大人說的哪家,我怎麼知道,壇主心裡委屈,又不敢開口問,簡直想哭。

  金還來想了半日:“他家破產,邱老爺死了,還剩個大夫人帶著兒子。”

  信息多了不少,壇主一一記下,總算放心:“教主要打聽他們的下落?”

  金還來點頭:“三日。”

  壇主忙道:“教主放心,只要有這個人,憑他上天入地,沒有我們找不到的,屬下這就派人去查,三日之內必定來回教主。”

  金還來冷笑:“不必回,三日後,別讓本座知道這兩個人還活得好好的。”

  .

  夜深人靜,月光慘慘,窗下蛩鳴,金園越發顯得寂寞冷清,金還來躺在床上睡不著,這種感覺真夠難受的,回想起某些熱鬧的場面,美人溫暖的嬌軀,媚人的笑,他更加心煩意亂,心想,還是再出去過一夜吧。

  正要起身,門口忽然有了響動。

  須臾,門被輕輕推開一道fèng,一個腦袋探進來望了望,然後她整個人躡手躡腳走進來。

  這丫頭不在隔壁房間,跑過來做什麼?金還來驚奇,躺著不動,裝睡。

  房間的光線很暗,小丫頭小心翼翼地摸索,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找准方向,慢慢爬上床,越過他到裡面躺下,雙手將他抱住,看樣子竟打算就這麼睡覺。

  金還來差點被刺激得跳起來,再也裝不下去,飛快掰開她的手,差點將她踢下床:“你……你做什麼!”

  邱靈靈嚇一跳:“你沒睡啊?”

  我睡了你就能跑上床?若是別的女人投懷送抱,金還來不會反對,但如今他只能氣得吼:“你不在自己房裡,跑這兒來做什麼!”

  邱靈靈委屈:“我一個人睡,害怕啊。”

  金還來火:“害怕?你往常怎麼睡的?”

  邱靈靈道:“我跟奶娘睡。”

  金還來立時無語,這是把本教主當奶娘?噎了好半天,他才深吸一口氣:“沒人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

  邱靈靈不解地搖頭:“我只親過我爹。”

  金還來立即擋住臉,本教主可不想再讓你吃豆腐,也不想當你爹,本教主才二十四歲不到。

  “快回去,回那邊去睡!”

  “那邊好黑啊,我害怕。”

  小丫頭娘死得早,平時又被禁止出門,家裡男人都只有爹和弟弟,大夫人又不管,難怪沒人教導這些,一時也不好跟她說什麼男女大防,難得她單純至此,算了吧,反正金園不會有外人看見。

  金還來無奈讓出位置,悶悶道:“睡吧,不要亂動。”

  邱靈靈高興了,迅速鑽到他懷裡躺下:“你真好。”

  如同抱了個大火爐,熱流瞬間涌遍全身,金還來尷尬之下正要發作,卻被那句“你真好”給叫得沒了脾氣,剛到嘴邊的斥責再也吼不出來,有苦說不出,只好推開她往外挪,哪知小丫頭卻下意識要摟著他,越發貼上來了。

  軟玉溫香在懷,金還來只覺全身僵硬,簡直想痛哭,你倒好,心無雜念,本教主卻是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這不是故意引我犯罪麼!才吃了你幾塊桂花糕而已,不用這麼折騰我吧,天天做柳下惠,非整出毛病不可……

  少女的身體,散發著淡淡的甜甜的香味,肌膚緊貼,緊,帶著彈性,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起伏的曲線,和肌膚下的脈動,溫度透過褻衣源源傳來。

  那夜的感覺又回來了,金還來欲哭無淚,總算明白,原來十四歲的小朋友也是活生生的女人,與那些十八歲二十歲的女人根本沒什麼區別!他忽然發現,其實寂寞不算最難過,好東西擺在面前卻不能吃,這種感覺才更讓人受不了。

  .

  由於太晚的緣故,邱靈靈很快安心睡去,嬌小的身體蜷作一團,縮在他懷中,淺淺的氣息吹在他胸前,熱度透過褻衣,刺激著某處敏感的神經。

  金還來的腦子終於開始不聽使喚了。

  切,吃了又怎麼,若不是本教主,你現在還在那種地方呆著呢,十萬兩銀子可以買多少女人,開十幾個jì院也夠了,叫你報答報答也理所當然吧,本座堂堂教主,不知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再說這是你自己主動送上門的,怪不得我……

  意識到這種思想的危險,金還來簡直想抽自己兩耳光,你他媽噁心不噁心!若是別的女人就算了,連小朋友也下得去手?

  吃了,今後勉強收了她?

  還是不吃,繼續在小姑娘心中保持高大光輝形象?

  反覆掙扎的結果是,我們金大教主抱著被子睡到了地上。

  一個白痴小姑娘,堂堂教主竟不敢下手,反而被攆下了床,傳出去就是笑話了!躺在地上,金還來悲哀地思考,我要怎樣才能讓小丫頭明白,隨便爬上男人的床是件危險的事?你怎麼就這麼好命,遇上本教主這種大好人,撿個包袱回來不說,連睡覺的地方也讓出去了,我曾經自由自在的美好生活啊!

  不過,先前那種寂寞冷清的感覺好象少了許多。

  .

  “金還來!”

  “叫什麼!”聽到清亮的毫不客氣的稱呼,金還來憋了一夜的火終於有了地方發泄,除去那老傢伙,誰敢當面直呼本教主的大名,如今被個小丫頭掛在嘴邊,成何體統!

  見他發火,邱靈靈一臉無辜:“叫你啊,你不是叫金還來嗎?”

  金還來沉默許久,嘆了口氣:“我比你大,你怎麼能直呼我的名字。”

  邱靈靈眨眼:“你多大?”

  明知和這個不通世事的小丫頭爭論不是件容易的事,金還來還是決定糾正稱呼:“我都快二十四了,比你大,所以你不能叫我的名字,當著別人的面,可以叫聲大哥……”

  邱靈靈不悅,打斷他:“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大哥。”

  金還來想抱頭痛哭,決定放棄這個問題,反正不出金園沒人聽見,於本教主威名無損,罷了罷了!

  他指著她的頭髮,惡聲惡氣:“行行,把頭髮給我梳好!”

  “我不會,你幫我好嗎?”

  “什麼!”

  “你幫我梳好嗎?”

  “不行!”堂堂教主給女人梳頭,成何體統!

  “以前都有丫頭姐姐給我梳的,我不會啊。”

  被小朋友呼來喚去,做了奶娘又要做丫頭?我的威風形象啊!金還來咬牙切齒,將那頭烏黑柔順的青絲胡亂用紅繩束在了頭頂,惡意地想,我也不會,難看的話算你倒霉。

  頭髮長且多,儘管已經被束了起來,垂散在背上還是如同小小的瀑布,閃著油油的光澤,從正面看,邱靈靈原本就活潑可愛,此刻這簡單的打扮雖有點不倫不類,卻也添了幾分俏皮,儼然一俊俏的假小子。

  “好不好看?”高興。

  金還來瞪了她半晌,轉身就走,口裡喃喃道:“難看!”

  .

  鶯鶯燕燕,舞動歌飛,無數穿花蝴蝶從眼前掠過,帶動香風拂面,感受到熟悉的氣氛,金還來心情好了許多,覺得很愜意,抱著個漂亮女孩子睡,卻什麼也不能做,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金大爺簡直是千手教歷代以來混得最窩囊的一個教主了,如今小丫頭睡著,總算能跑出來找花魁盡興。

  老鴇笑迎上來。

  懶得聽她羅嗦,金還來擺手:“久慕辛雨姑娘之名,不知今日可有幸一睹芳顏?”

  老鴇為難:“辛姑娘今晚正在陪客……”

  金還來知道這種情況下該用什麼樣的法子,扔過幾張銀票,挑眉:“在下實在仰慕已久,有勞媽媽幫忙通個信。”

  見那銀票上的數目,老鴇的眼睛先是瞪大,緊接著又開始縮小,小得只剩一條fèng:“老身這就去,公子稍候,那丫頭有點子死腦筋,老身也拿她沒法兒,都是江小湖那沒用的小子……”

  聽到這名字,金還來心中一動:“江小湖?沒用的江小湖?”

  “不是他是誰!”老鴇抱怨,“沒事就賴在這裡,不知擋了我們辛姑娘多少生意,偏那丫頭拿他當寶,把我這媽媽都忘到腦後頭去了……”

  沒用的江小湖,沒錢,好賭,卻極有女人緣,這是江湖上一個出名的人物,只因他是江南首富江家的長孫,江家幾年前被滅門,這沒用的傢伙至今卻還活得好好的,還有這麼多女人心甘情願養他,連花魁也不例外。

  金還來皺眉。

  盛極一時的江家?《白日驚風劍譜》?與此人一同出世,得到便可逐鹿武林的異寶?

  老鴇兀自抱怨不已,正轉身要上樓,冷不防樓上忽然衝下來一個人,與她撞了個滿懷,二人齊齊朝旁邊的金還來倒去。

  小技見真章

  金還來煩躁,及時閃到一邊,卻不想那人眼看著要栽到地上,慌亂之下揮舞雙手,抓住他的手臂,晃了好幾晃才穩住腳。

  本是急著見花魁的,卻無端被壞了興致,金還來大為惱火,想也不想就一腳踢過去。

  那人被踢翻,滾到地上哎喲直叫。

  金還來一愣,緊接著面露驚異之色,仔細打量他。

  二十來歲模樣,衣裳有些破舊,臉竟生得極為俊秀,挺直的鼻樑,秀揚的眉毛,膚色白皙,此刻正捂著被踢中的小腿慘叫,似乎痛苦不堪。

  但金還來卻發現其中有蹊蹺。

  踢出去的力道恍若石沉大海,不像起過作用,倒下的動作更像是借勢而為,就仿佛腳剛碰到他,他就順勢倒了,這一腳就像在踢空氣,若是普通人這麼做,必定會被察覺,但此人分寸拿捏得極為巧妙,說沒挨,倒也受了一部分力道,說挨了,卻不至於太重而傷到自己,半真半假難以察覺,就算是一流高手,也必定會被他騙過。

  只可惜他遇上了金還來。

  作戲?金還來冷笑,江湖上還有這樣的高手在?

  老鴇爬起來,揉著腰眼,氣得大罵:“江小湖你這臭小子,不長眼睛,瞎闖什麼,沒閃了你媽媽的老腰!”

  呵,沒用的江小湖?金還來十分意外,開始覺得有趣了。

  一個奇怪的人物,吃喝嫖賭樣樣齊全,被父親趕出家門,靠青樓女人接濟生活,父母死後一滴眼淚不掉,沒用到底,沒良心到底。

  然而這個人本身卻是一個高手。

  好!小子,我們玩玩,看金大爺的腳厲害,還是你會作戲!

  金還來不動聲色,抬腳再次踢過去。

  .

  果然,地上的江小湖被踢得滾到一旁,口裡噯喲直叫。

  金還來心中更加確定,因為這一腳已不同於先前,帶上了內力,自金越傳功之後,金還來體內本身就有著近四十年的內力,縱然只使出三分,尋常人被踢中,恐怕肋骨都要斷幾根,而這小子,哪點有斷了骨頭的跡象!

  他越發來了興趣,毫不客氣地抬腳,接二連三踢過去,反倒忘記了自己來這兒是尋歡作樂,不是打架的。

  出腳看似沒有章法,其實每一腳都暗含變化,但不論他多麼迅速多麼巧妙,江小湖總能將其中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半真半假地挨那麼一下,始終只是閃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似乎刻意要隱瞞自己的武功,不肯露出破綻,因此躲得頗為辛苦,撞翻了好幾張桌椅,不時又滾到桌下,口裡求饒不止,看在別人眼裡,只道他模樣極其狼狽,只會挨揍,卻並不知道這兩個人都是較真的功夫。

  幾番下來,金還來暗自嘆息,看來四大護法打聽來的消息不差,有人在暗中監視他,想必是為那件得到便能“逐鹿武林”的寶貝,這小子也不笨,知道被人監視,所以故意做出沒用的模樣隱瞞武功吧,這麼多年,能瞞過所有人的眼睛,單憑這份忍耐力,就已經很不簡單。

  同時他也有點駭然,自己是因為千手教的傳功方法,所以內力深厚,而江小湖看上去不過二十歲,體內竟也有不下三十年的內力,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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