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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內的席瑜,大波浪依舊散在肩側,她穿著一身酒紅色的亞麻連衣長裙。脖子上掛著一串木珠,手腕到手心也連接著一串淡藍色的珠子。

  除此之外,席瑜耳邊還別了一朵血紅色的玫瑰。玫瑰剛剛開苞,花瓣繁雜地貼在一起,不忍張開。讓戴花之人,也多了些含羞帶怯的意味。

  沈淺在看到席瑜時,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復活的三毛。但席瑜比起三毛要差遠了,氣質截然不同。

  真文學和假文藝,其中意蘊相差萬里,也就糊弄糊弄一些不懂的。

  在沈淺打量席瑜的時候,席瑜也在打量著沈淺。沈淺掃了一眼,點到為止,席瑜卻看得細緻。

  在她打量得起勁的時候,海倫卻往席瑜面前一站,問道:“可以進去了嗎?”

  海倫簡單地提醒了一下席瑜的無禮,席瑜回神,低聲說著抱歉,起身讓開了。

  伊萊恩家客廳的擺設,與她的身份相符,充滿了學術氣息。除了必不可少的沙發和桌子和半人高的檯燈外,各個地方都是書架。而書架上,則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

  沈淺她們來的有些晚,大家已經聚到一起,丹斯坐在伊萊恩身旁,除了丹斯以外,還有六七個形形色色的男女,沈淺都不認識。

  雖然面孔陌生,可幾個人卻十分熱情,讓著沈淺和海倫坐下了。

  見到沈淺,眾人的目光不自覺放到了席瑜身上,席瑜坦然接受著大家的注視,笑意盈然。

  “這是我鵝媳婦。”海倫不在乎別人的目光,笑著介紹,“她是z國人,叫沈淺。”

  海倫h語雖然蹩腳,但說起“沈淺”的名字來,倒是十分標準。幾個人跟在後面學習,也沒學出個所以然來。

  介紹完了沈淺,海倫開始一一介紹她的詩友。

  在去珠寶店的路上,海倫曾簡單介紹了一遍,等見到真人後,海倫介紹得稍微細緻了些。

  比如這個是某某建築獎獲得者,這位參與了d國史的編纂,這位是某大學教授,她的學生有某某某名人,另外那位是某影星,獲得了某某國際獎……

  沈淺一一記著名字,垂眼抿笑與人打著招呼,表情表現出適當欽佩,但更多得則是寵辱不驚。

  介紹完畢後,伊萊恩突然說了一句。

  “你兒媳婦和我們家席老師是不是遠方親戚,怎麼能長得這般相像。”

  海倫與席瑜雖算是半個筆友,但在自家兒媳婦這裡,明顯是胳膊肘往裡拐,牽著沈淺的手,和眾人笑道:“雖然挺不禮貌,但我覺得我兒媳婦好看的多。”

  原本神色略有得意的席瑜表情一僵,大家都以為海倫說的是玩笑話,她也只能牽著唇角笑笑。

  伊萊恩笑完以後,和海倫用d語交談著什麼。海倫在和大家交流的同時,不忘給沈淺翻譯。沈淺在這一堆嘰里呱啦中,沒有覺出一絲一毫地尷尬。

  寒暄結束,大家開始正題。

  詩會一直研究z國詩詞歌賦,每次的詩會都會有一個主題,而詩友各自分配小組,找到與主題相符的z國古詩。然後由h語最標準的詩友讀詩,大家一起品鑑。

  大型的詩會,一般會研究五首詩以上,但在今天這種小型詩會,大家能讀個兩首詩也就不錯了。

  今天準備詩歌的,是伊萊恩。伊萊恩和席瑜自成一隊,這次的詩歌主題是思故。

  古詩了來來回回,主題也就那麼幾個,輪換著研究,掃大路的古詩漸少,就往稍微偏僻的古詩上研究去了。

  伊萊恩和席瑜找到了一首王建的《十五夜望月》,說是思故,更像是思鄉。

  詩一拿出,席瑜坐在沙發角落,手捧詩歌,身體微彎,雙腳前後而放,隨意慵懶。陽光透過玻璃窗外,傾灑到地毯上,布鞋周圍環繞著一層圓亮的光芒。

  席瑜很會打造自己的形象氣質,這樣隨意一坐,立刻營造出文藝女人的森女氣質來。

  或許是氣質牽引著她,席瑜看著手中古詩,想起了z國的謙讓傳統。她將手上的書朝著沈淺一遞,笑著問沈淺。

  “沈小姐是z國人,h語說的肯定比我好,要不還是你來讀吧?”

  這麼謙虛的謙讓,一來可以拔高她的品質,二來還可以打壓打壓沈淺。因為她認為,看到現任老公的緋聞前女友與自己這般相似,只要是個女人,都會心存膈應,不會接她的話茬。

  她簡單一說,虛虛一晃,剛準備將書拿回來,沈淺卻接了過去。席瑜手指一用力,捏住邊角,瞪大眼睛看著沈淺。

  沈淺卻微微一笑,說:“可以,謝謝席小姐給我這個表現的機會。”

  兩人之間的電光火石,除了海倫,誰都沒有看出來。伊萊恩見海倫拉著沈淺來時,就有想讓沈淺讀詩的想法了。

  畢竟,沈淺是純z國人。

  但她沒好意思提起這件事,畢竟來者是客,沈淺是海倫的兒媳婦,怎麼能讓她給她們讀詩。而且,對席瑜來說,這也有些不禮貌。

  但是,既然席瑜主動提了,沈淺主動接受了,伊萊恩就不介意順水推舟。

  “那就沈小姐來讀吧。”

  沈淺應聲,對著伊萊恩一笑,拿過書本,讀了起來。

  畢竟是藝術生,沈淺作為電影學院畢業的學生,演講與演技一樣精通,再說,從小學開始培養的有感情的朗讀課文能力,也不是白瞎的。

  沈淺聲音清脆迷人,頗帶了些感情,古詩雖然晦澀,但妙就妙在雖然不懂,卻能在字裡行間感受到詩人那種難言的情感。

  等一首詩讀罷,眾人拍手感謝,沈淺淺笑,隨即詩友們陷入了熱烈的討論時間。

  討論的無非是古詩的情感,寫作手法,另外還有詞組釋義等。

  在他們討論時,沈淺偶爾會在海倫的翻譯中提醒她一句關於這句詩她的想法。得到海倫驚艷的肯定,沈淺淺笑。察覺到對面席瑜的目光,沈淺抬眼看了她一眼,後者略一低頭。

  沈淺百無聊賴,低頭望著桌子。在桌子上,翠綠色的花瓶旁邊,放著一兩本古書。藍皮白線,宣紙泛黃,漢子豎立而下,工整潔淨,十分古樸。

  先是詢問了一下伊萊恩,伊萊恩眼神雀躍,答應後,將書遞給了沈淺。

  這些書,是伊萊恩從學校圖書館拿回來的。席瑜雖是她的h語老師,但畢竟是a國長大,對於繁體字不太明白。

  伊萊恩通常會在學校請教z國留學生,可也不能天天扒著人家不放,後來,就拿回來自己研究了。

  古書上的字,沈淺大致能看明白,這是一本雜談,講的是幾個文人在家談詩的記敘。類似東方版的《福樓拜家的星期天》,也像是現在他們在這裡談詩。

  沈淺看得上心,他們詩歌品讀完以後,伊萊恩趕緊過來問沈淺,她在家看不明白的地方都已經做了筆記。沈淺看了半晌,給伊萊恩點了點,伊萊恩明白過後,滿心歡喜。對海倫誇讚沈淺。

  “沈小姐真是太厲害了。”

  海倫微笑表示同意,在大家起身準備去吃午餐的時候,海倫湊到沈淺身邊,對她說:“你看,我說過你比他們都要厲害吧?”

  沈淺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z國人,h語說得流暢,並且能夠看懂繁體字,這些都很基本。可海倫這樣跟沈淺說,大大的增加了沈淺的信心。

  伊萊恩說:“你們兩人嘀咕什麼?”

  海倫和沈淺翻譯過來,沈淺回應了一句。

  “繁體字和文言文對於z國人來說,很好理解。”

  沈淺並不點破,目光放在席瑜身上一掃,隨即收回目光。伊萊恩得到海倫的翻譯,眉頭略一皺,而後,一行幾人上了餐桌。

  午餐是d國的標準餐,在這種天氣,d國人鮮少會喝嘉士伯啤酒,但會有少量的甜酒布甸。主食是豬肉丸,脆皮烤豬肉,燉牛肉以及特式三明治。

  d國食物吃起來,微酸帶甜,沈淺不太喜歡。她喜歡吃偏鹹的。不過,特式三明治做的精緻漂亮,味道也不算特別偏甜,沈淺吃了一些。

  吃過午餐後,沈淺問了洗手間的位置,打算去一下洗手間。她上完洗手間出來,席瑜正在洗手台洗手,本就故意在等她,但是席瑜卻表現出一絲驚訝。

  沈淺知道她有話要說,也不著急走,擰開龍頭洗手。

  在沈淺洗手的過程中,席瑜將沈淺上下又打量了一遍。在沈淺吹完手後,席瑜一笑,伸手與沈淺說。

  “重新打個招呼吧,你好,我是陸琛的大學同學。”

  沈淺掃了席瑜一眼,心下冷笑,面上不動聲色。作為一個演員,精湛的演技不止是在拍戲的時候能用得著,在這種她想要甩席瑜一個冷臉卻要保持微笑的時候,更用得著。

  伸手,沈淺與席瑜交握一下,兩人手掌都涼,一握即松。

  “你的手也挺涼的。”席瑜落寞一笑,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不過剛好,陸琛的手熱,可以溫暖你。”

  席瑜說完,回過神來後,一副說錯了話的表情,欲蓋彌彰地解釋。

  “我和陸琛是同學,所以經常握手,才知道他手熱。”

  如果在娛樂圈,席瑜出道,頂多會被罵綠茶婊和白蓮花,絕對不會被罵演技渣。她這柔中帶剛,四兩撥千斤的膈應人的功夫,還真不是擺設。

  “知道他手熱的,還有凱薩琳、安達、莉莉、安娜……”沈淺笑著說。

  席瑜不明所以,不知沈淺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說的每一個,都是女人的名字。席瑜笑道,“這些是……”

  沈淺輕笑一聲,說道:“是我們家的女傭啊。”

  席瑜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沈淺看似軟糯天真,一副好欺負的樣子。然而話中句句帶刺,膈應人於無形。剛才這番話,意思是指知道陸琛手熱,是整日伺候她的女傭才知道的事情。這樣,席瑜的身份地位,一下就明了清楚了。

  對於罵人不帶髒字,沈淺頗有些古人的風範,席瑜氣結,竟然不知如何應對。

  外面海倫與眾人說笑,言笑晏晏間,叫了沈淺一聲。沈淺禮貌地和席瑜低了低頭,然後出了門。

  客廳里,伊萊恩攢了牌局,大家準備休息一下。

  “大家不是喜歡z國文化嗎?不如來幾圈麻將吧。”

  沈淺剛剛坐下,身後就傳來了席瑜的聲音。在洗手間內收拾了一下表情,席瑜淡笑著,絲毫看不出剛才在洗手間被沈淺噎住時的樣子。

  既然是接觸z國文化,大家自然也學過麻將。可麻將打法在d國很小眾,攢局子費勁,鮮少有人打,牌技自然也不如人。

  但是好在,大家都懂得規則。

  海倫聽席瑜說完,拉著沈淺坐在了自己身邊,笑著與眾人打趣道:“我不會打,讓我鵝媳婦打,我看著。”

  眾人鬨笑,說海倫輸不起,海倫也不反駁,用h語和沈淺說。

  “贏得多點。”

  沈淺笑起來,明眸皓齒,引得周圍幾個人看起來,也漸漸覺得沈淺和席瑜並不是那麼像了。

  既然是席瑜提出的建議,那她必然會加入,但伊萊恩想打,她就在伊萊恩旁邊坐下了,算是協助。

  沈淺牌技一般,如果是和靳斐他們幾個打,沒有陸琛坐鎮,或許會慌張。但打了一圈下來,看著他們摸牌丟牌,突然醒悟過來,自己作為z國人,在打麻將這件事情上,就是來占他們d國人的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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