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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排名第二,決賽只能進去三個人,還有兩期,我基本已經穩進。

  十二月假面歌手總決賽,如果我沒拿到冠軍,必須揭下面具,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是誰。但如果我贏了,簡柯必定要作為sv台的代表過來幫我打造電子專輯,那時候他就會知道我是誰。

  原本,我想以這個方式來給他做一次自我介紹的。五年前,離開華天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簡柯。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某個人,自以為給了我天大的好機會,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我安插進x聯盟的陣容中。在簡柯看來,我只不過是又一個抱上大腿想要出頭的小藝人而已,破壞了他原有的陣容,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而對我而言,也不過收穫了一波覺得我長得好看,覺得我跟陸宴的cp很帶感的腦殘粉而已。

  真是雙贏局面。

  我以前猜那個人是紀容輔,但很快就知道不是。

  現在我猜那個人是尹奚。

  這世上總有這種人,全世界都說他對你好,看重你,最後他所做的只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地毀掉你。我沒有家長,一度把尹奚當成家長,他也很配合地補上了我父母的空缺,把他們沒機會對我做的事,全都做了一遍。

  第30章 鋒利

  吃完飯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今天的遊戲總算玩完了,接下來是兩兩去睡覺,節目組還算沒徹底摒棄底線,安排的是兩張單人床,各睡各的,房間裡五個攝像頭,床頭兩個,天花板兩個,浴室的洗手台還有一個。

  我暫時不想回去當大熊貓被人圍觀,站在迴廊外,沒帶煙,也不想吸菸,這樣干站著似乎也有點傻。住的地方是園林賓館,景色倒是不錯,有假山有亭榭,落了一地的黃樹葉。

  陸宴簡直跟我有心靈感應,我剛在那站了幾分鐘,還沒覺得冷呢,他就過來了。

  “介意嗎?”他手指間夾著煙,還問了我一句。

  “別往我這邊飄就行。”

  看來他是真不打算再唱歌了,煙都吸起來了,他其實長得很正,近乎鋒利,我忽然想起他現在像誰,他像年輕時的基努里維斯,不是黑客帝國里那個,是地獄神探里那個,因為臉上線條太乾淨,所以怎麼吸菸都不顯得墮落,更別說演個油滑老菸鬼康斯坦丁了。

  不過國內雜誌總說他像克里斯提安貝爾,有的人長得好看,但是那種好看是跟一張白紙似的,沒有什麼內容的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看看也就完了,適合當max這種偶像。陸宴的好看是有故事的,眼睛深邃,墨黑瞳仁里像藏著星辰,演個偶像劇都像文藝片。他比歐美男星少一分硬朗,更漂亮些,不過放到國內這些塗脂抹粉的小生里,已經是傲視群雄了。

  他穿黑色風衣外套,身量瀟灑挺拔,因為高,顯得特別修長,儘管裡面是錄節目的衣服,也不顯得輕佻,安靜地看著迴廊上一長串的燈籠,手指夾著煙懸在身體右側。

  陸宴的嘴唇極薄,卻有好看的弧度,抿緊的時候確實像蝙蝠俠,有種看穿一切的冷漠。

  要不是吸菸有礙他一直以來打造的公眾形象,錄下來放到網上,下面一定又是一堆人要給他生孩子。

  “今天的事,謝了。”我也沒多說。

  “小事而已。”他仍然是老樣子,彈菸灰還避開了檐下的蘭糙,手指修長,神色淡漠:“你沒事不要去惹周律。”

  “我知道。聶源嘛。”

  大家都是華天出來的,知道那裡是什麼爛狀況,聶源身為聶家唯一的繼承人,也是見過聶行秋和周子翔的人,多少也算開過眼界。我一直猜想他壓根不是真的多喜歡周律,純粹是要噁心尹奚。尹奚上輩子大概殺了他全家,不管怎麼嘔心瀝血為他賣命,都沒法換來他一個好字。聶源一直熱衷於毀掉尹奚想建立的東西,比如max,比如min89之後那個女團,比如華天……

  不過話說回來,都說尹奚犯賤,被聶家這樣對待還捨不得背叛。

  那捨不得離開尹奚的人,豈不是更賤。

  我就看不起這點,好歹國內前二的造型師,華天兩次內亂,他們這些尹奚看重的人受盡聶源侮辱,最後還不是被尹奚道道歉一個個就都哄回來了。

  今年上半年華天又亂了,尹奚被一降到底,幾個月沒出現在公司,聶源派了個跟班下來,也是個種馬,尹奚預備的女團練習生全被睡了他們都被掃地出門,不然我也不會在北京遇見。

  我這人很不喜歡回顧以前的事,也不想遇見老相識。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回s城。

  不過陸宴對華天的領悟顯然沒我深。

  “不僅僅是這個。”他夾著煙勸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我笑起來。

  “我也是君子?”

  陸宴轉過眼睛來看著我。眼睛漂亮的人,說什麼別人都會信。

  “我覺得你是。”

  真是抬舉我。

  “借你吉言。”我往住處走,頭也不回地朝他擺了擺手:“睡了,晚安。”

  “晚安。”

  -

  第二天仍然是六點鐘就早起。

  蘇州沒有暖氣,氣溫只有七度,周圍的一切都是冰冷凝澀的,窗外的迴廊上有一層薄霜,被節目組踩得亂七八糟,我想起小時候,我老家離這不遠,蘇北農村,也算是三山四水一分田,有層層疊疊的竹林,冬天的早晨起床,我母親在火塘里燒了熊熊的火,我有個姐姐,大我兩歲,我們從被窩裡鑽出來,一溜煙跑到火塘邊去烤火,嬉笑打鬧。

  我長大後再沒過過那麼暖和的冬天了。

  回憶是好回憶,可惜說出來就變味了,據說我微博上現在有上百萬粉絲了,個個叫我小妖精,給我跟陸宴剪傲嬌少爺和忠犬護衛的視頻。

  我以前和葉蓁喝著酒講笑話,聊哪些話是在床上說出來瞬間會氣氛全無的,簡稱“痿了”。

  這些話說出來,就是會讓粉絲瞬間痿了的。就好像讓天王靳雲森上台去說他當年跟一家九口七兄妹一起住在cháo州的漁船上,穿哥哥穿過的破鞋子,媽媽天天去菜市場撿菜葉子吃。就算粉絲當時眼淚汪汪說著“好勵志”“好感動”,以後再幻想著他西裝革履霸道總裁,難免會有違和感。

  所以只有真正已經到天王位置的,才能聊這些事。如今這些當紅小鮮肉,年輕偶像,都是履歷怎麼漂亮怎麼吹。動不動就學霸,富家少爺,混血……

  其實娛樂圈哪有那麼多翩翩公子,中國脫貧也不過十幾年。長得最有氣質的齊楚,當年跟肖林住地下室,吃泡麵,窮得沒錢坐公交。葉嵐有個賭鬼媽,私生活放蕩,便宜爹有一籮筐。就連現在當紅的夏弋,說是陽光校糙,為了出道整容做鼻子時,還不是腫得像豬頭?

  尹奚雖然蠢,有句話說得是沒錯的,娛樂圈是個造夢的地方。

  這圈子裡的明星,看起來有血有肉,觸手可及,其實一個個不過是承載寄生物的母體,觀眾迷戀的,始終是那層包裹著他們身體的,由整容醫院、經紀公司和他們自己打造出來的漂亮外殼,就連陸宴呢,也不過是天資卓越,所以這層外殼稍薄一點而已。真要讓粉絲用上帝視角看自己喜歡的明星看一個月,讓他們看看明星失去聚光燈化妝和ps的樣子,看他們像任何人一樣吃喝拉撒,討好投資方,給應酬的大老闆敬酒,忍著鹹豬手帶笑合照,甚至陪睡,勾心鬥角搶角色,發通稿黑對手,養小鬼,拜活佛。被厲害經紀人和公司像訓小孩一樣教訓,轉過身又對著助理耍脾氣,約炮,做劇組夫妻,賺著粉絲的錢卻背後笑她們是腦殘。哪怕只看見兩三件,都要脫粉的。

  明星與粉絲的關係本就畸形,一邊迷戀得要死要活,恨不得命都給了,而一邊頂著不屬於自己的面具過一輩子,打造出漂亮外殼,說服自己說那就是自己的本相,這雙方也算是天作之合。

  我就沒這麼大的志向。

  這世界其實很奇怪,有時候,就算兩個人面對面,也不過是各懷鬼胎。然而有時候,聽一件音樂作品,哪怕是死去很久的人的作品,你卻能感知到他在創作時的喜怒哀樂,仿佛隔著無垠的虛空,觸碰到了數百年前的靈魂。

  這就是音樂的力量。

  我很怕死。

  人生苦短,我總想留下點什麼。就算不能在數百年之後,在某人聽見這段音樂的時候,知道我在想什麼,至少也證明我來過。

  以前我很慌,怕我就算用了一輩子去做這件事,最終也做不到。

  現在我不慌了。

  因為我遇見了紀容輔。

  不管怎樣,這一輩子總歸不會太虧。

  第31章 作死

  錄節目錄到晚上十點,總算把那冗長的台本全部錄完了,一群人大汗淋漓,在任務結束的地方把手疊在一起,很中二地喊了幾句口號,就各自散了。

  我想不止我一個人回房間第一件事是洗手。

  跟我的化妝師還有助理都是我跟陸宴的cp粉,尤其是助理,本來是跟林小白的,是她自己濫用職權調到我這裡的,二十七八,挺跟得上cháo流,有個小號,現在已經是cp圈子裡的大大了,常常放一些“內幕消息”,引得許多小女孩對她很是崇拜,膽還挺肥,老在微博上我。

  我微博帳號很久沒用了,以前有段時間混搖滾圈,在上面跟圈子裡的人討論過東西,還建了個群,在微博上貼了二維碼,是跟人討論吉他用的,裡面也就十幾個人。x-聯盟播出之後,加群的人越來越多,負責審核的哥們受到了驚嚇,特地打電話告訴我,我就又把微博帳號找回來,把那條消息刪了。

  每次節目播出時間,她們總會換著法地刷熱門。比如那個“我要吃桃子”,就是因為當初我扮韓嫣的時候問攝影師要不要吃桃子,那是個大晴天,我把紅色狩衣脫下來掛在手肘,中衣雪白,大太陽下,陽光照得我頭髮都透明,皮膚跟衣服一樣白,拿著桃子,對著鏡頭笑了一笑,就是她們所謂的顏值巔峰了。還有一些我在節目裡跟陸宴的梗,都很無聊。

  我訂的明天早上的飛機,還得去無錫轉機,按理說是應該早睡的。但是錄節目一整天碰不了手機,我一般只能在晚上給紀容輔發點簡訊,其實打電話更好,但是我這種沒定力的人,隨便被他撩幾句就會凌晨兩點衝下樓去找他的人,聽得到見不到,只會百爪撓心。

  他也挺忙,因為剛回國,太多東西要熟悉,看他每次的衣服,最近應該常被自家長輩帶出去引薦給其他人,都是非常端正俊朗的正裝,也好,禁慾系。

  蘇迎偶爾在我面前細數她們那小圈子裡傳的京中家族的“內幕”,以前我左耳進右耳出,現在我都找機會岔開話題。其實要想知道實在太簡單,好像全世界都在想告知我紀容輔的身份,就連葉寧那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從他姘頭夏淮安知道了什麼,忽然笑嘻嘻給我打電話,問我想不想聊聊紀容輔小時候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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