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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是有,不過我懶得對著台本演,何況也分配不到好角色,要麼裝傻充愣賣萌,要麼襯托別人,我這人自制力有限,又懶又凶,表演天賦為零,不想湊這熱鬧。

  “我聽說SV台在籌備一個大型真人秀,請了很多大咖,陸宴也在裡面……”她感慨一陣,終於扯到正題:“對了,昨晚是你和陸宴送我回來的?”

  “是,他還背你上樓,差點沒壓死。”

  “去你的!”蘇迎扔了個毛豆砸我,又犯起花痴來,雙手舉到胸前,攥著拳頭,以二十六歲高齡在這賣著萌,發出那種只有腦殘粉少女接機才會發出的聲音:“啊,我當時要是醒著就好了……”

  “醒著你能幹啥?用鹹豬手摸他胸?”

  “多少也要吃點豆腐啊,陸宴有腹肌的,你知道嗎?我怎麼就醉死了呢!我的天,我還看過他給雜誌拍的泳池照片的,那肩膀,那胸……”

  說到泳池,我又想起某個身材更好的人。

  “插rlie身材比他好,你有機會可以觀察一下。”

  “插rlie?MAX那個插rlie嗎?不像啊……”蘇迎疑惑了一陣,不知道想起什麼,又賤兮兮地問:“對了,林睢,問你個事。”

  “什麼事?”

  “你跟陸宴睡過沒有?”

  “沒有。”我瞟了她一眼:“你舉著個盆幹什麼?”

  “怕你打我。”她放下盆,又開始八卦起來:“其實自從你跟我說陸宴和季洛家有一腿之後,我怎麼看都感覺不對勁了,老覺得他們余情未了。昨晚他們好像還有眼神交流來著……”

  余情未了?那陸宴得賤到什麼程度。

  我繼續看電視,喝完豆漿,從衣服上弄下一片毛豆來。

  “蘇迎,你買毛豆乾什麼?”

  “做糟鹵啊,你上次做的太好吃了,我饞了三個月了,你看,我糟滷汁都買了,還有雞爪魚塊,你給我糟個幾斤帶回去唄。”

  “蘇迎。”

  “嗯?”

  “你什麼時候減肥成功了,記得通知我出門。”

  “通知你出門幹什麼?”

  “太陽都從西邊出來了,我不得出門看看?”

  -

  蘇迎心滿意足地提著一大袋糟滷菜走了,臨走還捲走了我冰箱裡所有的冰塊,免得路上菜壞了,這女人特能吃,胖得快瘦得也快,天生的吃貨一個,唯一的缺點是文化稍高了一點點,我給她起個外號叫淨壇使者,竟然被她聽了出來。

  我家裡每次她來過之後就跟遭過土匪一樣,特別是冰箱,稍微有點不健康的東西都會被捲走,塞滿一堆水果酸奶蔬菜,簡直淡出個鳥來。

  下個月的節目已經錄完,沒通告可趕,我宅在家裡練了幾天吉他。剛想感慨浮生偷閒人生美好,電話就來了。

  彼時是早上九點,我正喝著咖啡當早餐,腦子裡想到幾個旋律卻彈不出來,躺在床上漫無目的地撥弄著琴弦,電話來的時候我正在猶豫要不要把冰箱裡的粥拿出來熱一下,不然等會一定胃痛。

  我寫歌的時候,別人的電話一般是不接的。

  但是葉寧不一樣。

  “喂,是我。”

  “林老闆啊,最近在哪發財?”

  越世俗的人越喜歡標榜自己清高,真正像葉寧這種錦繡堆里養成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卻很喜歡模仿市井語氣,大概覺得這些話新奇好玩,事實上只會讓他顯得像個活寶。

  “有事說事,別耍寶。”

  那邊窸窸窣窣一陣聲音,不知道是沒睡還是剛起,過了半晌,才氣若遊絲地告訴我:“林睢,我快餓死了……”

  “叫外賣。”

  “難吃。”

  “找你姘頭去。”

  “他去香港開會了。”

  “跟你媽去哭一哭,讓她把家裡廚子給你送過來。”

  “別啊,老頭子還生我氣哪,說不定會在廚子手上下毒,藥死我。”他在那邊裝哭:“再說了,廚子哪有你方便啊……”

  “滾你大爺。”

  我把電話掛了,不到三秒,手機又鍥而不捨地響起來。

  我認識他,本來是找人畫一副壁畫,結果找到這活寶,他那時候剛出來接話,小少爺一個,沒有價格觀念,要價高到了天上,我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奇葩,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畫,就去他家看了看。

  他畫得確實好,葉家的小少爺,師從國家級大師,三歲就開始摸畫筆,國外留學回來,一路順風順水,這些年陸陸續續在拿獎,成一代大家只是時間問題。這世上就有這種人,一路easy模式的人生,唯一的挫折就是出櫃後跟家裡鬧翻了,出來把自己上學時候的畫賣了,買了棟房子住著,嫌外賣難吃,請個廚子也掐不准他作息,不能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所以常常嚷著餓,半夜三點鬼鬼祟祟地去街上找東西吃。

  我房間這副覆蓋了整面牆的畫就是他畫的,當時他賴在我家,天天除了畫就是吃,還消極怠工,想多住幾天,我沒給他機會,飯錢抵工資,畫完了就把他趕回去了。

  當時他這麼大一幅畫只是四環內一小套房的價格,現在已經漲到天上去了。估計等他把自己餓死了之後還得漲。這樣算算,我應該不管他,畢竟手上還收著他幾幅畫。

  再接起來,那邊已經氣若遊絲了。

  “快來救我,真快餓死了。”他開始裝可憐。

  我皺起眉頭。

  “你還住老地方?”

  “是的,”他早有預謀:“鍋碗瓢盆都有,安安上次還帶回來很多松露,我都沒動……”

  “滾蛋,松露我不會做。”我打開冰箱拿出粥來熱:“我半個小時之後過去。”

  “好。”他語氣雀躍。

  “想吃什麼?”

  “菌子火鍋,釀豆腐,響油鱔絲,上次吃的那道酸菜魚,羊肉……”

  “現在這個點買不到好羊肉了。”

  “沒事,我讓我家裡廚子送過來。”

  我真想掐死他。

  “去你家廚房看看,我上次醃的酸菜還在不在。一個棕色的罈子……”

  “不用看了,”他驕傲地告訴我:“早被我吃光了。魚凍我第二天就泡飯吃了,鴨腿我也吃了。”

  “酸黃瓜你也吃了?”

  “吃了,夾麵包吃的。”

  “葉寧先生,請問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您不吃的嗎?”

  “瞧您這話說的,那罈子不是還在嘛?”

  -

  葉寧家附近沒有菜市場,我趕到三源里買了一堆菜再開車去了他家,他住得比我好,複式樓,一個人住兩層,頂樓還可以上去,他常常坐在樓邊擺個畫架畫落日,他喜歡植物,二樓露台上種了一堆花,我曾經被他騙來他家“戶外燒烤”,最後當然是我烤,他吃,而且吃得還飛快,他這體質要是當豬估計早被殺了,因為光會吃不長肉。

  幾個月沒見,他還是老樣子,只是頭髮長了點,套了件白襯衫,下擺上灑了幾點鵝黃的顏料,黑色褲子,趿著拖鞋,長得好看的人當乞丐都好看,所以他有恃無恐,打扮得跟乞丐沒區別。

  葉寧的長相很能騙人,一副聰明相,比女人好看,眉眼秀麗修長,眼尾帶著紅,精緻的鼻子,唇是漂亮的M型,帶唇珠,淺紅色,適合當浪蕩少爺,可惜早早地被人收服了,還是被壓的那個。

  他開門看見我,露出一臉委屈來:“你怎麼這麼久才到,餓死我了。”

  二十三歲的人了,連撒嬌都撒得渾然天成,可想而知他這輩子過得是什麼樣的好日子。

  “吃東西了沒?”

  “沒。”他亦步亦趨跟在我後面,生怕我跑了。

  “我也沒吃,做個鱔絲面,先吃了再做飯。”

  時間不夠,面是現買的手工面,鱔肉也都處理好了,我起鍋熱油,下鱔絲,炒糖,用的是本幫菜里響油鱔絲的做法,高湯也是買的,我剛學做菜時總以為是自己熬的高湯不夠好,以為花了十幾個小時熬出來的東西就得不同凡響。後來才知道高湯其實就是一個鮮字,還鮮不過現在的味精雞精,除了葉寧這種皇帝舌頭,一般人壓根嘗不出來區別,我學了扣三絲之後就做了三次,只有葉寧叫過好。其餘人大概都覺得“淡出個鳥來”。

  面出鍋的時間,我順手燙了兩把油麥菜,免得我們兩個食肉動物死於缺少維生素。

  葉寧家就客廳乾淨點,我去他畫室看過,水流平的地面上一層厚厚顏料,跟抽象畫似的,我這種外行都知道很多顏料是有毒的,他姘頭夏淮安是S城一大BOSS,要是被他毒死在這裡,股市都要動盪起來。

  做完面,葉寧拖了兩個蒲團來,我們坐在核桃木的茶几邊,墊著他畫廢的宣紙吃麵。

  “你說說,要是你當初少吃兩口,留一點醬菜,現在就面吃該多好?”我忍不住問他。

  他一陣尷尬,裝作沒聽見。

  “別說了,吃麵吃麵。”

  第7章 眷顧

  一碗麵吃到滿頭大汗,我洗了臉去廚房料理食材,這季節的菌子其實已經不好了,但是他要點菜,我也沒辦法,只能趁他慢悠悠走過來廚房門口圍觀的時候提醒他:“我要一張工筆畫。”

  剛才墊面的宣紙上他在畫工筆花鳥,已經畫得不錯了。也虧我眼尖,不然再問他要油畫肯定就被敷衍了事了。

  “啊?”他又想裝死:“你要工筆畫幹什麼?”

  “你管我幹什麼。給不給?”我停下了料理螃蟹的手。

  “給給給。”他很沒志氣地答應了:“你再加兩道菜,等會有個壕要過來買畫。”

  能被葉家小少爺稱為壕的,估計在整個北京都排得上號了。

  “你不是不賣畫嗎?”我學他的口氣:“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葉寧懶洋洋點了一支煙。

  “別說了,”他用手指揉著額頭,一副頭疼樣子:“安安快生日了,我想送點東西給他,什麼都買不起,我在燕莎的會員都要銷號了,窮死我了。”

  看他這種二環內住著複式樓的人哭窮,也是人生一大樂趣。

  “等會中飯幾個人?”

  “四個。你我,一個壕,還有一個幫我賣畫的,上次你見過的,尚曉嫣,喜歡吃醉蟹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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