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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宮內,看到的是躺在床上,胸前插著匕首的父皇,和雙眼失神,已經陷入瘋狂的念硯。

  父皇並沒有死——雖然呼吸已經非常微弱,但他還活著,只要——再過一段時間,讓他就這麼昏迷下去……他就會死,那麼,自己就可以得到天下,得到……他……

  只要自己此刻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做……

  “太子殿下,你在幹什麼,啊!……快傳御醫!”

  尾隨他而來的梁少如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的慌了起來。不顧身體的疼痛,衝出去喊人——昨夜的太子突然像是瘋了一般的要他,讓他以為他是真的發覺到了自己的心意,對自己有了感情,也就顧不得疼痛積極配合他的動作,可他在高cháo時候叫的卻是“大哥”。大哥——他愛的他在乎的仍然只有涼王一個。不顧一切去愛他的自己何其可笑,何其卑微——居然只能做他發泄的對象。可即使如此,自己的腦中仍然全是他,就連他生氣的摸樣都是自己最珍貴的記憶——明知道是沒有回報的愛,他卻一頭扎了進去,然後……被自己的愛戀焚身而死。

  一把抓住了梁少如的手臂,把他摔在地上:“你給我閉嘴,賤人!”

  好痛!昨夜的情事給他久未經床事的身體受了傷,好不容易才能從床上爬起來,跟著太子到了皇上的寢宮。

  他為什麼不叫御醫,皇上明明就要……難道——他想把皇上致於死地?不,不!他是他的父皇啊,他怎麼能如此陰狠?

  仁哲的臉上只有讓人發顫的陰寒-他鐵了心要讓崔殷澤死!

  不——梁少如急了起來,不行,不能讓皇上就這麼死,誰能救他,誰……

  宮內只有四個人——

  梁少如一把撲到了念硯身上,使勁搖著他,期盼著他的神智能夠清醒一些:“涼王,涼王,你醒醒啊,陛下就快要死了!你救救他,救救他![自由自在]”

  “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反抗他!

  像對待chu sheng一樣抓起了撲在念硯身上的的梁少如,然後重重的在他臉上煽了兩巴掌,梁少如的嘴角立刻流出了血,身子也承受不住沉重的掌力頹然倒地,加上昨夜的傷痛,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一陣慌亂卻讓念硯清醒了些,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小四為什麼會在這,還有梁少如。發生什麼事?

  ——自己刺了崔殷澤,然後……他死了……死了……

  慌忙扶起崔殷澤的身體,用手指探他的鼻息—沒死!他還沒死!

  “小四,快叫御醫!”為什麼要救他,為什麼不想他死——已經來不及考慮。

  為什麼要救他,你殺他,不是要他死麼?他那樣對你,你不恨他麼?難道……你也愛上了他?大哥?

  “小四!你楞著幹什麼?”來不及了,運功點了傷口周圍的幾個大穴,讓血流止住——光是這樣是不夠的,還需要藥物。這時他在發現自己並沒有刺中他的心臟——刺下去的那一刻,他猶豫了,他在瞬間發現自己其實不是那麼恨他,他其實不希望他死,這樣的念頭雖然一閃而過,卻奇蹟般的救了崔殷澤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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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御醫越來越想辭官了,老被喚著往皇宮跑,每次一進皇上的寢宮,便會有人給他一句:今天的事就當你沒看見,如果說出去,滿門抄斬。他都聽膩了,真要說出去,自己真的不知死幾回了。

  今天的情況最是特殊,皇上遇刺,兇手明顯是涼王?太子呆在一旁,梁太傅躺在地上?這皇宮裡的事還真是一件比一件奇,自己就當個瞎子好了。

  可最讓他受打擊的是,他剛想給皇上醫治,卻被涼王一手搶去了他的寶貝藥箱,並且手腳麻利地給皇上止血,上藥。後來還拋給他一串藥方,全是名貴藥材,有些他這個御醫甚至沒有聽說過。很明顯涼王的醫術比他這個御醫要好的多,真是打擊!

  ——可涼王不是要殺皇上嗎?幹嗎給他醫治啊?不懂不懂,還是辭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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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殷澤迷迷糊糊中感覺額頭一陣清涼,是什麼人的手覆在了上面,感覺很舒服——好象曾經有過這種感覺,幾年前……

  自己沒有死嗎,還是現在已經在地獄中了,如果死了的話,他想快點喝下孟婆湯,好讓他忘掉念硯,忘掉自己曾經愛過他,忘掉他有多恨他,忘掉他流淚的眼……

  事情被仁哲壓了下來,表面上除了皇帝染重病臥床外,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有念硯知道,事情正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他已經被腐蝕了,從裡到外,都被那寵溺的笑,那不斷的甜言蜜語侵蝕的乾乾淨淨。皇宮安逸的生活正在對他催眠,讓他忘了從前,忘了那些人,忘了自己曾經幾何的輝煌,忘了仇恨。

  --真的要做個木偶娃娃嗎?可他不想不願意也不能,所剩無幾的自尊不容許他這樣做。

  --雙重的矛盾使他痛苦,念硯像是沉在水裡,覺得身體很重,頭很暈,快要被溺死。拼命掙扎著想要找到出口,但無論哪個方向都只有漫天蓋地的水,織成了一個永遠不可能逃脫的牢籠,禁錮了他,要把他逼瘋……

  迷茫著,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看不到前面的路在哪裡,只能在沒有方向的世界裡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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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殷澤受傷後的半個月裡,兩人一直沒有見面。一來是傷口未愈,行動不大方便,二來公務也多了起來,天災人禍一樣不少。當然也有念硯方面的原因--他在躲他,不是刻意的,好象是出於本能的使自己儘量不出現在他的視線里。縱然思念煎熬著他,但他要忍,他要給念硯一點時間去整理自己的心緒,去適應這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他並沒有把握能讓他從思想上接受目前的事實,他所能做的除了等,除了忍受這想見又不能見的相思之苦外,就只能在夜深人靜時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地去看他。如果運氣好念硯睡沉了,還可以大膽的不怕他突然醒過來的觸摸一下他細膩的肌膚,那時,從指尖傳來的溫熱的感覺總是讓他心裡一熱,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和幸福感就一下子涌了上來。他可以一直坐在床邊陪著熟睡的念硯直到他不得不離開,每次的離別都讓他那麼不舍,輕輕地在他唇上留下一個溫後,這種感覺就越發的強烈了,只想衝上去抱住他,告訴他自己有多愛他,可每次他都忍住了,走到這一步,絕大多數的錯誤都是他造成了,但承受傷害的卻總是念硯,他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畢竟他還是得到了他,但為了將來--如果將來他有一天能夠原諒他的話,不論是十年,二十年,還是四十五十年後,只要有那麼一天,那麼,今昔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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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已經睡著了,卻被崔殷澤臨走前的一吻給弄醒了--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好多日子了,那個男人偷偷地潛進自己的臥房--皇帝作賊,本是一件極可笑的事,可他笑不出來。雖然裝做睡著地閉上了眼睛,看不見男人殷勤的眼,可那視線還是幾乎要燃燒了他似的熱烈,灼的他無法入睡。心裡期盼著他快點走,男人卻一直一言不法地安靜地坐在床邊,沒有言語,就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和自己的心跳聲。總是在再也承受不住睡意時漸漸墜入夢中,卻是被輕輕的一吻給吻醒了。記憶中,他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麼溫柔過,兩次的情交都是極盡瘋狂和暴力的,都給他的身心帶來了極大的傷害,可為什麼他對自己的溫柔卻更讓他難受呢?

  當日的情景猶在眼前,為什麼要救他,為什麼不想他死?自己也答不上來,只能選擇逃避來安慰自己,所以有意無意的避開他,讓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種方式重新闖入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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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倆不斷地傷害彼此,同時也傷害自己,沒有人可以告訴他們,這樣不明不白,不應該存在的關係應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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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四也來的少了,也許是怕自己知道什麼吧--那日他不顧父子之情任崔殷澤生死掙扎,是為了什麼吧?應該是皇位吧,除了這個,念硯也想不出什麼來了,在這皇宮深院裡也只有權力這種東西可以讓人迷失心性,手足相殘,夫妻反目,骨肉不相容--他在幼時看的太多了。縱使小四對自己好,也難保他哪一天會為了某種目的除掉自己吧……

  少了人陪伴自己,念硯又覺得無聊了起來,長這麼大從沒這麼清閒過了,心想自己真的是勞碌命,不到處奔波就渾身難受,又怎奈得住這禁宮呢?好多天沒有練過武了,不練怕是要廢了自己這一身好筋骨。交代了下人不許打擾,就獨自在院子裡練起武來。

  果然是有些許退步了,身子重了些,招式慢了些,力道弱了些,但不是什麼大問題。念硯練上了勁,不知不覺已經滿身大汗,此時的他專注異樣,練武的時候要心無雜念--這是風忘塵教他的。

  大哥的武功居然比自己要高出一大截!不知什麼時候仁哲已經站在了那裡,看著光著膀子的念硯,那全身麥色的肌膚毫無遮攔地暴露在了太陽下,細密的汗珠裝點著那結實精巧的肌肉,大哥原來可以這麼閃亮動人!陽光下的他,專注的神情,堅定的眼,緊鎖的眉,他的大哥是這麼的耀眼!怎能讓他不愛?

  毫無預警的,仁哲也加入了,和念硯過起招來。仁哲的功夫全都傳自崔殷澤,屬古陰一脈。他的套路招式念硯自是熟悉,但仁哲的功力未到火候,不要說比之崔殷澤,要對付他也是很困難。將力道稍稍收回了些,兩人的打鬥從較量變成了念硯對仁哲的知道。

  “恩,這裡不對,古陰派的武功至快至疾,總在一招半式內讓對方斃命,你這樣出力是無法在瞬間擊倒對手的……”把住了仁哲的手臂,念硯比劃了起來。

  “是……”自己不是大哥對手這一點給了小四很大的打擊,原想要把大哥擁在手裡呵護的,沒想原來大哥竟這樣強,心裡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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